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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瑞见琴童一脸惊讶,顿时微微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道:“狗才,你莫非忘了,昨日公子我在状元坊前挥毫泼墨,丹青妙笔描画影壁,是为了救谁?”
琴童闻言,小脸刹时微微一凝,也顾不上桌上的美味佳肴,站起身来皱眉问道:“相公说的,莫非是小红娘?”
“红娘姐姐虽然生的眉清目秀,身姿曼妙,人也活泼可爱,但毕竟是丫鬟奴婢,怎能配得上相公你哩?”
“再者说来,那天上的仙女都是超凡脱俗,清丽典雅,恬静温婉,可红娘姐姐却泼辣好动,伶牙俐齿,古灵精怪,说她是女中豪杰还差不多,和仙女菩萨却是一点也不搭边啊?”
琴童说着小脸不由一红,见主人盯着自己,顿时羞怯的忙不迭低下头去,慌乱中抱起一只酱猪蹄,狠狠的啃了一口。
张君瑞看在眼里,心中顿时了然,不由笑出了声,抬手抚了抚琴童脑袋。
见他低着头使劲的啃猪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由心中嘿嘿一笑,瞅准琴童油亮的脑门,嘭的就是一个脑瓜崩。
“哎哟,疼疼疼……”
“相公你这是做什么?”
琴童脑门被他这么冷不丁的一弹,顿时吃疼,忙不迭的抬起猪蹄护住额头,顺势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鼓凳上,连声叫道。
“疼啊?”
“我还以为你脸皮比那城墙还厚,不知道疼哩!”
“我说是红娘了么?看把你紧张的?”
张君瑞望着蜷缩在鼓凳上一脸委屈的琴童,不由笑道。
“相公你说话便说话,咋还动手哩?”
“琴童我日日侍奉相公,担惊受怕的,你看都瘦成啥样了,好不容易遇到这美味大餐补充些能量,却被相公你这一个脑瓜崩全弹没了……”
“咱可说好了,这些鸡鸭鱼肉,现在可都归我了,相公你就吃些青菜吧!”
琴童听说主人心心念念的有情人不是红娘,顿时放下心来,额头上的疼痛也不由减轻了些。于是小眼珠滴溜溜一转,又重新坐回餐桌,放下啃了半拉的酱猪蹄,拿起筷子开始忙不迭的从各个盘子里扒拉起肉食来。
张君瑞看在眼里,不由心道:这小家伙,真是个吃货,也不知之前的张珙是怎么在他嘴下活下来的?
都说张珙是一穷书生,却原来是被他吃穷的啊?!
眼见心中的一番倾诉没了听众,顿时也无奈的坐了下来,回头望了一眼窗户上的破洞,长叹一声道:“我在普救寺遇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小红娘的主人,随母扶柩寄寺的崔钰崔相国千金——莺莺小姐!”
“相国府小姐?”
“啊哟,那可是大人物啊,她怎么不在西厢别院好好待着,却跑到寺庙里去了?”
“相公你莫不是诓我呢吧?”
琴童闻言,不由惊的瞪大了眼睛,一边忙不迭的将一块鸭肉送入口中,一边满脸疑惑的问道。
“笑话,我张君瑞堂堂洛阳第一才子,还能骗你小琴童?”
张君瑞见琴童又来了兴致,不由志得意满的呷了一口酒,笑着说道。
“那崔家大小姐,真有相公说的那么美?”
琴童见主人一脸淡然,不由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美,真是西施再世,貂蝉重生,美不胜收啊!”
“我问问你,昨日我在客栈影壁上悉心描画的神女样貌如何?”
张君瑞一脸神秘的问道。
“啊哟,相公你即便是不提,我都要向你汇报哩!”
“那神女曲线曼妙,风姿旖旎,真的太美了。琴童我昨日就是因为梦到了她,才…才尿床了呢……”
“等会吃完饭,我必须再下楼去观摩一番,也免得我今天再次尿床……”
琴童闻言,不由小脸一红,下意识的说道。
话还没说完,顿觉不妥,还不待张君瑞出手,嗖的一声向后退了几步,又重新坐回了鼓凳,小心翼翼的拿小眼睛瞅张君瑞,满脸惧怕。
张君瑞闻言,不由气急反笑:“啊哟,好你个琴童,我说你今天咋一直躲着我,却原来,还干下了如此龌龊之事,羞也不羞!”
“来来来,今日本公子心情好,就不责罚你了,下不为例!”
琴童闻言,这才站起身来,忙不迭的向张君瑞鞠了一躬,说了声感谢相公,小的再也不敢了,这才又忙不迭的坐过身来,一脸好奇的瞅着张君瑞问道:“那莺莺小姐,真的比神女还美?”
“莺莺小姐比起影壁上的神女,还要美十倍,你说她美不美?”
张君瑞闻言微微一笑,折扇轻摇,一脸憧憬的说道。
“切,我咋有些不信哩?”
“相公莫不是眼花将庙里的菩萨看成莺莺小姐了?依琴童看,还是找个大夫看看眼睛吧!”
“如果她那么美,怎么能看上相公你哩?”
张君瑞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啪的一扇子拍向琴童脑门,却被琴童扭头躲过,遂狠狠瞪了他一眼,崔莺莺清丽脱俗的形象再次涌上心头,使得他不由心神一阵荡漾,仰天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你个狗才,大字不识一箩筐,啥也不懂!”
“莺莺小姐不但心系公子我的安危,临去时还不忘对我回眸浅笑,传递相思,这分明就是有情与我。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让自己心爱的女子,日日在那西乡别院里牵肠挂肚,辜负了她一番心意哩?”
“我想好了,咱们暂时哪儿都不去了,明日一早便入寺借厢,若不将莺莺小姐娶回家,公子我誓不罢休!”
“相公,你切莫一厢情愿。就算她钟情于你,但她乃当朝前相国之千金,出身高贵,就算她自己愿意,老夫人也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琴童见张君瑞语气坚定,不由心中担忧,下意识说道。
“你个狗才,胡说什么?”
“我要娶的是莺莺小姐,又不是老夫人,她老人家答不答应,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君瑞闻言,顿时皱眉道。
琴童见状,不由吃了一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循规蹈矩的自家公子,洛阳第一才子,居然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桀骜不驯的话来,这和之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他再也顾不上在餐桌上挑肥拣瘦,忙不迭的放下筷子站起身来,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张君瑞,这才有些诧异的问道:“相公,你莫不是中邪了?”
“古往今来,婚姻大事一向都是父母做主,这个相公不会不知道吧?”
“而且,双双联姻还要讲究个门当户对不是?”
“相公你虽出身礼部尚书之家,但如今家道中落,已然是平民之身。崔府虽因崔相国过世有些势微,但老夫人依然是朝廷封授的一品诰命夫人,崔府自然也是官宦人家,我等怎敢高攀?”
张君瑞见琴童啰啰嗦嗦的说个不停,顿时有些不耐烦起来:“这些繁文缛节要你聒噪?公子我比你清楚!”
“可我现在心里着了火,已经顾不了这许多了!”
“只要莺莺小姐同意就行,管他老夫人同不同意哩!”
琴童见张君瑞心意已决,知道繁文缛节已经劝他不住,于是沉默片刻,突然灵机一动,另辟蹊径道:“相公,依琴童看,明日咱就先别去普救寺借厢了,直接到蒲关去拜访杜将军吧!”
“俗话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相公既然答应了郑掌柜转圜说情之事,又收了他这么多银两,咱就不能言而无信不是?”
“以杜将军的地位和权势,化解掌柜冒犯红娘之误会,还不是小事一桩?”
“只要他修书一封,向老夫人说明情况,老夫人看在他的面子上,还哪里再会追究郑掌柜冒犯红娘之罪?”
“到了那时,相公再引郑掌柜去西厢别院当面道歉,顺便看望莺莺小姐,岂不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