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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见方易一脸贼笑,心中暗骂此人猥琐,嘴上却说道:“既然你我二人已定了赌约,无论输赢,总要知晓对方姓名!”说完,却见方易仍然没有回答的意思,他便强压心中怒气,咬牙切齿的说道:“未请教……”
“本人姓方名易,字文山。你就叫我方大哥好了,我不介意的!哈哈!”
方易笑答着。他对于赢得赌约十分有把握,此时笑声也极为夸张,豪不理会已经气得青筋直冒的少年。
“方易是吧!在下邓禹!”
那叫做邓禹的少年,随意的拱了拱手。相较于在行为上无拘无束的现代人,汉代读书人始终还是讲究一个“礼”字的,虽然邓禹此时很是恼怒,但是却依然保持了应有的风度,始终未口出恶言!
方易这时也已经停下笑声,他觉得这个邓禹年纪虽然不大,涵养倒是不错,不愧是富家公子,很有些气度!想到自己的表现,似乎有些太过,他便又清了清笑得有些干的喉咙,说道:“你我赌约已成,不过这制作纸张需要些时间,却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分出个胜负的!所以嘛……”
“啊!对了!”
正说着,方易突然又一拍脑门,大叫了一声!吓得旁边的邓禹当时就是一抖,接着便在心中腹诽此人疯疯癫癫,有些后悔和他打了赌。
而方易这时却没心思去管别人的看法,他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就是造纸的时间的问题!之前他太过兴奋,忘记在这个时代没有“漂白剂”这种玩意儿!那么要想让做出来的纸够白,就只能使用“晒白”的方法,代替“漂白剂”来给纸浆增白!但问题就恰恰在于此,如果使用“漂白剂”的话,造纸的周期就只需要很短的一段时间,大概两到三周左右的时间就基本能够完成。可如果使用“晒白”方式的话,那就要花上至少两个月的时间,让纸浆进行充分的日光暴晒。这样一来,再加上其它程序,等到造出纸来,至少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而到那时,这些秸秆恐怕根本不能再用了,那么自己做的实验又有什么意义呢?
心念于此,方易便把心一横,心想:“不管了!做什么实验呢!反正我对造纸的流程记忆深刻,干脆就一次全部弄进去得了!”
于是方易也不理会在一旁目瞪口呆的邓禹,自顾自的跑到正在忙活的樊家仆人当中,开始招呼着,让他们把这些扎成捆的秸秆,全部都放到池塘里用水泡着,一根也不留。
那些人对方易的话自然是惟命是从,此时听他又要全部搬走,倒也不犹豫,即刻就又忙活着,按他的要求,将一捆捆扎得好好的秸秆,用木车运往池塘淹置。
看到众人有条不紊的工作着,方易这才舒了口气,心想自己险些弄巧成拙,刚才还穷开心来着,转头就发现错漏!所以说人还是不能太得意忘形,以前自己可就从来没出过这样低级的错误!
方易自顾自的想着,一转头,发现那邓禹还站在一边,又才想起还有赌约的事情,便对他说道:“刚才险些忘了说,这造纸需得二至三月,才能完成,这赌约的时间可有些长,你没问题的吧!”
邓禹听说要这么长时间,心中便犹豫起来!他毕竟不是湖阳人,若不是一个人在新野待得无聊,去邓晨那儿找刘仲,又听说他来了湖阳!这才抱着到湖阳找刘仲,顺便游玩一番的心态,只身来到湖阳!没想
居然在这里和人有了这么一个赌约!而且需要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才能分出胜负,只怕到时候,刘仲都去长安了,自己也早就回新野了吧!
想到这里,邓禹不由看了看这个和他打赌的方易,心想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这些樊家的仆人都对他言听计从的!莫非他也是樊家的人,而且身份应该不低吧!
“喂!你想好了没啊!不会有问题吧!”
方易见邓禹一直不说话,便有些不耐烦了。
“我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你要是输了,我要怎么找你履行赌约!我又不认识你!”邓禹想要先弄清楚方易的身份,不然赌约也就没了保证。
“我吗?你也看见了,这些人都听我话,我是樊家的人,你放心我跑不了,也不会跑的!”
方易随意的说着。他打这个赌本来也是一时兴起,比起窃取“造纸术”带来的快感,这个赌约他其实并不是太在乎。而且他看邓禹的打扮也是富贵人家,实在不必过分招惹,免得惹祸上身。
那知道邓禹一听他承认是樊家人,当下口风一变,突然满脸兴奋的问道:“你真是樊家人吗?那太好了!你可曾看见刘仲,快带我去找他!”
方易一听,这才明白他是找那个刘仲的,心下便想这小子倒是变的真快,刚才还和我争锋相对的打赌,一转眼,马上嘻嘻哈哈的要我给他带路了!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嘛!我和他较什么劲呢!”
方易十分无奈笑了笑,接着便说道:“原来你是来找刘仲的啊!你是他朋友吧?”
“不对,我是他二姐夫的大哥的儿子,应该算是他亲戚吧!”
邓禹摇了摇头,很认真的回答。
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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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家院中,刘仲正只身立于一株槐树之下。
如今正是槐花盛开的季节,院中这株槐树,此刻也挂满了一簇簇的白色槐花!不时有一阵风吹来,便会飘落下朵朵雪白。
不过这美丽的景致似乎不太让刘仲动容,他的目光依旧看着远处那漫天的落霞,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其实刘仲这段日子,算是过得非常开心的!对于他来说,可以每天见到慈祥的母亲,还有可爱的小妹,就是他最开心的事了!因为这是他整整七年来朝思暮想,却都未曾有过的日子,是他整整七年的愿望。
在二姐刘元家的时候,虽然姐夫邓晨对刘仲很是疼爱,刘元对他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不过他依旧十分想念母亲的温暖,都说父母对儿子的爱是割舍不下的,其实反之亦然,这七年来,刘仲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母亲,当然那几乎未曾见面的小妹刘伯姬。
直到最近,刘仲总算实现愿望,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母亲和小妹,还和她们相处了好长一段时日,这对他来说,是最开心不过的事了。只是当他开心享受天伦之乐时,他却又发现,这样的好时光,可能没多久就要结束了!因为再过些日子,他便必须要回到新野,收拾行囊,出发去往京城长安读太学了。
“只是不知这一别,又要何时才能与
亲人相见!”
刘仲想到此处,不由叹了口气。
“二哥!”
小妹刘伯姬此时蹦蹦跳跳的从母亲樊氏的房中跑了出来,她穿过满地槐花来到刘仲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一脸天真烂漫的看着他。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刘伯姬已经和刘仲混得很熟了!毕竟这小丫头从小就没什么人陪她玩乐,小孩子天性贪玩,如今有刘仲整天陪着她,她也觉得很开心,所以最近也常常赖着刘仲。
刘仲记得自己当初因为避祸离开家的时候,小妹刘伯姬才刚刚出生,而且当时自己走得急,竟然未曾看过她一眼,如今一转眼,刘伯姬已经七岁了,而自己也已成年。
七年!整整七年!这是多么难熬的时光!刘仲感叹着岁月的无情,母亲乌黑的头发,如今已然斑白!而小妹刘伯姬也已出落的粉雕玉琢,可爱伶俐。这失去的时光,他无法找回,只能竭尽全力,去弥补遗憾!特别小妹,因为她是遗腹子的关系,生下来就未见过父亲,所以刘仲对她更是怜惜。这段时日里,也是对她也是百依百顺,溺爱非常。
“怎么啦!又想干什么呢!”
刘仲摸着她的小脑袋,满脸笑容的看着面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小妹。
“我想要哪个!”
刘伯姬伸出小巧的手指,指了指槐树上面,模样十分稚气可爱。
听了这话,刘仲便顺着她的手指朝上看了看,当即明白过来,问道:“你想要树上那些花?”
“嗯!”
刘伯姬连连点头。
“地上不是也有吗?”
刘仲蹲下身来,捧起一把槐花,递到刘伯姬面前。
“地上的不好,树上的才好!”
刘伯姬举着双手,舔了舔嘴巴,依旧指着树上的槐花。
此时刘仲恍然大悟,知道自己这小妹是贪嘴想吃着槐花的花蜜了!原来这掉落的槐花,基本都没什么甜味,树上那些却是香甜芬芳。前天刘仲曾给她采过一支,想必是对这味道念念不忘吧!
但是有个问题是,现在长在低处的槐花都掉完了,要想摘花,就得往高处爬了。
刘仲仰头望着高高的槐花树,看着那并不粗壮的树枝,心中有些犹豫!心想要是这么高摔下来,一定很痛吧!
但当他转头看到一脸盼望的刘伯姬时,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自己马上便要离开,此时满足她一个小小的愿望都办不到吗?
心念于此,当下便挽了挽袖子,顺着树干便爬了上去。
“二哥好厉害!”
刘伯姬一边拍着手,一边蹦蹦跳跳的说道,小脸很是兴奋。
刘仲顺利的爬到高处,站稳之后,看了看位置,便一手握着树枝,一手探出,伸向一簇槐花。
很快的,刘仲的手握住了花枝,稍一用力便将其折断,安全摘下槐花的刘仲不由舒了口气,然后拿着那一簇槐花对刘伯姬笑着摇了摇。
刘伯姬在树下高兴的边拍手边跳跃着,满脸的兴奋。
刘仲接着又摘了一些,见手上的槐花差不多够了,便准备下来。谁知刚准备往下,就听见有人喊:“刘仲,你爬那么高干嘛呢!”
刘仲听到声音,脚下便是一滑,接着一声惨叫,整个人便顺着树干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