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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伏牛山野径山路,陈如风二度踏进横雷寨。
屋舍如旧,只是周遭的人一洗平时颓废的景象,一个个横雷寨的山贼肃立两旁,列阵成两列,像筑起两堵墙一般,似在迎接什么贵客。
当日山坡之战,陈如风凭借魔家真气大杀四方,横雷寨无一人不心惊震骇,对陈如风更是敬而远之,今日这般如军队的阵势像是为了迎接他而来的。
但真正令这帮本来散漫无比的山贼严肃起来的,乃是当朝丞相李林甫亲驾。
陈如风心中暗忖堂堂丞相光临如此贼寨,若让人发现必然有失身份,更甚者若给他的政敌发现,添油加醋,必然在朝中大受打击,也不知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一行人顺着陡道往顶处的横雷寨主厅步去,方雷走在前头,尽地主之谊打开了主厅大门,躬着身子奉请众人进去。
横雷寨的主厅跟猛虎寨主厅布置如出一辙,只是大小上横雷寨的更为宏大,桌椅更为崭新,主台上的虎皮椅子两个把手处更是雕刻着两个虎头,凛凛生威。虎椅旁摆了一张太师椅,与虎椅平起平坐,一年近花甲的老人正襟端坐在太师椅上,和颜悦色,身穿素黄锦衣,腰系镶红宝石腰带,一撮胡子配上嘴上的八字胡隐隐透出了其几分奸诈之色,初次认识的人还只会以为他是以为和善的老人家,而不知道他是一只纵横朝野的老狐狸。
陈如风和江晟天也一猜猜中此人是谁,连忙抱拳躬身施礼道:“丞相大人!”
李林甫眯起两双精烁的眼睛,打量着两人,连连“嗯”了几声,嘴角露出诡诈的笑意,左手手指轻轻地在太师椅上敲打着,陈如风和江晟天对着他那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十分厌恶,却又不得不保持恭敬之色。
随着进来的方雷等人,只是坐在座下的客椅上,静默不敢发一言。
陈如风运转全身真气至鼎盛,若果一有不妥便立刻施展缥缈轻功带着江晟天逃离此地,但那个随着方雷身旁的阴沉男子身上却随着他运转真气而发出一股视不可见的厉劲包围着他,犹如有无数把隐形尖刀威胁着他,若他敢有所异动必然命丧当场。
如此高深莫测的内家功夫,足可见此人功力之深厚。
李林甫呵呵发话道:“你们二人的事,本相也略有听闻,感觉此事必然另有内情,便亲自来接见你们,希望你们能诉诸明白。”
陈如风一下子疑惑不解,看李林甫的样子似乎知道他们是含冤受屈,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此时此刻才召见他们,希望能为他们洗雪沉冤。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山坡之战中名震伏牛山,方雷有仇必报,李林甫又是他背后的靠山,现在又以礼相待……
一切的一切,联结起来,思路便清晰了,李林甫必然是有事相求,见陈如风又有如此通天身法,才委身前来亲自接见。
陈如风整理了下思绪后,知道自己已经处于主动地位,便道:“回丞相大人,我们的确是受人嫁祸,才落得今天如斯田地,还望大人能明察秋毫,还我两兄弟一个清白。”
说罢陈如风便把天羽帮的恶行一一道出,而后逃亡一路上所发生之事却没有加以述说,唯恐牵连更广。
闻言后,李林甫缓缓捋了捋胡子道:“此案看来的确是一宗莫大的冤案,既然如此,本相就亲自为你们翻案,平反冤情。”
见李林甫并没有多问细节,就肯答应下帮他们洗冤,两人连忙叩谢,领教过天羽帮的诡诈后,他们心知接下来李林甫便会提出先决条件了。
李林甫续道:“不过,本相希望你们能为我办妥一事,让本相再无多余之事烦忧,专心为你们翻案。”
陈如风微喜道:“愿闻其详!”
李林甫干咳了几声,才道:“实际上,对于陈如风你妙世无双的身法,此事实在是小菜一碟。我只要你们把一封信藏到咸宁太守赵奉璋府中即可。”
陈如风心想若真的是小事何用找我为你办,其它可胜任的能人更为众多。又担心会重演天羽帮过桥抽板的伎俩,利用他们后推他们作替罪羔羊。
但他转念一想,现在他们也是戴罪之身了,多负一条罪又如何呢,倒不如放手一搏,谋取绝处逢生之机。
“还请丞相大人多述详细。”陈如风笑道,李林甫见他已是半分答应下这差事了,喜道:“只有你们潜入太守府中,把这封信藏在一个不易让人发现的地方,回来之时再把那地方告诉我即可。我会派我府上的高手——暗玄指金易来随你们一同去,以解你们路上之忧。”李林甫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道,信上无任何笔迹字样,同时把目光移到那个散发强劲气场的男子身上。
陈如风这才意识到那个暗沉脸男子便是金易来。
方雷识趣地走了上去接过了李林甫手中的信,在李林甫面前他就只是一个下人一般,他把信塞道陈如风手中,便回到下座上。
“易来,你过来一下。”李林甫唤道,金易来站了起来,似乎所有人都得罪了他一般,沉着脸走到李林甫面前,颔首道:“大人请吩咐。”
李林甫对金易来这般性格早已习以为常,也不作责怪道:“你就陪他们二人上路吧,一路上负责他们的安全,事成后带他们回府即可。”
江晟天对方雷道:“还要劳烦方寨主到猛虎寨通传一声。”
方雷知陈如风江晟天两人为李林甫办事,对他的吩咐自然是不敢怠慢,点头道是后便退了下去,走出大厅。
“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出发吧。”李林甫迫不及待催促道,双眼射出阴险的光芒。
下了伏牛山,平野展现眼前,无数条小路分岔散开,在草丛中蜿蜒曲折。金易来领着二人登上了一辆早已预备的马车,马车车厢内仅容两人,金易来打发了看守马车的人,一个翻身坐在了车夫位置上,拉好马缰,静候着两人上来,不发一言。
陈如风和江晟天对他的沉默寡言深感无奈,只好提步上去,钻进车厢中。没等两人的屁股坐好,金易来已经挥鞭驱马前进,车厢内的两人一下失衡,左翻右倒,但也只能心中暗骂。
走了颇长的一段路,两人也不敢拨开车厢窗帘看看外头的景色,这一路上颠簸不停,大概也是金易来选择走山径野道,避免因他们通缉犯之身份节外生枝。
“我渴了。”陈如风抖抖手上空空如也的水囊道,江晟天压低声音,似是怕被驾车之人听到一般:“倒不如我们让他停下来,找个地方打水?”
陈如风想了一想金易来沉默怪异的性格,暗忖他肯听才说,但已是唇焦口燥得难耐,只好壮着胆子,探出半个头来,对着一脸对万物冷淡的金易来道:“能不能停下来让我们打水解渴?”
金易来却像语不入耳一般,完全无视陈如风的存在,双目专注前方,策马前行。
陈如风自讨没趣,只好缩回厢中,对江晟天摇了摇头,江晟天耸肩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
一会儿,马车居然停了下来。
江晟天好奇地掀开门帘,只见马车停在一绿草环绕的平地上,旁边正有一波光粼粼的湖泊,金易来稳好马儿,纵身跳下,如一尊雕塑般立在一旁,仰望苍穹。
陈如风立刻会意,欢叫一声,跳下马车,拿起水囊,俯下身子往湖泊里取水。江晟天也闷得发慌,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
两人回头一望,才发现原来刚刚马车已穿越了一大片树林,此处地面平旷,爽风吹过,令人想在茵茵草床中饱眠一顿。
马儿更是悠闲地垂下头来,舔舐地上的碧青。
一切都是那么安宁。
陡然,杀气骤至,陈如风感觉到来者气势之凌厉。
金易来也似乎察觉到异变,不慌不忙地转过头来,往林中方向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