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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像极了前世最后的那一天。
简桦仰起头来,天空中,目所能及的地方没有一丝云彩。再远就看不见了,被四面高高的围墙遮挡住了。
脚下是柔软草坪,刚刚没过脚踝,不远处的喷头正洒出细密的水珠,浇灌这片草地。
陈寄坐在他旁边的草地上,放弃了一步之遥的椅子和遮阳伞。
“我妹真奢侈,”他抬头看着简桦说,“老子在青年堡垒洗澡都恨不得论升计算水,结果我妹在王宫用水浇草坪玩儿。”陈寄是女王和陈方的哥哥,只是自幼被送去了青年堡垒,在沙漠长大。
简桦低下头,看着陈寄笑了一下,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陈寄脸上晶莹的汗珠。一时间,他有点恍惚,好像回到了前世的最后,看到了陈寄失去知觉前,对着他的笑脸。
“不过……”陈寄接着说,“老子之所以在青年堡垒,不就是希望她们两个能好好的在森林宫吗,”他还是没有察觉到简桦的走神,自顾自苦涩地说,“她们两个都死了……我的两个妹妹……”
简桦伸出手,摸了摸陈寄的头顶。
他们现在在的地方是黑森林宫的一个别院,在前些日子的大火中,黑森林宫前部被烧了一大半,后面的建筑群倒还是保存完好。
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女王生前最喜欢的,虽然只是四堵高墙围起了一块草坪,陈之经常在午后呆在这儿,靠在躺椅上,什么也不做,只是发呆。——她有个强势厉害的母亲,她在别处,也是什么都不用做。
陈寄和简桦都还在关押中,但出于对陈寄身份的敬畏,所有人都竭力满足他的种种不合理要求(比如说午后晒太阳)。相反,他想见母亲这种合理的要求却一再被驳回。
“你在想什么,”陈寄突然问简桦,“忧心忡忡的样子真令人恶心。——在想你弟?那个小白眼狼?”
陈寄和邵续霖原本关系不错,自从陈方自杀还有火烧森林宫之后,陈寄对邵续霖的痛恨一日千里、与日俱增。
“他不用你我担心,”陈寄狞笑,“他在北方城那边红得很,你我都死了,他也不会死,辉煌前程在等着他。”
简桦也笑了,摇了摇头,突兀地转移了话题:“陈寄,你想不想当国王?
画面凝固。简桦和沉寂像是突然被冻结的人偶,还保持着说话时的姿态。
原来这只是一段立体投影。
北方城的大王子和黄远坐在圆桌前,认真地盯着投影中的画面。
“怎么?”大王子见黄远暂停了画面,问,“他们今天下午在别院就说了这些?”
黄远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笑道:“殿下您不好奇简桦是怎么回答的吗?”
大王子说:“以后别干这种事了。”他看着黄远,神情严肃。
黄远在黑森林宫角角落落里安装了监视器和窃听器,这在法律中是严厉禁止的行为。
黄远不以为然地转过头,重新控制投影画面动了起来。
“我……”陈寄像是思考了好一会儿,“我说我不想当你信吗?老子想当的是青年堡垒的指挥官,带人打仗啊。……只是,现在由不得我了,我两个妹妹都死了,我要……,”他深吸一口气,眼里闪着火光,“杀回来!夺回属于我妹妹的王位。”
“简桦,你会帮我吧?”他问。
画面再次静止。
黄远放下操作的手,说:“很明显,我们跟陈寄无法达成和谈,从他的话语中,已经很明显看到他得反叛之意了。现在边境的敌国蠢蠢欲动,我们如果能证明他有发动内战的心思,局势会对我们非常有利。”
大王子依旧盯着他,重复了一遍:“以后别干这种事了。如果被首都那些贵族发现我们在监视陈寄和那个女人的人,也许他们会把廉价的同情心发扬到极致,更多的人会转向支持陈寄那边。”
黄远停顿了一下,勉强说:“我知道了。”
大王子也不过多纠缠,得到黄远的保证后,注意力重新转回了投影上:“简桦怎么回答陈寄的?”
黄远说:“很明显他们俩是一伙的,不用简桦回答,陈寄也知道他会帮助自己。”
“那……”大王子脸上也现出了苦恼的神色,“那邵续霖怎么办?”
邵续霖和那位夫人有杀父之仇,当简桦选择了帮助那位夫人,邵续霖会怎么办?
“我想这个没有关系,”黄远说,“我不相信邵续霖会为了简桦,昧着自己的心去救那位夫人。只是,他们两个终于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大王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等那个女人和陈寄都解决了,你来给邵续霖介绍一个女朋友吧,他不再迷恋简桦以后,我们可以帮他建立一个健康的家庭。”
黄远从鼻子里无声地冷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恭敬的,附和道:“确实可以列入议程了,也许这能让邵续霖重新振作起来。不过……您为什么对邵续霖如此关心照料呢?”
“我见过他的父亲,那时候正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时间,我的父亲过世了,所有人都指认是我雇佣人杀害了父亲,唯一能保护我的外祖父也被他们害死了。在一次审判前,我在休息室看见了邵元帅,他和我一起被诬陷的,我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亲人。”
——十几年前。在审判庭外面狭小的休息室里。
被陷害的大王子对面前高大的元帅说:“我没有杀害爸爸!”
元帅抬起被镣铐束缚着的手,放在年少的大王子的肩上:“我知道。”
——你知道有什么用!你不是也身陷囹圄吗!
“他们会杀了我吗?”大王子问。
“您的母亲会保佑着您。”元帅沉静地说。
听到这话,原本还勉强保持着平静的大王子嚎啕大哭了起来:“她已经死了啊!”
元帅露出了一瞬间同情的神色,马上又恢复了平静,他说:“她会一直保护您。”顿了顿,又补充道:“无论是在天上,还是在任何地方。”
时光飞逝,十几年过去,大王子终于看到了元帅唯一的儿子邵续霖,看到他,就好像看见了十几年前那个正直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为了他而死的,他有义务
“你看陶京楠怎么样?”大王子兴致勃勃地说,“陶京楠虽然在卫星城长大,可是早早就和我们建立了联系。而且……她和邵续霖从小就认识,应该可以建立不错的感情。”
黄远漫不经心地伪装出感兴趣的模样,说:“可是我没记错的话,陶京楠比邵续霖大了好几岁。”
“这不是正好吗?”大王子继续说,“从邵续霖以前的眼光就可以看出,他不就是喜欢年纪大的吗?”
黄远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大王子也一起笑了。
“当然,万事俱备,只欠他跟简桦彻底决裂了。”大王子说。
“这个不用我们担心。”黄远说,“感谢我使用了监视器和窃听器,我们有幸得见一场九流的狗血言情戏码。”他说着,抬起了手,立体投影里,画面又开始继续。
“哥哥!”
陈寄还抬着头,等待着简桦的回答。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陈寄侧过脸,看见邵续霖站在草地边缘,高墙旁边,像是匆匆赶到的。
“操!”陈寄低声骂了一句,对简桦说,“白眼狼狗崽子来了,我先走了。”说着,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离开的地方。路过邵续霖的时候,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等陈寄离开后,这里只剩下了简桦和邵续霖两人。
邵续霖走了过来,站在简桦的身边,很久,说:“哥哥,你不要帮他。”
“你来多久了?”简桦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开始了自己的疑问,“你偷听我们讲话?”
“我没有!”邵续霖匆忙辩解,“我去地牢找你,他们说你被陈寄带到这里了,我才赶来,我……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简桦没有接他的话,移回了视线,望着半空中阳光照耀下晶莹的水雾。
“哥哥……”邵续霖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我听刘光说,这几天,敌军在暴风谷堡垒的前方集结,可能有大的举动。”
“嗯。”简桦低低回答,没有过多表示。
“我们去暴风谷吧,”邵续霖顺着简桦的视线望过去,恳求地说,“刘光需要我们,就像你以前说的那样,我们在暴风谷过一辈子,什么大王子,什么黑森林宫,都不管了。好不好?”
在不久之前,这还是简桦的心愿,现在已经不是了。此刻听到,心里翻覆的,反而是苦涩的滋味。
——前世,邵续霖对简桦说过相似的话。
——“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们去隐居,再也不回来了。”
邵续霖等了良久,简桦终于有了动静:“邵续霖,你的心愿是什么。老实说。”
“……给爸爸报仇。”
简桦点了点头,像是很满意他说了心里话。
“可是我还有一个愿望,就是永远和你一起啊!”邵续霖焦躁地说。
简桦干巴巴地笑了:“你怎么还是这样?”
邵续霖没有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着简桦。
“你的心愿已了,你想做的,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以后,然后就想起了我。”简桦说。
“我做什么了!”邵续霖怒气也涌了上来,“我一直在努力保护你!为了让他们同意我带你走,我……”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把公主的遗书交给了黄远。
黄远他们可以用这封遗书,扳回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局。
“我从不需要你的保护。”简桦说,眼前邵续霖的脸和前世最后邵续霖的脸在强光下重合,“你不能在夺走我的全部以后,还跟我说,让我跟你走,条件是放弃最后一件重视的东西。我永远不会。”他自己也不知道眼下的怒气是不是对着前世的邵续霖。
“你重视的是什么?”邵续霖原本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是陈寄吗?”
周围骤然清晰,好像强光不再那么明显。眼前的邵续霖,是他这一世尽心尽力保护的这个。
“哥哥,你在生我的气,”邵续霖也是个经不起激的人,他已经压抑很久了,此时怒意冲上了头顶,“你以前保护我,是因为看我可怜吗?我越可怜的时候,你就会对我越好。我要死了,你就会拼了命去救护我。相反,如果我好好的,得意了,你就再也看不见我!”
他瞪着简桦,握紧了拳头。
“现在,我马上就要报仇了,黑森林王室,那个女人必须要死,陈寄……也不会活很久,”邵续霖的声音像是从仇恨中挤压出来的,“所以你不爱我了?你只爱倒霉蛋,操纵你行动的,一直是你愚蠢廉价的同情心。所以,你爱上了陈寄了。”
话音未落,简桦一拳击倒在他脸上。
力气很大,邵续霖跌倒在地上,很快又站起来,阴沉地注视着简桦:“你要留下来,帮助陈寄吗?”
简桦也慢慢站起身:“也许吧。”
邵续霖突然冲了过来,把还未完全起身的简桦扑倒在草地上,他用力亲吻简桦的脸,寻找他的嘴,咬住他的舌头。
“为什么……为什么哥哥,”他喃喃地说,“你不能偶尔有一次,站在我这边。”
“停止!”大王子忍无可忍。
黄远停止了监视器摄录下的画面。
大王子摇了摇头,说:“简桦是个死硬的陈寄派。”
黄远不明所以地笑了两声。
大王子又问:“他们最近有什么动静?”
“陈寄仍旧在提出要见那个女人,奇怪的是,简桦于今天傍晚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大王子思考了一会儿:“他们是想营救那个女人,然后逃亡吗?”
“从今天中午他们的对话看,是有这个想法,他们眼下估计是想找那个女人串通。”
“你怎么看?”
“我觉得简桦好像有阴谋,”黄远说,“他的表现很奇怪,但是具体是在哪里,我还说不上来。”
大王子皱眉思索片刻:“允许简桦跟那个女人见面吧,我们或许能抓到破绽。”
“对了,”大王子补充道,“不要用监视器,首都那些恶心的贵族在这方面的洁癖简直超越你我想象。”
“那如果,我们邀请贵族大人们跟我们共同观赏呢?”黄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