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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将尽,叶红绡临产在即,行动不便,只得乖乖在屋里待产。百无聊赖之中,所幸有妹妹作陪,还教她做起了针线活,也算是助她打发了些许无聊的时光。
这天夜里,专门替姐妹俩炖补品的丫鬟正在伙房里忙活着,忽然被个小姐妹喊了出去。灶头上还热着两盅燕窝,她却就这么走开了,自是给了有心人以可趁之机。
费姨娘猫着步子,悄无声息地跨进了门槛,迅速找到了尚透着热气的锅子。她蹑手蹑脚地掀开锅盖,又从袖笼里掏出一包药粉,确信四下无人,然后才把白色的粉末撒进了两盅清润的燕窝里。
以最快的速度做完了这些,她便匆匆忙忙地离了伙房,殊不知适才的一举一动,竟已被头顶上的一双眸子给看了去。
三个月前突然离京的慈无声穿着夜行衣蹲在房梁上,本是被逼无奈——欲在白家的这间伙房躲上一躲的,却不料竟意外目睹了有人在他人的吃食里下药的画面。
他蹙眉想了想,不明白这个白家的姨娘究竟是要加害何人,直到两个丫鬟有说有笑地从外头走了进来,他才蓦地睁大了眼。
“行啦,那你快点给花夫人还有孙夫人送去吧。”
“好咧。”
负责炖燕窝的丫鬟应罢,就从热气腾腾的大锅里端出两盅补品,相继将它们摆在了木托盘上。
看到这里,就是傻子也该顿悟了。
那个女人,居然要害他的女儿?!而且是两个一起害!?
离开近百日的慈无声并不知晓次女业已怀有身孕,他只清楚地记得,他走的那会儿,长女的肚子已经明显鼓起来了。
他忽然就攥紧了拳头。
待到伙房里重新归于宁静之后,慈无声轻巧无声地落于地面,一张脸简直冷得快要掉渣。
他自然不能让那毒妇得逞,是以,他随即就脚底生风地出了房门,于夜色中飞檐走壁。跟着送补品的丫头入了玉骨轩,他伏在屋顶上,看着那丫鬟进了一间屋子。
他记得,这似乎是小女儿院子里的一处厢房。莫非……大女儿住到这儿来了?
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多作思量,没等那丫鬟拿着空盘子出来,慈无声就立马飞身上了那屋子的屋顶,掀开瓦片往里瞧。
视野中,两个女儿正就着烛火做着女红。慈无声依稀可以听见,次女在温声指导着素来连衣裳都缝不好的长女。他再仔细找了找,不久就在那桌子上发现了那两盅燕窝。
慈无声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身,却不料本来还拿着针线笨手笨脚绣花的大女儿竟蓦地一顿,抬眼朝他这儿望了过来。
听小女儿说过她姐姐学了武功,却没想过长女的功夫竟已如此了得,慈无声惊愕之余也是急中生智——为了不暴露自己武功高强的秘密,他没有直接在屋顶上破个洞跳下去,而是从屋顶跳到了院子里的泥地上,随后才风风火火地跑进屋子。
惊闻本不该出现的动静,业已有所察觉的叶红绡哪儿能安之若素?她管不了自己即将生产了,这就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来,将妹妹护在身后。
“什么人!?竟胆敢擅闯将军府!?”
她知道,自个儿眼下这情况,并不适合与人打斗,是以,她早就想好了,大声呵斥过后,就马上高声呼救。
谁知就在她张嘴将欲喊人的前一刻,那不速之客竟猛一下扯下了蒙面巾,盯着她们姐妹俩,道:“是我。”
电光石火间,看清了来人长相的两姐妹都惊呆了。
“爹……爹爹!?”慈青花更是大吃一惊到脱口而出,几乎不敢相信自个儿的眼睛,“你怎么会在这儿!?”
还、还穿成这样?!
别说是她了,就连叶红绡,此刻也是目瞪口呆。
“你……你这是在搞什么呀!?”挺着肚子的女子失声叫嚷了一句,不由自主地打量起她这突然归来还穿成这样的父亲。
奈何来人并无意同她们解释,只径直走向她们身边的那张桌子,端起那种热乎乎的燕窝,掀开盖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尚未彻底缓过劲儿来的叶红绡用见鬼似的眼神瞅着他,瞅着瞅着,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怎么了?这燕窝有问题?”
慈无声放下手中物件,抬眼与长女四目相接。
到底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几年,较之在家中长大的小女儿,她的大女儿显然更清楚人心的险恶。
“先别轻举妄动,爹去去就回。”然而,突然现身的男人却并未给出明确的答案,只抄起那两忠已然被加了料的补品,大步流星地从屋里走了出去。
“诶?!诶你别走啊!?你把话说清楚啊!”没有得到回答的叶红绡急了,忍不住上前两步,欲将他拦下。
慈无声晓得这大女儿追根究底的性子,为防止女儿动了胎气,他连忙停住脚步,回头解释说:“有人给你们下药,别怕,爹去徐离大夫那儿一趟,弄清楚这里头究竟被人放了什么。”
交待完这些,他才扭头重新迈开了步子。
这一下,叶红绡不淡定了。
什么?!下药!?他娘的是谁胆大包天,居然敢给她和她的宝贝妹子下药!?活腻歪了是吧?!
怒上心头的女子作势就要冲出去找人理论,幸而一旁的慈青花及时拉住了她的胳膊,劝她稍安勿躁,先等父亲回来了,弄清了是怎么回事,再从长计议。
“阿姐!你听我的,你现在挺着个大肚子,万一动了胎气,害了腹中的孩子,那可如何是好?”
听着妹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渐渐寻回冷静的女子也只好压下怒气,静候结果了。
没一会儿的工夫,正在油灯旁研读医术的老人就被个不请自来的后生给打扰了。直到这穿着可疑的后生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个儿的身份,并将两盅冰糖燕窝摆在他的面前,恳请他为其解惑,他才将信将疑地打开盖子,将东西放到口鼻之间嗅了起来。
须臾,慈无声眼睁睁瞧着老人家竟要仰头去尝,自是慌忙阻拦。
“无事,老夫我活了七十几个年头,什么药没尝过,差不多都百毒不侵了。”
直至徐离善老神在在地说罢,男子才收回了伸出去拦他的右手。
他看着老人家浅尝辄止,而后白眉一敛。
“谁下的药?”徐离善抬起眼帘,面色不霁。
慈无声见这反应,自是明白了事态非同寻常,故而也不隐瞒,即刻便将来龙去脉简洁明了地告知与老者。
徐离善的脸色变得更不好看了。
“请问前辈,这燕窝里,到底被下了什么药?”
“情毒,还有媚毒。”
“情毒?!”
老人家眸光一转,注视着来人的眉眼,道:“说起来有些复杂。”
他顿了顿,刚要稍微解释一下,就听得来人当机立断道:“多谢前辈,前辈不必详述了,晚辈知道情毒这东西。”
此言一出,便是轮到徐离善暗吃一惊了。
这慈丫头和叶丫头的爹爹……似乎并非等闲之辈?
他上下端量着男子的一身夜行衣,倒也没有好奇地问出口。
于是,他看着慈无声拧眉思忖了一小会儿,抬眼对他说:“今日打扰前辈休息了,这件事,希望前辈能暂时替晚辈保密。”
“有人要害你的两个女儿还有你的外孙,你不急?”见男人并没有要把事情闹大的意思,徐离善略一挑眉,竟是来了兴致。
“不,晚辈是想查清楚,背后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人。”
“……”
简单直白的回复,叫徐离善一瞬无言。
他眼瞅着对方认真严肃的表情,忽然开始确信,这个后辈当真不是什么普通人。
毕竟,眼下并没有半点证据或是迹象表明,那个不知死活的费姨娘是受人指使。
不过,既然苦主的父亲都这么说了,他一个局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有人都把手伸到他恩人兼兄弟的子孙后代头上了,他怎么着也得有点儿表示吧?
思及此,老人对着慈无声微微一笑。
“算上老夫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