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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豁剌惕部族的各大城池建筑风格,其实基本上和元朝末年时期的建筑十分相近。无不遵循着“大都街制,自南以至于北谓之经,自东至西谓之纬。大街二十四步阔(一步约合1.54米),小街十二步阔,三百八十四火巷,二十九衖通”(摘自元末熊梦祥所著的《析津志》)。 衖通即是今天说的“胡同”,乃出自于蒙古语。
不过在其城镇之外的地方,仍旧保持着蒙古人自由自在的习俗----蒙古包。而崔玉此刻带着苏蓉蓉她们三个所去的地方,正是这种蒙古人最为熟悉的易居之地。
在夜里,从很远的地方,便能看见一个个火红亮泽的半球圆包,这是蒙古人居所的独特之处,也是为世人所辨别的鲜明之点。
当四人行至跟前时,十数名蒙古精汉已急速迎步而来。
崔玉忙上前一礼,用蒙古语对那些人说了几句,突然那帮人叽里呱啦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劈头盖脸便冲他说来,从其形态中不难看出,着实并不怎么友善。
苏蓉蓉转头轻声对李红袖道:“红袖,你可能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吗?”
李红袖皱眉道:“其实蒙古语我也不是很懂,不过偶尔有那么一两句我还是勉强能够明白的。其中一人好象在说,这里不欢迎我们汉人到来,并叫我们赶快离开此地,否则就会对我们不客气什么的。”
宋甜儿不由气道:“崔大哥还说这里的人很好客的呢!如今看来简直是比野蛮人还要野蛮人嘛!”
李红袖道:“崔大哥是一向不爱说谎之人,估计这里正如蓉蓉姐说的那样,八成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宋甜儿道:“那他们有什么理由只针对咱们汉人来?”
李红袖笑道:“问得好!看来这里发生的特别事情,还真和咱们汉人脱不了干系去。蓉蓉姐,你说对么?”说着她已把她那双迷人的眼睛瞧向了苏蓉蓉。
苏蓉蓉颔首道:“不错,而且看来这件事情还非比寻常。”
宋甜儿奇道:“何以见得?”
苏蓉蓉说道:“想这朵豁剌惕部族与大明相交多年,而朵豁剌惕人也与汉人往来频密。突然之间,有了个完全颠倒的态度,只能说明此事来得非同小可,才令得他们难以平复并予以接受。”
李红袖接道:“我开始对这件事情越来越感兴趣了。”
苏蓉蓉笑了笑,道:“切记凡事不可莽撞行事就是,特别是这里已不是咱们大明的疆界,许多避忌之处则能免则免。”
李红袖点头应是,这时崔玉已快步走了回来,从他神色中不难看出,这次谈话算是彻底的“失败”了。
果然,他一到三女跟前便叹声道:“今晚咱们恐怕得露宿野外了。”
李红袖微笑道:“意料之中!”
崔玉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亏你还能笑得出来,如今可是露宿野外啊!难道你就不怕什么野猫野狗的把你给叼去了?”
李红袖笑得更加灿烂道:“咱们之中还是你肉多点,要叼也是先把你给叼去了。嘻嘻……”
苏蓉蓉道:“崔大哥,你可问出点什么原因来么?”
崔玉继续摇头道:“他们只是一个劲的赶我们走,毫未提及到底是因为何事。没想到我才离开这里不到一年的时间,居然演变到如此地步。”
李红袖道:“不是他们演变了,是有人令他们转变了。”
崔玉忙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红袖轻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能知晓这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崔玉愣道:“你把我弄迷糊了……”
苏蓉蓉道:“咱们走吧!既然这里不欢迎我们,咱们也没必要多在此处逗留。”言毕,她已转身向西行去,直把崔玉处在了当场。
紧接着宋甜儿和李红袖也跟了上去,转机李红袖回头说道:“迷糊人,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嘻嘻……”
一行四人出的蒙古包外,正欲另觅他所,忽然从一个深暗的角落里传来“噬噬”之声。
苏蓉蓉寻目望去,只见一位衣着朴素蒙古服的老丈正在冲她招手,于是她走上前去问道:“老丈,你可是在叫我们?”
那老丈年约七旬上下,满脸的沧桑仿佛告诉着别人,他是一个久经坎坷之人。只闻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正是,你们刚才遇到的事情,老汉我已经全部看见了。若诸位不嫌弃寒舍简陋,就请随我一道过去吧!”
宋甜儿惊道:“你说的汉话这么流利,难道你不是蒙古人?”
老丈微笑道:“我其实是一名汉族大夫,因为某些原因来到了这里,算算时日也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宋甜儿一吐香舌,道:“天!那时候我都还没出生呢!”
苏蓉蓉欠身一礼,道:“那咱们今晚就要打扰老丈你了。”
老丈急忙双手直摇道:“不打扰!一点都不打扰!咱们都是汉人,又何来那么多的客套话。”说完他便引领众人向蒙古包的东侧行去。
路上苏蓉蓉说道:“苏蓉,还未敢请教老丈贵姓?”她刻意地少说自己的一个名字,当然其目的是为了映衬此时的“男儿”之身。
老丈笑道:“姓名这东西,老汉我已经忘记多年了,这里的蒙古人都管我叫做‘汉医’,若诸位不嫌就叫我做汉伯吧!”
李红袖忙道:“汉伯,你可知这里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不?”
汉伯停步望了望四周后,低声道:“此事等咱们到了家里咱们再说。”他小心的举动更令众人心中疑云渐生,好奇之心就越发的旺盛起来。
老丈的屋舍的确是个简陋不堪的地方,就好比中原普通村家中的杂草房一般。众人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想到他毕竟是这一带蒙古人的大夫,所居之地应该不会寒酸到哪里去,但结果还是令得他们心中颇为吃惊。
进得屋里,除了简单的日常生活器具之外,便只有里屋一间小得可怜的卧房了。
苏蓉蓉在进屋前,曾留意到在屋外晾晒着不少的药草,看来这位老者适才所言并非蓄意而为之。
汉伯用衣袖拍了拍本已比较干净的凳椅后,冲四人歉意道:“屋舍寒酸,叫客人们受委屈了。”
苏蓉蓉说道:“汉伯这是哪里的话,今晚若没有您老的仗义援手,只怕我们兄弟四人便得风餐露宿的了。”
汉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苏蓉蓉等人,然后微自笑了笑,道:“客人们先请随便坐,老汉去去就来。”说完他便缓步的走进了内屋。
李红袖四下一阵打量后,悄声道:“蓉蓉姐,可发觉刚才这位老丈的眼神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没?”
苏蓉蓉轻笑着坐了下来,道:“不对的又何止眼神。”
宋甜儿急忙凑过脸来,说道:“还有什么地方不对的?”
哪知苏蓉蓉只笑而不答,直把宋甜儿逗得心痒难奈。
崔玉一旁说道:“你蓉蓉姐笑了,就表示这种不对,是绝对安全的,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去知道呢?”
李红袖逗趣道:“呵!咱们的崔大哥几时变得这么了解蓉蓉姐起来呢?”
崔玉俊面一红,忙道:“你就少说两句,不然我很可能会随时忘记带你去‘塔克拉玛干沙漠’游览的事儿……”
李红袖掩口“格格”地一阵轻笑,不过还是非常“听话”的停止了对他的“语言攻击”。
这时汉伯已经从内屋走了出来,只见他左手拿着一个羊皮水袋,右手拧着个灰布小包,笑脸相迎道:“家中寒酸,也没有什么好招待客人的,这里有些羊奶酒和羊肉脯,客人们就凑活着吃点吧!”说完他便取来数个小碗,将羊皮袋中的羊奶酒一一倒入其中,并于桌前打开包裹,露出里面装的熏干羊肉脯来。
在众人一番客套声中,苏蓉蓉已不知不觉的,用暗藏的银针试过了所有的食物及羊奶酒,而后微笑道:“汉伯你实在太客气了,假若你再这么客套下去,只怕我们兄弟几个就真的会坐立不安的了。”
汉伯笑道:“那好,老汉我此时开始便什么都不多说了。”
崔玉道:“此时此地能喝到这暖身的羊奶酒,吃上美味的熏干羊肉脯,实为汉伯你设想周到才是。孰不知这西域之地早晚温差极大,若有得两者其一,便是对旅人最好的补给。”
汉伯眼睛一亮,在看了看他后,说道:“想不到小哥对这西荒之地的食物竟是如此的熟悉……”
宋甜儿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可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汉人哟!”
汉伯轻“喔”一声之后,并未在追问其箇中原因,只示意众人随便用食即可。转机,他自己已走到了屋间的另一个角落,摆弄起一旁放着还未整理好的草药起来。
宋甜儿忍不住道:“汉伯,你难道就对我们几人为什么来到这里,又准备到哪里去,一点都没有好奇心么?”
汉伯抬首微笑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既然客人不想说,老汉我又何必多此一问呢?再说你们能到老汉寒舍作客已实属缘分,待明日离去,便是咱们缘尽之时,老汉我知道那么多来又有何用处呢?”
宋甜儿被他的两个反问,问得反倒答不出话来,心中不由暗忖道:“这老头还真是奇怪得很呢!”
苏蓉蓉端起一碗羊奶酒咁唇小酌,又拿起一小块熏干羊肉脯放入口中,在细作品味后,含笑道:“如此配搭出来的食物果然是其味无穷、暖在人心,看来这里的蒙古人也是十分懂得去生活的。”
汉伯说道:“苏姑……公子,不也是一位懂得去生活的人么?不然又如何懂得去欣赏这种朴实的贫民生活呢!”
苏蓉蓉见自己随口一语,便圈出了对方的马脚,当下不由凝目望去,道:“汉伯,你知道我们几个不是男儿之身?”
汉伯见形势已无法收回,只好轻笑道:“老汉我行医多年,若连你们几个是一男三女都分辨不出的话,那老汉我也枉自为人了。”
宋甜儿不服气道:“那还不得多亏咱们蓉蓉姐没在继续易容下去,否则就是一百个汉伯你,也休想分辨得出来。”
苏蓉蓉忙佯叱道:“甜儿,不可如此无理!”
汉伯眼睛一亮,再次仔细打量着苏蓉蓉,道:“实不想苏姑娘你年纪轻轻,竟然还是一位‘易容行家’?”
苏蓉蓉反向道:“小女子不过是顽皮心性,胡乱瞎弄而已,又如何称得上‘易容行家’之名呢?反到是汉伯你,才是一位深藏不露之人呢?”
汉伯面色微微一变,急忙强笑道:“苏姑娘你真会说笑,老汉我不过是一位山野大夫,又如何来个深藏不露之法呢?”
苏蓉蓉含笑道:“那不知汉伯你可否将你的双手摊开来,让我们仔细看上一看呢?”
汉伯面色再次大变,良久之后,终于长叹一声道:“苏姑娘你察人细微,老汉我自叹不如。年轻的时候,老汉我的确曾习过一段时间的武功,不过却并非苏姑娘你说的那样,是个什么深藏不露之人。其实今晚遇到你们也实属缘分,只要你们心中明白老汉我对你们只有善心并无恶意,这就成了。”
李红袖轻笑道:“这个我们自是早就知道了,否则……”她故意按住了后面的话不说,并拖长了声音。其实何人又会不清楚,她后面的那句“否则你此刻焉有命在”呢?
接着她又说道:“其实要想知道你说的是否是真话,只要你照着刚才咱们蓉蓉姐说的那样去做了,我就有法子辨得其真伪来。”
汉伯心中念转,暗忖道:“老夫三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就凭你这个小丫头看一看手掌便能尽数知晓,那岂不就成了‘天方夜谈’?从她年龄上看去,也不过就是双十上下,即使她在娘胎里就开始懂事起来,也没理由会知道三十多年前便隐世的人物吧?”于是他打定主意后,大大方方地把双手伸了出去,那意思便为:你这小丫头要看就看个够吧!老夫倒想看看,你是如何识出我来的。口中并显声道:“这位小姑娘,你可看仔细了。”
李红袖手托下巴,凝目细望。只见其摊开的双手已布满了沧桑的皱纹,在右手的手掌心位置,有着一道寸许多长的伤痕。只要习过武功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此伤疤非一般普通伤痕可比拟,这也是苏蓉蓉一语道破其隐藏身份的关键所在。
另外李红袖发现在他双手的十个指端处,分布着许多形状大小等同的圆点,由于岁月的磨砺此刻已成了一个个细小黑点。李红袖忙伸出手去,托着仔细察看,良久之后,在她美丽的脸上开始绽放出绚丽的笑容。
汉伯被她的这种微笑,弄得浑身很不自在,急忙收回双手,说道:“小姑娘,你可是看完了?”明明是他自己主动收回双手的,此刻反到给人感觉成了是李红袖让他收回去似的。
不过此时的李红袖显然已经达到了预想的目的,所以也不以为意地微笑道:“我从汉伯你手指颠的黑点可以判断出,你是一位用针高手。而在三十多年前,江湖上能奈以细针作为成名绝技的人屈指可数……”她故意顿了顿,又看了看汉伯后,继续道:“好比‘淮南针客’周天竹、‘四川唐门门主’‘鬼影针’唐跃以及医术绝伦的‘夺命金针’徐三心等人,便是箇中之翘楚。”当她念到最后“夺命金针”徐三心的名号时,已用余光瞧见了汉伯身体不经意间的颤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