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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灵界。
昨天从云锦口中说出来的凌元跟神勉和尚,俩人碰面不过昙花一现,见面后的神勉和尚邀凌元一道用他化缘而来的斋饭,在赶路的凌元火急火燎,瞧见一本正经地神勉不像是开玩笑,半天没进食的凌元两口就吃掉了神勉和尚佛钵里的馒头。
神勉和尚将怀里的佛钵又递了出去,说道:“还有一些米锅巴和梨,凌兄弟要没吃饱就全拿去。”
对化缘而来的斋饭凌元很有兴趣,但凌元抬袖擦吧擦吧嘴,给推了回去,说道:“我们有饿一起扛,有吃的也得平分,剩下的你吃。”
神勉和尚将佛钵用素布遮盖,说道:“一个时辰前,贫僧发现前方有股很厉害的尸气现世,凌兄弟此时急急忙忙跟此事有关么?”
凌元对此毫不知情,道:“我不知道啊,难道是我的体质入你法眼了?”
往化境僵尸方位赶路的神勉也说不上个一二来,他道:“这股尸气极重,有祸害苍生的危险,不如凌兄弟与贫僧一道而去,待贫僧收了它,晚上贫僧再好生招待凌兄弟。”
凌元受不了神勉这样中老年的清汤寡水,性子快磨完的他跟神勉挑明了奶奶可能已不在人世,需要立马赶回星冥看望,神勉和尚当即放人。
五月初的日头已经有了酷暑的味道,城镇跟山林里的空气是不一样的味道,一个繁杂热腾,一个清新酷热。
有一背负箩筐的少女出城来,是小医女张莎,今日药馆病人少,还未到午时她就出门来。这要在平日里,她是没这个胆子离开药馆的,可这会儿张莎不多走动一下就浑身不自在,所以她的步伐有些快,想着趁着午时的日头摘一些药材,尽快赶回去。
城里跟山林间空气的差别是张莎多年来都为之注目的,因是大夫,对身外物的感官格外在乎,久而久之就成了雷打不动的念想,能够闻到山林的芬芳,张莎才觉得自己举行了一场旅行。
然而她与神勉和尚的不期而遇,才是让她身子颤动的原因,理由很简单,凌元装扮乞丐向张莎要钱时曾说过他有个和尚朋友,当张莎瞧见这脑袋瓦亮的脑袋,以及那一身月白僧衣,思慕转化为相思的疼痛绞动她的心扉。
神勉和尚上前双手竖十:“请问施主,前方十里是何城镇?”
张莎回过神来,指着背后的方向,道:“你是说那里吗,那里是一座叫湘潭城的城镇。”
天气炎热,气力不够的张莎手臂抬着很吃力。
神勉和尚发现这位女施主唇色干燥,提醒道:“施主,今日艳阳高照,小僧瞧你长时间不曾进水的样子,请你多多保重身体。”
背着箩筐采摘山林珍宝的人,出门都自带水壶,神勉想着稍稍提醒一句,这姑娘就会自己拿水壶喝,最后发现女施主并没携带水壶。
张莎也是才发现自己忘记带了,她尴尬笑道:“多谢小师傅,一会儿我就去溪水边喝水。”
神勉双手再度合十,确定女施主暂时不会回城镇,他便没有多嘴,只是微微倾身相送女施主离开。然而走了不到十步,神勉听到身后传来异响,转身过去发现女施主晕倒在了路边。
神勉快步走到张莎身旁,知道她是中暑晕倒,然而佛门弟子不能亲近女色,神勉和尚没有妄动,他脱下僧袍振臂一挥,僧袍被抛向半空随势完全张开,正好替张莎遮挡住了强烈阳光。
这将衣物悬停半空的绝技要在平常百姓眼中,可就成了神灵应验,但精通佛法的神勉算是信手拈来。
百米外有神勉刚路过的一处小溪,他从小溪折返,手捧清水回来,轻轻地将水滴入张莎口中。
甘甜清凉的溪水入喉,侵湿内里,张莎慢慢地醒了过来,神勉站立在旁,轻言道:“施主你醒了。”
张莎闻声望去,瞧见刚才的和尚还未走,勉强地站起身来,才发现神勉只穿着素白内衣,她学着神勉两手合十的姿势,垂首道:“多些大师相救……”
神勉还礼:“施主不必客气。”
神勉伸出手臂,天上的僧袍自然落下,他将衣服穿戴好,再一次向张莎还礼:“施主,天气燥热,多走绿荫下会比较好。”
张莎又还了一礼,恭送神勉离开。
站在原地的张莎并没有想起自己应该去溪边喝水,她的脑袋里全是这段日子产生的漩涡,心间的疼痛无人能够感受,张莎张口朝神勉高喊道:“大师请留步!”
没走多远的神勉停住脚步,张莎背着背篓小跑至他面前,询问道:“大师可否为我解惑?”
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神勉点了点头,道:“姑娘请随我来。”
神勉将张莎领到一处绿荫下,问道:“姑娘有何疑惑?”
张莎有些难以启齿,憋了好半天才
鼓起勇气说道:“我忘不了一个人,不知大师如何能让一个男子回心转意?”
根本不懂情爱的神勉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两手合十,口宣佛号,垂首道:“姑娘,小僧不懂世间男女的挂牵,恐怕不能帮助你了。”
张莎脸色闪过失望,继而转为焦急,心存侥幸的她心头有种觉悟,鼓足勇气提出问题前,她意识到眼前的大师能够拯救她,却不曾得到这样的答案,
神勉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书页,递到张莎面前,道:“这本经书是小僧入门时的读物,施主既然能与小僧相遇,跟小僧便是缘分,小僧把它送给施主,若是施主心烦气躁,亦或是心生魔障的时候,可以翻读,对身心大有裨益。”
张莎魂不守舍的样子好累,她叹了一口气,心里又是一阵疼。
神勉又道:“小僧常去青楼,那里的姑娘说得最多的便是男人都是贱骨头,姑娘你对男人越好,就越得不到珍惜。”
这样的话跟阳叔叔的原话有相似之处,张莎不明其中缘由,便将信将疑,因眼前人是佛家人,她不怕别人知道,可也只能对神勉这么问道:“大师,你觉得她们说的都是对的吗?”
神勉轻吸一口气,迟疑了一会儿,回道:“小僧早已出家,不曾触碰情爱,施主的这个问题,小僧回答不上来。”
得不到答案,心绪神游万里的张莎默然接受,回神时,神勉和尚已经在百步之外,她低头看着他赠送的佛经,其上书六字:唔牟喇叭真经。
可张莎根本没有什么心情看什么书啊,这两日她还能够继续给病人诊断病症,靠的全是这些年来积累下来的经验,都是容易对付的小感小冒一类,若是让她遇上个令人头疼的怪病,张莎还真得愿意选择逃避,尽管她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内,张莎认真开馆之外,其余的闲暇时间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这样的心路历程与四年前的谭轩一样。而张莎能够从凌元离去的这件事将重心转移,凭的还是她的一次疏忽大意,一小孩儿吃错她配的药,被抱到药馆时只剩下了半条命,张莎被吓得聚精会神,给小孩子施针抢救了一个时辰事态才见好转。
然而谭轩身边有佳人相伴,就算不能吐露心声,他只看着云梦祯在身边也是极好的事,但张莎并无其他异性朋友,曾经跟着父亲打理药馆杂物,也不刻意多瞧别的异性男子一眼,现在张莎情窦初开遭此大劫,直到有一良家公子出现,才让她的心放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