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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贵加率领的南陵军也的确在猛攻乌仑山寨。
正如温迪所料,加兰的兵将尽皆勇猛,奋不顾身地保卫着这片好不容易收回的领土。
余跃时而又给予他们精神动力:“守住乌仑山,杀回永熙河,我们成就了一段盖世奇功,将来在我们垂垂老矣的时候,在我们的儿子面前,我们可以非常自豪地说道:儿子啊,你老子这一辈子过得不冤枉,乌仑山不破的神话,就是老子们打破的,多少人都殒身在那乌仑山下,但你老子却昂首阔步地走了过去。”
于是兵将们更是精神百倍,血管里的血液汹涌地澎湃起来,激荡起前所未有的激情和雄心,便带着那些激情和雄心,一次又一次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阻击着敌人的疯狂进攻。
尽管贵加率领十万人马之众,而且山寨又无坚实的天险可以倚仗,然而贵加的大军却始终不能挺进半步。
投石和箭雨艰难地轰开一道缺口,一波人流涌上去,就见万马奔腾的气势强悍地压了过去,分明已经势不可挡,然而寨中涌上来一群似乎不堪一击的血肉之躯,却奇迹般地阻住了那势不可挡的冲击。
无数次的远箭乱矢,无数次的短兵相接,不变的是大寨内外震天动地的喊杀声,还有飞箭如蝗,人潮如海,变化的是堆积如山的尸骨,一寸一寸地增加着它的高度,还有汇流成河的血液,一寸一寸地增加着它的宽度。
凄云惨雾蔼蔼,腥风血雨激荡,惨烈的气氛无尽蔓延。
余跃身先士卒,总是站在队伍的最前列,靠着他的强悍的魔法杖,一句魔咒剥倒一大片,倒是阻挡了敌人的不少战力,然而他自己的身体却毫无保留地敞开在敌人的乱箭和乱石锋芒之中,幸亏小宇时刻在他左近,挥起宝剑,才护得他周全。
战火从早晨烧到黄昏,又从黄昏烧到早晨,寨门早就被打得支离破碎,贵加休兵撤退之时,寨中立刻修葺寨门,顷刻又树立起一座坚实的寨门。
看着那坚实的寨门,似乎牢不可破,然而余跃却不觉忧心忡忡,透过那巨木柱石,他似乎已经看到这座寨门脆弱的一面。
兵将们之所以能够一次次靠着血肉之躯挡住敌人的猛烈攻击,那是因为他们有一丝血勇,有高昂的士气,然而这一丝血勇,这高昂士气,无论多么坚不可破,也终有殆尽之时。
而敌人的攻击,一波一波,连绵不断,没有尽头,没有休止,且不说这些血肉之躯能坚持多久,士兵们的胆气和士气,经受得住这一次次的冲击吗?
而且,己方粮草断绝,进退无路,即便做了殊死抵抗,坚持到最后时刻,但却没能熬过百里冰的大军,那么自己此番所做的努力,就白白流失了。
想到这里,余跃派遣小宇前往茉莉军营,请求再借一条路,然后返回北湘军大营,催促罗伦都使,解粮草兵马前来驰援。
担负此项重任的人,即便能言善辩,有一条三寸不烂之舌,恐怕也挡不住梅玄霜的一纸军令,因此此行艰难重重,小宇一向木讷,似乎更是难以承担,然而此时此刻,也只有他才能在乱军之中来去自如,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顺利抵达目的地,其他的人,即便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却根本没有条件去执行任务,于是他不得不对小宇委以重任。
小宇领命而去,北川阵营发起围攻,却没能拦得住,最后眼睁睁看着他远去。
这时候贵加也意识到对手是突围求援去了,当下心下也着了慌,这一条瓮中之鳖,自己尚且无法下口,要是再来援兵,自己恐怕对其就更加无可奈何了。
百里冰还在山的那头望眼欲穿地盼着自己前去救驾,她如果能一直延续胜利还好,一旦失利,恐怕兵败的责任都要归咎于自己身上,那自己可是吃罪不起的。
于是稍作休整之后,贵加率军又一次对乌仑山寨发起猛烈攻击。
他都已经忘记这是第几次攻击了,反正,攻下来为止。
辎重粮草从后方源源不断地运来,因此他可以毫无忌惮地大肆挥霍,而寨中的加兰军却陷入了困境,长途奔袭,粮草本就带得不多,一天下来,全军就只能喝稀粥了,两天下来,稀粥里面米粒越来越少,变成了喝汤,三天下来,汤都没得喝了,因为敌人截断了水道。
而乱石飞箭早就打光了,后来不得不利用敌方袭击过来的乱石飞箭转而再打回去,如此这般艰难地与敌人僵持着。
面对着敌人汹涌如潮的进攻,面对着短兵缺粮的困境,营中的兵将们逐渐失去取胜的信心,士气一落千丈。
值此紧要关头,余跃又一次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说到如今别无他念只能放手一搏或可有一线生机,说到多坚持一刻钟便是距离胜利近了一分云云,又将战士们骨子里深埋的铁血豪情激发了出来,悄无声息间使得战士们选择了死战到底。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士兵们的伤痕累累,营寨的残缺破败,似乎整个乌仑要塞都在风雨中飘摇,余跃逐渐意识到,这段钢铁长城恐怕已经不那么牢固了,长此下去,士兵们根本就坚持不到最后一刻,就要被敌人破门而入。
心中万分焦急,余跃忽地心生一念,立刻当机立断,命令麦格汪古继续坚守要塞,自己率领五千铁骑驰援柳山,在背后给予呼尔汗赤突然一击,打乱他的阵脚,让得梅玄霜率领大军成功冲破他的阻击,就能解除乌仑山的危机。
麦格和汪古领命,双双泣血保证:“只要我还没有倒下,就绝不会让敌人从我身边冲过乌仑要塞。”
“屁话,那岂不是说,你们倒下了,他们就可以耀武扬威地踩过去了?”余跃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我告诉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许倒下,要等到我们的大军到来,你们才有资格倒下。”
麦格、汪古齐齐愣了一下,继而又同声宣告:“绝不倒下,一定将这乌仑要塞守到大军前来。”
余跃点齐五千铁骑,风驰电掣地冲下乌仑山。
此时梅玄霜的北区军与呼尔汗赤的北川军仍旧打得胶着,北湖军和北海军都拼尽了全力,却仍旧打不开局面。
呼尔汗赤下了死命令,必须像钉子一般地钉在柳山山口,谁要想后退半步,定斩不饶。
于是士兵们谨记在心,生怕造成视觉上的失误,或者一个不小心被对方阵营的人冲得倒退回去,送了冤枉命,所以就没命地往前冲,只有不断地往前冲,才会保持永不后退。
呼尔汗赤坐在营中,听着外面的杀声震天,心中焦躁,却又掩饰不住有几分志得意满。
自己站住这块地盘,实在是一个紧要的所在,也是一个危险的所在,一旦露出一丝缺口,就会山倒堤崩,一发不可收拾,但如果防卫得当,便能达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效果,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自己这场防卫战,打得很漂亮,似乎距离胜利已经不远了。
正神游之际,忽地只听马嘶人喊,一队铁骑仿佛从时空中穿梭而来,如疾风一般闯入大营,纵火放箭,马踹联营,顷刻之间将大营搅得一片混乱。
踹了前营踹中军帐,北川兵仿佛从睡梦中惊醒,惊慌失措,尖叫着四处奔突。
呼尔汗赤远远地听到嘈杂,人喊马嘶,大吃一惊,立时提刀冲出营门,就见赤红的火焰,将整个营寨都陷入了一片火海,兵将们惊声尖叫,抱头鼠窜。
还有,还有让人恐惧甚至绝望的呐喊:“乌仑山失陷了,快逃啊!”
士兵们更是逃得仓皇。
呼尔汗赤也不由得心中涌起一阵绝望,连珠炮似的疑问一股脑儿窜入脑海:这帮人从哪里来的?难道乌仑山真的失陷了吗?
然而顷刻之间,他在心里下了一个定论:肯定是敌人的扰敌之计,放的迷烟而已,目的是制造混乱,趁机冲破柳山的障碍。
想到这里,呼尔汗赤也没有太好的御敌之策,只是立刻想到要阻止这帮人赶到山口与山那边的加兰军形成合围之势,于是提刀上马,高声大喝:“全体将士,随我杀敌。”
言语中,策马往那“乌仑山失陷了,快逃啊”的发声方向奔了过去。
这一声喊,倒也召唤了不少人马,顷刻之间,很多抱头鼠窜找不到北的士兵聚拢了过来,随他一起冲杀。
这时候余跃带领着五千铁骑,横冲直撞,纵火放箭,见着像淹了蚂蚁洞的蚂蚁一般亡命奔突的北川军,就是一刀砍过去,杀得畅快淋漓。
一路驰骋,就见迎面杀过来一群人马,为首一员大将,粗眉粗眼大鼻孔,长得甚是彪悍,见他那副尊荣,料想他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远远地便开始盘算着如何去应对他。
一击毙杀,必须要一击毙杀,才能保持这一路的势如破竹,才能完完全全的达到奇袭目的。
远远地聚集了一肚子的真火,随着那马蹄轻扬,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几乎都烧成了焦炭。
呼尔汗赤也是做好了要一击击杀余跃的打算,眼看将近,把手中大刀举了起来,高喊一声:“来将何人,报上姓名。”
我报你妈的,我先把一口火吐了再说。
一念及此,一口真火磅礴而出,遮天蔽日地席卷过去,就听轰然一声,一片火海笼罩了那一波军马,前面几个人包括呼尔汗赤在内,直接被烧成了枯碳,后面的人带着满身的火焰扑腾一阵,也纷纷倒地气绝。
而此时山口正勇猛作战的士兵见营帐里火光冲天,一片混乱,情知被人劫营,一时心下一阵慌乱,不觉乱了阵脚。
幸亏几员大将还算镇定,见此情形,振臂高呼:“不管营中发生何事,没有接到退兵命令,谁也不许后退半步。”
士兵们硬着头皮往前冲,然而心中却不免爬上了蚂蚁。
这时候五千铁骑从烈火中冲出来杀向山口,似蛟龙出海一般,昂首摆尾地扑向北川军。
“乌仑山失陷,中军大营被破,呼尔汗赤死了,快逃命去吧!”远远地,五千铁骑齐声呐喊,喊得士兵们心惊胆战魂飞魄散。
于是有的人不自觉地脚下开始抹油了,引起阵脚一阵大乱。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在其中铿然发令:“前队继续向前,后队转过身来,迎击前来突袭的敌人。”
军令喊得清晰,然而此刻的北川士兵已经心慌意乱,以至于行动起来参差不齐,这一番变动就使得阵型更乱了。
在山的另一边,加兰军听得那一声声呼喊,情知是有援兵来到,立时精神大振,闷着头不顾一切往前猛冲,于是那坚实的壁垒,便出现了从未有出现过的裂痕。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旦出现了裂痕,溃倒的趋势就已经是势不可挡了,而加兰军借机一顿猛攻,连日来想要放手一搏却又始终放不开手脚的苦闷便一股脑儿发泄出来,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地放开四蹄冲了过去。
梅玄霜站在高处,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她全看在眼里。
她看到了呼尔汗赤营中突起大火,陡起混乱,她看到余跃如蛟龙出海一般地从火海里冲杀出来,那一刻,她心中的震撼,是难以言喻的。
一直以来,她虽然对他心存戒心,但她深心里坚信他的忠诚,只是迫于自己的尴尬的位置,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怀疑他,去防备他。
就在这之前,为了自己的使命和职责,她还做了许多彻彻底底的防备。
然而他却肆无忌惮地出现了,看那状态那架势,却似乎没有丝毫防备。
而且,他的出现,很轻松地化解了自己先前的困局,他的出现,恐怕使得整个加兰的战局,都发生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么,乌仑山真的已经攻下来了吗?
那么,他还值得怀疑吗?
似乎,他已经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一切。
于是,她心里不觉生起一丝悔意。
就在此时,就在她思绪如泉涌的时候,呼尔汗赤的大军在两方面军队的夹击之下,已经七零八落,死的死,逃的逃,溃如散沙。
余跃骑着战马冲出人群,径往山坡上而来,到得山上,翻身下马,走到梅玄霜面前,便施一军礼,说道:“梅将军,末将请罪来了。”
请罪?这不是拐个弯责怪自己吗?
梅玄霜心中一阵慌乱,脸上一阵燥热,差点飞上红霞,立时强作镇定,轻咳一声,说道:“事急从权,虽然你的确鲁莽一点,但也情有可原,我这边是不会怪罪于你的,至于陛下要如何处置你,就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余跃拱手,正气凛然地说道:“明天的造化,我不在乎,但是今天,我希望能继续上阵杀敌,完成我未完成的职责。”
那份无所畏惧,那份豪气干云,使得他的原本俊朗的面容,都变得更加的完美无瑕了。
梅玄霜久久地看着他,痴了。
“梅将军,事不宜迟,即刻发兵乌仑山吧,再迟,汪古和麦格就要顶不住了。”余跃抬眼,有些急切地说道。
梅玄霜猛然惊醒,脸色一阵慌乱,便闪烁着目光望向一旁的周多兰。
周多兰无声地点点头。
“好,嘉伦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回过头来,梅玄霜淡然地望着余跃,“你就率领他带来的人马为先锋,先行开往乌仑山,接应麦格吧。”
“谢梅将军,那么末将告辞。”深情地看她一眼,余跃一揖,转身上马往营地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