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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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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做梦了,似乎是梦见一些奇怪又邪门的东西。

    杨楚活动着被自己压麻的胳膊,心头萦绕着一种淡淡的落寞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难受,这感觉要去形容的话,比较接近不甘心。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

    离起床上班还早,但杨楚不打算继续躺回床铺。被子潮乎乎的,她出了一身的虚汗,这一觉睡得太难受了。

    起身,她没开灯地悄悄进了阳台,拎起洒水壶给她养的绿植浇水。

    土壤默默吸收着水分,这感觉令她安心。杨楚仍在努力回忆着梦里的内容,哪怕能记起一个画面也好。无奈,脑内空空,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阳台的灯亮了。

    是于瑜。

    他走过来,蹲到她的旁边。

    他的腿挤得杨楚不得不往旁边挪,给他让出点位置。

    “你被我吵醒了吗”杨楚以为他是过来控诉这个的。

    于瑜总不能跟她说“刚才在梦里你老是死,我形成条件反射了,现在你靠近窗户这种地方我就下意识想过来看看”。

    所以,他随口扯了个理由“没有,跟你没关系,我起床尿尿。”

    杨楚心想那你倒是去啊,来阳台干嘛

    他蹲着没动,没有要走的意思。

    气氛尴尬。他们的话就停在那儿了,她想着接个什么缓和一下,脑中突然蹦出句俏皮话。

    “美人鱼是怎么尿尿的”

    于瑜表情突变。

    她记得他是美人鱼杨楚为什么能把梦里的画面带出来这不可能,她不可能记得,人类的梦境被外力篡改之后是不会留存在大脑的。人鱼特种兵训练里教的是那样,他以往执行任务的经验是那样,并且,她上一个梦也没有出现变故啊。

    杨楚不知道她的短短一句话让于瑜阵脚大乱,已经在脑子里开起了分析大会和危机处理大会。

    她只知道他在用一种非常讶异的眼神看着她。

    “干嘛这样看我之前你不是说自己是美人鱼吗还说了好几次呢。”

    于瑜上下打量着她,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杨楚被盯得发毛,急忙解释“喂,你自己先用尿尿这个词的没道理你用了我不能用吧你这什么看变态的眼神”

    “人有三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虽然我们男女有别,但我们都是人,都有上厕所的需求。况且,我也不是真的好奇你怎么尿尿怎么可能我会好奇那种东西我问你的原因,我”

    得了,越描越黑,杨楚恨不得把自己的嘴撕了。

    “哦。”于瑜的警报解除。

    他听出她确实没有梦里的记忆,提到“美人鱼”只是凑巧。

    “还要给植物浇水吗你睡前浇过。”他指了指她的浇水壶,回归到轻松的对谈氛围。

    见他换话题,杨楚松了口气。

    “啊是吗我浇过了吗”她反应慢半拍,手忙脚乱想要挽回。

    水早浸到土里,被绿植吸收掉了。

    上班时间。

    杨楚整个人的状态不太对,头昏脑胀、脚步虚浮、浑身乏力,身体的开关好像失灵了。

    一个上午,她都在靠意志力强撑。结束小组会议后,她实在是难受,决定坐着休息一会儿。

    于瑜路过设计部,眼神习惯性地往某个位置一瞄。

    杨楚很不正常地趴在工位上。

    他快步走向她,把手背贴到她的额头,是烫的。

    “你来干嘛”杨楚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却没有力气坐起来。

    “你发烧了,”于瑜想扶她起来“走,我带你回家。”

    她嘟囔“发烧不会吧。”

    烧成热水壶了还死鸭子嘴硬,他说“不会什么不会。你前一阵把自己往死里折腾,昨晚冷水洗地毯,夜里又没睡好,醒来出汗又去阳台吹风,你不生病都奇怪。”

    懒得跟她多废话,于瑜直接把她架起来。

    杨楚还想坐回去“不行。请假要扣钱,病假也要扣的。”

    “让他扣。”他将她的腰往里一搂,强行提了起来,再一弯腰,单手抱起她不老实的两条腿。

    一个结结实实,稳稳当当的公主抱。

    于瑜就这么抱起杨楚,当着设计部所有同事的面,走出了办公区。

    他的胳膊将她死死锁在怀里,杜绝她有任何一丝挣脱自己回去上班的念头。事实上,杨楚也没那个力气了。

    四肢软得像棉花做的,她重重的脑袋歪倒在于瑜肩上,突然有一种奇怪的安心感,像靠着自家的沙发。她很累了,于是放任自己睡着。

    于瑜抱着杨楚按电梯、抱着她下楼、抱着她等车,一路上,任凭他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他的步伐四平八稳。

    人类怎么看他们重要吗经历杨楚上一个梦,于瑜想明白了放任她忍耐,放任她受苦,最终害的是自己。杨楚过得惨,不会让她在梦里变得更好哭,只会让她的梦变成地狱难度的必死之梦。

    守护杨楚的梦境健康,创造良好的任务环境,于瑜有责。为了达成人鱼族的大业,他必须残忍起来,不择手段。

    还得是运用先前那个战术亲近她,多了解她,对她好。

    得益于于瑜的“残忍”,杨楚人生第一次翘班了。

    坐着出租车回家的路上,她短暂地恢复了几秒神智。

    她窥见午后的北京的大街,街道洒满暖阳,不似平日里熟悉的模样。透过车窗,她看见卖糖葫芦的老人,他车里的草莓糖葫芦有一层晶莹剔透的壳,像闪闪发光的漂亮玻璃。

    阳光照进车里,光的影子在车顶跑。

    杨楚没有翘过课,但她猜想,翘课的学生跟她见过一样的光景。

    冬天的出租车内,她穿着于瑜的外套,发烧的高热令她的意识再度陷入昏沉。

    一直睡到当天凌晨,杨楚才又一次恢复清醒。

    终于,她退烧了。

    房间里严严实实拉着窗帘,只开着一盏床头灯。

    于瑜就站在床边看着她睡觉,像一座立在那里的山。

    杨楚盯着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忽然间无比好奇“你是不是坏人啊你接近我图我什么吗”

    他过来给她掖了掖被角“这种问题在我提出要搬来跟你合租的时候,你就该考虑了吧”

    “所以你是坏人吗”她顶着冰袋,带着浓浓的鼻音,一副不太智慧的模样。

    于瑜故作阴沉“呵呵,我比坏人更可怕,我连人都不是,吓死你了吧。”

    杨楚有气无力“吓死我啦。”

    他挑眉“你以为,有坏人会跟你说我是坏人吗”

    她点头“你啊,你说了。”

    “你饿不饿”坏人问她。

    “饿,”她咽了咽口水,很有胃口“大冬天的,我们吃涮肉吧。”

    他也有点馋“好啊。”

    她想起来“哎呀,家里没有食材。”

    他说“我去买。”

    说话间已经去穿鞋了。

    “唔。涮肉会不会太贵了,要不涮点蔬菜吧”

    比杨楚本人更早恢复的,是她的抠门本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