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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迅速将缠着两人手腕的白布震断,随后将几根银针闪电般刺进闻墨弦的曲池,小海,天府几个穴位内。而那意图快速突进的血线蛊陡然被阻,转而疯狂的在闻墨弦体内挣扎,在小臂内肆意暴虐。
那种让人生不如死的痛苦,让闻墨弦有些撑不住,他伸手死死握住右手,猛地从床上翻了下来,直接撞上一旁的桌子,将上面的东西砸了一地。
原本墨色的眸子此时因充血变得赤红,看起来格外狰狞。
墨影和紫曦听到闻墨弦那格外痛苦的低吟,还有那东西不断被撞翻的声音,心头犹如刀绞,浑身都在发抖。而柳紫絮瘫软地跪坐在地上,咬着牙,双眼通红,死死捂着嘴。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那仿佛凌迟般的压抑嘶喊终究平复了下去,纵使是墨影和袁安几个男人,都湿了眼眶。
墨影几人再也忍不住冲了进去,却见白芷死死绞着闻墨弦的双手,将她禁锢在床边。
闻墨弦整个人跪在地上,瘫软地靠在白芷身上,脑袋无力的垂着,身上的白衣早已湿透。她整个人无比孱弱,头发凌乱的倾泻而下,几缕汗湿的墨发粘在她脖颈处,肌肤苍白的几欲透明。这副模样仿佛被狂风摧残过娇柔花朵,柔弱堪怜到随时都会被攀折了去。
紫曦猛地跪了过去,低泣道:“主子……主子。”
白芷眼里也满是不忍,小心将闻墨弦扶到了床上。
紫曦看到闻墨弦嘴唇轻颤,忙凑了过去。闻墨弦声音轻的仿佛要消失了一般,紫曦屏气凝神才听清她的话:“你们……瞒着她,跟她说,我……我不会……死,让她听话……”
她勉强看了眼身边一脸安稳的顾流惜,最终勾了勾唇,再没了一点声息。紫曦看她阖上眸子,心里的恐慌让她有些无措。
白芷适时安抚道:“放心,她虽元气大伤,身体很弱,但是还能挺住。她这般是因着龟息丸起作用了,只是假死罢了。”
紫曦点了点头,可看着往日淡然温润的人,如今浑身冰冷,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躺在那,这感觉真的没办法用一句只是假死掩盖过去。
一时间屋子里所有的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呆呆看着两人并排躺在床上的人。
白芷心里如今是翻腾跌宕,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人如此不拘礼法的,两个人……竟然是一对的。不过,这种感情,让她都忍不住折服,试问世间有几人,能为自己的心上人做到这份上。而且,白芷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子里有些恍惚。
随后她难得温语地道:“你们主子虽用了龟息丸,可就她目前的状态,拖一天对她而言都是不小的伤害。无论是蛊虫,还是她的病,都不允许她撑过半个月了。所以,之前她说去找宫铭那个老家伙的徒弟,你们必须尽快。越早,她活着的机会也越大。”
墨影几人脸色一白,半个月?随即两人抱拳急道:“多谢前辈,只是此去旅途遥远,我们必须立刻出发,等尘埃落定,我们必然再次前来,叩谢前辈大恩!”
白芷摆了摆手,扔了一个小瓷瓶给墨影:“这可是我为数不多,用来救命的药了。她虽处于假死状态,可这些药用内力化开,融入她的经脉,也是可以调理她的身子,不至于让她太过虚弱。否则就她这模样,即使解了蛊,也活不久了。”
墨影浓眉一皱,焦急道:“可是……”
紫曦反应过来,忙接话道:“流惜姑娘可以的?”
白芷有些不解:“流惜姑娘可以?这是何意?”
紫曦恭敬道:“前辈有所不知,我家主子幼时染疾,为了保命,请了许多武林大家替她疗伤,因此此后体内,内息混乱不堪,互不相让,经不得一丝内力入体。不过流惜姑娘内力格外柔和,少许到是不打紧。”
因着闻墨弦之前一再强调,不许透露顾流惜内力特殊,紫曦见说漏了嘴,也就半真半假地回道。
白芷伸手再次给闻墨弦把了脉,良久后,她颇为惊讶地缩回手,露出一个笑意:“你家主子当真了不得,这病秧子若有一日好了起来,怕也是武林这一辈地翘楚了。”
随后她叮嘱了几句,状似不耐道:“赶紧离开,这么多人哭丧着脸,看得我心烦。等你家主子好了,让她带着那丫头来我这一趟,要是你家主子运气不好,那我就自己去抢人了。”
墨影也摸清了她的脾气,这看似惹人恼的话语里,到是透着真诚的关怀。
几人当下立刻启程,再次传信大理,将闻墨弦的状况详细说了一遍。
只是他们心中其实半点不轻松,此去大理,若按一般的赶路速度,至少要两个多月。
即使双方都拼命赶,想要在半个月内汇合,也是困难的紧。
墨影当下决定,先带着闻墨弦走官道,等顾流惜醒了,有她内力护着,他们就舍弃马车,一路上让阁内内力深厚,轻功不错的暗卫日夜兼程,带着闻墨弦专赶捷径!
而此次挖印山动静太大,甚至惊动了府衙,还有许多事需要善后,袁安替他们选好良驹,留下来处理那些事情。
墨影安排两辆马车,带着闻墨弦,顾流惜朝大理赶去。
此时已经是十月下旬,越州城外一片萧瑟之气,官道两旁秋草习习,落叶摇曳,回荡着急促的马蹄车辕声,苍凉清冷。
躺在马车上的顾流惜,朦胧中感觉身子晃荡,犹如置身扁舟之上,却多了几分颠簸。
眼皮有些沉重,她努力了许久,终是微微睁开了眼睛,沉睡中头脑并不清明,只是残留着梦里那些混乱的记忆,似痛苦,又似有些甜蜜。模糊视野中看到一个纤细的人影,下意识她心里有些欣喜,唤出了她梦里思之深切的人:“墨弦。”
她声音有些嘶哑,却是惊到了一旁出神的人,柳紫絮连忙俯下身子,急声道:“流惜,你醒了!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地么?”
顾流惜听到声音,晃了晃迷糊的脑袋,视线逐渐清晰:“师姐?”
“嗯,流惜,是我。”
顾流惜皱眉拍了拍脑袋,断层的记忆陡然涌入脑中,让她脸色有些发白:“师姐,我们出来了?我……我还活着?”
“当然还活着,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十天了,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顾流惜挣扎着坐起身,整理了下思绪道:“是不是她来了?”
话普一问出,顾流惜心里就觉得不对劲,若是闻墨弦来了,按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不在这里陪她?
柳紫絮有些不知所措,半晌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
见她这样,顾流惜心里有些不安:“师姐!墨弦来了么?”
她这么久没回去,闻墨弦不可能还留在苏州的,而她此时身在马车上,是准备回苏州?
柳紫絮一脸担忧,随即咬咬牙,低声道:“嗯,她……她来了。只是,她……流惜,师姐……我跟你说,但你不要太……”
可是她话还未说完,顾流惜脸色就变了,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她声音压抑非常,低声道:“她……她在哪里?”
柳紫絮有些颓然道:“在另一辆马车上。”
顾流惜随即掠开车帘,飞身离开了马车。
落在外面就看到墨影一行人骑在马上,看到她出来,眼里惊喜交加,却又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顾流惜随意看了眼周围,就发觉不对,这不是回苏州的路,墨影他们是要去哪?
另一边墨影已经下令停车,顾流惜心急如焚,顾不得与他们说话,迅速朝另一辆马车奔去。
赶车的弟子见她如此焦灼,连忙让开车门,顾流惜跃上车辕,揭开垂下的车帘,只是当她看到马车里的情景时,顿时僵在原地。
随后她仿佛失了气力,再也维持不住弯腰的姿势,重重的跪在了马车上!
她浑身发抖,跪着往里爬了几步,手哆哆嗦嗦地摸上了闻墨弦的手。入手一片冰冷,不同以往她的凉意,而是,好像……好像失了活人的温度!顾流惜只觉得一颗心好像被埋入千年寒冰中,一瞬间的寒意,透骨入心!
她直觉得眼前一片朦胧,嘴唇颤抖着,拼命地想喊闻墨弦的名字,只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仿佛杜鹃啼血,哀凄到了极致。
墨影几人方才都有些愣,此刻见到顾流惜这般模样,顿时心里一惊。墨影忙高声喊道:“流惜姑娘,你别急,主子还活着,还活着!”
紫曦也被顾流惜吓到了,纵身跃上了马车,将顾流惜扶起来,急声道:“流惜姑娘,主子没死,她只是服了龟息丸,进入假死状态了,你冷静点。”
顾流惜那死寂绝望的眸中,迸发出一丝光亮,随即又有些怯懦的犹疑,溢满泪水的眸子又是恐惧又是希冀,看得紫曦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她定了定神,再次认真道:“主子没死,她只是……发病了,这次格外凶险,差点就熬不住了。若君姑娘不在,我们请了毒手圣医白芷前辈相救,她给了主子一颗龟息丸,让她暂且假死,抓紧时间去大理找若君。你看,你现在还好好的,就是那位前辈救了你。”
顾流惜终于可以说出话了,她紧张盯着紫曦,又把目光投到墨影和柳紫絮身上,颤声道:“不是骗我,她……她还好好的?”
“流惜,墨弦还活着,只要我们能及时赶到大理,她就会没事了,你莫怕,她不会有事的。”
紫曦低声道:“主子让我告诉你,她会活着,让你……听话。”虽然她说出来,有些怪怪的,不过她还是严格遵循了主子的命令。
顾流惜软软地瘫了下去,不过很显然她终是相信了。随后她却是扑到闻墨弦身上,将她整个抱在怀里,将脸埋在她冰冷的脖颈里,嚎啕大哭,她眼泪似乎如决堤了般,流的肆无忌惮。
将她之前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绝望和悲伤全都发泄出来,她方才真的……真的以为,她又一次,失去了闻墨弦!
她实在怕极了,怕到她什么都不想想,只想痛快的哭一场。
紫曦几人具是红着眼,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顾流惜犹如抱着一个失而复得地宝贝一样,抱着闻墨弦哭的像个孩子。哭声回荡在空寂的竹林内,让人心酸不已,却又透着丝安慰,无论如何,她们终究还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