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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辨,是认识这个世界的第一眼。
物化,是外物与己身的转化关键。
坐忘,是己身对外物的利用,到了这个境界,便已经到了修行路上,人类的极限。
“再往上修炼,就是仙境的修行范畴。”
坐在小溪边,苏渐在往水囊里蓄水,而南萱则一边玩着苏渐为她编织的戒指,一边为苏渐开始讲课。
用她的话说,就是不可一日不读书。既然书不在,那么南萱就要负责为苏渐“念书”。
苏渐好奇问道:“我在坐忘境的时候,看书不多,仙境和人境有什么区别?难道踏入仙境,就真的能够成为神仙?”
两人路过一家驿馆后,将马车换成了两匹骏马,速度快了不少。在路上,两人偶尔也能听闻沿途封锁城关的军队屠灭之事,甚至在一个关隘之处,看到了满地的尸体和毙命的马匹。
南萱一声轻哼,似乎是在嘲笑苏渐的不学无术和无知。
“《泽经》,看过吗?”
苏渐的脸微微一红。在坐忘楼里,他的确只是在二楼看了很多书,或者说,是看完了二楼的书。但是一楼的书,他却几乎没有怎么碰。
“只是想在修行路上走的更远,是不够的。力量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只是一个解决问题的方式。如果你想真正的变强,还要看很多书。”
此时此刻,南萱才像一个真正的白鹿书院教习。
苏渐脸上的红,更深了些。他把水囊塞上盖子,然后放在了马鞍上。
“《泽经》,是南方楚国一个大诗人写的一本书,赞扬了诸天神灵,也写了很多神灵和神与人的故事。其中,自然不乏对神国的描述。如果你看过了,也许我解释起来要简单一些。人类模仿神明,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无论是我们的行为,还是居所,无论是文字,还是修行,都是神明给我们的启示。在人境,我们修行者能做到的,都是神明让我们做到的。而想要超脱人境,做到一些事情,则是试图亲近神的行为。”
“这种行为,被称之为亵渎。”
苏渐讶然道:“为什么?暂且不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神的存在,为什么试图接近神,却是亵渎?”
“神明可以被崇敬,可以被尊敬,可以被敬畏,却不可以被亲近。自从上古时代,天空崩裂神国崩落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切就被人们所深信不疑。”
“以无忧境为例吧。无忧境是迈向神境的第一步,到了无忧境,我们的修行之法就会有所变化。符师的符力将会比坐忘境高上数十乃乃至百倍,从前的符道,是取自人间万象,而之后的符道,则取法神国规则;意师之意不再仅仅在一山,一河,一念动,便可灭却千军。这已经不是人类的范畴,而近乎神力。”
苏渐皱眉道:“你说了这么多,其实除了威力增大了些,到底有什么区别?难道在仙境之上,还有神境?”
南萱不满地皱了皱鼻子,不悦道:“当然有区别。人境的力量,是神赐予的,在神的允许范围之内;而仙境的能力,则是人类主动向神明索取和模仿,已经触及了神境的界限。这样和你说吧,你处于坐忘境的时候,是不是仍然会受伤?一个楼塌了,是不是仍然能砸伤,甚至砸死你?”
苏渐想了想,虽然自己在坐忘境的时候,身体确实有一定的强度,但是仍然只是比普通人坚韧些而已,离刀枪不入的程度,还差得远。于是他点了点头,示意南萱继续下去。
南萱说:“你觉得我爷爷怎样?”
“师父他老人家是逍遥境的修行者……他是跟我这么说的。当然,是很强的啦!”
南萱见就连苏渐都开始拍爷爷的马屁,鄙视地切了一声,说:“唉,仗着自己境界高,就到处炫耀……唉,不说这个啦,我爷爷他已经修炼到了逍遥境,也就意味着,人间的东西,只要在他有念力的情况下,就彻底无法影响他。”
联系着南萱之前的话,苏渐感到无比的震撼。
人间之物,无法影响?
那岂不就是神?
“剑刃,水火,毒药……这些仍然能对你这样坐忘境修行者产生威胁的人间之力,无法对仙境的修行者产生任何威胁。哪怕是万军之中,一个无忧境的修行者只要有念力,就不会有一点点的损伤。”
苏渐很向往,却不知怎的,有些畏惧。
无忧境,仙境的修行者。
在人间,却又不在人间!
……………………
从东门,进入豫郡,再直奔北门,这一路上,苏渐和南萱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
大街上居然没有人?
宽阔的街道上确实没有一个人,甚至连野猫野狗都不见一只。
苏渐和南萱两人一前一后骑着马,在街道上奔驰着。一种强烈的不安,在两人的心里如野草般疯长。
苏渐在马背上提升境界,却发觉,这里的元气极为稀薄。他的境界虽然提升到了物化巅峰,但是念力却因为空气里元气稀薄而弱的有些异常。
然而,这并不影响他身体发生变化。这一瞬间,苏渐的五感变得敏锐。极远处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奔驰中空气流动的变化,眼前一切的事物的细节,都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最重要的,是他嗅见了一丝极其浓烈的血腥味!
“这边!”
两人勒马左行,拐过几个借口,远远便看见天下第一雄关的高耸城墙!
随着距离的接近,苏渐和南萱的脸色登时大变!
无数的尸体,倒在青石大路上,有人,有马,还散落着无数的残铁。血肉模糊了街道,血水相汇,融为了血泊,倒映着天空的景色。
苏渐等不及马的速度,立刻从马上跳了下去。他甫一落地,立刻配合念力和脚力,身形骤然穿越了百步之遥,出现在尸群之中。当他站在这些尸体之间时,他更是诧异得无法言语。这些尸体几乎没有一个是完好的,他们的盔甲被某种力量击碎或者切开,接着被粉碎或者切断的,就是他们的尸体。
苏渐抬头看向远处。
那座传闻里大周最厚实最坚硬的城门,被人击穿,赫然一个大洞里,映着北原的荒芜景色。
“我们来晚了!”
南萱从马上跳下来,她没有听见苏渐的这句话,却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虽然,这个猜测很匪夷所思,但是结果却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
北望关的城门,居然被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