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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北公安局。
林涛发现自己竟然成为警局常客了,一个月内竟然进来好几回,恐怕是真如王德志所说,上了人家的黑名单吧。
他坐在一间不大的会客室里,这次运气算不错,没有进审讯室。
房门打开,孙振英端着两个茶杯走进来,一杯递给他,自己端着一杯喝了两口,调笑道:“我说,这么喜欢来警察局,你直接报考警察得了,那样天天都能在这上班,多好!”林涛苦笑道:“你当我想来啊,谁知道总能碰上这些破事啊!”他郁闷地喝了口茶,将吸进嘴里的茶叶末子吐出来“孙哥,你就不能学点好的,就算崇拜王叔,也不能连他喝茶叶末子的习惯都学吧!”
孙振英说道:“我穷,只能喝茶叶末子。”他拿出烟点上一根,这还是林涛上次送的,自从能抽上好烟了,他反倒更珍惜了,一直到不能再忍才会点上一根,一天算下来,竟然比正常少抽多半盒,相当于变相戒烟了。
“得了吧,想喝茶就直说,明儿我就给你送两盒白茶来!”
“来点铁观音吧,据说对身体好!”林涛翻翻眼皮,说道:“没有,就有白茶,爱喝不喝!”
“成,那来二斤!”孙振英很勉强地说道。
“当买菜呢,还二斤!”林涛彻底无语,本来以为自己当初是一个“码农”装模作样地喝点茶就已经挺附庸风雅了,没想到孙振英比自己还要老土。
“你看着给,我无所谓!”孙振英大口喝茶,办案的时候,可能好几个小时都喝不上一口水,茶水对他来说就是解渴的饮料,什么味道都行,压根就不挑。
以他的性格能跟林涛开这种玩笑,只能说两人关系是相当不错了。
说话间,房门打开了,宋克忠一脸笑意地走进来。
“老宋,你怎么来了!”孙振英面无表情地说道,他跟宋克忠尿不到一个壶里,但对对方办案的能力还是持肯定态度,没有太多交集,也不至于交恶。
“林涛兄弟来了,我自然得过来看看!”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林涛站起来朝他伸出手,客气地说道:“宋组长,我这样的小屁民,哪还值得特意来一趟啊。”
宋克忠说道:“还真不是特意,正好顺路过来的。”
林涛对宋克忠倒是没什么负面印象,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跟他聊了几句。
宋克忠走后,孙振英说道:“你行啊,什么人都能聊几句。”
林涛说道:“不是我想聊,是他非要拉着我聊啊,不聊哪行!得罪交警可以,哪能得罪刑警呢。”
“这话说的,搞得我们当刑警的,好像有多凶一样。”孙振英无奈地笑了起来。
“不敢不敢!”林涛话锋一转“王叔怎么样了?”
“隔壁醒酒呢,应该差不多了!”孙振英示意林涛拿好茶杯,带着他来到隔壁房间。
“王叔,醒了?”
林涛将手中茶杯递给仰靠在沙发上的王德志。
他也是渴了,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长出一口气,带出一股浓浓的酒味。
“老咯,三瓶二锅头就倒了!”王德志懊恼地说道“多亏林涛在,要不然我的名声可就毁了!”
孙振英说道:“师爷,要是依我看,直接让林涛报考警察得了!”
“我可不干!”林涛连忙撇清“我就是一屁民,警察这活儿我可干不了!”
王德志很不满意他的态度,瞪眼道:“警察怎么了?警察也是人,警察也一样要训练!别以为你开车抓到逃犯就翘尾巴了,觉得自己比我们都强,只是你运气好而已,好不是我带你到胡同里吃饭,你能走东四街?”
林涛哑口无言,这话怎么听着好像都是王德志的功劳呢?
“当然了,我是喝多了,错过一场好戏!”王德志叹了口气“好些年没抓贼了,好不容易碰上一回,竟然还在车里睡着了。”他拍打着脑袋,后悔不迭。
孙振英跟林涛交换眼神,都看到对方嘴角止不住的笑意,老王同志离开刑侦一线多年,可那颗心却一直没离开过。
“对了,你没事吧?”王德志这才想起来问林涛。
“我好得很。”林涛笑着。
“那就行。”王德志问孙振英“逃犯怎么样了?”
孙振英瞥了林涛一眼,说道:“各种软组织挫伤,肋骨断了四根,运气挺好,没扎到内脏,脑袋缝了30多针,肯定是要破相了。”
“就他身上背的命案,枪毙三四回都有余了!”王德志哼了一声。
“这小子这次栽在林涛手上冤得很啊,缝针的时候还叫嚣的跟你没完呢!”孙振英说道。
林涛倒是不在乎,这种逃犯被抓住了,肯定镣铐加身,想跑是没戏了,也不怕他出来再找自己麻烦。
“对了,领导没说我的事吧?”王德志终于开始担心自己了。
“我们不说,领导哪会知道!”孙振英笑道“师爷,你就放心吧,谁要是敢把你卖出去,以后就不用在警队里混了!”
“算你们有良心!”王德志松了口气,兢兢业业几十年,要是再最后关头晚节不保,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不过今天这事影响可不小,当街追捕逃犯,网络上都传疯了,不知道哪个好事的家伙把林涛最后和逃犯对撞的场面给录下来了,现在网上点击率极高!”孙振英面有忧色“这事肯定是捂不住了,不过网上倒是好评如潮,说得最多的就是敢于牺牲惜命阻止逃犯二次出逃,当然也有一部分说不应该这么做,用生命阻截一个逃犯不值得。不管怎么说,全都是善意的。”
“这下可麻烦了!”
王德志和林涛同时说道。
孙振英说道:“这事都惊动省厅了,看看你们俩谁站出来吧!”他看着林涛。
“孙哥,你这不开玩笑呢吗?我又不是警察,就算现入职都来不及了,要是我站出来,老百姓会怎么看你们?警察喝多了睡觉,一个屁民开车抓逃犯,这简直就是荒唐至极啊!”孙振英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好,本来也没打算让你站出来,只是想试试你的反应!”
林涛不乐意地说道:“对我还有必要这么做吗?要是愿意出风头,自己就发微博了,还用等你们通知我?”
孙振英解释道:“你别误会,这只是我的主意,如果你愿意站出来也不是不行,还有其他办法也可以让这件事顺利解决。”
“我不去,让王叔上吧!”林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师爷,你看?”孙振英征求意见。其实在他心里,非常希望王德志答应下来,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如果运作了,他还有机会能够回到刑警队。
王德志有些为难地看着林涛,他也清楚如果自己顶下这件事,就必将成为对外宣传的人物,那么整个功劳也都是自己,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调离现在的岗位,并且重新成为一名刑警。
但他很纠结,豁出性命抓逃犯的是林涛,自己却抢下功劳,他迈不过心里这道坎儿。
“王叔,这还等什么,上啊!”林涛郁闷了,多好的机会竟然还犹豫。
“林涛,这事王叔占你的便宜了!”
基于回归刑警队的渴望,王德志决定站出来。
“咱俩还客气什么?”林涛终于笑了“孙哥,你们可要做好完全准备,当时能录像的人,说不定也能录下后面发生的事情,万一曝光了,也是影响王叔和警察的声誉。”
“放心吧,已经全都安排好了,只等师爷同意就可以对外宣传了。”孙振英点头道。
“原来你们都计划好了,那还问个什么劲儿!”王德志没好气地说道。
“主要还是考虑到林涛的情绪,万一他不高兴,好事也就变成坏事了!”孙振英呵呵笑着。
“行了,这是圆满解决!”林涛站起来“两位警官,我可以回家了吗?”
孙振英先将王德志送回家,然后再送林涛回去,期间还特意叮嘱,不要跟任何人谈这件事,林涛自然是爽快答应下来。
出风头这件事不是不好,可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如果林涛现在就是个警察,这事就是他打算让,王德志也不会接受。
家楼下,林涛看到一辆眼熟的轿车,他走上前,轻轻敲了敲车窗,郭怡伶一个激灵,随后睁开眼睛,等看到是林涛,才出了一口气,将车锁打开。
“这多危险啊,窗户也不开口,小心憋坏了。”
郭怡伶不答反问道:“你跑哪去了,电话都打不通,担心死人了!”
林涛拿出电话一看,可能是飙车时候太激动碰坏了,竟然自动关机了。
“可能是坏了吧!”他一耸肩,电话用了好几年,正好找机会换了。
“明天去买个新的吧。”郭怡伶提议。
“好,我刚刚也是这么想的!”林涛问道“等多久了?”
郭怡伶看了眼腕表,说道:“两个多小时吧!”
“笨蛋”林涛有些心疼地责怪道“在车里憋闷了两个多小时,你真是傻了!”他用力揉着郭怡伶的头发,好好的发型都给揉乱了。
“哎呀,讨厌死了!”他的关心让郭怡伶心里很暖,这两个多小时也没白等。肚子突然咕咕地响起来,她略感尴尬地说道“我饿了!”
“餐馆还是回去给你煮面吃?”
“回去煮面吧,干净还卫生!”郭怡伶扬起笑脸。
“走,回去吃面!”林涛轻轻拍着郭怡伶的小脸。
两大碗热腾腾的挂面,再配上番茄鸡蛋卤子,狠狠地吃上两口,顿时一股满足感传遍全身。
这个时候吃上一口热面,比吃什么山珍海味还要舒服。
“好吃!”
郭怡伶捧着面碗,小口吸溜着面条,一边赞不绝口。
“你就别寒碜我了,我那点手艺,心里有数得很!”林涛呵呵笑道。
郭怡伶连吃两口,然后将碗放下,说道:“你不是有事跟我说吗,究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