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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棠哥哥,你用功夫隔开了小雨吗?”
“嗯。”
视野里轮廓优美的下颔点了点,白沧河咬住嘴唇,又问道:“那可以把它们放进来吗?”
“怎么了?”
“我想摸摸它们。”
孩子稚语软软响在耳边,视线里,一只幼嫩的小手越过了伞柄,想要探到外侧的雨雾里去。然而这把伞十分宽大,他又被抱得很紧,于是便是将手都伸直了,也不过堪堪触及到边缘。
白沧河察觉到手上有气流在涌动,越是向着外边,便涌动的越是激烈。
他不禁好奇的眨眨眼睛,又将手伸向雨雾,凉凉的气流一直在手边盘旋,却自始至终都没有雨丝飘入。
“少棠哥哥,你用的是什么功夫呀?”先前还想伸手去触摸伞外的雨,眼下注意力又全部被吸引到抱着他的人身上,白沧河满眼好奇。他想了想,又伸手去感受那凉凉的气息:“……是风么?”
傅少棠颔首。
然而他这边厢承认了,白沧河反而好奇起来:“少棠哥哥,你不是学剑的么,怎么可以操控风?”
他伸出手,又去感受外侧的气流,道:“我知道操控风是灵修的法子,但是你是武修的……”
他年龄尚幼,虽然拜入碧空涯,但现下所学也并不算多,是以心中便有这么个疑惑。倘若白沧河年龄稍稍大一点,他断然不会这般询问。
“带起风是谁都可以做到的,我不过取了个巧劲儿罢了,并不是什么灵力法术。”
傅少棠知晓白沧河现下会这般询问,是囿于年龄的限制,若是大一些,自然便会明白。当下他便捡着十分浅显的给他解释:“武修修真气,灵修修灵力,但无论真气还是灵力,在体内都会有个表现形式。我只是将真气逼出体外,带动身外气流,并非控风之法。”
他说的十分浅显,白沧河也大略听懂了,小脸上登时十分严肃,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不多时,脸都涨红了。
好半晌,他突然“唉唉”的叹了口气,十分愁眉不展。
“怎么了?”
“我想将灵力逼出来,但是……但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他十分垂头丧气,连语调里都是一股懊恼的意味,登时逗得傅少棠心里好笑:“你才多大,若是现在便将灵力逼出体外,只怕十岁前到炼神都可以了!”
白沧河登时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大笑话,猛地想起来,以前师兄教导过的常识,一时间怪叫一声,只将脸埋到了傅少棠怀里,再也不肯抬起来。
傅少棠不知道如何说他是好,只觉得自己捡了个活宝,瞧着古灵精怪的,一旦笨起来简直要超乎他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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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际上并未将自己情况于白沧河说清,只因他现在年龄尚幼,便是说了,那孩子也不一定明白。
昔年傅少棠学剑的时候,选的是渊山上最本源亦是最难的一门剑法,剑法里必然要取的是乾、兑、离、震、巽、坎、艮、坤这八势。其中巽风这一势,他却是下九幽绝域去取的。沧陆上可取巽风之势之地有许多,容易者有,困难者有,便是学剑所在的渊山,也是取巽风之势的大好之处。偏偏他那时候年少气盛,去选了那最凶险的一处,回来时也是险死还生。
但福祸相依,自此,巽风一路剑法,也被他领悟到了一个极致。是以想要在这细雨里以自身气流带动身外气流,于他来说,却是简单之至。
和风微雨里,白衣男子施展轻功,抱着怀中小童前行。自始至终雨丝都未越过油纸伞面半分,只见濛濛细雨将天地笼入这幅水墨画卷,一山一水皆成这画中风景,却夺不去持伞之人半分风采。
不多时,便见的一处红墙青瓦,隐藏于绿柳林荫中,傅少棠此时方才放慢脚步。
那处别院,已然到了。
白沧河这时候终于将头抬起来,盯着那一处绿柳里隐着的墙瓦,小声道:“我们已经到了么,少棠哥哥?”
傅少棠点头,一步欲要迈出,却收了回来。白沧河不明所以,抬头看他,却恰巧对上了傅少棠眸子。
白沧河挠挠手心,心里痒痒的,有些想去摸摸那双眸子,又害怕自己被扔下来,最后还是收住了手,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少棠哥哥?”
“他姓顾。”
傅少棠突然没头没脑的扔出来三个字,然而白沧河却听懂了,小家伙脸上露出浅浅的酒窝儿,十分讨喜:“那小顾哥哥的名儿呢?”
傅少棠顿了顿,心里略一思忖,方道:“……雪衣。”
“……顾雪衣?”软糯的童声重复这三字,白沧河忽而拍手笑起来,“这名字真好听,我叫他雪衣哥哥成么?”
他满心以为傅少棠会答应,然而此时,那人却冲他摇了摇头。
落花飞雨,无限静谧。
白沧河安静了一瞬,脸上了笑容也敛起来了。
傅少棠无声看着怀中孩子,这孩子似乎怔住了,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反应。
他突然咬了咬手指,歪头去看他,却将软软的身体贴上来,嘴巴也贴到了他的耳廓:“……少棠哥哥,小顾哥哥的名字,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么?”
他先前在笑的,这个时候眼瞳黑白分明透澈,却问的十分的郑重,现出与这个年纪孩子绝不符合的认真。
“……嗯。”
傅少棠点点头,便见这孩子才平下来的眼睛登时又弯成了两方月牙:“那好!我一定不会将小顾哥哥的名字告诉其他人!”他的脑袋忽而扭动,眼睛四处瞅瞅,说话时十分小心翼翼:“……少棠哥哥,刚才,你告诉我的时候,不会被人听见吧?”
他这般探头探脑,做出来却有一分掩盖不得的认真。傅少棠眼眸柔和了稍许,只摇了摇头。
说话时他早用真气将这一方空间内的谈话隔绝,又哪里会被别人听到!
然而这孩子这般聪慧,也超出了他的预料。
穿花拂柳而过,登前院,过小桥,一路无人打扰,便径直走到了自己昨日所在的那方小院。
微雨蒙蒙,他却听到了细细人声。傅少棠眉峰微蹙,并不迟疑便大步走过去,正见顾雪衣立在廊檐之下。
而他对侧,却还立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