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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各种颜色的灯光映入清澈的湖水中,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带上了散开的光晕,看上去异常美丽。璀璨的光华照耀着这段河流,河流中倒映着楼房的轮廓,隐藏在那轮廓之中的,是一个少女的愁思。
笙月倚靠在床边,呆呆地看着水里的涟漪,以及散开的一圈又一圈光晕。她在思念着,那个从她生命中一晃而过的男子。她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次与他相见,又或者说,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留给她的,只是这无尽的思念……
白驹知道如此,故而,今夜,他想要为这份思念画上一个句号。
“好久不见了,笙月。”一个声音传入笙月的耳中。
“是谁?”笙月从椅子上弹起,看了看周围,房间里依然那么空荡,没有一个人。笙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管你是谁,笙月已经心有所属,早已不接客了,还请阁下回去吧。”
“我不是来让你接待的,而是来解开你心结的。”
笙月听到,那个声音来自身后。她回头,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映入眼帘,霎那间,笙月眼前的景象变得朦胧,眼眶中泛起了点点泪花。
“你……你回来了……”笙月泪眼模糊地看着白驹,情不自禁地朝白驹走过去。
白驹伸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同时后退了两步,说道:“嗯,我是回来了,但是并不是特意来找你的。”
“嗯,我知道。”笙月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伸手,握住披在身上的轻纱,将其褪去,然后解开自己的腰带。
“你干什么?”看待笙月这番举动,白驹愣了一下,连忙叫住她。
“我知道的,隙然,你只是路过醉梦阁,来醉梦阁寻欢罢了。这两年,我想得很清楚,我爱你,无论如何,我都爱你。我也知道,你想要的生活,不是寻常人家那样的稳定,所以,你不必来赎我,我在这里等你便好。”
看着笙月一件一件褪下自己的衣裳,白驹轻叹了一口气,上前,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从衣服上拿开,然后低身弯腰,替笙月拾起地上的衣物,为笙月穿上。白驹一边帮助笙月穿衣,一边喃喃道:“我不是来找你做这种事的,我是来告诉你,你以后,不必再等我了,自己过得幸福就好。”
笙月的脸色沉了下来,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从来都没有对你动过感情,对我而言,你和其他能够陪我共度春宵的女子,没有什么区别。”白驹冷冷地说道,“你也不是我可以为之提笔的人,不要等我了。”
“可是,你以前不是给我写过诗吗?‘春风散入人家巷,墨琴楼阁醉流觞。曲到兴头迷蝶至,花开满蹊啼舞忙。’”笙月愣愣地回应道。她没想到,这一次再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来跟自己摊牌的。
白驹冷笑一声,说道:“那是为我的红颜知己写的,只不过,当时你恰好在场罢了。你也不想想,这里是醉梦阁,而非墨琴阁!”
笙月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曾几何时,笙月一度以为,白驹也是爱她的,不然不可能为她写诗。只不过,因为白驹所向往的,是自由,故而才不会娶她罢了。可如今,白驹竟然告诉她,她对于他而言,只是跟其他人一样而已,这叫笙月怎么能相信。
她可是等了他三年呐!就换回了这么个答复?
白驹瞥了一眼门外,透过窗户缝儿,看到了一个身影。白驹扬起嘴角,身后,拉开笙月的腰带,同时昂起头,一手摸着笙月的脸蛋,趾高气扬地说道:“不过,怎么说,你也是一个姿色不错的花魁,我怎么忍心让你难过呢?来,好好服侍服侍大爷我吧!一会儿,大爷保准让你爽翻天!”
笙月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白驹。过去,虽然白驹看上去也是一个登徒子,却从未真正轻薄过哪个女子,即便是共度春宵的花魁,白驹也会予以最大程度上的尊重。可是,笙月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说出了如此令人不堪的话,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才绝”白隙然吗?
“你这是什么表情?”白驹不屑地笑了笑,“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这里的花魁是什么样的。在我面前,你不用装清高,来,给爷耍耍……”
“你放开我!”笙月用力甩开白驹的手,后退了几步,“你……你不是白隙然……说,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白隙然呐!”白驹张开手,猖狂地笑道,“告诉你,今日我让你陪我,你应该感到荣幸。你也不想想,这天底下有多少女人想跟我睡,他们还睡不到呢!来,让小爷我爽一爽……”
白驹张开手,朝着笙月扑过去。笙月连忙低下身子,从白驹手底下逃脱,然后拔下簪子,对着白驹,用颤抖的声音喊道:“你……你别过来!”
“行了,别装了,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你这样,不就是欲擒故纵嘛!知道老子是修行者,你还这样,不是明摆着让我主动过去嘛!呵哈哈哈哈……”白驹猖狂地笑着,一步一步朝着笙月走过去。
“我……我……你要是再敢过来,我就死给你看!”说着,笙月将簪子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面。
“你不敢的!”白驹的嘴角扬起成最大的弧度,看上去和那些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没有什么分别,“你还不如趁此机会,赶紧大叫。不过,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呀哈哈哈……”
笙月那簪子的手抖动得十分厉害。自己为他守身如玉了三年,没想到,他回来就这么对待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笙月一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对白驹的痴情,就觉得很恶心。这样的登徒子、这样的小人,怎么值得自己去爱?
“砰!”这个时候,房间的门传来一声巨响,门被踢开。
“住手!”一个正气凛然的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五官端正,生得很俊美,右半边脸颊被刘海当初,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这等卑劣之事,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时方大哥。”看见那人来了,笙月下意识唤出了那人的名字。
“什么时方时圆的,小子,大爷我不管你是谁,敢打扰老子的好事,就得付出代价!”白驹说着,不由分说,一拳打了上去。
时方一惊,连忙侧身躲开,一掌打在白驹的胸口上。挨了这一掌,白驹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击在了墙壁上。
看着白驹这么大的反应,时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愣了一下。
“咳咳……”白驹捂着胸口,扶墙站起来,说道,“好小子,算你厉害。”
说完之后,白驹连忙翻窗而出,逃离了这里。
“时方大哥!呜呜呜……”笙月扑到了,放声哭泣着。
时方抱住笙月,看着自己的左手,感受着怀中可人儿身体的温暖,很快便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遂会心一笑。
第二日夜晚,白驹再一次来到了醉梦阁,见时方依然在原来的位置上坐着,没有女伴,也不看舞池上的表演,就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喝着自己的酒。
白驹径直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说道:“不介意我在这儿坐着吧?”
“不介意。”时方说着,给白驹倒了一杯酒,然后又举起自己的杯子,说道:“我干了,你随意。”说完,便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白驹拿起酒杯,亦是一饮而尽,然后问道:“这算是你敬我的吗?”
“算。”时方说道,“昨天,谢谢你啊。”
昨天白驹调戏笙月的事,时方稍微想想,便想通了。首先,白驹并不是一个会这么调戏姑娘的人,对待每一个人,不论男女、不论尊卑,只要对方尊重白驹,白驹便会尊重对方。虽然,时方身为“暗影群狼”的一员,理应是白驹的对手,但是对于白驹的为人,时方还是很钦佩的。另外,时方也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自己所擅长的是精神攻击,不可能仅凭一掌,就对白驹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白驹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将笙月心中,白驹的美好形象,都破坏殆尽。之后,在白驹调戏笙月的时候,时方一定会不自觉地闯进来阻止白驹,这样,白驹就可以通过对比,让笙月心中时方的形象大大提升。
“不用在意啦,我帮你,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白驹摆摆手,说着,又拿起了酒壶,倒了一杯酒,“能告诉我‘社稷骰’在哪吗?”
时方回答道:“我是真的不知道‘社稷骰’在哪,至少,它不在王将大人手中。”
白驹将杯中酒饮尽,问道:“那三年前,我跌入悬崖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当时,天狼王将,他不是已经从陆大哥的手里,拿到‘社稷骰’了吗?”
时方解释道:“当时确实拿到了,但是之后,在回洛印的路上,被人给抢了。”
“被抢了?”白驹皱起眉头,“什么人这么厉害啊,连王将都敢抢!”
时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虽然在场,但是完全失去了那时候的记忆。不止是我,我们剩余的九个属将全部失去了记忆。我记得,等我们回过神来之后,就见到王将大人倒在地上喘息着,并且一身是血,‘社稷骰’也不见了。”
“敢抢劫王将,这人胆子是真的有点大!”白驹感叹道,“那,你们的那位王将大人,就没有跟你们说过,是谁把‘社稷骰’抢走了吗?”
“没有。”时方叹息,“能瞬间放倒我们九个‘暗影群狼’,并且让王将大人陷入苦战,这样的敌人,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我们属将和王将之间的感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无论敌人是谁,我们拼了性命也要守护好王将大人。而王将大人,也不会随便让我们牺牲,明知道是我们对付不了的敌人,自然不会让我们以身犯险。哪怕我是‘暗影群狼’中的军师,王将大人也没有告诉我,那人是谁。”
白驹低下头,略微思索了一下,想到了时方方才话语里面的另一个关键词:“失忆?你说,对方有没有可能是‘梦’天赋的修行者。”
“有这个可能。”时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有过这种猜测,可是,从这个角度来看,就很难确认对方到底是谁了。你想啊,能够瞬间放倒我们九个属将、并且让王将大人陷入苦战的人,必然也是昊天境界的修行者。可是,当今世上,昊天境界的修行者何其稀少。四大王将,是大殷国内公认的实力巅峰,可是,没有一个王将的天赋是‘梦’,而江湖上的昊天境界修行者,据我所知,也无一人是‘梦’天赋的修行者。”
“这倒是。”白驹叹息,“看来,到你这里,‘社稷骰’的线索又断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这几年来也在暗中寻找‘社稷骰’,可是毫无线索。”时方将杯中酒饮尽,叹息道。
“好了,我也得换一张桌子了。”白驹将杯子里面剩下的酒喝完以后,起身说道,“要是让笙月姑娘看见我来找你,指不定又会怎么多想。”
“无论如何,这件事,时方在此谢过了。”时方起身,朝着白驹拱手行礼,说道,“不过,他日,你我二人成为对手之时,还望阁下不要手下留情。”
“知道知道,好好待笙月姑娘。”白驹笑着,离开了时方所占的桌子,去了二楼的另一头。
听其他花魁说,今夜是笙月姑娘待在醉梦阁的最后一晚。天狼王将属将,“暗影群狼”之时方,已经花重金,从醉梦阁的老板那儿,买下了笙月姑娘的卖身契。跳完这支舞后,笙月姑娘就不再是醉梦阁的人,而将成为时方的侍女,今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白驹也是真心为笙月姑娘感到高兴,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曾经欠下的风流债。即便现在笙月心里可能还没有彻底放下自己,但是,白驹相信,时方的温柔能够融化笙月内心的冻结。
此时,白驹关注的,不再是笙月,而是那位为笙月伴奏的白衣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