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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戏弄鱼儿的丁凯,朱雨涵缓缓走上前道:“想不到几日的时间,你就从练气九重境跨过,八脉俱通,真元掌控如意随心,再加上你精神强大,养神之境可以一步跨过,气丹境唾手可得。”
丁凯食指点了一下鲤鱼额头道:“小家伙,不跟你玩了,自己回去吧。”
水球缓缓飞落到河中,那鲤鱼一个摆尾,钻入水中消失无踪。
“点化灵光,看来你是重修之人。难怪。”朱雨涵皱眉道。“你给了它一滴灵酒,又点化其灵光,放任它流落在外,不怕它化作妖怪徒增罪孽么!”
丁凯头也不回的继续看着夕阳道:“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在你的认知中,人就是对,其他万物都是错,岂不知在天地看来,人是最大的蛀虫。你若只是跟我争论,那还是别浪费唇舌了,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去浪费。”
朱雨涵走到河边的石头上坐下,双足踩在水面:“如果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你信么?”
丁凯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我信。”
朱雨涵露出回忆之色道:“曾经,也有人跟我说过,也许这天下间没有对错之分,只不过是所在立场不同而已。”
丁凯喝了一口酒道:“你还是太年轻了,修行修心,方外之人不入红尘,若不拿起,又岂能放下。红尘炼心之地,你该去走上一遭,等你看遍红尘万象,你就会真正明白。”
朱雨涵沉默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丁凯继续道:“天地万物自有它本身的规则存在,草木生于大地,牛羊吃草木,狼虎豹吃牛羊,人吃狼虎豹没错,狼虎豹吃人就错了?那牛羊何其冤,草木何其冤!”
朱雨涵神色有些挣扎,丁凯继续道:“别跟我说人是天地主角这种可笑的言论,上古之时,天地间唯有妖族存在,人不过是不开化的一个弱小物种,在当时只是妖族食粮,那时候妖族也是天地主角,眼下人族虽然势大,可未来不一定不会有其他种族替代人族,这不过是物竞天择,天地自然的一个选择罢了。”
朱雨涵无力的坚持道:“至少眼下人是主角。”
丁凯笑道:“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为什么还在坚持,对与错比起众生还要重要么?”
朱雨涵无奈的叹了口气,整个人好像被抽掉所有的精力一般,瞬间萎顿下去。
“噗”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水面被染红一小块,随着流水不断冲刷,那殷红快速暗淡,最终消融在河水中。
朱雨涵如西子捧心一般,整个人都呈现出林妹妹那种病态多愁之感。
丁凯微微摇头叹道:“这又是何苦呢,执念这么重,你这可是入魔了,万幸你还未凝丹,否则这一下就能要你命了。”
朱雨涵虚弱的说道:“师傅说我命中有一劫,若能度过,就是一片坦途,若渡不过就是百劫缠身,这就是我的劫数吧。”
丁凯看着朱雨涵身上气息不断衰减,一身法力正在不断流逝,厉声喝道:“对错如何,不过是一念之间,你心有疑惑,为什么不去寻找答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认知和想法,人与人是不同的,他心非我心,为何你不去寻找自己的本心。”
当初在鬼帝庙灵界中,丁凯施展过的问心秘法此刻再度施展出来,声音直透人心,敲打在朱雨涵心间。
她本身是天衍宗得意弟子,自小在山中长大,未曾经历红尘万丈,师门灌输的理念让她认为真理,在认知和理念动摇之后,道心破碎,自身受到重创。
修行之人的道心极为重要,一念不通,就会影响自身,常人若是钻牛角尖也会轻则癫狂,重则疯掉,而修行之人更加严重,道心破碎就是道消功散的恶果。
朱雨涵道心破碎,一身修行都将化作流水散去,以她的年纪,散功就会变成普通人,而她已经修行百年,变成普通人之后,等待她的也将是老死。
“人贵自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错了那就改过来,既然不知道对错,那就去找答案,找到真正的答案,自我消沉,岂是我辈修行之人所有。”丁凯的声音敲打在朱雨涵心中。
朱雨涵本来已经迷茫的双眼,逐渐露出一丝灵光,渐渐在瞳孔中扩张,最后化作一道精光。
“我懂了。”朱雨涵脸上一副明悟之色,本来还在缓缓流失的功力,转瞬间尽数散掉,一身气息也在瞬息间跌落到谷底,她整个人也随之彻底变成普通人。
而此刻朱雨涵的状态却比较特殊,天下修行之人,都有顿悟一说,她此刻的状态差不多类似于顿悟,道心破灭之后,她重新想通,重聚道心,等于是破而后立。
那一身功力消散,却也并非完全散入天地,而是化作纯粹的灵气散入全身,让自身重回最初状态。
朱雨涵张开双臂,人漂浮着站在水面上,怀中竹萧上清光流转,四方天地灵气呼啸着倒灌而来。
筑基十二重,从第一重到十二重,朱雨涵身上气息不断变化,一身功力随之重新凝聚。重修筑基,直接凝聚先天真气,转瞬间就突破筑基,进入炼气境。
炼气境第一重,先天真气就转换为真元,不断往上提升,从第一层突破第九层,不过盏茶时间,随后八脉境。
人身奇经八脉在炼气境就贯通,而人有隐脉,还有隐穴,这八脉境就是要贯通八脉相关的所有隐脉和隐穴。朱雨涵本身已经修至九锁境,重修自然无需再打通这些隐脉。
八脉境不过片刻之间,就突破,真元一转,直入养神之境。按照重修的理论来说,这养神之境,朱雨涵的精神已经强大,也可以跳过这一步,但养神境孕养精神灵魂,乃是根基。
朱雨涵修至这一步,速度也慢下来,直至一身灵气彻底被炼化转换为浩荡真元,这才停下来。
丁凯微微点头道:“不错,百年修行散尽重修,你此刻的功力,却分毫不减,虽然停留在养神境,却也能更进一步稳固根基,以此修行下去,等你重新恢复九锁之境,功力也能比常人多上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