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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上,穿着干净合适的衣裳。往身边瞥了一眼,伊娃兀自熟睡着。眼睑轻合,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一张脸秀美绝伦,洋溢着欢喜的神情。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在微笑,显然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吴凌风看着看着,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别看他现在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心理年龄却在二十开外了,前世交过的女朋友都可以组一个连队了。但他原来那些女朋友,都加在一起也没眼前的伊娃那么惹人怜爱。他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在伊娃脸上亲了一下。
这么一来,伊娃就醒了。瞧见吴凌风灼热的眼神,“嘤咛”一声,赶紧把头撇开了,脸一下子红了。看她如此,吴凌风颇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啊,伊娃,你醒了啊!”从床上爬起来,又道:“昨晚我记得自己在澡盆子里就睡着了,是你抱着我到床上的吧,还帮我穿好了衣裳?”
伊娃听着似懂非懂,只是点着头。想起昨晚自己抱着赤身裸体的吴凌风回房,脸不禁又红了三分。
吴凌风颇为感动,知道自己现在虽然不算重,但六七十斤还是有的。伊娃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又能有多大的力气,把自己抱回来,怕是把她累得气喘吁吁了。
想到这儿,吴凌风感动之余,起了童心,叫道:“昨晚你抱我回来,今早我便抱你出去!”说着扑上去将伊娃一把抱了起来。
这句话伊娃可听不懂,见吴凌风把自己抱起来,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愣愣地瞧着他,美目中尽是疑惑之色。心里虽有些反感,但她向来是逆来顺受,自然不会有抗拒的动作。从马吉德那里出来,她就知道自己今后就属于吴凌风了。他想要干什么,就由他去吧。料想以他的为人,也不至于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伊娃身材窈窕修长,却一点也不瘦,可要比吴凌风重多了。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抱起来,踉踉跄跄地出房,来到了昨晚洗澡的船舱内。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里面一片明亮。吴凌风见这里整洁清爽,没一丝紊乱,显然伊娃在昨晚就收拾过了。
他把伊娃放下来,然后端来一盆水,放到了她面前。伊娃这才明白过来,先是一愣,然后格格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水又不经意地溜了出来。
在吴凌风看来,这不过是一件趣事。但在伊娃眼里却完全不一样,这样亲昵的举动,分明带有亲人般的温馨。从小到大,可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过。在此之前,她虽然对吴凌风有好感,可在内心之中,他和马吉德以及以前的主人并没有多大区别。可现在,却大大的不一样了。
凌风,她把这个名字深深地烙在了心里。
从舱内出来,已经日上三竿了。倭寇昨天这么一闹,商贾、水手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港口异常的冷清,别说做买卖了,便是连说话的人也找不出几个来。吴凌风不由叹了口气,心想就现在这情形,自己这三船的货物怕是很难出手。这富家翁的目标,看来要过段时间才能实现。好在船上零散银两尚有不少,倒不至于受穷。
他瞧了一眼守船的大食战士,已不是昨晚那四个人了,显然是换岗了。不由心想:“自己好歹是有四艘船的老板,却连一个伙计都没有。便是连守船这等小事,也得由大食人代劳,未免太寒碜了!须得雇一些伙计来,总不能老是唠叨马吉德大叔!”
可是雇人这种事情,他从未做过,却不知从何着手,不禁犯难了。正无奈间,忽然想起李文浩来:“对了,大哥说今日会来见我!反正左右无事,我去中华客栈找他便是!”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到那中华客栈,也可以趁机吃上一顿好的,慰劳一下自己。是了,还可以带伊娃去见见世面,总不能像马吉德那样将她关在船里。
当下他把这主意跟伊娃说了,伊娃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乐意,但毕竟还是有些紧张。无论是波斯、大食、还是奥斯曼帝国,都是禁止女人抛头露面的,便是大明,礼教对女子的压制也是非常的重。但吴凌风一个现代人,可没将这些观念放在心上,说要带伊娃出去,那便是一定要带出去的。伊娃忸怩了一阵,终于还是点头了。
吴凌风回舱内取了两袋银两,掂量了一下,大概有个百十两,料想足够自己办事了。当下牵着伊娃的手,便要下船,却听一人叫道:“吴小哥儿,你这是要去哪啊?”听声音正是赵四海。
吴凌风连忙回头,见对面船上赵四海、金石训、张渊三人从舱内出来,笑道:“赵大哥、金大哥、张大哥,怎么不多睡一会?小弟正要去城里办些事情,三位大哥既然醒了,是否愿意同去?”
赵四海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齐声道:“咱们正好也要进城去,如此便唠叨了!”吴凌风道:“岂敢。有三位大哥同去,小弟我也不必提心吊胆了!这世道,可不那么太平。”
赵四海三人均是嘿嘿一笑,他们跟吴凌风进城,原是担心他和伊娃年岁幼小,放心不下。那霸城治安原本不错,但昨天倭寇这么一番折腾,说不定便有些宵小之辈乘机为非作歹。有他们三人跟随,自是可保无虞。也要进城云云,自是借口。
他们三人并不说破,只道吴凌风并不清楚。怎料他聪明伶俐,自个儿说了出来。不由对这个十来岁的小孩刮目相看:“这小子可不像是平常人啊!”想起昨日的情形,这小孩杀伐果断,胆大包天,兼又机诈奸猾,便是成年人也比他不过。又想连那霸守正阮国明也对他另眼相看,不禁暗暗称奇:“这小孩到底是何方神圣?”
说起来吴凌风还是他们三人的救命恩人,他一口一个大哥,听得赵四海颇有些为难,沉吟了一会,说道:“吴小哥儿,我们三人痴长几岁,承你看得起,称呼一声大哥。但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大哥’二字实在是受之有愧,不敢当啊!”金、张二人颇不以为然,但赵四海既然这么说,而事实确实如此,他们也不能反驳。
吴凌风连连摆手,道:“小弟武艺低微,如何救得了三位大哥?三位大哥能够杀出重围,倚仗的是自身的绝艺。小弟不过是恰逢其会,扔下一根绳子罢了,又有什么功劳可言?”
赵四海见他并不居功自矜,心中愈加佩服:“此人定非池中之物!”不敢再视其为小孩了。金石训、张渊二人见吴凌风态度如此谦逊,也觉得这小孩甚是讨人喜欢。
赵四海道:“既然吴小哥儿称呼我们三人为兄,那索性我们四人便结为异性兄弟,从此以后,便以兄弟相称,如何?”他这话一说出口,不禁吴凌风愣住了,连金石训、张渊也是莫名其妙,朝赵四海连使眼色。赵四海却视若未见。
吴凌风心想,这古代是否流行结拜,才两天时间,就有李文浩、赵四海先后要跟自己结为异姓兄弟。好在他本就想要招揽赵四海,结拜为兄弟,反而更好,自然不会拒绝了。
但金石训、张渊一时半会儿却想不明白赵四海的用意,不禁心下踌躇。答应结拜,跟一个十四五岁的毛头小孩称兄道弟,不免让人笑话;不答应结拜,一则落了赵四海的面子,二则得罪了吴凌风。毕竟那小孩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踌躇了一阵,两人终究还是答应了。事出仓促,没有香火,四人便歃血为盟,立了誓言,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自然是免不了。吴凌风说起自己还有李文浩这么一个结义兄长,赵四海便将他算了进去,彼此叙了年岁。赵四海最长,李文浩次之,接着是金石训、张渊,吴凌风自然是老幺。
他们四人又跪又拜,嘴里念念有词,最后还割了手指,喝了血酒。伊娃在一旁看着,这些汉人的行为举止,自是一窍不通。两只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满是疑惑和惊讶,想问却又不知如何问起。
事后,他们这才上路。吴凌风说先要去中华客栈见李文浩,然后再在那吃上一顿,赵四海等人自无异议。快步而行,到那中华客栈,不过半柱香的工夫。一进门,吴凌风便向那掌柜华仁打听李文浩的下落。本以为李文浩定然住在这客栈内,怎料华仁说他自昨日午后出去办事,一直未曾回来。
吴凌风不免大失所望,心想:“李大哥,哦不,是李二哥不知去了哪里,怎的还不回来?难道是出了意外?”想到昨日倭寇大肆屠杀,不免担心起李文浩的生死来了。但转念一想,李文浩如此本事,岂会丧命于倭寇之手?但心里终究还有些惴惴。
港口虽然萧条冷清,但这客栈却是异常热闹,那些个没了船只的商贾、水手差不多都窝在这儿落脚。爪哇人、满剌加人、交趾人、吕宋人、天竺人、高丽人,汉人,便如万国会馆一般,各色人等,应有尽有。
吴凌风等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坐头,坐下来点了饭菜,正等候着,忽有一人说道:“林员外,你瞧这倭寇从昨晚到今早,一直待在那毛尖岛上,却是为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