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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妙真此时真的有些怕了,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她真的很不甘心,从刚才对话中她明白史弥远现在对她这档子事避之不及,是不可能来救她的。
而赵峥眼里透露的戾气也让她害怕,她相信赵峥真的可能杀了她,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拒绝赵峥刚才提问,完颜倾武既然提出要与眼前的少年成亲有可能与她有些关系,当然也有可能完颜倾武根本不认识此人,只是诓骗自己入此险境,以谢心头之恨。
“我受人所托来看你,你认识一个叫完颜倾武的女人吗?”
赵峥的刀骤然停住了,往杨妙真脸上扇了一个耳光:“早说不就完了吗?贱骨头!”
杨妙真对赵峥的话很是气恼,但现在的形势让不得不讨好眼前这个疯子。
完颜倾武是金国宗室,怎么与红袄军产生联系?赵峥想了想只有一种可能:“她在你们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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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史弥远正在急着等待李知孝的回复,此刻他的心都悬在嗓子眼了,要是杨妙真有个三长两短,逼迫李全谋反,自己难辞其咎,本来朝廷上许多人反对自己对红袄军绥靖,但都被他一言给镇压下去了。
李全是个毒脓包史弥远知道,可他不愿意在自己在位的时候挑破,尽量医治,否则脓包挑破,流的人满身脓液,他点缀的这盛世江山不就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没有了吗?
脓包要破也得等到他死后才能破。
史弥远正在愁苦的时候,他年仅十岁的小孙子跑过来,嚷嚷着让史弥远陪他放孔明灯,史弥远对儿子不能说严厉,但父亲该有的架子还是端着的,但对于自己孙子辈那则是分外的宠溺,所谓隔代亲就是如此。
史弥远架不住小孙子的哀求,赔上笑脸准备先将这事放下,他想着已经派李知孝去白云道观了,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在大宋我史弥远的话还没有几个敢违逆。史弥远同时也在庆幸还好自己暗中还握着皇城司,杨妙真暴露身份后,皇城司第一个过来禀报此事,让事情有个回旋的余地。不过国师向来仁厚,不忍杀生,上次刺杀他的那个江湖人都没有亲自杀死,而是扔给了大理寺处置,想来今天也不会生出什么事来。
正在想着,李知孝的声音传来。
“恩相,恩相!”李知孝全然没有平日里的风度,虽是寒冬但满身已是汗水。史弥远见李知孝这幅模样,就知道事情遭了,但这种时候,他反而镇定了下来,吩咐下人。
“去给孝章准备身干净的衣服换洗。”
“先莫慌,回我书房再说。”然后转身安抚了情绪不满的小孙子,便领着李知孝进了书房。
“恩相,国师欲杀杨妙真!”刚进书房,李知孝就脱口而出。
史弥远骤然回头,脸色森然:“老夫的话,他不听?”
李知孝苦笑道:“不是不听,这里面分明就是个陷阱,让您往坑里跳!那杨妙真暴露身份的第一刻,那赵峥就派人进宫通知皇上了,并点明只有皇城司知晓此事,而现在我比皇宫里的人先一步到白云道观阻止国师。你让皇上怎么想!”
史弥远听完瞳孔微缩,显然想到了此事的后果,如果此事被皇上知道,赵昀虽然不会将自己五马分尸,但秋后算账,开棺鞭尸,挫骨扬灰那可真的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情。
“先让人把白云道观的人截下来,还有赵峥那边怎么说?他提出什么条件没有?”
李知孝注意到史弥远对赵峥的称呼变了,暗想这难道意味着二人的关系彻底破裂?
“国师那边说只要恩相您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他会装作不知。”
史弥远颓然坐下,两边都是毒药,看他选择哪种死法,然后他有些不甘心再次问道。
“赵峥当真要杀杨妙真?”
“应该假不了!”
史弥远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给我备好马车,我去白云道观与国师赏灯节。”
李知孝听后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形势难道逼迫相公走到这一步了?能让史弥远亲自登门拜访的只有一个人的家,那就是皇上,那就是皇宫。史弥远这一去,李知孝难以想象会将赵峥的声望抬高到什么地步。要是以前二人关系和睦还好说,但现在国师明显对史相公有猜疑,分明是饮鸩止渴。
就在此时管家声音在门外响起:“相公,国师派人送元宵节的贺礼过来了。”
史弥远不知赵峥买的什么药,连声说道:“快拿进来!”
贺礼是一包上等的茶叶,但在史弥远这里就显得稀疏平常了,但史弥远这次分外感觉这礼物很贵重,同时还有一封书信,上面的语气与自己子侄无异,是些稀疏平常的家常同时恭贺史弥远元宵节快乐。
史弥远拿着这封信笑了,赵峥的意思他明白了,这次并非针对他,而且也绝不会将皇城司一事告诉圣上,两家关系照常,他与赵峥权谋之外的东西让史弥远觉得弥足珍贵。
“马车就不必准备了,给我备一份礼物送到白云道观去。算了!把我屋里的紫砂壶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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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赵峥已在进宫的路上,史弥远不是喜欢和稀泥、玩平衡吗?赵峥就有意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弄的像稀泥一般,经济上联盟,政治上分歧,私交上深入,一刀刀的剜肉。
赵峥进宫后,皇城司才刚把杨妙真的密报呈给赵昀,呈给皇上的密报他们从不敢作假,否则就是欺君之罪,诛灭九族。但在这上报的速度上那可就得斟酌一二,史弥远渗透皇城司十多年,哪能是说交权就交权的,所以但凡史弥远叮嘱过的事情,这密报第一时间就会出现在相府而不是皇宫。就算日后追查,顶多只能算他们办事不利,渎职,杀不了头的。
“国师,你没事吧!刚接到密报,那杨妙真为何盯上你。”
赵峥一脸讶异:“多想圣上关心!我两个时辰前就派人进宫知会官家,毕竟此事干系重大。”
赵昀从赵峥的话里听出什么不对:“等等,你说你两个时辰前就派人进宫了?那为何不见你道观里的人?”
赵峥惊愕道:“我也不知,我见他迟迟没来回话,以为被官家留在皇宫,有要事托他来告诉我,所以自己进宫查看一番。”
赵昀皱眉,这件事情他很生气,竟然敢把国师的人晾在外面:“马德芳,去问问今日是谁当值,有没有见到白云道观里的道士。”
这时一位守门的武将脱光的身子跪在门外面请罪,隔空就开始哭喊起来:“陛下,臣有罪,今日元宵节,微臣就想着和弟兄们喝酒庆祝一番,没想到喝酒误事,没看清国师的令牌,以为是贼人所以将人给扣押了!”
赵峥在一旁说了四个字:“隔绝中外。”
那武将听了,大声疾呼,这隔绝中外的罪名他可是担当不起的,历史上出现隔绝中外的事情,不是皇上被逼宫,就是造反了。
赵昀听后觉得是赵峥正在气头上才说出这样严重的话,他一个小小城门守将,焉敢隔绝中外,除非史相公差不多,但这人也绝不能轻饶!
“交给枢密院和兵部管去吧,该流放的流放,该杀头的杀头。”宋朝优容士大夫文人,但对武官和升斗小民可没那么宽容了。
那武将听完,也不敢说出冤枉二字,只是一味的磕头求皇上开恩。
赵昀听烦了让人将那名武将拖了下去。
赵峥在一旁感叹,今晚史弥远昏招连连,现在欺负赵昀对政治不敏感,要是等赵昀日后亲政,明白个中三味,少不了秋后算账。
“官家,这杨妙真是何人,想必你也清楚了吧。”
赵昀当然清楚,济王谋反案就牵连了李全,据说是得到了李全的支持,济王才敢谋反,没想到起事的当天,李全脚底抹油,根本就没派一兵一卒来,只有一百多个山贼土匪跟着起事,完全就是一次笑话。
济王便是先帝宁宗欲立的太子,被史弥远矫诏废为济王。然后史弥远立赵昀为皇子登基称帝,济王谋反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所以赵昀知道李全是何人,也明白此事感谢重大,且颇有蹊跷之处:“李贼声势庞大,我听相公说过此事,欲擒故纵,先纵容其人,待到民怨沸鼎,只有天道循环来收拾他。”
赵峥听到这个史弥远奇葩的理由感觉想笑,南宋这几十年好不容易迎来一位正常点的皇帝没想到这智商离帝皇水准也差个十万八千里远,不过比他之前两个皇帝要好许多,史书记载,孝宗过后的光宗是个疯子,光宗之后的宁宗是个傻子,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但隐晦有所记载。南宋又是权**相辈出,这般情况能守土百余年,只能叹道这南宋底子好,禁得住这么折腾。
“官家,你真的相信这个说法?指望天上一个雷把李全给劈死。”
赵昀听到赵峥的话也为自己的智商不好意思:“国事我不太懂,只好权权交给史相公了。”
“陛下,史相公年老,你要体谅一下他,怕就是这两三年的事,你可得做好准备。”
赵昀一惊,然后兴奋的说道:“你会算人阳寿?给我算算我还可以活多久。”
赵峥有些无奈,此人的思维怎么老是跑偏:“我不会,陛下只要略懂岐黄之术都能看到相公已是风中残烛了。”
赵昀听后,叹了一声气:“我会好好照顾他后人的。”
赵峥听到这里知道赵昀是有意回避这件事情。
“官家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我会去楚州一趟,用杨妙真换一个人。”
“谁?”
“一个朋友,金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