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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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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岚怀孕七个月时, 大越来了位北朝使臣, 李儋元在朝上接见后,听说这人走南闯北, 最擅鉴别玉石器物, 于是生出个念头, 派人将他请到了坤和宫,想让他鉴一鉴那对“高价”够得的血玉。

    毕竟他当初买下那对“血玉”后,可没少受安岚的嫌弃。连登基后, 还时常被她提起来取笑,笑他会识人却不懂识玉, 活该当了冤大头, 实在让他这个一国之君脸上无光。

    可不知为何, 他心里始终有种笃定,这对血玉是真的, 当初在那个云游道人手上一见到,听他念叨着:“恩爱绵长, 永世不离”便觉得是一种召唤, 冥冥中有个声音, 促使着他必须买下它们。

    安岚知道后很是无奈, 手摸着肚子低头笑道:“今天就让你爹输的心服口服。”

    李儋元轻哼一声, 将那使臣宣进殿来,然后让内侍托着一对玉佩送到他面前,只见那使臣眸中瞬间射出亮光,直勾勾盯着那盘中玉佩, 迫不及待问道:“陛下,可否容臣拿在手上细鉴。”

    他这反应倒把安岚给弄懵了,她设想的场面,应该是使臣嗤之以鼻,可碍于皇帝的面子也只能说些好听的敷衍,这样等到众人离开,她便能好好嘲笑下这位实实在在做了冤大头的皇帝。

    可现在那使臣却露出如获至宝的表情,小心地将那两块血玉捧在手心,左看看,右摸摸,然后露出狂喜神态,一脸崇敬问道:“陛下从哪里得到这两块上古宝玉的?”

    李儋元一口茶差点喷了,他不过想证明自己五百两银子没白花,怎么还弄出个上古宝玉来了。旁边的安岚已经对他投来狐疑的眼神,几乎是在质问:“这人是受你指派的吧,说辞也太夸张了。”

    他觉得实在冤枉,可那使臣还满怀期盼地等他答复,想知道这宝物究竟从何而来,总不能告诉他是五百两在江湖骗子那里买来的吧,于是只得轻咳一声道:“先不论来源,你可看清楚了,这真是上古宝玉?”

    那使臣神色十分激动,小心地捧着玉佩道:“臣这一生最擅鉴玉,绝不可能看错。据典籍记载,这两块血玉乃是上古时期,两只凤凰投身烈火所化,所以对着阳光还能看出血玉里的羽翼痕迹。传闻能拿到这两块玉佩的男女,能不受轮回所限,结下永世之缘。”他捧着玉佩跪下,高声道:“陛下能得到这隐世之玉,实在是大越帝后之福兆啊。”

    真假不论,这话听着倒是挺舒服的。李儋元挥手让他平身,又笑着让德安给他赏下不少银两。那使臣摸了至宝又得了赏赐,心满意足地退出殿外。可安岚还是有点回不了神,所以,这五百两买回来的血玉居然是真的!

    见她满脸忪怔,李儋元得意地一挺胸脯,眼瞥过去,按着她的手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朕越发得英明神武,算无遗策。”

    阿岚白了他一眼,又怔怔盯着那玉佩道:“你说,这如果真是什么上古宝玉,我日日放在身边,是不是能保佑咱们生个文曲星转世什么的。”

    李儋元嗤之以鼻:“我李儋元的孩子,还需要一块玉来保佑成才?”

    话虽如此说,安岚却把玩那块玉直到晚上,坐在床沿,对着光细看,除了觉得较为温润,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珍稀之处。李儋元对她很是无语,将那玉佩抽出放在枕边道:“说不定那人为了恭维我,随口胡诌的,你还真当了块宝啊。”

    安岚想想也对,她因为孕期,这时便觉得困倦,于是打了个呵欠脱衣睡下。迷迷糊糊间,她好像看见那两块血玉飘在空中,闪着耀眼的光,仿佛一种指引。

    于是她从床上爬起,跟着它们走进某条通道,可前方始终飘着一层雾,她觉得身体很轻,脑中有些混沌,只是无意识地朝着那雾气走去。直到那团雾渐渐散去,她才惊讶地发现,眼前竟出现她在侯府的闺房,而“自己”正穿着新娘嫁衣,一脸娇羞地让喜婆给她梳头。

    可这场景,却和她前世出嫁那天并不一样。

    她忍不住想往前走,却有一道透明的屏障将她拦住,只能看不能发声。内心的震惊还未结束,又听见一位嬷嬷轻声道:“睿王爷虽被传成重病难愈,可到底也是个皇子,小姐只要嫁过去了就是正经的王妃,日后再生个小世子,地位就稳了……”

    而坐在房里的“自己”脸颊泛着红晕,却制止那嬷嬷道:“怎能在背后议论王爷的病。我嫁过去了,他就是我夫君,无论怎样,都是我的夫君。”

    这对话忽大忽小地在耳边飘过,安岚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她要嫁的人会变成李儋元。正在晕沉时,身体突然变轻,然后就成了一缕魂魄钻进“自己”身体里,意识暂时封闭起来,只能通过眼睛去看,仿佛一幕亲身参与的戏剧。

    那一天,十七岁的安岚嫁进了睿王府,经过一整套繁琐的流程,她撑着酸痛的脖子坐在床沿,忐忑地等着从未谋面的夫婿。竖着耳朵听着,门外只要有动静,她就立即摆好姿势,一颗心撞得“砰砰”直颤。

    可那扇门一直没打开,可怜的小心脏白白撞了几次,倒把她给……撞饿了。

    侯府大小姐虽是初次经历洞房花烛,却不愿委屈自己,于是让琼芝去外面守着,抱起房里那碗莲子羹吃了起来。

    她生怕新郎会进来,吃得心急火燎,可那莲子羹太烫口,房里又闷热,她只得边吃边用帕子扇着风,额上不断冒着汗珠,连鼻头都热红,正猛吸一口鼻子,门却在这时开了……

    安岚整个人都呆住,檀口半张着,杏眸瞪得圆圆,直落在走进门的新郎官身上。冠玉面、绛纱袍,气质如流云清澈,俊美得不似真人。往里走动时不带一丝酒气,反而萦着股好闻的药香味。

    含在口里的莲子羹这时才“咕咚”咽进喉咙,安岚的脸却突然红了,琼芝的脸从门边钻过来,用快哭出来的表情歉疚道:“殿下他……不让我通传。”

    李儋元始终没开口说话,只转眸往旁边淡淡一扫,就让琼芝莫名打了个冷战,头垂得低低,赶紧逃回门外守着。

    安岚忙背过身使劲擦嘴,一眼瞥见被她随意丢在旁边的红盖头,顿时有种生无可恋的挫败感感,感觉有人在她身旁坐下,指甲盖碰着酒杯发出好听的叮叮声,药香味越来越浓,悄悄溜进鼻尖,在心脏上一下下地敲。然后便听见他开口道:“你是继续吃,还是先喝合卺酒。”

    安岚立即想起还搁在桌上的半碗莲子粥,恨不得扶额嗟叹。谢大小姐从小恪守礼数,第一次撞上如此尴尬场面,竟然是在新婚之夜,对着一位谪仙般的夫君。

    可侯府小姐的脸面,促使着她转身垂眸,再压着嗓子道:“全凭夫君的意思。”

    李儋元总算看清她的容貌,确实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谢侯爷处心积虑将嫡女嫁给他这个病秧子,必定是有其目的。可刚才那初见的一面,倒和他想象中的闺中大小姐有些许差别。

    他面无表情地将酒杯推过去,仍是冷淡问道:“你会喝酒吗?”

    安岚觉得这声音似夜色温沉,却也如夜风一样寒凉,那颗滚烫的心总算沉静下来,记起教习嬷嬷曾教她在新婚之夜的规矩,低眉敛目地举杯与他喝合卺交杯。胳膊绕过去时,手腕触上他的指尖,冰的像块孤立千年寒玉,令她莫名有些心疼。

    想了想,终是开口劝道:“三殿下若是身体吃不消,便不要喝酒了。”

    李儋元的面上添了丝阴沉,已经迫不及待盯着他的身子了吗。在她心里,只怕盼着自己早日病死才好。他将酒杯放下,撩袍走到床沿坐下,瞥见搁在那里的红盖头,讥讽地笑道:“看来王妃还真够贴心的,连揭盖头都替本王代劳了,既然如此,今晚就由你好好伺候本王洞房吧。”

    他低头将衣带扯开,却等不到那人上前,于是转头冷笑道:“王妃莫非觉得,我现在的身子骨,连洞房都能省了。”

    那她未免也把这婚事想得太简单了一点。

    可他却看见,龙凤对烛旁,娇滴滴的侯府小姐正皱着眉,专心对付身上繁琐的礼服,然后抬起头,可怜兮兮地道:“我不会脱,能帮帮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想来想去,就想先好好写写他们这段,前前世大约一万字左右,会很甜哟,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