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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沧河缩在傅少棠怀里,吞了吞口水,摇了摇头。
顾雪衣不言不语,只直直的看着他。
他目光并不如傅少棠那般压迫,然而白沧河看着,却觉得和傅少棠不相上下,嘴巴抿了抿,努力将自己藏在傅少棠怀抱里。
“小……娘亲,我什么都没有做,他说什么了?”
顾雪衣一言不发,目光只朝着白沧河手上一转。
小家伙登时一个哆嗦,小脸吓得煞白煞白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要说,也就是他玉佩掉了的时候替他捡了起来……啊呀,他我想起来了,他摸到了我的手。”
白白嫩嫩的手臂从衣袖里探出,圆润如藕节。五根手指软软绵绵,一戳就会陷下去一个小窝,看上去和一般孩童并没有什么两样。
然而实际上,区别……很大。
顾雪衣几乎可以肯定,王阳已经看出来了白沧河手的异常,只不过还没有最后确定。这孩子的手,分明是先天之灵,要是没有自保之力,又被图谋不轨之辈盯上……后果,几乎不堪设想。
“不准出去了,知道么?”
顾雪衣压抑不住心中恐惧,忽而一只手,伸出来,握住了他。
傅少棠面容淡然,只将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白沧河的脑袋。
他用手蘸了些茶水,在榻沿写下四字:“替他入门”。
顾雪衣一惊,便是白沧河,也是一呆,两人都齐齐抬头望他。
半晌,顾雪衣苦笑道:“我学的,他学不了。”
他是鲛族,学的都是鲛族秘术,必须以鲛族血脉作为基础。然而白沧河却是碧空涯门下,自然日后有月尊者风辞给他开窍,月脉心法,和鲛族,大相径庭。
傅少棠摇头,又伸手在榻沿写下另外四字。
“殊途同归”。
形势危急,容不得再做犹豫,白沧河这般没有丝毫自保之力,若是傅少棠全盛之时,自然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然而现下,三人里只有顾雪衣能够出手,便只有教他自保手段。
傅少棠又指了指白沧河的手,写下另外两字:“河堤”。
那日在河堤之上,他便自行引动了灵气,此时已经是具备了入门的条件。大凡灵修,炼精之前,所学的左右也不过那些灵气流转之术,鲛族如何,月脉又如何?大不了以后,让风辞替他将经脉都洗一遍。
白沧河在一旁看得十分紧张,心知他们此刻交谈,便关乎自己是否能够立时修习灵力。最后顾雪衣蹙眉,却是叹了口气,分明默许,这孩子登时便喜上眉梢。
“也罢……左右,你也到了该学习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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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灵气入体,对于适合修炼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鲛族生来便会浸在含有灵气的水里,以此替他们提升根骨,而身负先天之灵的人,在引导灵气这一项上面,多数都较之常人更强。顾雪衣的先天之灵在眼,白沧河的先天之灵在手,是以他们两人的灵窍也在不同的位置。
然而此刻,却要顾雪衣将自己引灵气入体的法子教给白沧河,说不得,便会有一些困难。
“凝神,静气!”
傅少棠在一边,便见顾雪衣将手贴在了白沧河手上,他的手指搭着白沧河手腕,应当是将自己体内的灵气度到了白沧河体内。
白沧河两条眉毛都皱了起来,嘴巴也抿的紧紧的,身体并不是很舒服。
顾雪衣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指撤下来,问道:“如何?”
“很难受。”白沧河实话实说,“像有很多小虫子在身体里爬,又在咬我,骨头里都很痒。”
顾雪衣蹙了蹙眉。
“不应当这样,引气入体后,你应当觉得身体很舒服才对。”
“但是很痒。”
“再试试。”
顾雪衣又将手指搭到了他手腕上,待得这一次运功行罢,白沧河脸都皱成了一团,嘴里叫苦不迭:“不好受,一点都不好,很痒……忍不了啦,真的好痒。”
顾雪衣无奈叹气。
如此一来,以他作为引导,替白沧河引入灵气这一条道路,也是行不通的了。
灵气不能入体,那什么都是白谈。天下无论是哪家灵修,术法都要靠着灵力使出。除非是身负先天之灵,天生便有异于常人的天赋,然而即便是这般,能够用的,也不过是最基础的本事罢了。
“你当日是怎么将灵气引入体内的?”
“不知道。”白沧河挠了挠脑袋。他的确不知道,那天在河堤之上,自己是如何将灵气引到了自己体内,只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仿佛本能一般,就使出来了一股力道。
“你……便将现在当成是那时候,自己模拟试试?”
白沧河闻言点头,便皱着两条眉毛,十分严肃的回想,然而直到最后,他自己都被折腾的疲惫不堪,都没有半分的成果。
“行不通,行不通……哎,看来我是没有指望的了!”
到最后他便努力引气入体都引得睡了过去,连第二日起来,都十分苦恼的想这个问题。他身上也有先天之灵,既然被碧空涯收入门下,那资质理应不差——但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体内感应到半分灵气呢?
白沧河不敢出去,只能捧着脑袋,自己在车厢里发闷。恰巧这时候绿云来了,他便追着绿云追问,然而即便是绿云,也没有办法解释。
绿云自身修为,比封印解掉后的顾雪衣还要低上一截,苦笑了半晌,什么答案都给不了他。
然而她这番过来,却并不为这一事。
她打听到玉堂春只要用奇特做法,便会成为害人的□□,然而究竟是什么,她却没有问出来。
正巧这时候王阳来了,最后一句模模糊糊被他听到,王阳当下便是一笑:“玉堂春,你们说这个做什么?”
绿云闻言笑吟吟的:“这不是沧濛江支流里便有湘水,玉堂春便产自湘水君山么?既然林公子出身君山,我少不得便要向他讨教讨教。”
“那你来找傅姑娘做什么?她又说不得话!”
傅少棠眼皮一跳。
绿云不慌不忙:“我听说玉堂春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茶叶,正巧请傅姑娘品一品,是不是这样!”
王阳一双眼睛飘过来,只觉得这一坐一站,双姝都是丽色无边,然而坐着那位容貌更为惊艳,只是稍嫌冷淡了些。
他自忖那林公子生的文弱,便是修为看上去也没得什么厉害的,怎么这傅姑娘就想不通,偏偏嫁给了他!
真真是糟蹋了这一朵娇花!
不由自主便想卖弄学识,引得那傅姑娘目光向自己多转转。
“你们却太孤陋寡闻了,那玉堂春除了是上好的茶叶以外,还是一味奇药的主材!”
此话一出,果然,绿云脸上现出来惊讶,便是那傅姑娘,目光都转了过来。
他眸子生的颜色分明,浓者似墨,淡者似云,便这般看着人,冷冷淡淡的眼神,却让人不由自主沉下去,何况其中还有一份若有若无的好奇!
王阳心中一荡,登时什么顾忌都抛到九霄云外,兄弟们的嘱咐,被他当成耳边风,通通过掉了。
“绿云你定然没有听说过,傅姑娘便是与君山有些瓜葛,恐怕也还不知道……嘿!这却是一方秘药,以玉堂春的花香,混以三月兰花香,这两者自身都无害,但是它们混到一起,却是一味绝佳□□……”
王阳嘿嘿一笑,颇有骄傲之色。
“……君山巅顶上的玉堂春,虽然我没有真正看过,但是也听人说过,据说是方开即谢。那花生的也忒奇怪,开的最灿烂的时候,就会落到土里面。你们想想,修者身体里的真气,便如同玉堂春一般,玉堂春开花,正好似修者催动真气。平日里不催动还罢,只要一催动到极致……嘿嘿,那体内的真气就会作怪,就像那凋谢的玉堂春一般!从此往后,体内真气,莫想凝聚起来半分!”
“竟然这般厉害?”绿云吃惊道,“就没有解掉的法子么?”
“有自然是有,可那要一枝尚未凋谢的玉堂春。可那玉堂春边开边谢,又有谁能够取到?”王阳大笑道,“若是等到来年,体内真气早聚集不起来了!取来玉堂春又有何用!所以这毒名为‘开谢’,只要真气被催动到极致,便会消散,绝没有逃过的可能!”
王阳见得绿云眼里绝做不了伪的惊讶神色,还有傅姑娘眼里,一分淡淡的讶异,更是觉得自得,恨不得搜肠刮肚,将脑子里记得的东西全部都说出来,以博佳人一笑。
只是一看到这冰姿雪貌的傅姑娘,脑子里说不得就想起来那文文弱弱的林公子。王阳心里不由得打起了算盘,若是没有那林家公子,那这傅姑娘,走火入魔,修为尽失,岂不是任搓任捏?
他藏不住心事,所思所想露在脸上,瞬间引得对侧佳人皱眉。王阳见得佳人蹙眉,心里一边暗骂自己猴急,一边又更是觉得,轻颦浅笑,皆有一番风华。
殊不知傅少棠心里几乎要压抑不住杀意,全凭白沧河拽着他,方才令他清醒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