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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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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天玄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艮院的房间内,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乾家的大少爷,乾宇。

    乾宇从容地看了看两侧大床里的人形生灵,随后,他伸手轻轻一点,睡熟中的人形生灵霎时笼罩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金光看似若有似无,实则无比的坚固。

    紧接着,乾宇抬手也在狼一的跟前轻轻一点,一团金色的光芒顷刻间笼罩住了狼一。

    “在我乾府之内,没有人可以对你们随意动手!”乾大少爷对此颇有信心。

    他的话令徐天玄和狼一的精神为之一振,他俩开心地点了点头。乾府的小家仆与乾府被大少爷看重的小家仆,处于两个不同的安全范畴。

    只不过,徐天玄不知道,大少爷的话没有说完,留了半截的顾虑。此刻的乾府外患众多,恰逢云祥城动荡之际,难保没有心怀不轨的人趁虚而入到府内捣乱。

    守护的金色光芒一闪而逝,徐天玄心里不由踏实了几分。他明白,这下子,从狼一到鱼九都已经是安安全全的。

    思及巽院的经历,徐天玄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对小河神的想法实在是捉摸不透。于是,徐天玄心有不解地瞅着乾大少爷:“大少爷……”

    徐天玄的话尚未说完,乾大少爷已然摆了摆头:“住在乾府的,不全是可亲近的朋友。”

    哪怕那些人是乾府的朋友,也不一定就会对徐天玄他们友好。

    更何况,就算是朋友也分为暂时的与长久的。而且,长久的朋友并非永远的朋友。在利益的面前,许多的关系都会发生明显的改变,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互惠互利的合作伙伴更为恰当。

    徐天玄苦恼地挠挠头,他对六界的事情了解甚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好在,徐天玄看乾大少爷的态度,貌似并不打算追究他方才在巽院闹出的动静。

    因为,在乾大少爷的意识里,这属于乾家的家务事。徐天玄爬一爬别院的院墙而已,就算徐天玄爬得是主院的院墙,那也仍是乾府自己的事。

    乾家的人,乾府的事,自然由乾府自行解决。

    在徐天玄毫无伤及对方的威胁力的情况下,住在乾府的客人可以向乾宇提出对徐天玄的不满,但是绝对不能招呼都不打一声,突然对乾府的家仆进行惩治。

    大少爷绝对会先选择护短。

    尤其是,徐天玄当前身肩一份乾宇新交给他的差事,容不得任何差池。

    乾宇思索片刻,他手心腾起一团金光。金光飘到徐天玄手中,化为了一长截金色的鞭子,它的尾部往徐天玄的手腕轻微一绕,就稳稳的固定在那儿,取不下来了。

    徐天玄惊奇地打量了一番,金鞭看起来极沉,可是握在手里却非常轻。他左看看右看看,如同观赏稀奇宝贝一般。

    要不是碍于有乾大少爷在一旁,徐天玄这会儿肯定已在卖力的摔着鞭子尝试威力如何。

    乾宇将金色的鞭子交给徐天玄后,仅是平平常常地交待了一句:“以后,要是有人出手打你,就拿鞭子抽他。”

    这句话说得万分平淡,带来的后续影响却极其深远。至少那些稍微对乾家有些许了解的六界人士,一旦瞅见鞭子就该果断遁逃了。

    虽说徐天玄并不清楚金鞭的威力,不过他坚信,大少爷给的武器,一定是超级霸道的武器。得到鞭子护身,徐天玄道出了那一丝挥之不去的担忧:“大少爷,陆公子还会再来找狼一吗?”

    “以他的脾气,肯定会。”乾宇回答得干脆,“陆水的个性执拗。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之后,比起以前更犟了。”

    “咦?陆公子以前不长这样?”徐天玄倍感意外,哪怕自己的关注点好像有点不对。

    闻言,乾大少爷随意地点了点头当作回答,没再另外多说什么。

    徐天玄苦于不敢缠着大少爷说故事。他不得已,只能将这一份好奇默默地藏在心底,待到以后再慢慢打听。

    乾宇在艮院停留的时间不长,他简单交待了徐天玄两句,叮嘱徐天玄与隐卫们相处时切莫粗心大意。

    至于金鞭,它完全是跟随意念而动,再简单方便不过。它的使用要领,徐天玄自己稍微领会一番就成。

    目送大少爷返回主院,徐天玄这才与狼一大眼看小眼。

    徐天玄刚要说话,不料,狼一竟开口抢了先机:“不可以说出来。河神刚才给我们传音,证明有些话不适合直接说。”

    闻言,徐天玄略微一愣,随即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

    陆水刚才提及那个时间法则,确实让徐天玄感到格外在意。时间法则这类听起来玄之又玄的存在,到底具有怎样的作用和威力?

    不仅是徐天玄,狼一对于时间法则亦有一点猜测。但是,他不会轻易说出口。

    要知道,上一刻,河神向乾大少爷提出交易,指名道姓的要得到狼一。河神说条件任由乾大少爷开,口气听起来无比嚣张,但同时也证明了,此事对陆水极其的重要。

    进而证明时间法则无以伦比的珍贵!

    狼一自问自己只不过是一只比同族聪明一点强壮一点的小狼。他遇见徐天玄之后,一直跟随徐天玄左右,后来又历经了化为人形的一系列变化。

    时间法则,哪怕狼一认为自己不排除与生俱来的可能。然而,狼一更觉得,他的异样是徐天玄造成的。时间法则多半与徐天玄有关。

    正因如此,狼一必须想办法不让河神再靠近其它人形生灵,更不能让河神接近徐天玄。一旦发现端倪,后果不堪设想,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很多存在都将土崩瓦解。

    此时此刻的狼一恨不得将所有的情况全数考虑一遍,奈何自身条件不允许,狼一不久就感到一股深深的倦意。

    察觉狼一的疲惫,徐天玄劝道:“困了,就睡吧。放心好了,这儿是乾府,还有大少爷在,陆公子不敢把你抢走!”

    听到这话,困倦的狼一应了一声好。他乖乖地爬到大床内,伸手将熊四挪了挪,又把树七移了移,折腾小会儿为自己空出了一块舒适的睡觉区域:“你也要多小心。”

    说这句话的时候,狼一内心一片明了。一句劝慰话罢了,纯粹只凭小心完全不够,必须还得有强横的实力。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倘若徐天玄如同乾大少爷那般,拥有绝对的力量,那么徐天玄有再多的秘密又如何,身怀异宝又如何,根本无需畏惧。

    那些胆敢从乾大少爷手里抢东西的角色,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抢成功,至少得是能力顶尖的强者才有一线希望。

    脑袋被门夹了的傻子,妄图抢劫大少爷,唯有反抢挨揍的下场。

    守着狼一入睡,徐天玄并未立刻离开房间。他一直坐在屋内,研究了小会儿金鞭的使用,就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温习目视法术口诀。

    他坚持不懈的练习,直至灰毛鸡睡醒。灰毛鸡张了张嘴壳,伸了伸小爪子,它也不下地,钻在徐天玄的衣襟处,乌黑的小眼珠打量旁边的大床。

    它望了好一会儿,倍感无聊,人形生灵们都在睡觉,根本不会陪它玩。

    徐天玄练习法术之际,乾府主院并不安宁。

    乾二少爷头疼不已地看着自家大哥:“大哥,第二次智识之灾即将到来。其余琐事先暂放一旁,切莫树敌得好。”

    莫不是大哥认为智识之灾还不够折腾?某位身份不明的强敌还不够棘手?窥视在侧的坤家还不够麻烦?

    此时此刻,这位乾大少爷居然有闲心找陆水的不愉快。

    这位河神一声不吭地在乾府内直接出手,确有不对。只是,事情分轻重缓急,当真要找对方的不舒坦,等此次智识之灾过去了再说也不迟。

    “正因智识之灾不期将至,才必须让他们懂得收敛。别以为这个时候就可以在乾府内为所欲为。”乾大少爷神情自若,补充了一句,“更何况,区区河神,不足为惧。”

    乾顾:“……”

    乾皓:“……”

    乾岚:“……”

    大哥,有什么你值得足以为惧的?说来听听可好!

    乾二少爷深感无奈,他思考再三:“大哥,你拆出一段力量给徐天玄护身。他使用这些,恐怕超过了肉身心神的承受范围。”

    “无妨,死不了。他若当真承不住,早该出状况了。”乾大少爷对此十分放心,不急不慢的又说了句,“他于我有用,多一份力量防护很有必要。”

    似乎不打算再讨论这个话题,乾大少爷坐在椅子上微微合上双眼,闭目养神。

    乾二少爷不好再劝说,毕竟乾府如今是大哥做主,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徐天玄与陆水之间也不是什么要死要活的大事,乾顾实在没必要驳了大哥的决定。

    略微沉思小会儿,乾顾望向大哥侧身的白须老者,不禁好奇:“林伯,你与陆水也算是有数面之缘,可知他为何突然想要一匹幼狼?”

    听得问话,白须老者遗憾地摆摆头:“自从三百年前,陆水突遭变故,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的脾气愈发阴晴不定。说实话,我也纳闷,他为什么对狼崽子感兴趣。”

    三百年前,当时的陆水是一位精力充沛的河神。那会儿的陆水虽说依旧是眼神不好的笑面河神,但却远比现在的陆水情绪稳定。

    之后,某一天,不知何故,河神陆水的相貌变成了小孩,随之陷入沉睡。待他漫长的一觉睡醒后,陆水总是在犯困。这些年来,陆水的状况比以前好转些许,却仍是一副永远没有睡醒的模样。

    要不是今天与狼一他们相遇,白须老者尚未留意,陆水的情况与狼一颇有几分相似,同样是小孩,同样处于昏睡。

    差别在于,陆水的年龄更大些,清醒的时间也多得多。

    陆水倘若发觉某些关联,打算研究这只狼以求解决自身的问题,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如果事情与狼一相关,那么说不准也与徐天玄有关系。而徐天玄是乾大少爷带回来的人,没有大少爷点头,谁也不敢把狼一交出去。

    况且大少爷已然表明态度,就算是条件任开,不给就是不给!

    与乾大少爷商议向来很简单,陆水不服气不要紧,不服气大可和乾宇打一架,胜者说话。

    于是乎,这件事的发展只能是,乾家的少爷小姐以及隐卫们全然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此刻的乾府,除了陆水,兴许再没人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就连冷飞白也对陆水说道:“眼下的形势太过复杂。一只狼崽子而已,没了就没了。有灵性的狼,神界要多少有多少。”

    “你根本不懂,”陆水抬头望向艮院的方向,“他与一般的狼不一样。”

    闻言,冷飞白浅浅一笑:“他的与众不同在于,他化形之后,连自身的状态都无法稳定。”

    “别想从我这儿套话。”陆水静静地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仿佛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不具备丝毫的伤害力,“你我各在一界,各为其主。我目前还不会把你当作敌人,但也不会把你当作朋友。”

    丢下话,陆水转身走了。

    瞅了眼小小的背影,冷飞白唇边勾起一抹不以为然的微笑,喃喃自语:“神界真难伺候,小小的河神脾气也这么大。”

    随后,冷飞白的目光骤冷,他抬眼望向院墙,直视院墙上方那一抹纤细的身影。

    罗峙坐在院墙上,神情惬意。

    一阵寒冷的冬风吹过,吹动了罗峙血红色的衣衫,也吹动了冷飞白晶莹的长袍。

    罗峙和冷飞白默默的对视一眼。两人看似表情极淡,可眼底掩不住的杀机如出一辙,看对方不顺眼到了极致。

    冷飞白不屑与罗峙说话,更懒得与罗峙动手。智识之灾将至,不愁没有下手时机。

    罗峙并不去猜测冷飞白的心思,他的身旁腾着薄薄的血雾,目光落在方才发生过争执的地方。

    片刻,罗峙扬起嘴角,笑容充满了无尽的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