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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幅的图片,清晰的画质,诉说着照片男女主人公的动情。
秦虞望着那一张张照片,呼吸一滞,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想要大声呼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只余下满目的错愕。
指尖,一片冰凉,那冰凉快速的散开,带着势不可挡的劲头,浸湿了她整颗心,瞬间犹如置身冰天雪地。
眼泪,慢慢没入浅浅的眼眶,泪水,终是模糊了视线。
不是宋漠,是许江南。
照片里,那个眉目俊朗,面容白希,埋在别的女人怀里的男人,是她的江南哥哥,是那个爱她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江南哥哥,是那个青梅竹马同她一起长大的江南哥哥,是那个说要娶她照顾她一辈子的江南哥哥。
秦虞怔怔的望着画面,失望,如同灭顶的海水,将她淹没。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许江南?
她一遍遍的问着,倔强的,偏执的,可是没有回答,唯有那醒目的照片,犀利而清晰的提醒着她,那个人,就是许江南。
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们看起来那么的愉悦。
―――
宇盛传媒公司。
记者发布会现场。
媒体云集,耀眼的聚光灯将发布会现场照的亮如白昼,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今天的主角出场。
六点,记者发布会准时召开。
聚光灯之下,沈薇儿一袭红裙,款款而出,鱼尾形的镂空纱裙,将女人曼妙的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那若隐若现的白希肌肤,一如照片中那样,让人浮想联翩,而女人的脸上,挂着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笑容。
会场里只是静了一瞬,下一秒,所有人都为之沸腾起来。
当绯闻曝出后,作为绯闻的女主角,沈薇儿一直躲在自己的别墅内,而现在,她出现了,落在所有的媒体杂志眼里,这无疑就是明天的头条。
闪光灯剧烈响起,人群变得拥挤,媒体杂志纷纷起身,几乎要涌上高台,各种各样的问题,犀利的,私人的,层出不穷的往外蹦。
而沈薇儿站在高台之上,始终笑而不答。
热烈的场面持续片刻,一个男人走了出来,是沈薇儿的经纪人。
男人在会场里环顾一周,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各位,请先静一静,不要着急,对于大家任何感兴趣的问题,接下来,沈薇儿小姐会一一仔细作答。”
不轻不重的语气,却有足够的份量,嘈杂的人群,渐渐的安静下来。
沈薇儿从经纪人手里拿过话筒,面带微笑,高贵典雅,落在她头顶的聚光灯,似乎将她笼罩在一道光芒中,仿若女神般让人遥不可及,这一刻,没有人在乎这个女人背后的那些肮脏可罪恶,他们看到的,唯有她虚假的华美的面具。
女人静静的望着四周,轻轻开口,“对于今天早上曝出的照片,我唯一能告诉大家的是,我没有不洁身不自好,因为照片中的那个男人,是我的”女人微微停顿几秒,轻轻的吐出三个字,“未婚夫。”
话音刚落,几乎一片哗然,气氛,再一次被炒热。
而沈薇儿,举起自己的右手,白希纤细的无名指上,一颗鸽子蛋闪闪发光,她的面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现场早已疯狂,这条消息,无疑会成为明天当之不让的头条,这条忽然涌出的“艳照门”,将持续炽热,占据所有人的视野。
简短的发言,沈薇儿带上墨镜离开,留下无数的媒体,他们将会将今天拍下的东西浓墨重彩添油加醋,从而以更加震慑人心的方式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她的目的,达到了。
至于事情会发展到何种地步,那,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
“艳照门有后续了......”。
“你们知道吗,今天沈薇儿居然召开记者发布会亲口承认照片中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
“来来来,大家都猜猜,那个男人是谁?”
......
临近下班的时间,公司里的所有人都难得没有准备收拾东西走人,而是默契的聚在一起,讨论着那件轰动全市的艳照门时间,就连几个高管,都忍不住掺合进来。
唯有秦虞,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白希的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红肿。
这个夜晚,终究还是来了。
她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霓虹灯,看着那些忙忙碌碌的人影,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眼底,是剩下落寞,只剩下孤寂。
一切来的这样的巧合,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得到幸福的时候,生活跟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那个女人站在高台之上,笑的那样明艳动人,她说,许江南是她的未婚夫。
她甚至还向所有人展示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自己?又算什么?
秦虞下意识的抚过自己的无名指,那里,是许江南曾向她求婚的证明,可现在呢,是证明她可笑的存在吗?
心底阵阵刺痛,唯有紧紧的咬着下唇,才能忍住眼泪不再掉下来。
许江南啊许江南,你怎么能,这样伤我?
明明,那些柔情蜜意都是真的,明明,那些*溺纵容也是真的,可如今,怎么就都成了水月镜花?
这一切,究竟是一场梦,还是一个局?
―――
名胜酒店。
灯火寂寂,光影朦胧。
许江南静静的坐在桌前,白衬衫黑西裤,柔软的黑发,漆黑的眉眼,灯光在他鼻翼投下淡淡的阴影,薄唇微抿着,窗外,大片漆黑的夜幕,唯有几点黯淡的灯光落在他的肩头,男人俊逸白希的面容,这一刻,苍白而孤绝。
没有开灯,唯一的光亮便是掩映在桌上的霓虹灯光和几许清冷的月光,尽管如此暗沉,却依旧将桌上的那份报纸打的朦朦胧胧,不难看出,上面大幅的图片。
男人的视线就淡淡的落在那图片上,眼底漆黑一片,悲凉,绝望,颓然。
他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照片会泄露出去,昨晚的一切,在脑中,只余下模糊的光影。
可现在,面前的这张薄薄的纸上,却将所有荒唐诉说的淋漓尽致,就像一把利剑,直直的毫无偏差的刺入他的心脏,一击毙命,让他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这一切,发生那么自然而然,那么的巧合,巧合的就好像是......有人布好的一场局。
门口忽然一道低沉的敲门声猝然响起,思绪被打断,许江南敛了神色,沉沉出声,“进来。”
男助理战战兢兢的走进来,额头上,已有冷汗渗出。
许江南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报纸上,神色依旧平静,眸光,却是微微震荡,脑袋里有一根弦,猛然一紧。
男助理神色紧张的走过来,抬眸快速的看一眼许江南,面上,有了迟疑。
许江南看了看他,淡淡出声,“拿过来吧。”
男助理闻言,方才缓缓抬起手,将那张最新出炉的报纸,在许江南面前摊开来。
首先撞入眼帘的,是一张并不陌生的妖艳容颜,正是那个女人,昨日忽然找上门来的那个女人,也是,昨晚那场荒唐之事的另一主角。
照片里,她一袭红裙,笑的纯净又无害。
几乎是下意识的,修长的手指猛地用力,紧紧的抓在了报纸的边缘,立刻,薄纸边缘生出无数的褶皱来,而男人的眼底,波涛渐涌。
视线一转,落在那几个加黑的醒目字体上,“宅男女神未婚夫”,“鸽子蛋钻戒”。
视线往下,便瞥见,女人右手的无名指上,那枚大的简直亮瞎人眼的钻戒,与之相配的,是女人满脸幸福的微笑。
臆造,这都是臆造!
许江南猛地站起身来,手臂紧紧的扣在漆黑的桌面,手背,青筋暴突,原本平静而温和的面容,攀上隐隐的怒火。
什么未婚夫?他爱的女人始终只有一个,什么钻戒?他分明没有送过那个女人钻戒,他用心挑选的钻戒,现在就戴在他的此生最爱手上。
这一切,都是污蔑,都是阴谋!
男人眼底狂风骤起,深不见底的黑眸,像是翻涌的黑色海水,呼吸渐渐急促,怒火被点燃,在胸腔内熊熊燃烧,忽地低吼一声,男人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都掀了下去。
手臂撑在桌上,埋下头,许久,无法遏制的怒火,才渐渐平息下去。
男助理早已被吓得胆寒,躲在角落里,怯怯的看着满地的狼藉,在他的心里,许江南永远都是温文儒雅的,永远都是平静温和的,而现在,他却像是被激怒的野兽,再也忍不住的情绪,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荡然爆发。
好在,狂风暴雨之后,一切都平静下来。
许江南的神色恢复正常,唯有眼眸,比窗外的夜色还要黑,他静静的望向他,淡淡开口,声音冰冷似雪,“命人备车。”
―――
香衡苑。
黑色的路虎在夜色中疾驰而入,伴随一道剧烈的尾喉轰鸣声,车子停在一桩白色的花园楼房前。
作为名胜的合作者,许江南对沈薇儿做过调查,所以,她的住址,他记得清楚。
男人倾身而出,站在车旁,静静的望着这幢屹立在黑暗中的小洋楼,楼房的二层,灯还亮着,微弱的光,成为漆黑夜色里唯一的光线。
静默几秒,迈开长腿,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按过门铃,双手插在口袋里,沉默等候,那张隐在暗夜中的侧脸,像是一尊无声的雕塑,冷漠,凌厉。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后,一楼的灯,亮了,有几缕灯光落尽男人深黑的眼眸,营造出惊心动魄的光芒。
“咔哒”一声后,门开了。
只穿了一件宽松睡衣的沈薇儿,出现在门口,头发还湿漉漉的,看样子是刚洗过澡。
看见许江南,她的面色明显一怔,下一秒,已是恢复自然,唇瓣勾起,微挑的眼角,透出暧﹨昧的弧度,意味不明的落在许江南的脸上,“进来吧。”
并没有侧过身子,正好是门口的正中央,只留下一条狭小的缝隙。
显而易见的暗示。
许江南目光淡漠的落在她的脸上,神色厌恶的看她一眼,侧过身子走进屋里,成功的避过了与她的亲密接触。
沈薇儿不怒不恼,只是盯着他高大的背影轻笑一声,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喝什么?”女人微微俯身,手臂撑在茶几上方,淡笑着看向他。
原本宽松的睡衣,因为女人大幅度的动作,领口处,愈发的松垮,松松的搭在肩膀上,好似轻轻一拽,就会顺着她白希光滑的肌肤脱落,而薄薄的衣物下,女人的饱满几乎一览无余,那么深的弧度,足以让男人为之疯狂,血脉喷张。
刚刚洗过澡,未施粉黛的脸,看起来白希透亮,微挑的眼角,微启的唇瓣,似乎,都在做着无声的邀请。
许江南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不需要。”
如果说昨天的意外事出有因,今天,在头脑清醒的状况下,他绝不会多看这个女人一眼。
这个女人于他而言,只有厌恶。
女人大抵是没料到除了那个男人以外居然能还有男人可以抗拒她的魅力,微微怔了一下,不过,很快毫不在意的轻笑了。
绕过茶几,缓缓的在沙发上坐下,同许江南之间约莫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欲擒故纵,才是最有效的方式,她见过太多表面衣冠楚楚的男人,他们喜欢的,无非是一个征服的过程,于他们而言,女人,就像是猎物,越容易到嘴的,越是不屑,相反,那些屡屡从他门嘴边逃跑的,才是他们的目标。
对付这类男人,唯有欲擒故纵,才能得手。
也许现在,他能沉得住气,但这只是时间问题,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彻底败在她的石榴裙下。
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丝滑般的丝质睡衣从女人纤细白希的大腿滑下,半遮半掩,若隐若现,在这样醉人的夜晚,魅惑十足。
女人的手臂随意的搭在沙发扶手上,神态慵懒的看向坐在不远处的许江南,“这么晚了,不知许先生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许江南偏头看向她,嗓音低沉,“昨晚,你在我的酒里做了什么手脚?”
沈薇儿嫣然一笑,漂亮的眼睛在他的俊脸游移,说到昨晚,那几乎疯狂的美好,倒是让她有些沉醉,淡淡开口时,语气里都带了几丝酥软,“手脚?我能做什么手脚,不过是许先生一时兴起,喝多了而已。”
“只是一杯就失了心智,我许江南的酒量还没差到如此地步,沈小姐,你当我是傻子吗?”男人微微眯起眼睛,就那样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女人,神色,竟有几分戾气。
沈薇儿微微一愣,许是察觉到了男人周身气息的变化,抿了抿唇,“是,我承认,我是在酒里下了药,只是,那又如何?”
“为什么要这么做?”
“呵......”女人闻言轻笑一声,好似这问题问得太过可笑,“自然,是为了得到许先生,昨天晚上那美好的感觉,许先生,你没忘记吧。”
脑海里闪过些许残存的片段,他抱着沈薇儿,嘴里喊着秦虞的名字,一次次的将她压在身下,驰骋,掠夺,狠狠的占有,许江南的胃里忽然一阵翻涌,看着面前的女人,只觉得恶心至极,连同自己的这具躯体,都觉得有些恶心。
静默几秒,那股恶心的感觉,方才被硬生生的压下。
重新抬头看向面前神态妩媚的女人,话锋一转,“昨天晚上的那些照片,是谁曝出来的?”
沈薇儿明显一愣,没料到,他的话题居然跳转的这么快,不过也只是片刻,状似毫不知情的吐出一句,“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被哪个狗仔拍了去。”
“狗仔?那样清晰的画质,近到连你和我的脸都清清楚楚的画面,除非那狗仔当时就站在*边,可是,那时候房间里只有你和我,不是吗?”许江南面不改色,抛出一句咄咄逼人的质疑。
沈薇儿的神态明显的有些不自然起来,但还是故作轻松的道,“说不定是谁在室内提前安装了摄像头,所以才拍下来这些?”
摄像头......许江南的目光沉沉的盯着沈薇儿,眼底,似思索,又似探究。
“有谁知道沈小姐会给我下药,又有谁知道沈小姐一定会将我带进那间房,而且还恰巧的提前在房间里安装好了摄像头,等着抓拍?”沈江南步步紧逼。
沈薇儿心头一震,有些慌乱的看向许江南,连声音,都忍不住提高了一个度,“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笑话,我沈薇儿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艳照拍下来给别人看!”
许江南忽然笑了,却是极冷的笑意,“既然不是沈小姐,沈小姐又何必这么紧张?”
“你要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到我的脑袋上,我当然会紧张。”沈薇儿故作镇定的解释了句,扣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却蓦然收紧,许江南将这一切统统纳入眼底。
静默几秒,再一次开口,“好,那我再问,为什么宇盛传媒会让这些照片流出来,以他们的手段,该是在照片流出来之前,就可以全部销毁的,再不济,在绯闻曝出之际,也会及时拦下,息事宁人,沈小姐,这个,你应该很清楚。”
几乎是一环扣一环,沈薇儿毫不自知,自己正在陷入一个陷进。
依旧破绽百出的极力解释着,尽管,那些话,连她自己听起来,都有些牵强,“再强大的公司,也有失手的时候,此次的事件,就是最好的证明。”
许江南依旧沉静的望着她,轻笑出声,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那贵公司还真是失手的恰到好处。”
沈薇儿许是察觉到男人的意图,终是有些慌了,声音都僵硬了不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许先生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请离开吧,我要睡觉了。”
女人的逐客令,让许江南心头的那抹怀疑,更重了。
“其他的事?那我们就来说说,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之间,成为沈小姐的未婚夫?”许江南的视线,落在女人右手的无名指上,“沈小姐手上的戒指,又岂是我能送得起的。”
沈薇儿下意识的就去遮挡戒指,胸口心跳如雷,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更睿智,也更,狠。
平静几秒,方才压下惊慌失措的感觉,淡笑着看向许江南,“这件事我很抱歉,让许先生做了挡箭牌,照片已经曝出来,倘若你只是一个与我不相干的人,那么那些媒体杂志会怎么写,清纯模特居然是放﹨荡欲﹨女?沈先生,你知道的,我的身份是公众人物,所以,不能任由媒体抹黑,只有你,成为我的未婚夫,才能挽回这局面。”
这段话,听起来,很合理。
可是,许江南却看到沈薇儿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以及,她的手指在不停的扣着沙发套,这是人紧张时才会有的表现。
她的话,是假的。
这一点,让他心底的猜测愈发的坚定起来。
抿了抿唇,目光愈发的沉湛起来,锐利的落在女人的脸上,“听说,你是宋漠之前的女朋友?”
这问题来的太过忽然诡异,而宋漠那个名字,另沈薇儿忍不住心头一颤,整张脸,都僵了起来,猛地抬眸,直勾勾的看向许江南,“你到底想说什么!”
“名胜业绩下滑,你的忽然入股,照片肆意流出,绯闻铺天盖地,最后的记者发布会,想必,都是宋漠一手操办的吧,而你,也是他安插过来的人,目的,就是为了诱我*,再借舆论之力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是你的未婚夫,我说的对么,沈小姐?”许江南的目光就那样清亮的盯着她,好似一面镜子,将她所有掩藏在心底的秘密,一一剥落,*裸的展现出来。
沈薇儿沉默了,因为许江南的每一句话,都说的毫无差错。
她静静的坐在沙发里,面色只余下被揭露后的颓然和灰败以及不敢置信的错愕。
许江南到底是心头一凛,原来,所有的猜测,便是真相。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猝不及防,又太过顺利,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宋漠是将舆论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他这只能说,这个男人,太过精于谋划,这场局,竟让他深深的陷了进去,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而他,不废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让秦虞对他死心,与此同时,将当红女星未婚夫的头衔硬生生的安插到他的头上,强劲而有利落的,斩断了他和秦虞的后路,只要有人知道秦虞是他的未婚妻,到时候,怕是不仅仅他会被指责脚踩两只船,人人喊打,就连秦虞,可能都会被安上小三这个虚无的名号,因为所有人,从心底,都认为他是沈薇儿的未婚夫,而他们,百口莫辩,没有人会相信他们。
这个男人的手段,太过辛辣狠绝。
静了很久,才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朝着沈薇儿走过去。
察觉到男人高大的身影忽然覆盖在头顶,沈薇儿缩了缩身子,那双眼睛,警惕的盯着他,“你要干什么?”
许江南缓缓俯身,眸光平静的盯着她,尔后抬手,扼上她纤细白希的脖颈,一字一句,嗓音低沉沙哑,“希望沈小姐以后,好自为之。”
―――
从香衡苑出来时,天空竟飘起了小雪。
门口僻静的小道上,立了一颗光秃秃的小树,倒像是一株稚嫩的木棉,只余下褐色的枝桠延伸着,不知要探到何处,树的顶端,孤零零的路灯临近而立,昏黄的灯光笼罩在树上。
许江南静静的站在路灯下,仰望着头上的一方美景,竟有些出神,那些细小的雪花如同飘零的花朵,摇曳而落,像是天女散下的花,穿过树的枝桠,翩然而落,美的不胜收,却也美的让人心生怆然。
看了许久,许是察觉有些冷了,收回视线,心底轻叹一声,今年的第一场雪,终究还是来了。
迈开步子,离去,心头,竟有些悲凉。
黑色的路虎一路穿行而过,有积雪落在车窗,轻轻的,没有声音。
车子驶入瀚海路,便热闹起来,市区最繁华的地带,即使是下雪,人群依旧喧嚣,竟还堵了车,一串亮眼的霓虹尾灯,一字排开,点缀在道路,如同一条长龙,从街头蔓延至街尾,格外壮观。
许江南放下车窗,眸光平静而温和的看着这个陌生而冷漠的城市,八年前,他离开这儿,独自闯荡,自那以后,辗转反侧,颠沛流离,不管他走到哪里,不管他获得多大的成就,不管有多少仰望的目光,他的心,始终是空的,那里,缺了一个人,缺了一个和他并肩看这盛世的人,八年后,他回到这个地方,抛弃一切,重新开始,只为赢回她,却在今天,输的一败涂地。
他只知道,公司亏空,是宋漠的手段,却没料到,那只是一个诱饵,他的真正目的,是后面的那场舆论造势,这场商战亦是心战,他输的一塌糊涂。
而现在,他最心爱的女人,他拼了命也想要去守护的女人,是不是已经对他死心,是不是,在心里深深的恨着他......
心口,像是被一只手揪了起来,痛意,渐渐蔓延。
莫大的悲哀袭上心头
男人清澈漆黑的眼睛,在朦胧的光阴中,薄凉如水。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车厢里只余下冷冽清爽的空气,久到雪花打湿男人的肩头和额前的碎发,久到男人白希的面容敛下那令人心碎的绝望,重新恢复温良平静,车流,才开始缓缓移动。
―――
终于还是走到退无可退,再无退路。
车子在静安区的别墅前停下。
别墅里,昏黄的灯光透过玻璃透过窗帘柔和的散出来,许江南静静的站在天地间,一时,竟不敢靠近。
他知道,他的小虞儿就坐在里面,就在那里,等着问他要一个解释,可他什么都不能说,他说了,只怕以秦虞的性情,会疯了一样的去找宋漠拼命,到时候,宋漠的矛头,若是转向秦虞,他又该怎么办?
这个手段狠辣的男人,又会对他的女人做什么?
她是他最爱的女人,他不允许她有一丝的闪失。
唯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瞒着她。
一切的痛,就让他一个人来担。
良久,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终于,迈开了步子。
摁下门铃,等待,逝去的每一份每一秒,都像是煎熬,水生火热,却偏生不能逃脱。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后,终于,门板缓缓打开,门后,秦虞苍白憔悴的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红肿着,静静的却又那样倔强的看着他。
所有坚硬的伪装,几乎在一刹那,就要丢盔弃甲。
努力隐忍着,才能忍住不将她抱紧怀里的冲动。
而秦虞看着许江南依旧白希而俊逸的面容,忽然就湿了眼眶,这张脸,是爱着她的许江南,还是爱着别人的许江南?
时间好像静止,唯有彼此间,有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口,只余下阵阵沉默悲凉。
许久,秦虞才转身,几乎是一瞬间,眼泪猝不及防的滑落,砸在她的掌心,灼热而滚烫。
只是,她痛的,到底是许江南的背叛,还是许江南的欺骗?
女人的肩头在灯光下轻轻颤动着,那样的削弱,那样的无助,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前几步,将秦虞狠狠的揽入怀中。
彼此之间的温度和气息,那样熟悉,熟悉的想让人落泪。
许江南将秦虞紧紧的扣在怀里,像是要揉碎在胸膛。
秦虞奋力挣扎,却挣扎不开,半晌,泄气一般,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又是长久的沉默。
重重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许江南却希望这沉默永远不要过去,这样,他就能这样紧紧的再抱她一会儿,多一会儿,再多一会儿。
可惜,太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如同昙花一现。
漫长的沉默后,秦虞终于极力压下万般情绪,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许江南的眼睛,她的嗓音里,染上浓重的泪意,几乎是颤抖着,“许江南,你告诉我,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而许江南站在朦胧的灯光中,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泪水也慢慢没过他的眼眶。
最害怕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最爱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这样固执的,想要问他要一个真相,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看着她,那样悲伤而痛苦的在他面前泪流满面。
从来没有一刻,让他觉得自己这样无力。
秦虞看着他的表情,眼底,终是绝望,连最后一丝的光,都在风雨飘摇中灭的一丝不见。
许江南依旧清俊的如同水墨勾勒的脸庞上,终于露出一丝愧疚,抬手擦去秦虞脸上的泪水,清澈的,熟悉的,却带着一丝低哑的嗓音缓缓响起,“对不起。”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平静的面容下,那颗心,是怎样的鲜血淋漓,他要怎样的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装作若无其事,在她面前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痛。
秦虞忽然像是疯了一般,抬起胳膊,紧握的拳头雨点一般密密麻麻的砸在他的胸口,像是一只嘶哑的小兽,在许江南面前嚎啕大哭,一声声的痛呼着,嘶喊着,心里所有的痛苦,如同潮水一般,全部发泄出来,“许江南,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说话,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痛......”
是不是以为她不会痛,所以才这样一而三再而三的伤害她。
许江南站在原地,任由她一拳一拳砸在他得身上,清澈漆黑的眼底,只余下无限的温柔,如果,这样能让她好受一点,他便不动,任由她打。
终是没了力气,秦虞收了手,靠在许江南的胸口,像是一条溺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眼泪肆意,这样的她,狼狈的像是一个傻瓜。
心口微微的抽痛着,一切,好像都空了。
心,也空了。
如果这件事放到从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朝着许江南扇一个耳光,然后指着他让他滚,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可现在,许江南大概不会再那么纵容她,或许在他的心里,该滚的那个人,是她。
许久,她缓缓抬起手,捂住眼睛,哽咽的声音,落在这个悲凉而绝望的夜里,一字一句,“许江南,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秦虞的未婚夫。”
下一秒,转身离开,冰冷的地板上,那枚象征着爱情的钻戒,悄然落下,同地上那些肮脏的尘土融为一体。
许江南怔怔的站在原地,模糊的视线里,只余下那抹娇小的身影,渐行渐远。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何谓不甘不愿,何谓心如刀绞。
―――
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整夜。
凌晨四点,窗外夜色漆黑,唯有地面刺眼的白,散发着荧荧的光,如旷野般荒凉。
男人静静的立在秦虞的*前,那样认真而又专注的盯着她,目光深邃如海,像是要将她的每一寸轮廓,都深深的刻进脑海。
明明知道这场离别无法避免,当它来临的时候,却还是那样不舍。
就这样看着她,仿若天地间,只剩下一个她。
许久,眸光才微微起了波澜,望了眼窗外的天光,天,快要亮了。
男人几不可见的蹙眉,漆黑的眼底,划过一丝痛意。
终是缓缓俯身,在秦虞的眉心印下轻轻一吻,快速抽身,离开。
直至拎着行李箱走出大门,许江南回望着这幢屹立在风雪中依旧安静祥和的别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差点,就要忍不住,留下来。
还好。
雪,似乎下的更大了,洋洋洒洒,好似柳絮,落满天地。
茫茫白雪中,只剩下男人挺拔而料峭的身影,立在门前,好似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塑,凝望着这幢银装素裹的别墅。
唯有此,可寄相思情。
唯有此,让他的心底,有了那么一丝的安稳。
街灯还未灭,朦胧暗柔的灯光,落在男人的肩头,柔和的光线下,无数细小的雪花浮在光束里,像是在男人笼罩在这漫天的雪花里,他得身姿,那样渺小,渺小的,让人心酸。
须臾之后,他垂眸,迟疑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视线柔和的落在屏幕上,修长的手指被冻的有些发红,他颤抖的打下一行字,“小虞儿,你出来送送我吧,我不想一个人走。”
一个人走,太孤独,他怕自己会撑不下去。
手停在发送键上,却始终摁不下,偏头想了片刻,却又自嘲般的轻笑一声,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
对秦虞,他总是放不下,一次又一次的回眸,可这次,不可以了。
他同她之间,该划上一个句号了。
他不能每次都舍不得,每次都那么贪心,她陪了他这么久,他该知足了,许江南想。
很多时候,不是不爱了,而是现实不允许了。
也许,这便是情深缘浅。
他漆黑的瞳仁,轻轻的发着微光,最后望一眼风雪中的别墅,唇角,终于轻轻煽动,我的小虞儿,再见。
不要害怕,今后,我会在你看不见的角落里,默默的守护着你。
拎着行李箱离开这个给予了他太多美好回忆的地方,心口,酸涩难当。
踏上这段艰难的征程,此后,注定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可他没得选择。
这场巨大的暴风雨来临之际,就让他站在这风口浪尖,替她挡下所有未知的凶险。
男人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长街的尽头,身后,大雪纷飞。
很多分离,注定不能回头,或许他和她之间,早在八年前,他决定离开的那刻起,就再也回不去当初。
―――
天光大亮,大雪几乎覆盖了整座城市,白茫茫一片,空气里,原本的湿冷倒是变得清爽又惬意。
秦虞睡的并不安稳,七点一到,便睁开了眼睛。
脑袋像是被什么硬物重重砸过,脑仁一跳一跳的疼,眼睛干涩酸肿,疼的她几乎睁不开来。
这样的状态,是不能去上班了。
拿过手机准备请假。
刚刚拨通,电话那端便传来一道尖细刻薄的声音,“什么事?”
“老板,那个,我想请几天的假。”秦虞清了清嗓子,声音却依旧干涩得如同破裂的冰。
“又请假,这个月你都请了多少天假了,不用请假了,从明天起,你就再也不用来了!”老板显然动了怒,只扔下一句话,便挂了电话。
秦虞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嘟嘟声,扯了一笑唇角,苦涩的笑意,蔓延开来。
手机从耳边滑落,秦虞不予理会,直挺挺的躺在*上,望着天挂板,脑海里,许江南的脸始终挥之不去。
天亮了,一会儿,她和许江南,将要如何相处。
心头一阵浮沉,她知道,有些事,无可避免。
须臾之后,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睁开,一鼓作气的掀开被子,下*,拉开房门。
客厅里安安静静,没有一丝阳光,厚重窗帘的遮挡下,目光所到之处,一片阴暗,仿若时间还停留在凌晨。
秦虞蹙眉,昨夜还有星子,今天,怎么就忽然阴了下来。
走到窗边,掀开厚重的窗帘,才发觉,窗外,满目的白,整个城市,几乎都覆盖在一片白雪之中,像是一个巨大的冰雪世界。
而彼时,雪还未停,洋洋洒洒的从空中落下,隔着一层玻璃,秦虞仿若能察觉到它落在脸上的凉意。
下雪了。
秦虞的心中,忽然就生出一丝物是人非的悲凉感。
去年的第一场雪,她和秦朗还在那个拥挤的小屋里,每天重复着简单而平淡的生活,日复一日,而今年的第一场雪,她却待在这个漂亮的偌大的别墅中,孤寂清冷。
一年的时间,她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可她,却不快乐了。
她有些怀念过去,怀念小时候,怀念和许江南的青葱岁月,怀念和宋漠的同租生活,也怀念和秦朗挤在小屋里的温馨,却唯独不喜欢现在。
是因为许江南吧,那个记忆里温润如水的少年,何时也变成了她看不懂的模样?
心头,渐渐沉重起来。
视线恍然的落在雪地上,失了神。
却忽然发现,那雪地上,似是有两行深浅不一的脚步,尽管有风雪掩盖,那脚印变得有些模糊,秦虞却还是心头一凛。
他们住的是独栋别墅,临近处没有别的住户,这脚印,只可能是......许江南的。
许江南走了!
这个念头在秦虞脑中形成的那一瞬,她忽然疯了一般,从客厅冲上了二楼。
几乎是撞进了许江南的卧室。
什么都没有,只有*单整洁而干净的铺在*上,没有一丝褶皱,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秦虞挪着步子来到衣橱前,颤抖着抬手,拉开。
那些一路排开的深色浅色西装,那些款式相近的白色衬衫,那些被她码的整整齐齐的领带,一件都没留下,偌大的衣橱,空无一物。
秦虞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怔怔的望着这个房间,这里还残留着许江南的气息,那些甘冽清新的味道,似乎还萦绕在鼻尖,只是,却不再有他的身影。
他不告而别了。
如同八年前,走的干净利索,只余下她一人,惶惶不安,思念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