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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偷穿校服去白区附中,我把整场风波都告诉钱唐。这是打警察之外,整件事里唯二让我不迷茫和烦躁的时刻。钱唐没表态,但我觉得他听的津津有味的。
“那洋娃娃是上次你摔出场地的选手?”
“可不就是!”
钱唐告诉我如果不打算和程诺发展友情,就保持比她强,但不要再和她再动手。
我叫板。“那我要想和她成为朋友呢?”
“下次见面,再把她摔出去。”
我笑了,钱唐给出的建议好像总是特符合我的心意。而且有一点钱唐说对了,他看出来我不想和洋娃娃有任何瓜葛。
潜意识里,我认为长得好看的男生女生做事就不应该太招摇。我一直都不喜欢纤细风格的女生,我喜欢强壮类型的。我就特喜欢韩红。如果不得不做女生,我要做韩红那样的。
不知道空手道社团的人回到学校说了什么,同学间传言说我嫌冰激凌店没给足分量,带领西中空手道的人把冰激凌店砸了。还有个传言,说我因为不满白区附中在比赛中赢了西中,于是托关系让警察局的亲戚,把白区附中空手道的人都抓起来,再狠狠打了他们一顿。
我很佩服同班同学的想象力,也很遗憾在文理分科时要和绝大部分的同学分开。而有的分开,是非常不必要和提前的。
比如泰找我谈了一次,他再次委婉表示想退出社团的意思。我听后直接说:“不成。”谈话到此结束,泰满脸的不情愿,但也没继续说什么。从警察局出来,他好像由淡淡的鄙视我变成彻底的怕我。
三天后,我骑着车绕到之前派出所看了眼。我爸履行了他的诺言,那个胖警察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依旧坐在椅子后做录口供的活。除了桌子旁靠着个单架。
我心里有点放松,也有点失落。
这种情绪连教练都感觉出来。“李春风,最近怎么知道控制力道了?”
我闷了一会:“教练,我以后成为专业的空手道选手好不好?然后在你的道馆工作。”
“说笑!你爸能同意?”他瞥我眼。
我立刻说:“我做事不需要我爸同意。”
光头教练难得的对我和颜悦色,他说:“小春风啊。平时说话做事不要那么冲动。自己要多动脑子想想,也要多听父母的话,他们都是为你好。”
嘚嘚嘚嘚,吵死了,又开始叨叨。我趁教练说屁话时,揪着他胳膊想把他摔倒。可惜力道太小了,只让他一个踉跄,随后又立刻被教练反擒住。他又朝我吼:“李春风,你这动作——”
我收到我妈送我的生日礼物。一个五格的小羊皮包,特精致又淑女,但从里面掏个东西就跟掏井似的。我没用就又放起来。我爸没送我生日礼物,他带我和我妈去个挺高档的馆子里吃了顿饭。
在我闷头吃清蒸河豚的时候,包厢里突然进来一大叔。据我爸说这是什么大学的法学院院长,有个事务所。他们大人跟那聊,我也不好吃饭,只好用双手围着碗,怕我的食物凉的太快不好吃。结果那院长说着说着,突然转过头建议我这个暑假来他们事务所实习。
这不有病么!我一高中生,刚从警察局放出来,在他们法律事务所能实习个屁啊。我不假思索的就拒绝了。趁着这个暑假,我还想多练练空手道呢,没空跟那瞎耽误时间。
等那个院长走后,我爸我妈脸色都不好看。我妈仔细问我对待文理科分班的态度。我知道她想让我选文科。首先我妈认为文科适合女生(尤其适合我这种完全不女生的女生学习怎么当女生)。其次,我妈希望我以后成为一个律师。文科环境有助于我成为律师。
我爸对此的态度比较模糊。他对我妈说的律师路子不置可否,但显然也想不出我能干什么。唯一肯定的是,我爸绝对不希望我当运动员或者厨子。这种有损他名誉又“低下”的职业。
班里跟我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分别送了我生日礼物。亓妡送我的是一个内部会飘雪的水晶球,我苦着脸掂量了下,挺沉的。
她说:“不喜欢?本来打算送你一瓶香水。”
我真诚地说:“哦那还是送这个吧。”
亓妡刚要开口,这时叶青也拿着个小盒子走过来,她又回过身看书。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班里虽然汇集了年级四大“德智体美”,但除了对我,他们彼此间居然完全不主动说话(除了开学典礼上的自我介绍)。
我好奇的问过叶青原因,她跟我狡辩:“你最近也没有和羚羊说话,为什么?”
他妈的,还不都是为了羚羊他家洋娃娃么!从警察局回来,羚羊曾经跟我带话,他吞吞吐吐说洋娃娃希望和我单独见一面。但我想起钱唐的嘱咐,直接没答应。羚羊碰了两次钉子后,识趣地不再提这件事。从此我俩(其实更多的是羚羊)在班里开始避开对方了。
“真稀奇了,李春风你不会喜欢羚羊吧?”叶青问我。
我不由狂翻白眼。哪跟哪的事,如果我能早恋,那个人也不会是羚羊啊。那人肯定就是,嗯,那个人肯定就是钱唐啊。我现在也终于肯明确承认这事了,比起班里无聊的同学,我还是觉得西中老校友有意思多了。
钱唐以前行踪总是不明,这段时间却总在家。我有事没事都去他家看看,很快发现钱唐虽然锁死院子门,家门虚掩不关。开始我还按按门铃,到后来摸透规律基本就翻墙而入。
有一次翻墙翻到一半,突然听到身后我妈叫我。我手滑半路摔下来,校服裤子裂了个口子。爬起来后,我赶紧跟我妈说网球掉到别人家院子里去。我妈半信半疑,还真去按钱唐家的门铃。
不是钱唐开的门。一个挺熟悉的小平头带着个特别艳丽的年轻女孩出现在门口。他估计听到我瞎编的谎话,还真似笑非笑的递给我妈一个网球。我定定地望着他的刺眼白牙,想起他是钱唐的助理,曾经送过我回家。
“又见面了?”他趁我妈不注意,小声对我说。
我没搭理他。但看那人的表情似乎挺开心的,仿佛一点不意外能在小区里看到我。话说回来,我一直不喜欢别人身上那种游刃有余感。回想起来(我确实不太乐意回想),刚开始认识钱唐的时候,他身上也带有这股子劲头,不过他的助理比他更不会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