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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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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男人睡过?”

    千落对于某人一直打搅她睡觉的情况非常不愉快,她睁开眼冷冷地回答:“开玩笑的,这是我出生以来第一回和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和殿下睡在一起我表示非常激动,求之不得,三生有幸,请殿下早点休息。”

    敷衍。

    纯粹是敷衍。

    不知道后果很严重的吗?

    某殿下脸很黑,不愉快了。

    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想要爬上七殿下的床吗?

    能与七殿下同床共枕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而她却丝毫不在意。

    这个小东西实在是太欠缺调教了。可是看起来已经熟睡过去了,某人见一天行程劳累,也无心再折腾她。只是这个女人,实在是没心没肺。

    第二天,阳光明媚。

    这才看清楚这里是个悠闲的小镇子,而白家在这里很有名,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因为他们要尽量躲避白家,他们觉得白家太诡异了。

    是不是不管在哪里,白家宅子的牌匾上,都只有一个“白”字?

    依旧是没有守门人。

    大宅门前,也了无人烟,马车停在门前等客人下车之后马上就走了,一刻都不愿多停留。白家大宅的门,对着远处另外一堵墙。

    大门两旁也有石像,那形状好像、好像、好像也不是狮子,而是老虎?它们没有张牙舞爪,而是趴着。居然还是趴着!石像是得有多懒!

    昨晚千落已经不记得发生什么对话了,依旧非常客气和礼貌:“请殿下先行一步。”

    楚柏夜斜着瞧一眼千落,眸子一黑,这个小东西使唤人使唤惯了吧?若不是白静默舍身相嘱,他也不会非来不可。白静默的预测是绝对的。

    他向前走一步,跨过那条线。

    轰隆隆……

    左右两边的石像开始晃动,趴在高台上的老虎像是睡醒了一般甩着头爬起来,它们各自没有瞎掉的那一只眼狠狠地瞪着猎物,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两人大吼。震天动地。

    很快,一个声音从门后出来。

    “停下!快停下!”

    石像停在原地不断地刨地,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比京城里的那两个类似于狮子的石像还要激动许多。又是这样,千落开始怀疑在白家的范围内,是不是已经属于另外一个世界了。要是这种奇怪的事情老是发生,是不是都见怪莫怪了?

    白家的人一路小跑着从大门处下来,白家的大门都是垫得很高,阶梯能有十几个。白家的人,都喜欢穿白色的衣服。

    衣服上依旧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老虎冲着两位客人叫嚣。没有发出声音,却像是隔了一层玻璃一样挥舞着爪子拼命要从衣服里冲出来,把眼前的两人撕粉碎。

    当着白家人的面,楚柏夜淡淡地看了衣服里的白虎一眼,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连在一旁的千落都能明显感受到威迫。那只嚣张的虎,立刻变成了小猫咪一样乖巧,迈着轻巧优雅的步伐来回踱步。

    千落像个小痞子,蔑视地笑了。

    笑的就是衣服里那只没用的白虎,就不能有点骨气?

    来的人年轻俊逸,皮肤白皙如瓷,五官精致,颇有白家的血统。

    他一拱手:“白仲寻见过七殿下。”

    傲娇的七殿下没说过一个字,他既没有必要向任何人行礼,也没有礼貌地点一下头,更加没有必要做任何说明。只要他站在那儿,强大的气场就足以震慑一切。

    千落:不愧是白家的人,某殿下明明带着面具,这都能瞬间把他认出来。

    然而实际上除了京城三兄妹,在白家所有人的认知中,能够使得石像觉醒的,目前只有七殿下一人。

    白仲寻一抬头见欧阳千落,便皱眉,心生疑虑。虽然看不出缘由,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体质很特别,难道是殿下的暗卫?可若是暗卫,听说都只是躲在暗处待命的,并不像平常的侍卫一样随身跟着。

    千落见他一副很不解的模样看着自己,便也拱手行礼:“欧阳千落见过白公子。”

    殿下的暗卫是不会随便说话的,首先解开了第一个疑问。

    “殿下、欧阳公子请。”

    楚柏夜瞄了一眼千落,唇角满是耻笑。

    千落郁闷地撇开自己视线,没有狠狠地瞪回去。

    都怪古代有那么多柔弱小生,自己才会老被看成男的,还是那种十几岁的、声线也尚未发育齐全的小少年。可是她怎么不想想自己这具身体才十几岁,胸部也没有完全发育,头发喜欢扎成一束在脑后,为了行动方便还着了一身黑色夜行装,雌雄莫辩。就算被认作七殿下身边的暗卫也不奇怪。再加上,她还非要行拱手礼,想要别人怎么判断?

    她没有纠正性别错误,淡定地跟上去了。

    白家的院子,依旧是各种奇怪的结构。

    横着生长的树,忽远忽近的房子,满是大洞的草地,一个不小心摔下去似乎没有底。最后在一间小木屋前,开启它破烂的小木门之后,到达真正的院子。

    大殿中,那些带面具的人和上一回见到的反应不一样,他们蜷缩着躲得远远地,既要往这个方向看过来,又表现得很恐慌,真是奇怪。为什么白家的下人都可以那么无礼,名门贵族不都是比较在意管教下人这种事情吗?在他们的观念里,下人的表现不正是体现了这一家族的水平吗?

    白家,好像都没有刻意地理会这些。他们的下人似乎还挺自在的,就连白仲寻吩咐他们上茶,也没有人愿意,依旧是抱成团躲在角落里。白仲寻无奈地摇摇头,似乎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自己动手为客人沏茶。

    “两位贵客请在此稍等,我去请家主。”

    “白公子,不必了,有些事情你就清楚没有必要劳烦老人家。”千落不知不觉也学了不少用语。

    “那么,请问这位公子来此目的为何?”白仲寻很快就发现,七殿下是陪同而来的,眼前这位少年才是主导。

    楚柏夜依旧不说一句话,只是极其优雅、闲适地品着茶水,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这也难怪,他是一国皇子,国境之内都是归他家所有。

    “我想询问一下,有关于白里昱的事情,他可是你的兄弟?”千落摆出亲切怡人的态度和表情,不敢直勾勾地对上白仲寻的双眼,怕被看出了破绽。有白家血统的人,想必都很聪明。

    “哈哈,哪里有什么兄弟,白里昱乃家父的名讳,莫非家父……”白仲寻开始皱眉,似乎在担心什么。

    他刚才说了,家父。

    那么年轻的人,居然是他的父亲?

    而且,不是说修习禁术被驱赶了吗?这种态度,白里昱肯定不是被赶出家门,而是自由出走的。

    “哦不是的,”千落会心一笑:“我就是被他人委托了,需要找他帮个忙。”

    套话。

    “真不巧,去年,家父受到了主家的邀请,到京城里帮忙了,故而不在家中,怕是令公子失望了。若真的有急事需要家父的帮忙,不妨回到京城,到主家去探访。若是不着急,不妨说来听听,也许我还能帮得上忙。”

    呵呵,主家。

    怎么回事,事情好像变复杂了。

    “谢谢白公子的礼待,我也只是受人委托,不知其所求何事。今日得知令尊的下落,我回去告知委托之人即可。”

    千落一直微笑着,很耐烦地和白仲寻寒暄几句,说要告辞,白仲寻便要送他们出去。

    回到了大门前,千落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说过,令尊是受了主家的邀请,那么我可否再确认一下,是受主家的哪一位公子的邀请呢?”

    楚柏夜原本平静的眸子突然眯起,斜着看了千落一眼。那神情似乎有些许不愉快。

    白仲寻虽然对七殿下的反应有些疑惑,却也很爽快地回答了千落:“是白仲铮兄长。”

    千落依旧假装和蔼,连那该怔一下的第一反应都没有,笑着,与白仲寻告辞。

    一离开白家的界地,千落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她不再是平平淡淡而眼神空洞的表情。似乎若有所思,周围的空气都随之变得沉重起来。

    “你很擅长谎言?”楚柏夜那低醇如酒的嗓音在此时,已经无法传到千落的耳朵里,她满脑子都是理不清的思绪。

    千落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朝着前方的空气冷冷地说:“谢谢殿下的配合,我们返程吧。”

    此时已经接近晌午。

    回程的路上,两人依旧是一言不发,沉默到底。

    似乎要拼个到底谁更加沉默。

    到达岸边时,天边那一抹妖艳的橙色也即将消失。千落想着,只要坐上殿下的马车就不用担心了。

    可此时,楚柏夜却担心了起来。

    白静默的预言,即将到来。

    千落原本在马车里睡得舒舒服服的,突然间一阵剧烈的摇晃,千落瞬间清醒。她马上掀开帘子想看个究竟:车夫没能控制住马匹,马车居然在悬崖边上狂奔。

    随后,地动山摇的声音轰隆隆地响起,像那天的轰炸机一样的声音。

    特么的这是地震!

    马匹有些疯狂,马蹄子踏在路上不稳当,眼看一个错脚,马车就要翻下山崖了!

    千落在千钧一发之时,完全没有顾及还在车里的某殿下,奋身往外跳!稳稳地,落在了对一个人来说还算宽敞的道路上,而此时马车已经翻侧,连人带马摔落山崖。

    夹在上面是陡峭的山,下面的悬崖之间的千落此时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地面的震荡越来越剧烈,千落心神尚未定,脚下的路瞬间就倒塌了。

    她便像刚才的马车一样,失去重心,开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