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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饱了白兔和仙鹤,徐天玄顿时有一种由衷的成就感。大概是长久以来,每次把人形生灵们喂得饱饱的,徐天玄就感到特别光荣已然成为了习惯。
不过,白兔和仙鹤吃饱后并不会急着睡觉。吃得肚子圆滚滚的白兔慢悠悠地往隔壁老管家家中溜达,进行他的饭后散步。
仙鹤则是用翅膀快速地抹了抹自己的嘴壳,消灭大吃一顿的罪证。之后,仙鹤向徐天玄告辞,揣着徐天玄交给云义常的回信朝道观飞去。
徐天玄的回信仅有简单的一句:真好吃。这三个字完全囊括了徐天玄的所有言语,相信收信的人一定看得明白。
兴许是自己的幻觉,徐天玄总觉得狠狠地饱餐了一顿的白兔与仙鹤貌似发生了一些变化。
白兔浑身的毛皮愈发蓬松柔软,像极了一团白毛球,直立行走恐怕有些艰难。而仙鹤的羽翼亦是泛起光泽,它头顶的那一抹鲜红似乎更加艳丽了几分。
于是,徐天玄借着铜盆的水影也仔细观察了自己。可惜,他眼睛还是那个眼睛,嘴巴仍是那个嘴巴,与此前并无不同。
也许这就是适合修行与不适合修行之间的明显差异吧!
收起难以言喻的心思,徐天玄这次是直奔李姨家了。本来他还打算给李姨一家留些肉食尝鲜,岂料五层食盒的食物愣是被一人一兔一鹤给吃得一干二净。
徐天玄不得不佩服,动物们的胃口真不错!
既然邋遢老人已经送了顶阶灵兽到乾府的厨房,想必中午的时候,李姨他们也能吃到灵兽肉。这么一想,徐天玄心里不由平静了几分。
徐天玄迈入兑院之际,李姨恰巧为吴小花梳好了发髻。正值过年,吴小花也因此换上了红艳艳的花饰颜色,平添几分喜庆。平日里,吴小花发髻上多是浅红或者淡黄的花饰,衬托着少女的青涩容颜。
吴刚这会儿早已完成了清晨的锻炼,他在屋外的平地站得笔直。若不是他眉宇间还有一分掩不住的少年气息,眼前的吴冬已颇具强力护院的架势。
李姨见徐天玄来了,微笑着递给徐天玄一个红封。这是用一张红纸折叠的小红包,红封薄薄的,里面是为数不多的铜板。
即使如此,徐天玄依然高兴不已。新年压岁钱寓意好,可驱恶镇邪,不受鬼祟的伤害。
他也是有压岁钱的少年!
徐天玄乐呵呵地收下压岁钱,激动地又向李姨道了好几句新年祝贺。接着,一行四人一道出了别院。
乾府的祭祀地点毫无悬念的位于乾府之内,但是平时根本看不见它,它隐藏在主院往南的不远处。每逢大年三十,待到乾二少爷出现,二少爷会用一把古朴的钥匙打开了一扇石门,随后,那条通往祭祀地点的道路就显现了出来。
徐天玄他们出发的时间稍晚,他们行至主院外,见到不少家仆聚集附近。大伙有新衣服的换上了新衣服,没新衣服的也把自己收拾得过年感十足。大家有说有笑,一扫之前遗留的低迷病态。
与他们站在一处,徐天玄并未留意他们在说些什么。此时此刻,徐天玄的首要任务是先寻得大少爷的下落!
他的视线从右扫过左,又从左扫到右,寻找那个他看了又看的背影。然而,反复几次之后,徐天玄不得不承认,大少爷还没来,而且二少爷这会儿也不见踪影。
徐天玄漫无目的的等待中,惊觉自己四周不知为何忽然空了一大片。大伙齐刷刷的往后连退几步,与徐天玄保持距离。就连李姨他们都忍不住略微退了小步,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状,徐天玄一脸纳闷。莫非他大清早吃得太好,被大家发现了?大家看不惯他自己吃美食不分享,所以坚决的和他保持距离?
他确实吃光了仙鹤送来的食物,可这不是架不住美食的诱惑么。
徐天玄眨眨眼,看向众人。他很快发觉他们直盯自己身侧,僵着动作,表情十分复杂。
顺着他们的视线,徐天玄侧过头一看,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不看还好,一看徐天玄顿时吓了一大跳。
无声无息的,他身后居然凑近了一只貌美无比的妖孽!没错,此刻站立在徐天玄旁边的美艳男子正是乾府人人皆知的可怕怪物,罗峙!
罗峙仍是那一袭血红色的袍子,他长发未束,眸中含笑,薄唇似血。这般相貌极度引人注意,罗峙的名声更是引人注意。
伴随小丫环们奔出震院,罗峙的种种事迹霎时传遍乾府,令大伙对罗峙望而生畏!
无论乾府如何奇特,是否拥有与道观神仙们相似的法术,可乾府的家仆们终究是生活在凡俗界的凡人。
像罗峙这般咧嘴吞古妖兽的家伙,堪称怪物,时不时吐出古妖兽玩的更是怪物中的怪物。
不仅如此,据小丫环们亲口证实,罗峙的夜晚生活过得放荡不羁。二少爷亦是下令护院们对震院绕道,可见罗峙凶险到了怎样的地步。
这位客人的所作所为深深的刺痛了众人神经,刺瞎了众人的眼睛,挑战脑补的禁忌顶级指数。
综上,不是凡人并不是最可怕的,但不是凡人的罗峙对付古妖兽手段强势,这很可怕,罗峙能让护院们绕道,这更可怕。于是乎,家仆们对罗峙的躲避,完全是凡人对怪物与生俱来的恐惧。
正因这些道理,徐天玄才始终坚定的认为,既然生活在凡俗界,就该按照凡俗界的规矩行事。他舍不得抛弃狼一他们,那他就必须管好家中的九个人形生灵,不能让他们太与众不同,他们需要活得与凡人看起来差别不太大。
绝对不可以如同罗峙这般,让其他人一见就产生逃跑的想法。
不过,即使没有罗峙的光荣事迹,单凭罗峙浑身上下的煞气,也足够让徐天玄和其他人退避三舍。
罗峙嘴角带笑,毫不在意徐天玄暗自盘算着如何开溜。他抬手搭在徐天玄的肩头,仿佛他们是关系亲密的朋友:“二少爷什么时候过来?”
他有两天不曾见到乾顾,乾顾应当也有两天在庆幸自己总算能过得清静。
徐天玄不愿回答,却又不得不回答。他想了想,硬着头皮应道:“差不多快来了吧,祭祀的时辰马上到了。”
时辰一到,二少爷会来,大少爷也会来,徐天玄关注的重点是后者。
罗峙略微一顿,随即笑了笑,他冲徐天玄说道:“要不要与我打赌?赌二少爷一会儿是否参加祭祀。如果你赢了,你可以向我提任意一个要求。如果我赢了,你怀里的那枚蛋,给我玩玩。我难得大发善心一回,但你的要求也得适度。你年龄还小,想和我睡什么的,我可不能答应你。”
徐天玄:“……”
徐天玄确定自己没有任何打赌的兴致,魔君你要不要这么自顾自的做决定!好像他占了对方天大的便宜似的,实际上罗峙压根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面对罗峙的赌约,徐天玄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咬紧牙关也得拒绝。原因?他不知道这枚蛋从何而来,怎么能随便当作赌注?
万一罗峙玩着玩着把白蛋打碎了怎么办?万一罗峙玩着玩着把白蛋吞进肚子不吐出来了怎么办?
“我不赌!”徐天玄坚信这是他做出的一个相当勇敢的决定。眼前的罗峙笑容好可怕,徐天玄生怕对方冷不丁裂开嘴角,把他连带他怀里的白蛋一并吞下肚。
罗峙直盯徐天玄看了又看,看得徐天玄心底发毛。其他人则默默在心底为徐天玄祈祷:孩子,生活充满了艰难困苦,坚持就是胜利!
确定徐天玄绝不改口,罗峙倍感无聊地耸耸肩:“没意思,一个小赌都不敢赌。”
闻言,徐天玄暗暗苦笑。与罗峙打赌,天知道是不是在赌命,他怎么能随便答应!
下一刻,罗峙的一席话让徐天玄僵在当场:“你不赌其实也没什么,反正都是我赢。二少爷回乾家祖宅了,商议与坤府联姻的事宜。此事若成了,他当留在坤家过年。事情要是没成,那么他也就回来了。只是,这场祭祀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及的。”
徐天玄:“……”
徐天玄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位魔君明知必赢,居然还和自己打赌,甚至还认为徐天玄得了便宜。而且,罗峙到底是何来历,乾二少爷的行踪竟打听得一清二楚,不要太恐怖!
很快,徐天玄关注的重点发生了转移,他有更在意的事。
和坤府联姻?
这是怎么回事?
大少爷也会联姻吗?求详情,求细说!
尽管徐天玄恨不得立刻问个明白,但是他仍人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问谁不好,竟然找罗峙打听消息,标标准准的活腻了。
天大的事儿,等到以后在慢慢打听也不迟。今天是大年三十,愉快过年方为大事。徐天玄别过头,他才不好奇,他才不要问!
对于徐天玄的反应,罗峙倍感有趣地打量了两眼,随即笑得满含深意。徐天玄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低头盯着地面,好像自己是一棵埋在积雪下的小草。
罗峙喃喃地念叨了两句:“无聊,凡俗界真是无聊……”
之后,他懒得再说什么。
罗峙的话是真是假暂且不论,但随后出现的仅有乾府大少爷,仍然不见二少爷。
徐天玄终于盼来了三年前的恩人,他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使劲的往前望。
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位气宇轩昂的青年,他身体挺拔,站立如松,强横霸道的气势笼罩四周。绣有云朵暗纹的黑色锦袍与皑皑白雪形成了明暗的对比,大少爷静静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一股震慑全场的气压已然令所有人收声。
以往这个时候,站在此处的二少爷给人的柔和感觉与眼前的大少爷全然不同。一时间,众人安静异常。
乾宇的视线扫过全场,徐天玄抬眼无意间对上乾宇的视线。黑色的眸子,深邃的目光,徐天玄的心猛地一跳,这不是心悸,而是一股千万重山迎面而来的重压。
徐天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大少爷和二少爷真是亲兄弟?同一个爹娘的孩子,怎会彼此差异如此大!
二少爷和蔼可亲,易于亲近,不管他是真的容易亲近,还伪装容易亲近,好歹表面上好相处。
大少爷单看背影已觉强悍,走近一看更是王八之气铺天盖地,怎么看怎么惹不起!
乾宇不在意自己造成的威慑力,他看了看左右,静静问道:“楚管家,府里的人可都到齐了?”
老管家上前一步,无奈地瞄了一眼罗峙。不仅到齐了,连这位震院的客人亦是不请自来:“回大少爷,府内众人皆已在此。”
乾宇的话不多,带给徐天玄的震撼却无以伦比。他总觉得大少爷的声音似乎近期听见过。他思来想去,最终恍然大悟。
咦?交给他白蛋的那个人是大少爷?
那会儿他睁不开眼,竟然没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大少爷!被忽略存在的是盼了又盼的恩人,这事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