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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恢复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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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钰听?完, 慨然而叹:“既云‘可惜’,看来?果真是善意了。”他温和说道,“当年玉江兄写信于小?生, 便提及嫂夫人重才学人品而轻金银财富,与他堪为知己。那奇人想必也?是在见着嫂夫人后, 觉得嫂夫人应得有情人而不该沦落在风尘之?中, 才有此一举,以替嫂夫人择一位真正的君子为夫婿。如今玉江兄与嫂夫人成婚,那奇人考验一番,待见得贤伉俪不离不弃、琴瑟和鸣, 大约再过一些?时日,也?会来?替嫂夫人抹去这墨迹。”

    贺源很是敏锐,不由?问道:“藏之?贤弟, 你?说‘也?’是何含义?”

    阮钰一笑:“自然是小?生这位好友也?能将这术法抹去。”

    贺源顿时大喜:“此言当真?”

    阮钰知他心?意,含笑点头:“当真。”

    贺源与瑞云相视一眼,都是起身, 向应辰拜去, 齐声求道:“请应兄相助——”

    阮钰连忙要去扶,又不由?顿了顿——瑞云离得近, 他们男女有别, 扶之?失礼, 而贺源离得远,他又不好撇开?瑞云绕个圈子过去……

    还?是应辰, 他手掌微抬,就有一股大力将二人托住,让二人无法再下跪,又冷淡说道:“小?事而已。”

    贺源和瑞云察觉那股力气, 心?里越发笃定,这位应兄当真是有本事的。

    应辰对旁人也?没?什么耐心?,只叫敖英取了个盆来?。随即他手指轻点,盆中就注入半盆清水,他再以手指在其中搅了一搅,水面上遂划过一层金光。

    这是他弄了一丝龙气进去,龙气破万法,不论是正法邪法,但?只要以龙气驱之?,那术法便被破除,再没?有任何用处了。

    应辰道:“以盆中清水洗面即可。”

    瑞云瞧见了应辰举动,亦看见那金光,当即定了定神,便脚步匆匆地走到了盆边,一双素手掬起水来?,闭眼极快地朝自己的面上泼去。

    贺源亦顾不得其他,立即跟来?,站在了瑞云的身边。

    于是他便眼睁睁瞧着那清水落在瑞云面上,墨迹就瞬时化开?,露出里面那冰肌雪肤来?。

    大约过了不到盏茶的时间,瑞云还?在以水洗面,贺源便忍不住地捧住了她的手,低声急促道:“好了,好了……娘子,瑞云!你?、你?已然好了!”

    瑞云的手指僵住,难以置信地重复:“我已然好了?”她睁开?眼,看着盆中自己映在水面上的容颜,真是一张芙蓉玉面,似乎比她做头牌时还?要美上几分。

    这一刻,瑞云忍不住轻轻抚摸自己的面容,瞧见水中美人与她一般无二的动作?,终于喜极而泣,靠在了贺源的怀中。

    “我、我真的好了!”

    贺源鼻子一酸,心?里也?发软,温柔地摸了摸瑞云的鬓发,哽咽难言。

    夫妻两个好一阵激动,才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友人的家中,都有些?不好意思,慌忙地擦干眼泪,又一同朝阮钰、应辰二人行礼。

    “对不住,方才失态了。”

    阮钰一直静静候着,对于夫妻二人这番情态也?有些?感慨:自玉江兄与嫂夫人成亲以来?,外面不少闲言碎语,纵然玉江兄心?胸开?阔,嫂夫人也?逐渐豁达,可恶语伤人六月寒,如何就能半点也?不听?进耳中呢?尤其嫂夫人身为女子,又曾是那般的名气,受到的中伤远多过玉江兄,日子自也?越发难捱。幸好如今磨难已过,这两位也?能更加和谐美满。

    此刻闻得二人之?言,阮钰只笑了一笑,说道:“人之?常情,二位不必介怀。”

    夫妻俩欢喜无限,入座向阮钰、应辰敬酒。

    应辰也?算给面子,随口?喝了。

    阮钰同样喝了,又对夫妻俩安抚了好几句。

    这一事过后,贺源与瑞云越发将阮钰当成恩人,待他也?更为亲厚。

    后来?每过几日,或是阮钰在应辰陪同下去拜访贺源,又或者是贺源带着瑞云亲手烹制的吃食上门?拜访阮、应二人,每次都与阮钰讨论文章,互相印证所学。

    又一日,阮钰向贺源告辞,说是在湖州的一个小?镇上有住处,就还?要回去那里。此刻贺源才知道,阮钰之?所以在这县城中租下个院子居住,只是为了方便与他来?往罢了。

    贺源心?里自然又是一震感动,便仔细记下阮钰在湖州的居处所在,得知阮钰还?会在那里静心?读书至少两个月后,便说还?要多攒些?文章和问题,在阮钰离开?前去一趟湖州,再与阮钰见上一面,以作?告别。

    阮钰当然没?有异议。

    随后不久,贺源亲自送阮钰、应辰与敖英上了大船。

    回到湖州后,阮钰一如所言,还?是静心?读书,接连五六日都不曾出门?。

    这天,阮钰才背完一篇古人的文章,抬眼时,就见到窗外那株大树上,应辰正曲腿坐在树杈那里,枕着双手靠着树干地小?憩。明亮的日光洒在应辰的脸上,映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微微发红,看着炽热难当。

    阮钰心?中一动,忽然有些?惭愧——他自己读书不嫌枯燥,却连累好友也?闭门?不出,想来?是已很有些?无聊了。

    他这般想着,就不由?盯着应辰的脸。

    应辰掀开?一只眼皮,好笑道:“书呆子看我作?甚?”

    阮钰也?是一笑,提议道:“近日天光甚好,兄长可要与小?生同去游湖?先前小?生便与兄长有约,如今也?正是时候了。”

    应辰瞥他,问:“哪一日、何时去?”

    阮钰暗忖,好友果真是闲得发慌,想要出去游玩了。于是他想了想,又道:“明早如何?天亮不久便去,正可观赏这一日之?中的南湖盛景。如今正值荷花盛放之?际,想必那荷花荡中的景致也?是极美的。”

    应辰点头答应:“便依你?所言。”

    次日清晨,二人起了个大早,由?敖英驾了马车,将两人送往南湖。

    这时才到卯正,天色微微泛白?,湖面上却已有人泛舟,零星三四叶扁舟随波飘浮,有几个文人相对吟诵,很有一番趣致。

    阮钰和应辰并?肩立在湖面,瞧着淡淡日光落在湖面上,衬得粼粼波光,颇觉赏心?悦目。

    敖英牵了一只舫船来?,不大,容纳三人却绰绰有余。

    一行几人上了船,敖英去了船尾,拿起撑杆。

    阮钰和应辰则站在船头,随着船身被撑开?,静静地欣赏湖面的景色。

    不多会,舫船临近了荷花荡。

    在那处,荷叶连绵成片,又有粉白?各色荷花掩映其中,有说不出的美景。又有许多菱角也?掩藏在那成片的碧绿之?中,已到了采摘的时节。

    应辰稍一弯腰,已摘下来?一只菱角,放进了阮钰的手中。

    “野趣,试试?”

    阮钰温温和和,放进嘴里咬了一口?:“脆嫩甘甜,果然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