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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田纲吉回到了初次见到reborn的那一天。
纲吉从这样的认知中清醒,他握紧自己的手指,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重蹈覆辙。已经死去的世界回不去了,可是这个世界他绝对绝对要保护好!他这样告诫自己。
于是曾经的彭格列十代目回到小时候,比当年还是一张白纸的他强大的速度更快一些,更努力一些。他又可以站在日光下冲着故友们微笑,糟糕的未来没有分毫显迹,一切都还来得及。
纲吉在reborn的教导下拼尽全力的成长,努力掩藏自己的违和之处,他和曾经的伙伴再次建立羁绊。每当他看着他们对自己毫无防备的信赖目光时总会想起上一世一双双仇恨蔑视自己的眼睛,他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让他的伙伴们再入险境。
大概算得上是补偿吧,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努力,努力变得强大,努力关心每一个人……
可是没用的,他就像是被诅咒了那样。
大概是指环战之后的事情吧。
一日,纲吉和伙伴们在上学路上被一个神色匆匆的路人自身后撞了一下,踉跄几步,还没来得及站稳就习惯性的先转身去安抚因为他被差点撞倒而瞬间炸毛的岚守。他其实在路人撞上来前就感应到了对方的匆匆神色,两世过去他的战斗本能,戒备,还有反应能力已经刻在骨子里,他下意识要避开又觉得不自然,只能绷直身体等着即将的擦身而过。
不过是一件琐碎日常会发生的小事,纲吉没有把它放在心上,然而之后的事态再一次的出乎了他的认知。那一天除了差点被撞倒的小意外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无异常,风平浪静的度过自己的日常,上床睡觉的纲吉一觉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以意识的形态被困在了一团黑气里。
这样的情况以前在雾守(六道骸)的幻境里也有过,但是他非常肯定,并非是骸做的这样的事情。他试图挣脱这桎梏却又是无能无力,终了,纲吉只能够寄希望于reborn能发现自己的异常把自己救出去。他在无效的自救与等待外界援助的黑暗中守着信任,寄于等待。
时间在这期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在这黑暗中没有时间概念,纲吉无从知晓。他只记得,在漫无人声,不见光亮的黑暗里――终于他从浑浑噩噩中似乎捕捉到一片白亮。他努力凑过去要靠近那光斑,却发现并不是什么封闭黑暗的缺口。
这似乎是一个人的记忆碎片,纲吉皱着眉思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却在光斑中看到了reborn和伙伴们的脸,他惊喜的叫出声以为他们终于找到办法来救他出去了。他又等了好久,却没见他们有任何反应,从光斑中只能窥见到的他们似乎正在跟什么人面对面的说话。
纲吉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努力通过光斑喊他们,他们也没有回应。纲吉最后只得告诉自己,他们可能正在想办法把他救出去,他告诉自己要有耐心。他靠着这片光斑并不放弃的又等了好久好久,这小小一片光斑只能显示出来有限的光景,没有声音。
漫长的守望里,他时不时地便陷入沉睡,醒来便是凑到光斑前去看同伴们。这已经成了他的执念。时光久到他觉得可能度过了漫长的几十年几百年。有一天他在沉睡中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动荡,等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光亮从他眼前掠过,使得他不适的眨了眨眼睛。
“纲吉,你感觉怎么样了?”他似乎听到了reborn的声音,在黑暗中百无聊赖的禁锢生活让他的精神有些损伤。纲吉头疼欲裂,正想说自己还好没什么事,却突然被枪指住了太阳穴。
超直感瞬间轰鸣的危险声让他的脑袋更加混沌,他抬手拨开reborn的枪口下意识抱怨――reborn别闹了,我难受。就听到reborn冰冷的声音――“你是谁。”
这样的问题让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纲吉抬起头发现reborn的枪口并没有挪开。他也是这时才发现,reborn竟然已经不是二头身小婴儿的样子了,西装革履带着黑色高帽的冷漠少年模样的reborn,瞳孔里泛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
纲吉看着这样的reborn蓦地想起上一世,同样为了蓝眼睛的厄运而这样用枪指着他,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的reborn。于是他突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reborn问他他是谁,可他不就是纲吉吗?
g田纲吉。
他的徒弟,总是被他半嫌弃半维护的蠢纲。
之后的事情让纲吉预想不到,他从苏醒后便有记忆里曾经的友人赶来看他,可是这些友人们已经和他被囚禁在黑暗前的少年模样完全不一样了。他们已经变作了跟纲吉上一世跟熟悉的青年们。他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他。reborn倚在门侧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们。纲吉想冲自己的伙伴们笑一笑,却被他们突然戒备地目光止住了。
“你是谁。”他们问。纲吉想说他是g田纲吉。
可是他的友人们突然说――“你不是他,他在那哪里?”
纲吉听他们的自问自答,又听到他们的第二个问题后突然全身发冷,他大概意识到什么了,原本明亮的褐色眼瞳突然死气沉沉再也找不到一点光亮。纲吉觉得自己太长时间呆在黑暗里已经快要不会说话了,但是他还是用奇怪的语调一字一句的说。
“我?是?g?田?纲?吉。”
再后来纲吉开始被彭格列的医疗组每日进行奇怪的测试,科学组的人也时不时来看他。纲吉曾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些都是陌生人。而他,对于他们来说,也同样是陌生且毫无关系的。
过了段时间,g田纲吉已经知道事情的详情了。大概就是他在上学途中被路上撞到的那一天之后,他再次醒来便会已经在黑暗中的原因是,有一个外来的据说轮回了很多次的灵魂占据了他的身体。这个外来的灵魂掩饰的非常好,他似乎能查看纲吉的记忆,于是就这样佯作纲吉的样子若无其事的开始了新的人生,以g田纲吉的身份。
外来灵魂伪装的能力太好了,他甚至在一点一滴中将原本的自己性格融入进去,他代替纲吉做了许多事情,他就这样在之后的几年里继承了彭格列。只不过在最近一次战斗中偶然因受伤而陷入昏迷,再次醒来的是纲吉,而不是他。这才暴露了马脚。
那么他的终于回归又有什么意义呢,纲吉木讷的想。
g田纲吉坐在病床上,暖褐色的眼里全是漠然。他沉默的看着彭格列的医疗组和科学组的人忙来忙去,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对于所有人来说,现在的这个灵魂才是外来的,占据了彭格列十代目身体的别的灵魂。纲吉连苦笑都笑不出来,摸摸自己的眼睛发现也没有什么眼泪要流的,他觉得一切都荒诞至极十分可笑。
他觉得他在回到过去的醒来第一天所发下的誓言,愚不可及。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除了对自己自责外的恨意,他恨他身边的伙伴们。一个外来灵魂的佯装,他们无从察觉,而他的回归却被所有人质疑。纲吉还记得一团孩子气未褪的蓝波,他的雷守闯进病房,抓着他的衣襟让他滚出阿纲的身体,让阿纲回来的恨声。
到底是谁啊。他有点神经质的想,要滚出g田纲吉身体的灵魂到底应该是哪一个啊。纲吉从黑暗中醒来之后便一直静默无言,他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昔日的友人们到处寻找换回那外来灵魂的办法,在他们看来那才是真正的g田纲吉。
跟上一世情况不一样啊,纲吉捏了捏自己冰凉的手指,这一次是连g田纲吉的身份都掠夺走了啊。纲吉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痛苦的,如同上一次那样,他连自己能做些什么都不知道,除了绝望与痛苦之外正剩下一腔死撑着的不甘心。
纲吉不记得他最后是怎么死去的了,有些事情一旦习惯了,其实也不过那么疼那么痛而已。他大概是真的被诅咒了吧,第十次第十一次回到小时候的纲吉真得全然不在意了。无论他刚开始如何的努力,这个世界总会有办法摧毁他的努力,突然冒出来一个灵魂一个人来替代他的存在。
甚至很多次他会在某一时间段的一个人独处时的下一秒就被转移到了死神的镰刀刀下。死相凄惨,死法猎奇。纲吉以灵魂状态看着自己的尸体,眺望能看到另一个灵魂代替他位置后的一片欣荣和谐。次数多了纲吉也就明白了,像他这种被指定的炮灰与命运反抗的资格和余地都是没有的。
这种没完没了重生,被替代,死去的次数太多了,多到最后纲吉数到279次之后便放弃了记录。g田纲吉已经彻底放弃了,不就是要替代他的人生嘛?他的世界都快要被穿越重生这种设定搞成筛子了,他会莫名其妙的被穿越者禁锢在自己的身体,也会莫名其妙的被重生者撵出自己的身体,他还会莫名其妙遇到自带各种技能各种光环的外来个体,被夺走伙伴的信任,被夺走他一直以来都很珍惜的一切――
他反抗或者不反抗,最后都会落得不得好死。
当年他曾经咬牙切齿要报复的痛苦,早就被这种命运磨砺干净了。
有一天纲吉突然意识到,他这样的痛苦无非是源于他同伙伴们的羁绊被割断。那么,如果他们只是陌生人呢?那些掠夺者们是不是就不会再来掠夺他的世界了?如果他根本就没有朋友,根本就不是彭格列十代目呢?
纲吉在绝望和混沌中灵魂愈发扭曲,他朝着这样似乎能让自己不再痛苦的境地走去,根本不在乎事情会不会变得更糟。反正已经这样的糟糕了。
他甚至没有办法死去,他的死只会带来下一次的轮回重来。
纲吉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直到他在人生彳亍中途,遇见一位有着亚麻色长发与绯红色瞳眸的纤细少女。纲吉见到她的第一眼直觉这人大概是外来灵魂,他面无表情连反应都懒得有的从少女身边走过去,他已经这样对周遭的一切无动于衷很久了,他封闭了自己的灵魂,拒绝跟这个伤害了他一次又一次的世界有任何的交集。他甚至已经无所谓了,既然这些所谓的外来灵魂都这么喜欢他的人生,喜欢他的一切。
随便好了,他想,他不要了。
“ggg,这样的态度很危险哦。”
亚麻发色的少女却转身,主动捉住了他的衣角,纲吉懒得回首,身体似乎根本不像受到阻碍那样继续前行。他无动于衷,对于身边发生了一切皆冷漠的可怕,连作为人类的基本反应与感触都没有。从他第一次死亡到现在大概过去了亿亿万年的样子,时间对于他来说长短皆无所谓。他渴求解脱,却求死无能。
事情发展到后来,纲吉处理自己被代替的这种事情已经相当熟练了,他无能为力的那些年便趁着每一次重生没有被介入世界的空暇时间全部利用起来,他在还属于他的世界的短暂时间里学会了如何以几何指数的速度在每一分钟进步着。当所谓的外来灵魂侵占他世界的那一瞬间,他便将自己的世界全部毁掉。
他可以不要他的世界,但他就算是毁掉g田纲吉,也不给这些掠夺者们。纲吉第一次这样做,且获得成功的时候感到了愉悦,于是一遍遍的无限循环轮回中,他终于找到了能令自己开心而打发时间的事情。
“嗯嗯,这种态度才对嘛。”
像是能够感知到他心中所想的那样,少女突然从他身后环住了他。
“毁掉也不要给他们。”
她突然这样说,绯色的瞳眸却在纲吉看不到的地方凝聚出了水汽。
不过就算g田纲吉看到也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情愫,甚至会有一种厌恶,他总是深刻的记得他第一次吃了掠夺者,那位蓝眼睛少女亏之后,带来的厄运。那个时候蓝眼睛少女也是这样倏忽的掉了眼泪。不过那个时候的g田纲吉还是人类,总是心怀柔软,现在的g田纲吉并没有任何的生物之爱,他变得比神明还要冷漠。
“纲吉君。”那抱住他的少女抬起脸。
“我听到了哦,那些爱你的人所充满痛苦的祷告声。”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们的声音一直传到我这里,无法停止。”
面容精致娇美的少女仰脸,露出白皙的下颌。
“他们在离开世界的那一瞬间便会摆脱所有的介入,从那一刻起他们便不断懊悔不断自责不断祈愿……我听到了。纲吉君,这样你愿意原谅他们,重新接纳他们吗。”
g田纲吉金褐色的眼瞳,只是机械无神的从少女雾蒙蒙的绯瞳前扫过,他拂开少女的手,并不停留。他似乎根本没有听明白少女再说什么,又或者他根本不在乎。也对,他早就舍弃了所谓了羁绊,比舍弃他自己的世界还要更早一些。
“纲吉君……”
被他丢弃在身后的少女喊他的名字,纲吉没有听见一般的继续走自己的路。
“对不起,我来太晚了。”少女仍然站在原地自顾自的说,她嗓音里带着空洞沙哑的哭腔,似乎眼泪也从那双漂亮的绯红色瞳眸中流下来了。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她这样说。
“你这样会被彻底毁掉的。”
g田纲吉听到这样的言语后,突然从干涸的心底里泛出巨大的悲伤来,他停下步伐,慢慢回身去看被他落在身后的少女。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g田纲吉笑了笑,他的笑容很奇怪,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他已经大概有几万年之久远没笑的样子,可能已经失去了微笑的能力。这个笑容一点也不好看,一点也不帅气,一点也不温柔。可还是能看得出来当年那个心志坚定心若磐石却温暖柔和的g田纲吉的一丁点样子,但是已经很模糊很模糊了。
“你应该是很幸福的。”
麻色发少女闭了闭绯瞳,她抬手比划了比划。
“有这么这么幸福。”她把手臂举起来画了一个大大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