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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无情别有深意的看了沈景恒一眼,“哼……也是~若是真不在意,干嘛她一跳,你也跟着跳?祭出自己护身的金刚罩护得她周全,自己却被那霸道的厉气给伤得动都动不了~没跟着她魂飞魄散算是你幸运了~还好没把你的内丹给摔烂!留下个可怜兮兮的小慕容谨给傅萱容那个臭丫头带,真是狠心哟~”
“多嘴!”沈景恒薄唇一抿,仰头喝下一口茶,刚才的嘻笑全然消失无踪。
“咦?不就是去换盆热水么?怎的她的动作这么慢?”傅无情起身推开门就往楼下寻人去问,沈景恒似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回忆,面色有些紧绷的坐在那里出神。
忽而,冲上来的脚步声一乱,傅无情推门就吼,“快去看看,水撒了一地,她倒在楼梯上了,围了好多的人!”
只觉得眼前飓风刮过,屋内早没了他的人影,傅无情摸摸鼻子,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嘿~还说不在意~在她身上栽了一世的跟头,是无意,栽了第二世,那是痴情,这回栽了第三世嘛~那可不就是命中注定了么~嘿嘿~月老这红线,牵得着实稳当了些,就是红线上那些个烦人的疙瘩有些令人不爽~只怕他也别把本公子的线牵出那些个麻烦才好~”折扇一打,悠哉游哉的也跟着下了楼。
“柴生!她人呢?!”甫一下楼,傅无情就看见他僵硬着背影瞪着一摊水渍旁的那抹鲜红,愣了愣,眼见着柴生指了指楼下的厨房,那抹僵硬的身影就冲了下去。
“柴生,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就打翻了一盆水么?怎么翻着翻着就翻出了这血迹?”傅无情走了过去,不解。
柴生擦了擦额上的汗,也有些不明所以,指着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女掌厨,“刚才银子下楼的时候不巧和上楼的阿花撞翻了盆,拣了盆就下楼去了,阿花正想上楼,结果看见你下来又上去,一个激动就打碎了手里的糖醋里脊,再接着王爷就下来了,揪着我指着地上那摊水渍和番茄汁就问人在哪里,我想着阿花就在旁边,问的应该是银子,所以就指了厨房……”
“呵~这下有好戏看了~柴生,围着厨房不许让人进去,找个人不着痕迹的在王爷进去之前把其他人都给叫出来~~”
“啊?额、是……”
我焦头烂额的围在锅炉前,也不知怎的,一下子周围就没人了,这世道,连厨子都要叫出去替着店小二上菜?人手不够到这样的程度,这聚银楼的生意这么红火,都不肯拿出一丢丢的银子多请一些人?按照这聚银楼的知名程度,只要招工的告示一贴,不要钱倒贴的说不定都要争个头破血流!改天要同柴生说说才行,那么抠门生意是做不下去的~
“砰!”
我蹲在炉子前扇着扇子的手没有停,不悦的想,谁会在这么忙的时候进来?而且还那么没有礼貌的摔门,真是~算了,摔坏了赔的又不是我的银子,我怕什么?
这世道,烧个热水都那么难~唉……
“秦隐荷。”
我身子一僵。
什么?狐狸的声音,可是,他喊的是什么?他认出我了?调整了一下表情,我迷茫的的转回身,傻里傻气的抓了抓蓬乱的头发,“王爷你说什么?我是王银子啊~”
下一秒,一股大力就将我锁进了他的怀里,“不好好休息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声音低沉到有些发狠。
我愣了愣,“不是你要我换盆热水么?我在烧水啊~”
“笨蛋!”他一个打横将我抱起,吓得我差点下意识一个巴掌扇过去骂他“变态、禽-兽、臭流氓、占我便宜”,好险我及时拉回了神智,出口的却是,“喂,你睁大眼睛啊,我是王银子,我要的是银子不是荷花……”瞬间就看到了狐狸铁青的脸拉得老长老长。
他没有往门口走,而是来到炉灶旁边不知道碰了个什么开关,“哧啦”一声一面墙就朝后翻了开去,狐狸抱着我朝那个黝黑的地道就走,门在后头自己关上了,地道只有些微弱的烛火点在地道的两侧,照得我感觉很是阴森,不由得抓着狐狸的手紧了些。
狐狸的脸色似是有所缓和,但仍有些唬着脸,“这世上,还会有你怕的地方?”带着些笑意。
我气恼的扭过头,不打算去理他,哪知我突然想起这聚银楼的地道他怎么懂,赶紧一个激灵起身,不期然撞上了头顶某人的下巴,还忑硬实的那种,疼得我眼泪直在我眼眶打转,下一秒,那个酷似钻子似的削尖下巴轻轻的贴上我被撞疼的那处,蹭了蹭。
“白痴~早就知道你做事毛躁,多少年了都没见你改过来~”
“我喜欢毛躁干嘛要改?!搞得好像你多了解我似的,我们相处才多久啊!”我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聚银楼跟你什么关系?你居然知道有地道?”
“聚银楼的幕后老板就是我,我为什么不懂地道?地道就是我设计命人建造的,自然熟悉。”
聚银楼的幕后老板居然是他?!
“为什么?”
“……”一阵沉默过后,灯光昏暗,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语气明显黯淡了些,“母亲恼我白白将汴京这些年打拼下来的势力拱手让给了皇帝和太后,垄断了我在汴京的所有资金和眼线,没办法,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饷被一层层剥削,到了手头上已经没有多少了,我只得拿着剿匪得来的财物开了这间酒楼。”
我诧异,“你私藏剿匪得来的财物不上交,就不怕被缺心眼皇帝砍头?!”
狐狸笑了笑,颇有深意,“担心我?哼,不怕,又不是没交,只是少了些零头罢了,这里山高皇帝远的,剿匪的是我,点帐的又是沈七,里头有多少数也就我们两个知道,再说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你……”我指着他。
他笑,低下头,“怎么?”
“你这是假公济私啊……”
“没人愿意冒着砍头的风险做这样的事,谁叫他们逼得那么紧~交出汴京的势力并不代表我就屈服了,相反……我只是想换一种玩法罢了!”眼神瞬间阴沉下来,那种带着深意的笑却没有半分减少,这样的他好似那地狱出来的嗜血修罗!我第一次发现狐狸会有这么陌生恐怖的表情,他明明一直都是那种淡然的,对什么事情好像都很无所谓那样的纨绔公子哥才对,如今……
“咚”的一声地道尽头的暗门开了,这间屋子……不就是九楼最远的那间专用包厢么?!狐狸的专用包厢?!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他想也没想就不耐烦的回了我一句,“男人的事你少插手!”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见他把我放在床上以为他有什么不良的企图才问出的那句话,而他,似乎仍然沉浸在他复仇的情绪里不可自拔……
我没想过自己要当什么救世主之类的,要把那谁谁谁从一条路黑到底歪到底的迷途少年青年拉回正轨什么的,我根本就没那想法和闲心管别人的事,我也不是个君子,我只是想找个人,简简单单的生活,哪怕就是在山里头盖间屋子也成,就算没有人陪一个人生活也不怕,只要能远离那些钩心斗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那些斗争,我什么都好说。
可是现在,好不容易爹爹他们到了漠北,姑且不论凤血草,我想要的生活有了盼头和保证,却因了自己心底那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独自一人跑到这九原来,到底为的是什么?真的只是为了那棵救命的凤血草?隐隐约约似乎还多了些什么。
狐狸做这一切不过是玩腻了想换种方式寻找刺-激,在麻木的生活中寻点乐子来调剂生活罢了,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之间或许早在那纸休书送过来的时候早就断了个干净,我还在期待什么?
“我从来就没有过问过你的事,你不用这么防备我。”我幽幽的开了口,径自从床上下来,拉开门闩,“我来九原不过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好了,现在我说完了,今后……就各走各的吧,井水不犯河水了……”
“秦隐荷!”
刚要拉开的门“砰”的一声被一双手给按了回去,我定了心神,淡淡的扫了狐狸一眼,“王爷还有什么事。”
“刚才……我口气可能有些不好,你别误会……”
望着他有些焦急的脸,我轻佻的抚了上去,本想开开玩笑还像以前在汴京秦府的时候调戏调戏,却忽然发现时过境迁,当时的轻松心情如今已然不再。
遂很没意思的耸耸肩收回手,“误会?哼,什么误会?是~我秦隐荷从来就不是一个说话算话的家伙,你信我的话也好,不信也罢,休书已经说明了一切不是么?再说了我也没什么资格干涉你,你要报复谁那是你的事,确实与我无关。”
“隐……”
“哦!对了,”我停下拉开门迈出的脚步,自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还有一个小锦囊,顺手塞进他伸过来想抓着我肩膀的手,我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寻点乐子也好,甩掉我这个包袱也罢,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总之是帮了我们秦家,我们秦家不喜欢欠人东西,这是爹爹让我交给你的,他在朝堂上和军营里培植多年的心腹名单,锦囊里面是爹爹的信物,你用这个就可以调动他们了,就算作对你为了帮助我们失去汴京势力的补偿。”
我面无表情的转身,踏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离开。
“小银……”
突然,身后“咚”的一声,我下意识的回头,恰见狐狸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脸色惨白的蜷在了地上,我脑中“轰”的一下一片空白,赶紧奔了过去将他扶在怀里。
“喂、喂……沈变态,你这是怎么回事?”问的话都有些抖,我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赶紧搭上他的脉,却半天也没诊出个所以然。
“哼,你不知道吧~”我顺着那道戏谑的声音回头,傅无情就那样闲闲的倚在楼梯口,“上山剿匪那几回,他不要命的使劲往上冲,那是我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看见他失控,昏迷那会儿我就听他老在喊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我愣愣的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