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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是来看秦寿的吧!”鱼小满突然冷不防冒出一句,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伸手一把按下最近的楼层。“你走错了,秦寿在五层打破伤风呢!”
鱼小满的反应非常之快,且丝毫不露痕迹。
——到目前为止还不能打草惊蛇……没有确凿的证据,鱼小满也不清楚,这么揭露怀疑李肃并且摊牌,会给简律辰给GS带来什么影响犬。
鱼小满进GS目的也不纯,如今在李肃心里同属高危人物。见鱼小满理所当然地误会,很快接口:
“哦,这样啊……看来我记错了,不好意思。”李肃作势尴尬地拍拍额头。
“嗯嗯。”鱼小满热络点头,“我带你去他在的楼层啊。”
李肃心里松了口气。
……
鱼小满带着李肃去秦寿的病房,简律辰有几分讶异:“李肃?你来这里干什么。踺”
“还能干嘛?看我们家老大啊。”鱼小满很快接口,说着接下李肃手中的花篮,放到了秦寿床头,对着李肃说:“李秘书你们聊,我和老板出去吃个饭。”
简律辰眼中还闪着奇怪,就被鱼小满不由分说地拉了出去。
李肃虽然是自己的高级执行贴身秘书,经常也会见到秦寿,却还没和秦寿有多熟稔的关系,顶多算个客气。
他专程来看秦寿?
鱼小满出了医院,想想就想冷笑。转头却是对着简律辰转眼改了称呼:“律辰,咱们吃什么去?”
先不管啦,存疑存疑,简律辰一来,鱼小满就把所有重要的事全部丢到九霄云外。
两人沿着马路边沿行走,鱼小满还抓着他的袖子,简律辰一把将她的手剥下来,大步走在前头,抬眼道:“随便。”
啧,大老板又开始傲娇了,明明不是等着见自己的么,鱼小满想想就觉得好笑,于是又跟上去,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那我们去吃海鲜粥好了,律辰最近有请新的保姆吗?晚上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十二点之前休息睡觉?……”
问着问着,就开始关心起简律辰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仿佛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嗯。”简律辰漫不经心随口回答。
“嗯?……”鱼小满一听这回答,很快摇摇脑袋,撅嘴下定论,“敷衍。”
简律辰转身,鱼小满冷不丁撞上。踩了简律辰的脚,四目相对,简律辰深邃的眼睛里染上一丝星辉。
“我说错了,老板你讲的肯定是实话!”鱼小满赶紧移开脚,眼神赶紧飘向远处。
“是敷衍没错。”简律辰突然低头开口,看着鱼小满白里透红的脸蛋,“公寓还是空的。”
“额。”鱼小满语塞。
还是空的……律辰说这什么意思,是、是在暗示自己搬回去吗?
脸上快速地染上一抹红霞,鱼小满抬头望着他精致的下巴,嘴巴已经非常没有节操地走心了:“是要我搬回去吗?”
简律辰一愣,见鱼小满那为之得意且期待的小眼神,又是朝她动人心魄地一笑,温柔地回答——
“不是。我只是打算在那个房间养条狗。”
“……”
羞辱,赤果果的羞辱!拿鱼小满和一条狗比鱼小满也是醉了。
鱼小满深吸一口气,长长闭眼,而后吐气,睁开。关键是她还不服气地还比上了!双手一叉两脚一顿,张嘴就是:
“狗哪有我好啊!一条狗除了吃就是拉,什么正事也干不了,又不能给你做饭又不能给你打扫屋子,眼下春天又来了,要是看上哪家母狗,半夜指不定还跑到花园里发春地对着月亮嚎……”
鱼小满噼里啪啦地杠上,直接令简律辰陷入无言,星辰一样的眸子漾出丝丝涟漪,笑意显得那么高贵冷艳,他接着鱼小满的话问下去:
“嗯,这样啊。那鱼小满你呢,和一条狗相比,你有哪些功用?”
“诶?……”鱼小满瞪着眼睛,反应过来后刹时住嘴。
简律辰简直太坏了!
鱼小满脸色红到了脖子根,被耍得正要转身跑走,突然被简律辰一把拽了回来,再次撞上他结实的胸膛。
“啊啊干什么干什么?!”鱼小满从他怀里愤愤然冒出脑袋。
简律辰不答话,只是尖峭的下巴指向了马路方向,“唰”地一声,一辆汽车正好飞驰而过。
“看你这么想死,下次要躺马路,我就不拦了。”简律辰放开她,淡淡的语气淡淡的揶揄。
鱼小满脑袋一缩,灰头土脸地继续前进,心想:下次再这么丢丑,我想死的时候,你确实不要拦了。
……
然而和老板共进晚餐的鱼小满在晚餐结束后,十分恋恋不舍地看了简律辰好多眼,然后对着朝医院车库走去的简律辰挥手:
“老板,你就先走吧,我还有些工程上的问题要和老大讨论。”
“这
么勤奋地加班,你是想要我给你加工资?”闻言回头的简律辰露出几分诧异,高大的身影拉的老长。
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甚至好心地想送她回家。磁性的嗓音在夜里听起来完全是招魂的:“过来,我送你回家。”
真不知道怎么能有人把“过来”两个字讲得这么性感充满诱惑,低低的澈澈的,像是吉他上最醇的那根弦在人手中拨动发出的嗡鸣。
鱼小满脚步不听话地朝他那边移动,只是等等……
回家?!
鱼小满瞬间警醒,脚步更是朝后退了几步,送她回鱼家么?她现在根本就没有一个小公寓可以让简律辰送她回去好不好!?
要是把简律辰带到鱼家……呵呵,鱼小满不多久就会面临她的第二次死亡,恐怕死状还相当好看。
——好不容易和律辰缓和一点的关系,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生变故?
律辰要是知道自己是鱼家小姐的身份瞒了他七八年,她会死的透透的。
……绝对透透的。
想到这里鱼小满又退几步,接着直接撒开丫子朝医院跑,边跑边回头坚决地大声喊道:“不用啦真的不用啦老板,我真的真的要和秦寿对流程,黑柚是个大对手,这次单子也是快大肉,不熬夜不加班我叼不回来!”
鱼小满跑得太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远处看得心惊胆战的简律辰无奈之余,竟忍不住莞尔,掀起的唇角半天没有放下:
叼回来……这家伙,还真把自己比成狗了。
鱼小满才没那么敬业,真的跑去和李肃讨论工作之类,折回秦寿病房的时候,李肃已经离开,秦寿躺在床上已然睡着。
鱼小满也没喊他,只是拎起床边的花篮就走。
鱼小满进了电梯,随手抽出一朵花插到了耳边的头发里,眸子里流露出狡黠和深思,按下了李肃最开始要去的三十四层。
李肃是个谨慎的人,今天肯定不会再去三十四楼。
鱼小满放心大胆地在护士站把花篮一放,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的微笑来,礼貌地问执勤护士:
“你好,我是楼下花店的派花员,一位叫做李肃的先生留言让我把花送到三十四层,但是忘了告诉我具体的门牌号,他似乎在忙没接电话,我在想,能不能看看你们的访客记录获取病房号。”
“可以的,你稍等。”
护士抬头看了一眼头上插着一朵百合,十足送花小妹模样,笑得人畜无害的鱼小满,不疑有他,很快抽出一个记录本递给她。
鱼小满把前段时间的访客记录一翻,很快找到了李肃的名字,和对应的门牌号病床号。鱼小满手指正准备合上,心中又是一动,重新打开,翻到该病床了最早的会客日期。
……四年前。
那李肃潜伏得还真够早的,鱼小满敛着眸子沉思,随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将记录本递还护士:“谢谢。”
病房的走廊夜里空荡荡,鱼小满再往里走,都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高级病房区的人更少,她停在病房前,从虚掩的门缝里小心翼翼朝里望去。
——在鱼小满想象中,李肃要见的人应该是个浑身插着管子,身上连着心电监护仪,呼吸都靠双氧水插鼻管的老头……然而然而,眼前看到的景象与鱼小满想象的,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医院的床上,一张年轻的脸孔蜷缩在雪白的被单里,那张露在外面的脸年轻,瘦削。
雪白的床单,雪白的枕头,同样很细瘦的手指枕在颊边,映衬得他的脸也是雪一样的白色,头发的颜色也偏浅,不是墨染的纯黑,而是带着点淡淡的褐色。
眉毛很淡鼻翼很直,闭着的眼睛覆盖着他浓密的睫毛,嘴唇很薄,可能因为雪白的肤色,衬得他的嘴唇像是开在雪地的红梅,里外透着一股孤独凄艳。
这张脸苍白中带着透明。
周围什么管子也没插,什么心电图特没有连,干净精致,线条柔和至极,又脆弱得让人觉得有些苍冷。
像是随时一碰就会碎的瓷。
鱼小满嘴巴微张,看得差点忘了呼吸——她必须承认,除了简律辰,眼前这个男人的五官是她见过最精致最有味道的五官!甚至连狄庚霖都比不上他。
她见过的帅哥真的不在少数,光是身边的这些个,就都不是凡品,如果给每个人的外貌定个位——
律辰是那种令人一眼不忘的忧郁沉静;狄庚霖是那种引人心跳的邪魅;而鱼清明的脸和老爸的很像,温润儒雅;李肃也长得不差,精神干练,就连平时不修边幅的秦寿,整理一番也是个斯文秀气的理工男……
眼前这个,完全属于一种美到极致美到幻灭的阴柔,看起来丝毫不输前面品种。
S市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只应天上有的稀世珍品啊啊?!
鱼小满忍住内心的咆哮,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
极其想去病床头的病号卡上看看,这位绝
世珍品,到底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家住何方,有无家室,是否成婚……
然而这么轻的响动,竟然还是惹得睡梦中的人儿转醒。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蒲扇一般的睫羽下,泠然睁开一双漆黑,澈然,毫无陈杂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