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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婪是人的原罪,我承认自己起了贪念,才会拿走那把插在骷髅胸口的短剑,但我罪不至死啊,不用把命都赔上吧!
我紧张的拔出短剑,心惊胆战的一步步走上了密室二层,赫然看到了令我惊恐无比的一幕。那封在铁棺材内,不知死去多少年的骷髅,赫然半坐起来,直愣愣的看着我。它的双眼空无一物,黑洞洞深不见底,就像是地狱的入口,让我本能的打了个冷战。
我狠吸了一口气,颤抖的举起短剑,犹豫着是不是冒险一搏,趁它尚未发作前先下手为强,再次把短剑插入它的胸口。不想,天地间突然风起云涌,魔焰滔天。不断从四面八方冒出的诡异黑气,疯狂涌向了坐在铁棺材中的湿婆。空气刹那间变得波澜荡漾,宛如实质。我惊恐的看着这一切,再也无法忍受恐惧的折磨,狰狞的扬起了短剑。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那种明知必死,却只能无助等待的感觉,让我快要发疯。可我刚想有所动作,耀眼的黑光猛然绽放,刺得我双眼一阵酸疼。我忙用手挡住双眼,透过指缝,看到了难以想象的一幕。
漫天的黑气,诡异的湿婆体内,它暗淡无光泽的枯骨刹那间爆发出万丈耀眼的黑芒,让我有一种遇上魔鬼的错觉。
一层层鲜红的血肉诡异从它腿部升起,顺着他的身体,缓缓爬向了它的面部。它凄厉的嘶吼,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它的面部不断转换,慢慢有了血肉、筋皮。乌黑亮丽的万千发丝从它头颅中钻出,无风自舞,它空洞洞的眼眶慢慢浮现出一双眼睛。
但让我无比惧怕的不是它的变化,而是它额头浮现出的那只眼睛。我没有猜错,这果然是湿婆最恐怖的分身,复仇之神。我惊恐地望了一把手中的短剑,对于这把剑是否能杀死湿婆颇为怀疑。
黑气消散,云淡风轻,密室重新恢复了它初时的样子。湿婆仍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冷冷的望着我。它的样子有些妖艳,有些神秘。我发誓,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妖物。但我还记得它刚才狰狞的样子,更记得它根本就不是女人。
我咬了咬牙,猛然狰狞的冲向了它。我一向提倡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中,与其等着它来杀我,不如先下手为强,干死它。
我的速度极快,宛如一阵风,留下了数道残影。现在的我可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了,就算巅峰时期的湿婆,我也未必会输。
不过,复仇之神并不是徒有虚名。我刚冲了出去,眼看就要来到湿婆面前,不料身体突然诡异的停在空中,犹如慢镜头般一切都成为了慢动作。我咬牙切齿的想要全力向前冲,却感觉到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浓厚,阻力增大,彷佛巨浪般不断冲击我的身体,让我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差点往后退去。
湿婆的双眼冷冷盯着我,不含一丝人类应有的感情。我的心刹那间跌到低谷,这种眼神我并不陌生,这种眼神我曾在许多怪物身上见过。这是高傲的神魔,俯瞰卑微蝼蚁时才有的眼神。在它眼中,我可能连做敌人的资格都没。
丝丝黑气诡异的从湿婆皮肤中钻出,不断缭绕在它皮肤表层。它额头上紧闭的第三只眼,猛然睁开。我一阵惊恐,吓得差点叫出来。我虽然经历过无数险恶,但都是有惊无险。但这次,我感觉自己真要完了,我人生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我这么近。
传说中,湿婆的第三只眼为毁灭之瞳,这只眼恐怖无比,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不管是一座城市还是某个人,任何挡在它面前的一切,都会化成一堆飞灰,彻底焚灭。我自认还没强大到能毁掉一座城市的地步,遇上毁灭之瞳,我肯定尸骨全无。
“尼妹的,这么报答救命恩人啊。”我惊恐的大叫,希望湿婆能手下留情。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逃生的好办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计谋就是扯蛋。你让一个婴儿去杀死一百个壮汉,给它什么计谋有用?
湿婆是神魔、妖怪,既然不是普通人类,那应该能听懂各种语言,不受地域束缚。我只希望它能念在我拔出了它胸口宝剑的份上,绕我一命,不要杀我。当然,它若硬要杀我,那我只能冒着鱼死网破的危险,和它奋力一搏了。
湿婆愣了一下,瞪着一双美目盯着我观察了半天,像是在思考什么。我顿感一阵忐忑不安,衣服都湿透了。
当年唐僧揭掉了如来的佛印,放出了压在山下五百年的孙悟空。我出于仁义拿开短剑,复活了处于假死状态上千年的湿婆,怎么也算是路见不平拔剑相助了。或许我的确有自己的私心,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恩将仇报是不好的,乖乖放我一命才是真妖怪。
良久后,湿婆突然不再看我,缓缓闭上了自己的毁灭之瞳,重新躺在了铁棺材中。我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忙抬腿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去,生怕不小心惊动了它。
我一直退到了密室一层,一颗高悬的心才总算落下。我顾不得再去研究湿婆的问题,不顾一切的夺路而逃,慌忙窜了出去。
修道人对于危险有一种特殊的直觉,我虽是半路学道,可架不住咱天赋异禀,从小就拥有超乎想象的直觉。
刚才发生的一切,让我由衷的感觉到了恐惧。直觉告诉我,若我真的妄想把匕首再插回去,八成死的人是我。这让我一阵后怕,我真无法想象,这么恐怖的存在,释迦摩尼当年是怎么得手的。
我昏昏沉沉的再次来到了三叉路口,犹豫了一番后,还是没舍得离开,迈开脚步进入了右手边的道路。中间的路八成是离开这里的唯一通道,不管我多么不愿意,只要我还想离开,就必须要接受重新出生的结果。
不过,我这人天生脾气极倔,再未找到最后一具骷髅前,我绝不会走,也不甘心走。
这条道路的构造和左边的路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在路尽头,同样有一间密室。我隐隐有种感觉,这间密室中会有我想要的一切。
我走入密室,发现密室的墙壁上也有壁画。这既在我的预料之中,又在我的预料之外。世间不管什么事,只要开了头,就总会有个结果。哪怕这个结果不尽人意。
我点上一根烟,让淡淡的烟雾平复我那颗紧张的心。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恐怖的复仇湿婆,静静地观看两面墙壁上的壁画。
这两面墙壁上绘制的内容,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它并没有紧接着上一间密室壁画的内容继续讲述,而是直接从湿婆、梵天、毗湿奴死后讲起。绘制壁画的人,似乎有意忽略掉杀死湿婆这一段史实。
不过,人之所以和动物不同是因为人有脑子,许多事不用说也不需要说。既然湿婆的尸体封印在这里,那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婆罗门教一定出现了大的变故,不然怎么会把自己教派的神封印在地底。
我想释迦摩尼和阿育王,一定收买了婆罗门教大量的僧侣,使得他们背叛。不过,湿婆的三个分身准确点来说都是不死的,释迦摩尼估计用尽了方法,都没办法把它们彻底消灭,只能封印在这里。
我的分析不一定正确,但历史这种事本就是扯蛋,随便分析下得了,真实情况谁能了解?时空机器又没造出,所谓的历史谁看见了?谁又能证明?既然连个人证都没有,那不是扯蛋是什么?
我抽了两口烟,排除了脑海中的杂念,仔细观察起墙壁上的壁画来。
华夏国有句古话,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两军交战,实力相当的前提下,不管什么计策都不能百分百保证没有伤亡。即使对方投降,也有可能是诈降。
宗教之争,异常残忍。其实释迦摩尼和梵天都是输家,真正的大赢家是阿育王。佛教和婆罗门教两败俱伤,释迦摩尼也打出了真火,发了狂,施展通天手段制住了湿婆、梵天、毗湿奴,自己也身负重伤,一命呜呼。从此后,印度教派在无真神,而耆那锡克则成为了婆罗门教新一代的掌教。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永远不变,谁都不例外。耆那锡克少年时是虔诚的佛教徒,可加入婆罗门教后耳闻目染,一时把持不住初尝禁果,难免会一发不可收拾。这就像没吃过肉的人,永远想象不出肉的滋味。可一旦吃上一次,这辈子都永远忘不了,时时刻刻都在想啥时候能再次吃到。
当然,耆那锡克的转变和释迦摩尼的死有非常大的关系。这其实也可以理解,罪犯要是没有法律管制,放任他自己变好,那人性本恶,怎么可能变好,只能变得更坏。
释迦摩尼圆寂的时候,唯一未完成的心愿就是没能吞并婆罗门教。婆罗门教一天未吞并,佛教就永远没法成为正宗。名号这东西,看似虚无缥缈,但却能迷惑老百姓的眼睛,不然当初刘备也不会动不动就号称自己是皇族了。
试想爱迪生发明了竹丝电灯,被全世界人所牢记,可我们现在使用的电灯,是后世人经过无数改良重新设计出来的。而我们只记得爱迪生,压根就不记得甚至根本不知道那些为此付出努力的人。这些人冤不冤?但倘若有一人站出来说电灯是我发明的,和爱迪生无关,并且最后证实真是他发明的,那.....。
佛教想要名正言顺,就必须吞并婆罗门教,否则不管它发展的多好,都会被人认为是婆罗门教的分支,永远活在婆罗门教的阴影当中。只有吞并婆罗门教,它才能掩盖佛教起源于婆罗门教的事实。
当然,佛教最后失败了。世界第一大宗教是基督教,第二大宗教是伊斯兰,第三大宗教则是印度教。按理说第三大宗教应该是佛教才对,看看华夏国就知道,佛教的寺庙无处不在,可为什么会是印度教?就是因为佛教永远都逃不开印度教的影子,始终都被划分在印度教之下。就像犹太教、天主教被划分在了基督教范畴。而伊斯兰则包含了拜火教等等。
耆那锡克并不甘心做一个傀儡,一旦婆罗门教并入了佛教,他就再也无法享受尘世间的荣华富贵。倘若释迦摩尼尚在,他即使有异心也不敢表现出来。可现在释迦摩尼死了,他大可不必惧怕佛教众僧。
不过,耆那锡克对佛教还是有感情的,他摈弃了婆罗门教的陋习,废除了血祭和把人划分为四等的不公平条例,吸取了佛教的精髓,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并改教派名字为印度教。
但千年的陋习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你让一个夜夜笙歌的人突然不吃肉不喝酒不准碰女人,除非把他关监狱,不然不和你拼命才怪。对此耆那锡克采用了一种特殊的方式,一教两制。他把印度教分为显宗和密宗,提出了出世和入世的理论。
不得不说,这招确实稳定了人心,使得那些僧侣不再有怨言,甘心为耆那锡克卖命。连佛教后来也把这招学去,只不过变成了净土宗和密宗。
可摇摇欲坠的大厦,紧靠内部改革根本不足以支撑。当时的印度教险象环生,跌入了最低谷,被佛教逼得走投无路。但华夏国有句话,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意志一向坚定无比,号称金轮法王转世的阿育王突然枪口一转,竟然主动为婆罗门教提供帮助,又反过头来挟制佛教,令佛教的高僧和婆罗门教的僧侣们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阿育王这唱的哪一出。
释迦摩尼已死,佛教再无真神,没有人是阿育王的对手。对阿育王的做法,佛教众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阿育王为什么会这么做,当时的印度阿三不懂,可了解华夏国历史的人肯定会懂。
因为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方面,毫不夸张的说,华夏国历史上的皇子阿哥们认第二,没有一个国家的国王敢称第一。
释迦摩尼死的时候,曾和阿育王达成协议,吞并婆罗门教。可佛教窜起的势力太快,让阿育王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驱虎吞狼可不是上策。
阿育王确实是金轮法王转世不假,但他这世的记忆毕竟占了主导的位置,他无法忘记自己还是印度孔雀王朝的王者。一个人就算知道自己上辈子是谁又能怎样,难道就能彻底变成另一个人?恐怕不太可能,上一世是上一世,和这一世两码事,这才是人性。
倘若阿育王真的帮佛教吞并了婆罗门教,那一个势力远超婆罗门教的庞然大物就诞生了。他在世的时候,或许这个教派不敢有异心,但万一他死了,他的后代不可能压制住这么庞大的一股力量。
阿育王的多疑一点没错,以当时佛教的野心,没有做不出的事。不过,他的这招并不高明,无非就是制衡、平衡,华夏国皇帝用烂的招数,也就对印度阿三勉强还有点用。华夏国的大臣早就学会心照不宣,表面在朝堂上你死我活,暗中其实都给对方留后路,心里有数。
在没有真神的世界,王者就是最高神。有了阿育王的帮助,婆罗门教彻底脱胎换骨,成为了崭新的印度教。可佛教已成气候,印度教也无可奈何。况且阿育王不允许佛教吞并印度教,更不会允许印度教吞并佛教。
印度教有上千年的根基,若论佛陀正宗,非印度教莫属。耆那锡克作为掌教,亦不希望自己手中的印度教屈居佛教之下。
婆罗门教留下的典籍,遭重新整理,在开篇中写有一句话,“神虽唯一,名号繁多,惟智者知之。”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告诉世人,佛教的众神都是我印度教神仙的分身,我才是正宗,万佛的源头,任何佛教派系皆出自我这里。
这句话或许有些狂妄,却是不争的事实,更是婆罗门教僧侣们的心声。因为这句话,所以佛教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被压在了印度教之下,永远刻上了印度教的影子。即使佛教在华夏国成功击败了道教,使得华夏国人只知道佛教,大部分对印度教并不了解,甚至没听说过,但佛教还是永远要排在印度教下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