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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因为不会有人叫她,她没有朋友,没有敌人,没有仇人,她只是为了修炼,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修炼,开始的时候是怕被人损坏,之后是怕灰飞烟灭,再后来就是麻木了。
她不知道自己出了修炼之外还能做什么,还应该做什么,还需要做什么,所以夺取晶魄修炼成了她生活的全部。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成为足以和任何神兵抗衡的魔刃。
她为什么会被关在这个地方,她还记得很清楚。
那天她一如既往的在战场上寻找让她有*下手的晶魄,她看到了一个一身水气,穿着一身墨色衣衫身姿曼妙的女人,虽然她还只是个不知道喜欢是什么的扇子,可是就那一眼,她就陷进去了,想着如果把这个女人的晶魄得到手,她一定不吃掉她,把她的晶魄带在身边,这样她就有伴了。
单纯的她哪里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危险!
更不知道有一种比危险更甚的东西是痛苦,生不如死的折磨。
她一路小心翼翼的跟着那个一身纯净水汽,身上散发着清冷味道的墨色衣衫女人。
那个墨色衣衫女子走到魔界的水源源头的雷引泉旁边,纵身一跃,就没入了泉水中,没有了影子。
她一时的情急,也跟着跳了下去,跳了下去,她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不会水,她只是一把扇子……
又不是懂的水性的妖怪,于是她昏昏沉沉的一直喝着水,往下沉着,索性当时她化身成了一个白发女子。
她以为自己会这样失去感官的只觉,然后变成原型,浮上水面,可是没想到那个一身水气的墨色衣衫女子,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游了过来,好整以暇的看了她一会,像拎包似得,拽着她的衣领子,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的把她扔在了岸上。
“一把扇子,也敢跟踪本尊。自不量力”墨色衣衫的女人高不可攀的俯视着地上因为落水十分狼狈的她。
女人容貌绝色冷冽,亦如她的声音带着水音的清澈冰寒。
她仰视着那个墨色衣衫的女子,她看不出对方是原型或者元神是什么,她知道对方的修为在自己之上。
她无法分辨对方是魔,是妖,是精,还是神。
她知道在魔界五百年的修为可以幻化的为怪,千年修为可以化为人形的为精,只是精都是静物,吸收天地灵气,身上没有妖魔邪气,反而有着清澈灵气的才能修炼而成,而一千五百年苦苦修炼方能化为人形的为妖,原型都是兽类,而魔则是需要五千年的修为,两万年经历天劫,一万年经历地劫,五千年人劫,三劫之后正式落入魔道,拥有可以和神抗衡的力量,同时每五千年要经历一次雷劫,一次雷劫比一次雷劫更凶猛,若是渡劫失败,则会形神俱灭。
很多妖和精都是修炼到了五千年,在第一次经历人劫的时候,就失败,为此失去人身,堕为妖·兽,或者魔·兽,失去心智,重新修炼,大部分堕为妖·兽和魔·兽的·精·和妖,都很难重新在混沌中找回自我,重新修炼,只能日复一日为了吃而吃,直到遇到比自己强大的生物将其斩杀。
而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经历了几次劫,反正她只是一把扇子而已,她没有太多的感情,没有眷恋,没有喜怒悲伤哀思怨,不管是应劫,还是历劫,在她看来也无非就是自己化为原型,找个空地一躺,等着电闪雷鸣,天地倒转,风吹日晒,火烧雨浇,冰冻雷打电霹。
等过去了,自己也不过就是身上多点伤痕罢了。
她傻傻的看着那黑衫女子,然后学着那黑衫女子的声音缓缓的开口,因为第一次说话,所以咬字有些含糊不清“你叫本尊?”
听到她的话,那个黑衫女子一愣,脸上浮现出一丝别有意味的笑意。
“你要历劫了吧?”黑衣女子依然还是那样高高在上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样子。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不记得了,她不记得自己上次历劫是什么时候了,可是黑衣女子那样说她下意识点头,可是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又摇头。
看着她傻愣愣的样子,黑衣女子冷艳的面容上扬起一丝笑意,那笑意中没有嘲弄,没有寒冷,只是纯粹的笑。
她看的失了神,在她那短暂而清浅的笑容里丢了心,忘了情。
她怔怔的陷在她的笑容中,却忽觉一阵眩晕,雷声滚滚震得大地都在瑟瑟发抖。
她回过神,猛然想起上次历劫的时候,也是这样,于是她顾不得黑衣女子,颇有些狼狈的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手里捏了个法决就驾风而去。
这是历劫的前兆,她必须要找到一块空地,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一块不会有人去的空地,否则若是在她历劫的时候,有人经过……她不敢想象结果会是什么样子的。
很快她又来到了她几乎每次历劫都出现的那块空地,这空地原本是一片森林,只是年代久远,早就变为了平地。
她刚刚收了法决,双脚站稳在地面,想要化为原型躺在地上,等着历劫,就听到身后一道带着水音清冷的声音“不错,倒是小看你了,还懂御风之术。”
猛然回头,惊见那个黑衣女子嘴角噙着一抹高深的笑容正在她身后看着她。
“一身臭死人的血腥,既然还能御风,有意思。”黑衣女子脸上多了些许的嘲弄。
“你快走,会伤的。”她尽量用自己学到的语言,笨拙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她不介意黑衣女子的嘲笑讥讽,因为黑衣女子就是嘲弄她,她都觉得开心。
“你就是那个抢晶魄的啊!怪不得呢!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真凶,没想到我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你倒也有趣,明明是个残暴的小东西,却还善良的顾及他人生死。”黑衣女子似乎心情大好,站在那里,风吹起了她如墨的青丝。
看着如画里走出来的黑衣女子,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她从有意识开始,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生存而已。
就和狐妖吸取人的精魂,精灵吸食天地灵气日月精华,食人花吃人骨血,蔓藤吃人心,熊妖吃人的左手,鱼妖吃人脑子一样……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黑衣女子一说,她就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进去,又是酸,又是涩,嗓子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咳不出来,咽不下去的难受。
这个时候她已经听出来了,这个黑衣女子不是魔界的人,她是天界的人。
只有天上的那些高高在上,从来不会为了活下去而发愁,只要听听善男信女的祈祷,就能有供奉拿的神们,才会用这样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她平日里做的这些事在魔界的人,看来在平常不过了。
魔界就是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要你够强,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变强的,就没人会对你说什么仁义道理。
没有人会在乎你的变强的过程,反而都只会忌惮你变强之后,会是敌人还是朋友。
她有些难过了,她生平以来第一次关心人,怕对方伤着。
可是对方并不领情,还有些惊讶的难以置信。
又是一道滚滚天雷,带着火花落在了她的面前。
她完全是出于保护对方的好心,往前抢了一步,张开了双臂,将对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可是那到带着火花的天雷,却在要落在那个黑衣女子和她中间的时候,转了一个弯,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你走,危险。会死。”她依然用着简单的字眼,极力的表达着自己的担心。
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更没有发觉自己的反常。
她从来不关心自己之外的人生死,甚至有些人如果晶魄很强,她还会催动对方的所有负面情绪,让对方自己失去活下去的信心,消极的面对,然后在对方将死的时候,拿走对方的晶魄。
她就是这样一个利用死亡,省时省力得到晶魄修炼自身的存在。
可她现在却在做着一件十分傻气的事情,很明显那个黑衣女子比她的力量更为强大,可是她却幼稚天真的想要保护对方,不想对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哪怕对方根本就不屑于自己这样做,更不需要自己如此做。
黑衣女子站在那个地方身子纹丝不动,若有所思的看着焦急,却不知道如何表达的她,狭长的凤眼中闪着冷然的近乎残忍的笑意。
又是一道天崩地裂的落雷,落在了她的后背上,她不堪重创的无法继续保持人形,化为了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