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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正是因为难以预料才显得有趣。本以为的‘必杀一击’却因为对方的苍麟庇护而失效了,这不是很有趣么?”
京城大灵明府邸,羲言独自坐在偏厅,以苍龙玄术——水镜,欣赏着千里之外的郢都城所上演的好戏。
“呐……魔力被封印,内力耗尽的你还能够做什么呢?我……很好奇啊,你……是否会再一次超出我的预想呢?”
水镜的画面锁定在雷天身上,这时,离舒已经控制冰锥刺向了他。
羲言看着,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故事发展,他没有插手的想法,此时此刻,他只是观众而已。
会爆发出斗气吗?不,斗气虽然是朱雀的一种武技,但是本质上依旧是内在之力,在内力耗尽的情况下,是无法爆发出斗气的。
那么,会使用魔法兵器吗?不,魔力被封印的情况下,他是无法驱动兵器中所铭刻的魔法的。
话说回来……灵符术呢?不,即使是限制门槛相对阴阳术较低的灵符术,没有长时间的锻炼,也不可能拥有灵力来驱动灵符。
所以了,没有任何手段了。若是……你能够逆转的话……那么……
忽然,水镜破碎了。没有任何征兆,原本凝聚成形的水镜无力地洒落在地。
对此,羲言却并不感到意外。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亘古不变的温和微笑。
“是了,这就是你的选择么?果然,当初没有杀死他是正确的,他就是你选择的代行者。还是老样子的恶趣味啊……不过,也好……我会给他,你不曾给过的‘选择’的。”
……
在冰锥抵住雷天胸口的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
雷天只觉得胸前传来一股炽热的感觉,这绝对不是冰锥刺中身体该有的感觉。
离舒略微一怔,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冰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抵挡了下来。
这到底是?
雷天的胸前,涌现出耀眼的金光,那光芒竟然有着一本书的轮廓。就连雷天自己也一阵莫名。似乎是他一直贴身携带的那本书感应着空气中的苍麟灵力,产生了奇怪的变化……
光芒愈发强盛,眨眼间,将在场三人全部笼罩,完全看不清在强光之中发生了什么……待到光芒消散时,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这样,消失了?
……
……
自己……身处何方?
雷天尝试着睁开眼睛,原先被强光眩得暂时失明的眼睛已经复原了。他环顾四周,发觉自己置身于一片芦苇丛中。脚下并非原先的石质地面,而是湿润的泥土地面。
这里……似乎是一处湿地。
霖儿茫然地站在他身边,显然是没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那个……雷天,我们……到了哪里?”霖儿下意识地掐了掐自己的脸蛋,她认为自己正在做梦,只不过痛觉无比真实地产生了……
“谁知道呢……”雷天忽然想起自己右手的伤,他连忙查看自己的右手,却发现上面本来该有的贯穿伤口已经消失。不知何时,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了。
这……到底是?
雷天一头雾水。他完全没能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依稀记得,在离舒对他出手的瞬间,他贴身藏在胸前的那本书有了反应。他连忙从衣服内侧的口袋中把那本书拿了出来。那本有着《金瓶梅》封皮的《大陆诸神排行》正如雷天最初拿到它的时候那样,依旧是那本外表平凡的线装书。
雷天翻开书页,他不由地轻叹出声:“这……这是!?”
“怎么了?”霖儿连忙凑到雷天身边,当她看清了翻开的书页所显示的文字之后,她也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些文字绝对不是当初就有的!
霖儿的记忆力很强,她清楚地记得,这一页上的文字原本应该记载着排行第一的朱雀执行者,可是现在,上面的黑体文字赫然写着——“苍龙大灵明羲言”!
难道说……这才是这本书的真相?只有浸染了苍麟灵力,才会显现出隐藏的文字!?
“苍龙大灵明羲言,出生于边境村落天泉。”这一页所显现的文字仅此而已,雷天迫不及待地翻到下一页,不过下一页的文字却依旧是原先那密密麻麻,有关朱雀执行者的描述……
“该不会……这本书要吸收那些守护神兽的灵力才能够显现出隐藏文字?”霖儿说出了自己的推测,“现在它只吸收了苍麟的灵力,还有其他五个守护神兽的灵力需要吸收……”
雷天没有马上认同,而是从头到尾仔细翻了一遍,确认只有那一页的文字发生了变化之后,他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的确是这样。不过……话说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本书莫名地吸收了苍麟灵力之后,我们却出现在了这片湿地,而且我的伤也好了……”
“啊!?这里该不会是……”霖儿忽然惊叫出来,只是话说到一半,她却捂住了自己的嘴,着急地指向雷天的身后。
雷天连忙转身,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四足猛兽从芦苇丛中蹿了出来,直扑向雷天。仓促之间,雷天拔出短剑,抵住了猛兽的前爪,只不过他的内力尚未凝聚,这一击并没有太大的力道,他硬是被猛兽给扑倒在地。
它有着类似老虎的脑袋,头上却长着牛的犄角,前足有着锋利的爪子,后足却又是食草动物的蹄子,有着多种动物的特征却又不像是任何一种已知的生物,也不像是传说中的异兽,只能用“怪兽”一词来形容它的存在。
扑倒雷天之后,牛角虎头怪兽却没有像一般肉食动物一样撕咬雷天的脖子,而是仰天发出一声咆哮。这充满威慑力的咆哮宛如猛虎,距离它极尽的霖儿差点摔倒。而雷天也觉得耳朵一阵刺痛,不过他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他用剑刺向怪兽的腹部,只奢望能够将怪兽逼退,不曾想这怪兽丝毫不躲闪,任由剑锋将它开肠破肚。
出乎雷天意料的是,短剑刺穿怪兽的身体并没有感觉到那种刺穿实物的实感,事实上,怪兽腹部的伤口压根就没有血液喷出。
这……莫非是……雷天不禁想起司马栾曾经说过,在那些守护神兽的封印之间存在着一些挣脱了封印的神兽之力,这些力量有时会形成化身成具有形体的怪物。当然,就目前来看,这里的怪物似乎只包含少量苍麟的力量,所以它并不强大,而且外形上也和苍麟相去甚远,只不过是单纯的四足怪兽而已。
在被雷天刺了几剑之后,怪兽的形体消散了。雷天也爬了起来,后背的衣服沾上了泥土,湿了大半。不过和被怪兽吃掉比起来,衣服弄脏这样的结果着实是无足轻重了。
“这里恐怕是苍麟的封印之间。”雷天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老实说,在看见苍麟雕像分解之后,石台下方出现的通道的时候,雷天一直以为所谓的封印之间会是一处石头材质构成的地下空间。现在看来,他大错特错了。
这里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所谓的封印之间竟然是一处游离于正常世界之外的特殊空间。如果参考西方魔法的体系,这里可以算作一处“领域”,“领域”的创造者应该就是“苍龙”,这个“领域”的作用就是关押守护神兽。
这样看来,“苍龙”岂不是创造了六个“领域”?呃……毕竟人家是最强的“守护神兽”,能有这种超越大魔导师的力量也算是理所当然的吧?
霖儿对雷天的判断深表赞同,在她看来,也只有这样一种解释了。
“原来封印之间是这幅样子……”霖儿又四下张望一番,感慨着,“简直就……”
“简直什么?”雷天有些好奇。现在暂时脱险,他不禁对霖儿的过去产生了好奇。说起来,这个小宫女所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点……
“啊……没……没什么。”霖儿知道自己多言了,她连忙摇摇头,想要敷衍过去。
“切……算了。谁都有点秘密,我也懒得问你。”雷天耸耸肩,没有追问下去。
……
啊咧?明明还以为会继续追问呢……他……还真是在意外的地方显得很温柔呢……
望着雷天,霖儿又想起了刚才的情形……如果不是雷天挺身而出,她恐怕已经……
“那个……雷天……”霖儿喊住了雷天,她深吸一口气,无比郑重地说道,“刚才……真的非常谢谢你……”
“哈?你说什么?”雷天一阵茫然,不过很快,他明白了霖儿为何会道谢,他挠了挠头,无比自然地说,“你说那个啊?你不也是一样么?如果你选择暴露我的位置的话,我也就麻烦了,可是你没有那么做,我不是也要谢谢你么?”
……是吗?这样啊……也对呢。
霖儿不禁莞尔:“的确呢,我们两个似乎都被对方救了呢。”
“所以,我们互不相欠。”
“嗯,互不相欠。”
……
离舒置身于平静的湖泊中央,虽然没有刻意施展御风术,他依旧能够站立在水面。微风拂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这一切的光景太过自然,简直就不像是封印之间该有的模样。
是了,这里是“苍龙”所创造的“世界”,为了把“苍麟”封印,她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尽管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离舒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空气中淡淡的苍麟灵力让他觉得无比亲切。
这里……是苍麟的所在,只要能够解开那所谓的封印,就能够让它重新回归现世!
可是,该怎么做呢?
哪怕深入苍龙教学习所谓的苍龙玄术,对于封印之地内部的情形,离舒可以算得上是一无所知。至于如何解除封印,他更是无从下手。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一定会有办法的。当初羲言所说未必是实话,或许还可以有别的方法……
不过,并不能太过悠闲……因为,还有那两人啊……
离舒没有忘记雷天和霖儿的存在,对于他而言,这两人的存在算不上碍事。只要接下来那两人不来阻挠他的话,离舒不介意在这段时间里放过他们。
离舒顺着感觉向前走去,伴随着他的步子,周围的湖面逐渐冻结。不一会儿,他走过的轨迹留下了一条冰凝的小路,而湖岸的芦苇丛也自行倒伏分开,让出一条道路。
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在欢迎着他。
离舒的心中有些激动。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能够实现雨家千百年来的夙愿。
唤醒苍麟,复兴楚国……这听起来是多么美好。
是的,如果说没有那所谓的“代价”的话,这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
雷天和霖儿没有傻傻地停留在原地。居然已经判断出这里是封印之间,那么有极大可能也身处此地的离舒一定会想方法去解开苍麟封印。
这是雷天和霖儿绝对不想看到的。
因为“大业”的示警,两人都已经知道留存在封印之间的只剩下苍麟的力量。没有苍麟的灵魂作为制约,这股庞大的力量若是释放出来,绝对会暴走。到时候郢都城恐怕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城里的人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
出于一种责任感,雷天必须阻止离舒。
话虽如此,在这宛如幻境的封印之间,雷天和霖儿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要想找到离舒谈何容易?
两人只能够信步而行,在穿过芦苇丛,不知道跑了多少路之后,雷天停了下来。他一手抓住霖儿,另一只手已然拔出了短剑。
霖儿当然知道雷天突然抓住自己意味着什么,她连忙躲到雷天身后,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
左前方的芦苇丛一阵抖动,紧接着一只小猫大小的麒麟蹿了出来……
看见来者是这般体型的怪兽,雷天并没有太过紧张,他也不迟疑,在麒麟近身之前,他投掷出短剑,刹那间,只见麒麟的面前凝聚出一面冰墙,硬是将飞来的短剑给弹开。
雷天一愣,他可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家伙居然能够施展异术。
难道说……怪兽的实力和体型没有关系么?
雷天立刻认真起来,他抽出另一柄短剑,只不过就在他准备近身将麒麟格杀时,对方突然开口了。
“持有苍龙祝福的家伙,你是来完成封印的么?”
雷天一愣,他着实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拥有思维。
“你……你怎么会说话!?苍麟的灵魂不是已经……”
“我只是灵魂的细小碎片而已。因为‘大业’带‘我’离开后,担心封印会被人解开,所以就委托我负责引导,务必让苍龙皇帝再一次完成封印。”麒麟的语气很平淡,它解除冰墙,表现出自己没有敌意。
雷天不知如何是好。应该相信它么?还是说……
在雷天做出判断之前,霖儿抢先说道:“我相信你。既然如此,你赶快带我们去加固封印的房间吧。”
雷天瞥了霖儿一眼,霖儿则是用无比认真的眼神请求。
相信……吗?雷天叹了口气,眼下也只有相信霖儿的判断了吧。
……
……
循着五行之力的异常流动,横罗和嵋荫来到了地下深处,待到横罗和嵋荫抵达地下湖中央的平台时,这儿已经没有一个人影,只有那高耸的苍麟石雕以及一地的冰晶碎末……
似乎……来晚了一步。不过……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横罗想象不出这里之前该是怎样的光景。他发现了血迹,也注意到了那些冰晶,这一切都是这里发生过战斗的证据,可是这里却没有看到一个人的踪影……
要知道这可是单行道,这一路走来没有岔路。横罗他们也没有遇见任何人。换言之,战斗的双方应该还在这片地下空间才对。
只不过这里前方已经没有了路,平台周围是静谧的地下湖水。
难道说……他们都掉入湖中了吗?
嵋荫没有说话,而是立刻用灵识符探索周围。她发现了这儿的五行之力异常混乱,其中更是掺杂了一种更为纯粹的力量。如果这里真的发生过战斗的话,恐怕交战的双方有一方是实力颇为强大的苍龙教士……
五行之力的凌乱并没有延伸到湖水,似乎这场战斗只停留在陆地之上。
一切线索,到此中断了……
……
另一方面,在祭神台的地上部分,魏忘率领着将帅机关兽一路扫荡,任何拦路的家伙都被机关兽打飞出去,可谓是无人能挡。
很快地,魏忘已经被祭神台内部的苍龙教士给修理了一遍,那些家伙都只能在心中咒骂魏忘这厮的可怕,居然带着如此凶悍的机关兽。
如果说交战地点在开阔的空地,或许苍龙教士们还可以依靠法术御风而起,四处逃窜,依靠远程的玄术进攻来阻挡住魏忘。可惜这里是祭神台内部,即使相对于其他建筑物相对宽敞,这里的走廊通道终究还是有边有墙,对于无法顺利逃窜的苍龙教士来说,是绝对不利的场地。
这一轮扫荡下来,魏忘依旧没有找到所谓的起义领导者,他不禁有些不爽,他骂骂咧咧地碎碎念:“丫的老子都逛了一圈了,怎么还没有发现那个所谓的老大?难道说他看见情况不对,所以逃跑了?”
跟随在魏忘身边的述莒提议说:“前辈,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去过呢。”
“哈?还有哪里?”魏忘颇为不解,在他看来,似乎自己已经把所有地方都去过了才对……
“当然是祭神台的顶部了……按照每年的惯例,楚舞节最后的留仙舞都在那里进行表演。”
“那还等什么?我们马上出发啊!”魏忘立刻命令机关兽调转方向,只是指令下达到一半,他忽然想到自己来回跑了这么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向上的楼梯或者通道啊。
“祭神台的顶部需要从外部楼梯上去。只不过……”述莒说这番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千羽一眼。因为这样做接下来就势必会赶到外头去,可现在仍未找到雷天的身影。是应该继续跟着魏忘还是留下来搜索,这都需要千羽进行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