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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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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佳良呵呵笑着,转身出去。

    外面两人,也不用筷子,已趴在桌上用手捏了起来,像比赛似的,嘴巴塞得鼓鼓的。

    骆佳良一人一巴掌,把两人推了去洗手间洗手。

    “姐夫,你最近工作怎样?”吃了大半饱,诸航才有空抬起头。

    骆佳良在给两人剥虾,一口菜都没顾上吃。“姐夫还是老样子,开不完的会,出席这样那样的宴请,安排好职工的劳保与福利,有人生病了去看望,领导出差得订票……呵呵,我就是一单位的管家,没啥成就却忙得像个陀螺。”

    “姐夫谦虚了呀,你这工作可是很讨人欢喜的,有没有小MM暗恋你?”诸航鬼鬼地挤挤眼。

    骆佳良嘿嘿地指指自己,“我这样子暗恋别人还差不多,谁暗恋我,眼睛有毛病。”

    “那姐夫暗恋上谁了?”

    “你没问题吧?”骆梓然冷冷地插了进来。

    “咋讲?”诸航好谦虚。

    “爸爸有妈妈了,需要暗恋吗?”骆梓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非常轻蔑。

    “难讲,爱情如同发神经,搞不清什么时候会发作。”

    “我爸爸又不是某人,他很正常。”

    “某人是谁?”诸航狞笑着问。

    “我这辈子不管是暗恋还是明恋,都给了盈盈。呵呵,我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骆佳良把虾沾上酱汁,一人嘴巴里塞一只,成功堵住两人的嘴。

    诸航嚼着鲜美的虾肉,她从骆佳良憨笑的面容上,真找不出说谎的痕迹。

    饭后,骆佳良就催她洗澡进卧室去陪诸盈。她想装模作样偷看下梓然的作业本,被梓然用生命威胁,她摸摸鼻子,没进梓然的小屋。

    顶着一头湿发,小心翼翼推开卧室的门,发现诸盈没有睡,眼睛瞪着天花板,在发呆。

    她走近,在床边坐下,用大毛巾擦拭着头发。

    诸盈幽幽地把目光转向她,直勾勾地盯着。

    “姐?”诸航讶异地唤道,姐姐的眼神很怪异。

    “航航长得真快,我还记得你刚会走路,抱着我的两条腿,跟我要糖糖吃。”诸盈眼中一柔,坐起,接过毛巾,轻柔地替诸航擦拭。“好像还是昨天的事。”

    诸航不好意思地笑,“我小时黏姐姐呀,你放完假回校,我都会哭着追上半里路,要妈妈哄很久才作罢。”

    “妈妈讲你梦里都在喊姐姐。”诸盈手僵在半空中,眼中慢慢地浮出一团热气。

    “同学都羡慕我呢,她们是独生子女,我比她们多一个又漂亮又温柔的姐姐。”诸航撒娇地依进诸盈的怀里。

    “调皮!”诸盈宠溺地捏了下她的鼻子,“航航,乖,努力把雅思考试过了,早点出国,能有机会留在国外就留吧!”

    “不要,爸妈年纪大了,我要照顾他们。”

    “我会照顾的。”

    “这也是我的义务,何况我会想姐姐、梓然还有姐夫。”

    诸盈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姐姐不想你留在国内呢?”

    “为什么?”诸航愣住。

    “你不听姐姐的话?”

    “不是……”

    “别问了。来,躺下,让姐姐抱着。姐姐有点冷。”

    诸航眨眨眼,听话地钻进被窝中。诸盈熄了灯,温柔地伸过手臂,将她揽进怀中。

    她有点害臊,真的,已经有很久很久没这样被人抱过了。

    今夜的姐姐仿佛特别柔弱。与其说是姐姐抱她,不如说她是姐姐的一个支点,抽开,姐姐就站立不住。

    姐姐的怀抱很软,有股暖暖的香气,她没抵挡多久,就睡着了。

    半夜里,被一声尖叫吓醒。

    诸盈不知做了什么恶梦,眉头痛苦地蹙着,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沽沽流下,身子哆嗦个不停。

    她大声叫着姐姐。

    诸盈睁开眼,一把抱紧她。

    “姐,没事了,那只是个梦。”

    诸盈上下牙打着战,“航航,航航……”

    “我在的,姐姐!”她轻拍着姐姐的后背,喃喃低哄。

    诸盈到天明,再没敢合眼。

    诸航睡到自然醒,起床时,屋里只有她一人,梓然上学去,姐姐和姐夫都上班了。她的早餐和午餐,骆佳良用不同的便当盒装着。诸盈留了个条,让她去雅思报名处看看考试时间。

    诸航是准备出门的,她要和莫小艾见个面,还要去大杂院把自己的行李给取过来。

    莫小艾早晨有课,两人约好下午在必胜客见。她带了身份证,先去了雅思考试报名处。

    报好名,就坐车去大杂院。

    她想好,行李先寄存在莫小艾那里,等她找到租处再拿走。

    大杂院的门永远都是一半开着一半掩着,谁进来,那门就吱呀呀地叫着,比门铃还管用。邻居们都出去忙活了,院中只几个老人在。

    她礼貌地招呼。

    老人们热情地围上来,“今天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奶奶们。”

    “宝宝呢?咋没带来?”老人们有点小遗憾,“像你还是像他爸爸?听说是个大胖小子。”

    “听谁说的?”她怵着。

    “你老公呀!”

    她笑得像哭,“他……什么时候来过?”

    “大前天,来把房退了,你的东西装了两大箱,一个小军官扛走了。我们问起你,他说在家带孩子。瞧他多体贴,多会疼人。”

    “是呀,是呀……”很疼,心也疼,头也疼。

    首长吃错药了?一个旧笔记本,几本书,一床被,要了干吗?

    没有困意。

    卓绍华站起身,走出书房。感冒病毒来势汹涌,他只得与小帆帆隔离。才一个多月的小人儿,也会别扭,被唐嫂抱去睡,唔唔呀呀的,极不情愿。

    几个房间的灯都熄了,寂静让黑夜显得更深更沉,天空那么贴近,密布着晶亮的星星。与星星相应和的,是散落在院角的低矮的路灯。灯光柔弱,徐徐洒了一院。

    灯光里,他看见有扇门没关好,是诸航睡过的客房。他傍晚的时候进去过,想把大杂院带回来的几件东西整理下,身体有点发低热,没有心情,他站了站,便出来了。

    比较而言,她比他潇洒。

    “向尊敬的首长汇报:我的任务已圆满完成。从今日起,我将撤离到后方。敬礼!诸航。”

    这张纸条压在书房的电脑下方,在留言的未端还真的画了一只敬礼的手臂。

    他盯着那纸条,咽一口气,觉得胸口在膨胀,像困在无窗的车库里,有缺氧的感觉。

    手机关机,然后找不着第二个可以联系到她的人。

    他把纸条揉成了一个团,又慢慢展开。

    他带了勤务兵去大杂院。

    房东还记得他,忙着问诸航生没生,生的是小子还是姑娘。他回答着,眼睛盯着紧锁的房门。

    从房东的话语中,他确定诸航没有来过这里。

    “诸航想拿点东西,我忘了带钥匙。”他不动声色地撒谎。

    “我帮你开门。”房东热心地打开门,开了灯。

    他没让勤务兵进去。

    这个租处他进来过一次,就是个临时落脚点,一切都以简便为主。电脑在,书也在。他的心轻轻叹了一声,缓缓落地。

    原来,他在紧张着、慌乱着。

    他紧张真的失去她所有的消息,他慌乱……

    胸腔嗡嗡轰鸣。

    信手拿了本书翻翻,发现竟然是计算机专业的博士班教程,厚厚的《英汉大词典》,搁在掌心很沉,雅思考试的各项资料,这儿一摞,那儿一堆。

    佳汐是七月过世的,他知道诸航的存在是八月初。他没有对诸航提过,在决定和诸航见面时,他已经暗中观察了她半个月。

    他找了辆旧车,穿便装,下午来,晚上走。

    他没见过那么勤奋的孕妇,早晨五点,多少人趁着清晨的凉意抓紧睡眠。她一件宽松的T恤,大大的中裤,坐在井台边,一手握着书,一手在注满井水的盆中嬉戏。

    井台湿漉漉的,院中的月季在晨风里,抖落夜露,颤颤地绽开花苞,送来一缕缕香气。

    她小声地读一会,便闭下眼,默诵几分钟,接着,再继续。累的时候,她伸个懒腰,低头拍拍高耸的肚子,说道:“知道了,你很饿,一会就去吃饭。”

    傍晚来时,她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凳上,手指在键盘上如闪电般按个不停。她专注得连小孩在身后贴纸条,都不知。

    他看了她半个月,相处了两个月,天天在眼前晃悠的一个人,突然不见,他只是有些不习惯。

    电脑和书放在一个箱子里,另找了一个行李箱放衣服。

    她的衣服……还真是不讲究。

    佳汐是个生活品味非常精致的人,用的护肤品,化妆台上摆得满满的,另外还有两个抽屉搁着。有一个大大的多屉柜,专门放她的内衣。里面什么款式、什么颜色、什么出名的品牌都有。卧室里专门为她建了个更衣室,她穿的成衣都挂在里面,像个小型的专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