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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仲卿走到台边,将他放下,见他张大嘴,一脸的惊讶。心中好笑,轻轻推推他的肩膀,指指一旁的地面出言提醒:“大牛,你还不放下么?”
那大汉“哦”的一声,才恍然悟过来将东西往地上放,不过举得久了,方才又吃了一惊,手一软石锤竟往他自己的脚上落去。
叶仲卿眼疾手快的斜托了一把,将石锤稳稳的放到地上,她冲老实的汉子眨眨眼收下他的感激,转而环视场中,“还有人力气比大牛大的吗?”
台下众人均是0面面相觑,大牛的一身蛮力无人能及,竟被叶校尉轻轻巧巧的赢了。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叫起好来,军营中都是拳头大的说话,对于他们这些下层兵士更是如此。有力量的人,就是最值得尊敬的人。
叶仲卿面上微笑,心中悄悄松了口气。其实她四五百斤的力气是有的,却远没有大牛那么夸张。今天能赢,还是因为用上了一些巧劲儿。万事万物,动静不一,重量就也会发生变化。
四两拨千斤就是这个道理。
大牛刚走下台,就有一个肩宽臂长的将领跳上台来:“副都尉燕青,要和校尉比箭术。”
越发觉得热闹好看的兵士们早取了弓箭、靶子等在一边,这会儿一个小兵跑上台将弓箭送到叶仲卿手中,微微弯腰道:“叶校尉,您请。”
“多谢。”叶仲卿展颜一笑,双手接过。
那小兵被亮晶晶的星眸照的心跳一紧,红了脸慌慌张张跑开,下了台站在人群里才后悔没说声没事。
燕青站定,左手持弓,右手稳稳扣紧弓弦,瞄准百步之外的靶子。凝神静气间,手上毫不犹疑,“唰唰唰”三箭离弦而出。
百步外传来几声欢呼,不多时一名兵士扛着靶子近前来回禀,众人看的分明,那三箭拥挤在靶心处。
喝彩之外,议论纷纷而起。
“这回叶校尉最多只能打个平局了。”兵士甲小声道。
“我看未必,燕青都尉可是神箭手的后裔,生来可目视秋毫呢!”燕青是副都尉,军中位置只低于项陵,为人又温和,有不少的拥护者。
“我觉得叶校尉很神秘,能扭转乾坤也不一定。”另一人开口为叶仲卿争辩。
“别吵!快看,叶校尉开弓了!”另一人转头喝止他们。
叶仲卿眼睛微眯,抬手三箭连发,快的近乎首尾相接,如流星一般。
“怎么样?怎么样?”一个性急的士兵用肘撞身边的人,急匆匆的问。
“不知道,我也看不清啊!”他身边踮起脚伸长脖子看的人摇摇头,侧耳听了听后补充,”而且一点动静都没有……“
燕青却已经叹了口气,抱拳:“叶校尉神技,燕青甘拜下风”。
说话间,那边已经有人抱了靶子兴冲冲的跑回来了——靶子正中插着一支羽箭,箭尾被第二箭劈开一半,第二只箭尾又被第三支箭劈开。叶仲卿的三支箭,竟然首尾相连成了一支箭,射穿了靶心。
全场哗然,这得是多么可怕的精准和力度啊!
“承让承让,副都尉百步穿杨,不逊祖上之风。”叶仲卿面无骄色,从怀中掏出本书册,“说来这招‘流星赶月’本是副都尉祖上绝技,我也是无意中寻得这本箭术秘籍才学到的,今日既然遇上了燕家后人,就还给副都尉吧”。
燕青祖上是前朝有名的边关大将,一手射艺神乎其神,可惜世道离乱,传到他手中只剩下三分遗风。他也曾听过有本家传秘籍,几经寻访无果也就死了这份心思,安心在军营此余生了。不料天可怜见,竟然又能找回,他大喜之下接过书册的手都有了几分颤抖,“叶校尉……”
叶仲卿最受不了别人跟他道谢,急忙摆手道:“别!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燕青说不出更多话来,一拜到地行了个大礼,起身退了下去。
之后,陆续有人同叶仲卿比试,又纷纷败下阵来。
“承让了。”
当叶仲卿的木刀虚虚的点上另一位副都尉胸口,她知道最后等着的就只有都尉项陵了。
项陵不待叶仲卿看他,缓缓步入场中,道:“校尉齐射俱精,只是连番迎战,怕已然累了。想必大家也相信你的能力了,我看这最后一场就算了吧。”
项陵武艺颇精,军中难逢敌手。方才见叶仲卿势如破竹,早已手痒难耐。但他为人正直,不喜胜之不武,此刻虽有些可惜,但仍然如此说。
叶仲卿心中领了项陵好意,但要是不与项陵一战,只怕日后领兵时万一又生事端。是以暗自调息间将木刀插回兵器架上,转回身定定的望着项陵正色道:“项大哥武艺超群,仲卿若不讨教一二岂非人生憾事?在咱家的军营里,本就该是是有能力者其位。我和大哥身居此位,自当作为表率,所以大哥要当我是自家兄弟,就千万千万不要手软。”
项陵打心里,真正的佩服起叶仲卿来,见叶仲卿正色,便也认真起来,“恭敬不如从命,那项陵就向叶校尉讨教马上技艺。”
闻言,就有兵士牵了两匹马来。
为的就是尽可能的公平,牵来的只是那是两匹普通的军马。
叶仲卿手提一杆点银枪,再不迟疑,跨上马去。
没人知道,萧楚生平第二得意的就是枪法。
师父,你其实早料到我会有这一天吧?所以才从小就教我征战之技,定国之术。
当两个将领缠斗到一起时,满场的兵士就无从推测,只有看着的份了。
叶仲卿黑衣白马,将一杆银枪使得如蛟龙出海。
项陵赭衣棕马,将一柄大刀使得泼墨难进。
两人你来我往,直打得天昏地暗,难舍难分。
叶仲卿双手一架,以枪杆格开项陵迎面劈来的一刀,反□□尾甩将出去直取项陵面门,项陵以“铁板桥”躲开,借力大刀横扫……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缠斗了上百回合。叶仲卿有些疲累,不想再多纠缠下去,找准机会,故意接下一刀时枪头一颤,装出后力不接的模样,拍马便走。
项陵见势紧跟而上,叶仲卿轻挽缰绳有意放缓马速,眼角瞥见项陵追的紧了,卡准机会从自己的马上腾跃而出。借着跳出的力道使出了一招回马枪,这一枪势大力沉又出其不意,硬生生将项陵挑下马去。
项陵从马上坠下已心知不好,背部刚触到地面便翻身要起,只是还没来得及有所变招,已被叶仲卿的枪指上了咽喉。
胜负,转瞬已分。
叶仲卿转手将银枪插在一边,伸手拉起项陵,收了气势笑着开口道:“项大哥,兵者诡道是也。”
这一句兵者诡道是也,听在项陵耳中,指的可就不止是刚刚那一枪。叶仲卿端的是扮猪吃老虎的好手,从进军营来的每一步都是早就算好了的。一场混战的尾声也正是这场心里攻防战的结束,项陵不仅认了在拳脚功夫上不如他,也拿定自己连计谋上也是技不如人。故而心甘情愿的弯腰行礼:“末将项陵,参见骁骑校尉”。
燕青最先响应,一样行礼:“参见骁骑校尉!”
众将士也纷纷回过神来,齐齐行礼,山呼道:“参见骁骑校尉!”
叶仲卿示意众人免礼,悄悄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肩膀。
如此算来,她此后就是个手握实权的五品校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