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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皇帝便赶来了。
凌平扬上前说道:“皇上,林妃娘娘的药已经熬好了。”边说边指着药炉,路上炖的药汤漾着莹莹的光,还伴着一股雾气,让皇帝的眼睛都有些朦胧了。
忘了林妃一眼,皇帝方才说道:“下面,是要怎么做?”
“接下来很简单,夏秦给了我一根银针,是当年检测先皇后娘娘饮食时用的,只要将它放入这汤药中,只要这黑色褪去,就可以证明林妃娘娘的体内也会有那饮食中的毒。那么,一切自然大白。”凌平扬从一块白色的布缎中拿出了一枚银针,针头上的黑色透着骇人的光,林妃的眼睛紧闭了一下,像是不敢看。
“父皇,儿臣觉得不妥。”东方皓南望着那枚银针,又打量着凌平扬的的笑意,便出言道。
皇帝皱眉,并不觉得哪儿不妥。
东方皓南解释道:“父皇,如果这枚银针真的是检测先皇后当日饮食的那枚,那这结果儿臣当然不敢质疑,只是,如何能保证这就是当年的那枚,而不是随意拿的呢?”
这句话刚一说出,林妃便附和起来。
皇后一时也不知道如何作答,便望向凌平扬:“凌公子,南王爷有这个疑问也是正常,你可有什么办法证明?”
东方云睿此时也明白了,东方皓南本就知道事实,只是,他无法扭转事实,便只好说明证物的无效,既然证物无效了,那么由无效的证物测试出来的结果便也没有说服力了。
凌平扬并不着急,只是笑着鼓了掌。淡淡的说道:“南王爷这个问题问得好。难道之前皇上对我委以重任的那日,你没有看到这枚银针是夏秦给我的吗?当时也是用这块布包着的,凌某可是原封不动。南王爷的意思是凌某动了手脚,替换了那枚银针来诬陷林妃娘娘?”
东方皓南不动声色,同样是淡淡的表情,冷静的望着他,说道:“本王没有这么说。其实既然你提起了。本王便也直说了。这枚银针即使就算是夏秦给你的,又如何有人能证明是七年前的那枚?如果有人********的要诬陷,随便找些银针。涂上一些毒,正好是我母妃的药可解的,这又有何奇怪?”
凌平扬用手指着东方皓南,不住的摇头。表示无语。这哪里是质疑那枚银针,分明就是质疑他。他凌平扬是谁?江湖中响当当的药神公子。怎么可能为了诬陷他做出那等龌龊之事?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朗上前,向皇帝行了一礼,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如果真的对这枚银针有疑问,李朗倒是有一法子可以检验。”
林妃听到有办法检验,刚才平复的心又紧张起来了。
东方皓南也是一脸难以置信。这七年前的事情要怎么证实?可是见李朗一脸自信,他不由得也心虚起来。
“李公子有何办法?请说来一听。皇上和本宫对此十分好奇。”皇后其实心中是很欣慰,她已经确认了是林妃做的手脚,只是听到东方皓南的说法之后,心便沉了下去,毕竟确实难以证实这枚银针是七年前的那枚。正当一筹莫展的时候,李朗却说有办法证实,这如何让她不激动。
李朗目光直视皇帝,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这枚银针之所以能够作为证物,无外乎是由于它上面有着当年饮食上的毒素,这才发黑。如果南王爷怀疑这枚银针,那么还有个办法可以证明,就是先皇后娘娘的骸骨。先皇后娘娘既然是中毒而亡,那么骸骨里必然有着残毒。只是,那样做是大不敬,如何取舍,还是请皇上定夺。”
李朗的方法一说出,皇后便皱眉,她望向皇帝说道:“皇上,此事尚需斟酌,皇后姐姐生前母仪天下,逝后就不要再打扰她了。李公子说的方法,虽然确实是一个有效的办法,但是打扰了皇后姐姐,却是万万不可。”
皇帝也很是为难,如果真的要打扰先皇后,他也是十分不愿意的。只是,东方皓南提出的疑问,也确实存在。这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皇上意下如何?”凌平扬也觉得此事并不是想象的那般简单,又见皇帝和皇后如此为难,便也有些束缚手脚了。
林妃和东方皓南见如今的态势,明显自己没有那么弱势了,心下一喜,只是并不表露出来。
东方皓南使了个颜色给林妃,林妃会意,当即跪下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并非是不认罪。只是臣妾并没有做过此等谋逆大罪,让臣妾如何认?如果因为此事打扰了先皇后娘娘,那臣妾才是真的有罪。”
林妃泪眼朦胧,说话的声音也是极低,她垂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如若她是之前的嚣张跋扈,皇帝倒可以下定决心,如今她低眉顺眼,且说话在情在理,倒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东方云睿也是愁眉紧锁,像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凌平扬见皇帝不说话,便问向东方云睿:“东方,你怎么想?眼下可能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你自己考虑一下。”
其实凌平扬是想让东方云睿下定决心,按李朗的方法来做,毕竟,只有他同意了,或者坚持了,皇帝才会下定决心。只是,东方云睿如何下得了决心?如今要用他母后的遗体来检测,他身为人子,一生中最为敬重母亲,如今要让他来下这个决定,真的是强人所难,或者说太过残忍了。
如果要报仇,那就要打扰母后;如果不报仇,那么自己这么多年的疑虑便无法消除,害母后的人便仍然逍遥法外,这让他如何能忍?
东方云睿此时忽然想起了慕容清雪,那个清丽脱俗的女子,说不准她在的话,就可以帮助自己。自己便也不要这么为难了,只是,她此时还在后陵陪着夏秦,她知道自己如此为难吗?
东方云睿的脑中有很多想法,却更加让他陷入了为难。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忽然有了很大的压力。他后退了几步,扶着椅子慢慢坐了下去。
“皇上。给东方一点时间考虑吧。这个决定确实很难下。”凌平扬很理解他,便也不催促了。时间毕竟还多着呢,就让他好好的想想吧。
“平扬。如果用母后的骸骨,要如何检测?”东方云睿闷闷的问道。
凌平扬连忙答道:“先皇后娘娘既然是饮食中毒,那么必然骸骨中也有毒素。只是,检测的方法有些残忍。要将她的骸骨放到热水中煮沸,届时再将银针放进水中。银针变黑,上面便沾染了毒。如果再将此针放入刚熬好的药中,黑色褪去,便可以证明林妃娘娘身体里的残毒和皇后娘娘的一样。如此。可清楚了?”
凌平扬讲得很详细,但是又小心翼翼。虽然他想尽量说得委婉点,但是再委婉。方法就是这个方法,是逃避不了的。所以。他边说边观察着东方云睿的表情,看着他由冷漠变得苍白、变得无奈,自己的心中竟也跟着心酸起来。
李朗走过去,用手拍拍他的肩膀,似乎在给他力量。他明白云睿的感受,自己前不久才经历了父母双亡,犹记得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他在烧成颓垣残壁的屋子里看到了死去的父亲、母亲,心就已经空了。
如今,云睿好不容易从母后过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现在正是报仇雪恨之时,却要破坏母后的遗体才能查出事实的真相,这让他如何抉择。
皇后见他如此痛苦,心中也难受非常,便劝道:“云睿,不然,就这么算了吧。姐姐已经入土为安,何必再因为这件事去打扰她。”
皇后的心意东方云睿当然明白,只是,费了这么多周折,终于快查清楚了当年的事,却突遭阻隔,这让他如何是好?
他抬眼见到了林妃和东方皓南眼中的喜色,当下握紧了拳头,狠狠的敲在了旁边的桌上,茶水晃动着,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像极了他此时的心境。
“云睿,你看呢?按父皇的意思,你母后已经过世,就不要再去打扰了。自她去世后,父皇也去过后陵看过她,她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昨日。父皇,真的不想去打扰她的清静。”
皇帝说的是实情,结发夫妻,情分非常,岂是说忘就能忘的。如今,如果是为了查清一件案子而去打扰她,这是他心中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
凌平扬将手扶在他的肩上,也明白了他的想法,便说道:“皇上,这件案子容平扬回去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这个方法确实太过残忍,不仅是东方为难,我们所有人都为难。请皇上再给平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平扬必定让事情水落石出。”
东方云睿抬头看他,眼中有些感激。凌平扬握住他的手,示意他放心。三天时间,对于他来说,足够了。况且又不是多奇特的毒,只要让他从头到尾仔细的想一想,一定会查清楚。
东方皓南冷哼一声,这个结果是他想要的。他也不打算乘胜追击,他怕会惹怒了东方云睿,万一他同意了以先皇后的骸骨来验毒,那么今日死的就是他和林妃了。他极为清楚事情的轻重,因而也并不多言。
林妃似乎还想说着什么,被东方皓南给制止了。
“父皇,我们没有做过亏心事,所以,凌公子要三天,就给他三天。我和母妃随时配合。母妃,您说是吗?”东方皓南掷地有声,在东方云睿看来那分明就是在示威,而自己却只能先忍。
林妃急忙答道:“是的皇上,那就再给凌公子一段时间,什么时候需要臣妾了,臣妾什么时候过来。”
皇帝点头,便说道:“凌公子,那么朕就再给你三天时间,你要利用这三天好好的调查,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凌平扬恭敬的行了一礼,大声说道:“是的,皇上,平扬领命。三日之后,必定会让事情有个圆满的结局。”
他说得很是自信,东方云睿感激的望向他,他报以微笑。
虽然平日总是争吵不休,但是一旦有事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一个微笑就足以明白对方的想法。
东方云睿忽然很感动,感动有凌平扬的不离不弃,全力支持。
“皇上,那平扬先告退。”凌平扬向皇帝告别,一袭黑衣便向着殿外走去。
东方云睿和李朗也告辞,三人一排,并肩而走。一袭白衣似雪,一袭青衣似梅,一袭黑衣似夜,俊逸、潇洒、神秘。
三人并未回到睿王府,而是直接到了后陵。
李朗和凌平扬先行进入密道,只是东方云睿伏在棺椁上,目光怔怔的望着里面的先皇后,他的母后。
她闭着眼睛,雍容华贵、端庄贤淑的模样,可以看出她母仪天下的绝代风华。明眸皓齿,肌肤胜雪,身体完好,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可见皇帝对她的一番心意。
望着她沉睡的样子,东方云睿似乎望见了她起来了,想到了她的语笑嫣然。
他忽然坐了下去,头靠在棺椁上。一向坚强、冷漠如他,忽然像个孩子一般,一脸的受伤。
他就这么沉沉的睡着了,只是朦胧中感觉有人用手探上他的头,轻轻摇着他,喊着“云睿”。声音轻柔,却又略带着爱怜,像极了母后。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子,在朝着他笑。
“母后!”他喃喃的唤着,但是却总觉得眼前的女子看不清楚,他只知道,她在朝着自己笑,只是笑着,并没有说话。
“母后,是你吗?”他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襟,不放手,怕万一放手了她就会离开他一样。
女子似乎很是无奈,她将他的手从衣襟上拿开,东方云睿心中一阵恐慌,他怕她会像七年前一样,放开了自己的手,就再也不回来了。
他的恐慌和惊惧被女子尽收眼底,她拿开了他的手,却没有放开,而是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她俯下身子,轻轻的说着:“云睿,我不是母后,我是清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