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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顼在心中思忖着:自始皇帝统一天下,瑀蛇沉寂,苍龙现世以来,各国灵巫传承几乎全都中断了,就连瑀蛇本国的瑀蛇灵巫也被苍龙教大灵明所取代。那传承自远古时代的自然灵巫彻底销声匿迹,意味着人类从“崇尚自然”的时代彻底迈入了“征伐自然”的时代。燕蓟大地的黄土千里正是千年来人与自然的争斗结果。最后,人类仅仅凭借苍龙教大灵明的玄术庇佑,在勾画出的区域内苟延残喘。可以说,如果是灵巫的话,应该会对苍龙以及苍龙教怀有敌意才对。可眼前的这名少女完全没有那种古老力量传承者应有的自觉。她仅仅是知道罢了,她仅仅是拥有那个血脉罢了,完全没有应有的责任感,完全没有向苍龙与苍龙教复仇的义务感。
换言之,这是一个忘却了责任的家伙,这是一个没有担当的家伙。
沉顼陡然间意识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性,而这几乎是唯一的可能性:她知道的那么多秘辛……而且她身上的明显是凶兽瑀蛇的“共生契约”,而在我的记忆中,在战国之末,身负“共生契约”,并且纵横战场的那个家伙是……果然是他的后代么?那个与六国灵巫都有过纠葛的男人……
沉顼在心中思绪万千,他的注意力放在了霖儿身上。而他的对手——雷天可不是那种干巴巴傻等着的人,在感觉到沉顼确实是意识神游之后,雷天当机立断,一个箭步冲上前,尽管这一瞬的冲刺只能够缩短三步的距离,不过沉顼已然身处雷天的攻击范围之内。
雷天相信霖儿的说法,所以这一剑却不是瞄准沉顼的身上看似的要害,而是对准了沉顼的手指上,那枚黄玉戒指。
塵湮剑吸收灵力,紧接着那平静而又绝对的“分割”之力以剑尖为出发点,在空中划出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直线,终点直指那枚黄玉戒指。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沉顼轻哼一声,显然是在嘲笑雷天的不自量力。只听得一声脆响,空气中仿佛引爆了什么东西一般,整个大地都在震荡,雷天更是感觉到手上传来一股剧烈的反震,平时劈砍“死物”无坚不摧的塵湮剑此刻竟然好似砍在了什么极度坚硬的物体上,非但没能斩断它,自己反而是被反震开去。
若不是雷天反应迅速,及时收手并且回转身体卸去大半力道,恐怕塵湮剑会被震得脱手而出。
再看那边,沉顼摇头冷笑,他晃了晃戴着黄玉戒指的手,说道:“塵湮和墟理都是国器,你以为塵湮就能够毁掉墟理么?”
霖儿也是着急了:“对啊,笨蛋雷天,我都叫你砍他的手指了,那枚戒指是无法破坏的!”
雷天一阵无语,自己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况且正常情况下,用塵湮剑一招破坏目标才是正确的吧?自己又不知道那狗屁戒指居然也是国器!
话虽如此,第一招无果,雷天并没有后撤,反而是迎着沉顼冲刺,这一下子,两人的距离就缩短到了三步。若是过去的雷天,这个距离可谓是“三步必杀”,只不过现在的雷天内力全无,又没办法随心所欲发动魔法兵器,他也只能把这个距离算是攻击范围,远远算不上必杀范围。
面对雷天的近身突袭,沉顼没有丝毫慌乱,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在没有离开封印之地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过了雷天的身手,虽然敏捷,却不是他的对手。别看他现在是一副人类的姿态,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化为黄土,控制附近的土地作为自己的身体使用。
也正是因为如此,雷天才不敢更加接近沉顼,因为他担心沉顼的身体会伸出黄土长鞭攻击,若是太过接近,他反而没有了躲闪的余地。
三步。依靠身体前倾,再加上臂展以及短剑的剑身长度足以威胁到沉顼,而雷天的剑击轨迹也变化莫测,劈斩回折陡然突刺毫无规律可循,若是一般的对手,身上早已挂彩。
可沉顼全然没有在意,因为他知道雷天的胜算只有一点,那即是用剑斩落他的手指。换言之,对于他身体其他部位的攻击,毫无意义。
也正是因为最初的几剑砍在沉顼身上好似没入了泥沼一样感觉到了阻力而非那种划破肉身的感觉,雷天才没有选择继续强攻,而是步法变换,转瞬间移动到了沉顼的身侧,对着他戴着戒指的手全力攻击。
沉顼早已料到这一点,没等雷天的剑招接近,他的脚下就升起一面泥土的薄壁,轻而易举地将雷天阻挡下来。
雷天本想迅速换用塵湮剑斩断土壁,不曾想他本能地感觉到一股寒意,他不敢怠慢,当即脚下一蹬,足尖接连轻点,后撤了一段距离,而那土壁上倏地射出无数锥刺,看那上下交错纵横的密密麻麻的锥刺,若是雷天稍微迟疑一点,就会被扎成马蜂窝。
雷天与沉顼的距离又拉开到了十步,所谓的“十步一杀”对于雷天来说也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当前他要做的是考虑如何突破这泥土薄壁,以最快的速度斩落沉顼的手指。
和略显焦急的雷天不同,沉顼却是优哉游哉。他等待挣脱封印等了两千多年,眼下也不在乎在战斗中多等一会儿。
雷天的思虑时间并不久,因为他知道战斗中时机转瞬即逝,他当即作出决断——全力以赴!
只见雷天先甩出十数张灵符,任由其洋洋洒洒地飞舞在空中,接着重新双手持剑,左手塵湮,右手回风。
原本这双剑流的架势应该是以破坏力强悍的碎火剑为主手武器,只不过碎火剑遗落在了苍麟的封印之间,雷天也只能退而用偏重防御辅助的回风剑为主手。毕竟和那个无法伤到活物的塵湮剑比起来,回风剑好歹是开了刃的。
雷天脚下一踏,竟然在周围激起一阵狂风,借着风势,雷天的速度远比最初的冲刺要快上许多。这一招自然是“风步”在平地上的运用,而除了加速以外,那些空中飘动的灵符也被这流风卷着,跟随着雷天一同行动。
见此情形,沉顼也是颇为好奇。
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雷天:这苍龙教的灵符术者在战国末期就已经出现。那个时候的灵符术者基本都是靠灵符术引动天地外力,作为远程支援者跟随在苍龙大军的侧翼。虽然在战场上发挥了惊人的威力,可是也有着自己的缺陷——难以抵御近战强袭。只需要派出一队敢死队吸引攻击,然后一队武英级骑兵冲进敌阵就能够把灵符术者击溃。可以说,灵符术者就是近战弱者的代名词。只是……这家伙明显不同。因为他原本就是近身格斗的高手,只是最近才因为机缘巧合觉醒了灵符术的才能……
沉顼不禁想要看一看,这天下第一杀手究竟能够使出怎样的灵符术。
雷天这已经是拿出了压箱底的本领了,自己这全部的灵力也只能维持这个状态不到三十秒,所以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决出胜负。
跟随着雷天移动的近十张灵符全都充斥着灵力,只是在雷天没有念动口诀的情况下,无法发动术式,引发天地外力的改变。而这一点,沉顼也看得出来。他以为雷天的这番行动,仅仅是想借此迷惑对手,让对手莫不清楚下一张发动的灵符而已。
如果是仅此而已的话,当真是弱者的无聊挣扎,毫无意义呢。
雷天距离沉顼只有三步,若是刚才的他,此刻应该已经开始挥剑强攻,然而雷天竟然没有止住冲势,而是又前进了两步,与沉顼只剩下一步的距离。
沉顼略微一惊,他可没有想到雷天竟然敢这样做,这一瞬的迟滞雷天可不会错过。
只见雷天步法一变,又是闪至了沉顼的身侧,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贸然强攻,而是先用左手的塵湮剑虚斩一剑,沉顼也不紧张,而是按部就班地唤出身边的泥土化为薄壁,并且第一时间从薄壁上伸出尖刺。若是雷天硬是要用塵湮剑破开薄壁强攻,雷天势必会被这些针刺刺中。
雷天只是虚晃一剑,几乎是在薄壁成型的同时,雷天已经迈出下一步,站在了沉顼的斜后方,他顺势又是一带左手,塵湮剑虚晃而去,沉顼见这一剑没办法逼近自己的手指,而且还是用塵湮剑的攻击,所以连薄壁都懒得召唤,打算直接用身体硬抗。只要雷天敢全力挥剑,他的伤口就会伸出泥土长鞭,将雷天的剑缠住。
雷天的剑依旧是虚晃,稍微靠近了沉顼的身子后迅速撤离,他略一转身,几乎是贴着沉顼的身子绕到了沉顼的另一侧。而沉顼的后背刚一伸出泥土长鞭准备拦截,只见绿色的剑影一闪,那些长鞭刚刚才沉顼的身体探出就被斩断了,一瞬间的迟滞便是错过了缠住雷天的时机。
沉顼心中暗叹,在这平地之上,雷天的身手果然更加敏捷,只是不知道为何对方却没有运行内力。要不然,以天下第一杀手武英级的内力修为,应该可以更快。
这倒是沉顼有所不知。他虽然能够从土地中读取记忆,但是也不是完整地把所有的土地的记忆全部了解。他只是知道过去的雷天的情况,却是没能读到不久之前,雷天被钟老杀死,生命源力消散了一次,导致内力尽失的情况。
而雷天闪至另一侧,这让沉顼很是奇怪。既然目标是墟理,那么就不该从这个位置进攻啊。
奇怪归奇怪,沉顼可没有同情对手的意思,他将灵魂分散进入土地,控制了这一片区域的土地之后,准备收割雷天的生命。
“凝咒成符,化符为力。”
看准时机,雷天也发动了灵符——唯一的灵符。
饶是他有着这方面的天赋,同时发动两张灵符一天之内也只能做到一次。所以这一次,他只发动了一张灵符。
沉顼冷笑,雷天立足点的土地瞬间凹陷下去,若是雷天在此刻踏步发力,只会失去平衡。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雷天非但没有摔倒,反而是一跃而起,一下子越过了他的头顶。
在雷天起跳的点,赫然漂浮着一张灵符,颇为诡异的是,这张灵符看起来竟然坚固无比,仿佛不是符纸,而是坚不可摧的异质金属薄片。
沉顼思维停滞了一瞬,因为那张灵符似乎依附着天地外力。这种感觉……是坚体术?怎么回事!?这家伙难道施展的灵符术是……
不给沉顼惊诧的机会,雷天在空中挥剑,这一剑直指沉顼的面门,而沉顼哪里会害怕,周围土地瞬间伸出泥土长鞭,高过雷天,从上方劈落。然而,原本应该陡然加速至看不见身影的泥土长鞭的顶端中途似乎是打在了什么东西上,硬是被拦在了半空中。而直到这一刻,沉顼才发觉,有好几张被施加了坚体术的灵符漂浮在半空中,处在长鞭挥落的轨迹上,硬是在长鞭加速之前阻拦了长鞭!
这……怎么可能!?
沉顼惊诧的同时,雷天已经趁着长鞭停滞的短暂时间越过了沉顼的头顶,来到了沉顼的右侧——戴着戒指的那一侧。而过程中回风剑挑过,轻易地划伤了沉顼的俊脸,只不过伤口处只是泛黄的泥土,毫无鲜血涌出。
“你!”
沉顼怒吼着,身体也褪去了颜色,变回那沧桑的黄土,几乎是在他怒吼的同时,他的身体探出了泥土锥刺,只求近距离的一击将雷天刺穿。然而锥刺才刚刚探出一个尖端,就被一张飞来灵符贴住,硬是阻止了锥刺继续伸出。
而此刻,雷天身边飞舞的灵符只剩下了寥寥三张。其余的灵符都用于阻止沉顼的攻击而被打成了碎纸。
这一瞬间,雷天再度挥剑,回风剑剑影一闪,眼看着就要斩落沉顼的右手,沉顼惊叫着向后退去,这是他第一次退缩——面对人类时的退缩!
雷天不敢大意,再度冲刺向前,只不过在他前进的路线上,锥刺已然从地底探出了一个头。雷天一咬牙,御使剩余的最后三张灵符贴在地上,脚下猛踏,三步疾驰,硬是追上了沉顼,而他脚下的灵符也在他离开的下一瞬支离破碎,泥土的锥刺猛然刺出,却是慢了一步,无法再追赶他的踪迹。
毫无迟疑地,雷天出手了,绿色的剑影在空中划出三道轨迹,一瞬三影,一影三剑,若是一般人,早已经血溅当场四分五裂,只不过对手是沉顼,他那泥土构成的身体全然不惧怕凡人的武器。
目标是那戒指!戒指!
沉顼第一次如此狼狈,仓皇间他只能够用左手格挡,结果,左手被斩成了碎块的同时,也延缓了雷天的攻势。他冷笑,他知道,自己赢了。雷天的出剑虽然快,但是也不是能够一直保持那种剑速。这一招快剑需要一定的起手姿势,收招之后,却是无法再施展那一影三剑的绝技了。
只不过沉顼还是想错了,雷天压低重心,在收招的同时再度冲刺,猛扑向沉顼。这个时候,雷天手中已经扔掉了短剑,他宛如猛兽一般抓住了沉顼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下了戴着戒指的手指!
如同猛兽一般一击得手,雷天借着冲势翻滚着逃离了沉顼的身体。以至于沉顼想在临封印之前拼死一击却没有对手。
化为黄土的沉顼惊异地盯着雷天,他想了想,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好啊!好!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人!这样子就有趣多了!哈哈……哈哈哈!!等着吧,千叶雷天,你很快便会来找我的!”
发出如是预言,沉顼的身体彻底变为无生命的黄土,颓然散落。
再也感觉不到那极度沉重的压迫感,雷天也松了口气,吐出了咬在嘴里的泥土手指,他接连呸了好几口,才觉得把嘴里的泥土吐得差不多了,只是他还是觉得嘴巴里涩涩的。也不知道漱口能不能洗去这种感觉。
看着沉顼被雷天这样子消灭,霖儿惊讶地久久说不出话来。倒不是她瞧不起雷天的能力,她只是突然间觉得,这未免也太轻松了。想当初面对苍麟,若不是羲言出马,雷天他们必死无疑。而这沉顼虽然有实力被三分的限制,可是好歹也是曾经的凶兽,难道就这么经不起挑战?
雷天捡起了那黄玉戒指,细细打量起来:“这也是国器?”
“啊,对,这是墟理。我记得它的能力是‘移动’。能够将某一物体用一种奇怪的力量包裹,然后转移到一个意识中明确的地点。”霖儿凑过来,一脸肯定地解释道。
对于霖儿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来的渊博知识,雷天也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也没有追问的意思,他想了想,还是把戒指戴在了右手手指上。这戒指在戴上之后立刻化为无瑕的白玉,这让雷天很是诧异。不过霖儿却是一脸理所当然。
“这是墟理的特性,除非是持有者死亡或者直接砍下手指,否则它是无法取下来的。这颜色的变化就是一个与血肉相嵌合的过程。”
“诶?你不早点说?”雷天这才意识到这东西的麻烦,只不过现在他想要摘下戒指为时已晚,这白玉戒指仿佛生了根似的紧紧地咬合在手指上。亏雷天一开始还选择可以轻松套上去的纤细无名指呢。
“慌什么?这可是国器,有认主功能多好?难道你希望它和塵湮一样,随便来个拥有灵力的人拿着都能使用?”霖儿白了雷天一眼,责怪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雷天并没有明说自己的想法:考虑到你没有什么自保能力,我可是想把这东西送给你的啊。本来打算摸索一下用法再交给你,现在可好,彻底拿不下来了。
就在雷天兀自觉得尴尬的时候,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靠近。似乎是害怕雷天,他站在了十步远的地方,恭敬地说道:
“这位大侠,刚才真是多谢了……若不是您,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降服那个怪物。”
雷天这才回过神来,这里可不是无人的荒郊野外,这可是“医仙”开诊的驿站外头,刚才的战斗,这里的一大群流民都看在了眼里啊!
好在沉顼的样子还有散发出来的气息让这些人都心生畏惧,下意识地都认定那是什么邪恶的生物,所以雷天杀死沉顼之后非但没有被视作什么凶神恶煞的人,反倒是被当做了打倒怪物的英雄。
“哪里哪里,为民除害是我们游侠之人应尽的本分嘛!”雷天此刻也只好顺势自称游侠。毕竟……这种时候自称商族公子也没有多少人相信。
一个经商的人怎么可能有那种身手嘛!
在诸多人的感谢声中,那名面具男子开口道:
“这位侠士,您在战斗中受了伤吧,是否要让‘医仙’大人看一看呢?”
这么说着,其他的流民沉默了一阵,不过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旋即是一阵吆喝声,所有人都感谢雷天,自然也希望雷天接受这特殊待遇。
雷天本打算拒绝,却被霖儿一把扭住了腰际。
“嘻嘻,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霖儿也不含糊,直接代替雷天回答说。
雷天心里满是狐疑,这小妮子是什么心思,居然让他去看病?拜托,眼下的情况可不太妙啊!自己一行人正在被知府通缉中啊!
结果,雷天和霖儿大摇大摆地绕过队伍走向驿站,准备接受“医仙”的问诊。
雷天本想小声告诉霖儿自己在医仙内城的遭遇,不过霖儿冲他狡黠地一笑,答道:“我当然猜到你在内城发生了什么意外了,要不然你也不会一个人赶到这里。”
“诶?你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啊,原本,你是和嵋荫,妍空一起进的内城。如果说平安无事地回来的话,不应该是这个时间点,也不应该只有你一个人。你的身边至少应该跟着嵋荫。所以我断定在内城发生了什么,导致你们三人走散了……不……应该是被迫分头行动吧。然后,你独自一人没有和其他人会合就先来找我,应该是担心我吧?毕竟没有进入内城的人当中,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理应担心我。这样考虑,城里的变故应该不是针对你们三人,而是针对我们一行人的大变故。这么考虑,或许是你们招惹了哪里的高官,被他以权谋私,全面通缉了吧。”
“切,这话说得,你是我什么人哪,我凭什么就一定要关心你,而不关心小夏知?”雷天只对霖儿中间的那番话有些想法。
“这个么……”霖儿浅笑着,凑到雷天的耳边轻声道,“因为我们是共犯啊。”
闻言,雷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共犯吗?在见识过羲言的强大之后,那个一起从羲言手中逃亡的约定,你……仍然相信么?
离开雷天一点距离,霖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算起来,你救过我的次数就有三次了呢。”
“哦?那你是不是应该十分感动,然后以身相许啊?”雷天调侃道。
“才不会呢!”霖儿一本正经,“像这样陷入危机之中所产生的‘喜欢’,我只给过一个人,也只会给那一个人。所以,想要我以身相许的话,你最好还是换一个思路,给我一次梦幻的邂逅吧。”
雷天不禁莞尔,他也没有真的追求霖儿的想法。在他看来,自己和这个小宫女仅仅是经历同样不幸的可怜人而已。相互同情,相互扶持,然后……
绝不会相互爱恋。
殊不知,霖儿却在心中不住地否定着,压抑着自己,她告诉自己,像这样的危机所激起的感觉绝对不是那种“喜欢”,因为,她的心中早已经把这个位置留给了那个人——在死亡境地中,把生的机会托付给她的那个人。所以,对雷天的感觉,绝对不应该是“喜欢”。
人,在一种条件下,喜欢上别人的机会只有一次,而霖儿早已经用掉了那一次机会。所以,她才会追求那梦幻的邂逅,她希望自己能够以“一见钟情”的条件,使用那“喜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