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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黎轩打小就喜欢粘着傅青,虽然现在已经长大了,但这毛病却还是跟着他。
傅青拿捏着手里的棋子,眼睛却撇向跟前的弟弟“这一步就这么难走吗,见你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名堂。”
傅黎轩眉头紧皱,随后有松弛了下来,摇头道:“我自小棋艺就不如姐姐,瞧着这盘棋也是要输了。”话刚说完便随意落了子。
傅青抿起嘴角,并未步步紧逼,反而接着傅黎轩的话说了下去“正所谓博弈有道,别看这么大点的棋盘,这么小点的棋子,其中奥妙又怎是你我能道的清说的明的,你瞧,若是这样的话你不就将我的后路堵死了。”拾起刚才傅黎轩落下的那枚棋子,只微微的向后一推,便成了后发制人。
傅黎轩紧盯着棋盘,先前的惆怅一扫而空,恍然大悟“还是姐姐高明。”
傅青将手里余下的黑子搁入棋盒,不以为然道:“你心不在下棋上面,纵使一样的布局再来一次照样会输,说吧,到底什么事?”
傅青自幼聪颖过人,他这个当弟弟的又怎么逃得过她的法眼,既然被看穿了,索性将棋盘扔在一旁,抬头道:“什么都瞒不过姐姐的法眼,黎轩确实有事叨扰,烦请姐姐先应了我。”
“你甭抬举我,有事说事,说了再商量。”
“只怕说了,姐姐就不会理睬我了。”傅黎轩见傅青根本不上当,自己便就泄了气。
“好吧,既然你不说,那我也就不强求了。”话音刚落,傅青就站起了身子,一副要走得架势。
“哎哎!”傅黎轩见她要走,这才着急了,赶忙伸出手臂挡住,急声道:“我的好姐姐,弟弟我这板凳还没坐热,你就要送客啊。”
傅青才不理会他的这一套,都是一母所生,同胞姐弟,他心里打什么算盘,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能不知道吗,斜睨一眼,轻声道:“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么些天围在我这里讨好,说白了,你无非是想当说客,让我去做秦王的谋略之师对不对?”
傅黎轩一时语塞,不过这话确实也说中了他的心思“话是没错,不过姐姐只猜对了一半。”
干脆也站了起来,走到傅青面前,目光深沉“我不是为王爷来当说客,我是为了自己来当说客。”顿了一下,又道:“当今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丞相府中的大小姐才智谋略天下无双,就算是爹爹,也要逊色几分,可是如今却只将这些用在了琴棋书画上,难道你就真的甘心委身于此?”
“你不要恭维我,你是知道我的,这一套对我没有用。”傅青从来就不缺赞誉,对此她一向不屑。
“我不是恭维你,我只是羡慕。”傅黎轩终于说出了这么多年以来藏在肚子里的话“你为女子却满腹才智,我虽身为男儿,却始终及不上你。”
“我从未这样想过。”傅青看着一向自信满满的弟弟,心下也有所不忍“你是我的亲弟弟,你的才智并非在我之下,只不过我是女子,所以显得出众而已。”
傅黎轩重重的摇着头,既然心底的话都说了,那就一次说个全罢“我及不上你,这是事实,就算我不愿承认也不行。”说完便又停住,仿似在下什么决心一般,猛然间两腿便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作什么!快些起来!”如此大礼,傅青虽为长姐,又岂能消受。
“姐姐,看在咱们是一母所生的份上,您就答应我吧,帮帮王爷!”傅黎轩两眼通红“王爷于我有知遇之恩,若没有她,也断然不会有今日的傅黎轩,现如今朝中上下纷纷结党立派,王爷又多年在外行军打仗,如今大皇子与二皇子又回来了,皇上也断然不会向着王爷,敌众我寡,再这样下去,只怕所有的努力就要付之东流了!我,我决不能让王爷的付出白白浪费,这天下定是秦王的!”
傅青只知道傅黎轩忠于霍允肆,可没想到竟忠心到这个份上了,突然间她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小与她亲近的弟弟“这是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也敢说出口!”
傅黎轩身子猛地颤,颓然的松开了抓着傅青胳膊的手,有些木然“若姐姐觉得我是大逆不道,那就不要理会我。”话到这眼睛却又突然明亮了起来,咬牙道:“这条路我是走定了!”
傅青心里顿时惊住,错愕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傅黎轩,细细看去才发现那原本白皙的面颊上已有了青色的胡渣,就连脸颊两侧的线条都变刚硬起来,恍然间她才发现,自幼喜欢粘着自己的弟弟,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抱负,有理想,可这理想跟抱负却危险无比,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
“你可知,我曾在娘亲的牌位前立誓,决不能参与朝政,你这是在逼我要对娘亲食言。”
“娘亲不会怪你的,王爷一定会勤政爱民的!”
“你就这么坚信秦王会当皇帝吗?”
“会的!一定会的!”
傅青长叹一声,似是痛苦,似是纠结。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别说一件,就算是一百件,我也答应!”傅黎轩心中大喜,有了姐姐的帮忙,王爷定会如虎添翼。
“不论成功与否,你都要永远敬重爹爹。”
傅黎轩微微一愣,他不明白傅青此话的意思,但也不愿细想,只顾着点头答应“好,我答应你。”
凤仪宫。
“他们都回来了,人我也见到了。”谢昭容说的云淡风轻,但她也知道,允信允礼也恨的咬牙切齿。
霍允肆抓起一捧鱼食零零碎碎的撒入池中“眨眼都过了十多年,儿臣记得那个时候允信还没有蓄须,一脸的清秀,显得文弱许多。”
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谢昭容恐怕早都忘了,这些年她如愿当上了皇后,可死在她手里的人却也不少。
“他们兄弟二人,已经奏请了皇帝,说要去冷宫看看。”
“冷宫?”霍允肆的反应没有多大“是应该去看看。”他们在青州呆了多少年,刘嬛就疯了多少年,霍允肆没有参与这场争斗,或多或少她是可怜这个女人的。
“哼。”谢昭容斜睨道:“我竟不知你这么宽心。”
“难不成母后不宽心?”霍允肆拍了拍手,转身走到谢昭容身前“刘嬛残害皇嗣,毒害嫔妃,这等罪孽,母后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更何况她也已经疯了,当年的事谁还能说的清呢?还是说母后有什么亏心的地方?”
“你越来越放肆了!”谢昭容最恨有人威胁她,尤其这个人还是霍允肆“你想提醒本宫什么?当年的事情根本就是她罪有应得。”
“哦,是吗?”霍允肆一副了然的样子,笑道:“儿臣又没说什么,母后何必这么着急,再说了父皇不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当年是这样,如今也还是这样。”
“本宫不想与你做口舌之争,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只是本宫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心有仁慈,没将刘嬛等人置于死地,没想到这么多年来,竟还让他们处心积虑的回来京城。”
霍允肆静静的看着面目狰狞的谢昭容,不禁在心里悲哀了起来,或许她早该认清,她根本没有什么什么娘亲,有的只是一个为权势所困的傀儡,如此歹毒,如此狠心,舍她其谁呢?只觉得胸口阵阵的泛着恶心,她想起来在边境的冬夜,那天下着大雪,大家都杀红了眼,滚烫的鲜血洒盖在大地上烫红满地的雪水,一时间血腥味,刀剑声,还有呼天抢地的叫喊,厮杀,一切彷如人间地狱。
霍允肆从宫里出来后几乎是快马加鞭回到王府的,她心里不安,想见见那个能让她安心的人。
“奴婢参见王爷。”
“王妃在哪?”
霍允肆急急地推开房门,却只见到了青芽,手里还拿着素色的衣裙。
青芽见到霍允肆心里自然是欢喜的,一时间竟脸红了起来,低着头,手里紧篡着衣裙,过了片刻,才说道:“王妃在沐浴,奴婢——”
话还没有说完,霍允肆踏着步子飞快的夺过了青芽手里的衣物,转身又向门外走去。
青芽望着自己的手发着呆,刚才在霍允肆夺衣的瞬间,不经意碰到了她的手指,掌心的薄茧带给了她微麻的感觉,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却足够让她怀念好几日,这种想念从来都是不见光的,但也有甜蜜的滋味。
“吱呀——”
门悄悄的被打开,步子轻的就像一只猫的脚步。
“青芽快把衣物给我。”李解忧在里间,整个浴房被烧的热气腾腾,猛地从外面进来还有些雾气。
霍允肆抿嘴笑而不语,只加快了步子,透过粉色的纱帘,只见桶中的美人摇动,如美玉一般的后背纤弱白皙,一时间看的她气血翻涌。
撩开纱帘,但她并没有将手中的衣物交于李解忧,反而伸出手朝着水中游去,不经意捧起一汪浅水,由肩至背缓缓流下。
“青芽,别闹了,快把衣物给我。”李解忧并未做她想,只当是青芽胡闹。
下一刻,李解忧便怔住了。
霍允肆的薄唇轻轻地落在了那白皙的后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