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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其说心智受损,倒不如说那孩子有些戒备过分了。”
西西里的四月,彭格列城堡内已是春花烂漫。
彭格列首领室内,夏马尔端起手边的红茶吹了吹热气,坐在首位的timoteo笑眯眯看着他。胳肘压在桌面,肩部前倾,生出几分上位者的紧迫感。只是他唇边的笑弧向来温和,而曾受其母,彭格列八代赏识且力邀加入彭格列首领独立暗杀部队过的三叉戟?夏马尔和教父早就相熟,除了尊敬外,并没有什么畏惧。
放下手里那杯,只有在彭格列才能享用到的绝品锡兰高地红茶,三叉戟按捺住自己从口袋里摸出烟草的想法。
“或许是那孩子骨骼清奇,天赋绝佳……”
“总之战斗本能已经深刻在他灵魂之中。”
“假以时日,他定能成长为历代最强的彭格列首领。”
彭格列九代首领静静的听夏马尔的最终报告――
“当然,他已经就已经市是个有着相当漂亮而强大火焰的小怪物了。”
“除了贫血营养不良外,我实在不知还有什么可治疗的。”
他们在聊彭格列未来十代首领。
彼年还没而惑之年的三叉戟夏马尔一袭白衣,神情成熟而不失少年的天真,他才不过23岁,在医理和毒理上的造诣却已经站立巅峰。从去年七月份接手彭格列年幼的十代首领继承人伊始,时隔恍恍十个月,他将g田纲吉的所有观察记录总结成册,交付到彭格列九代首领手中,悉数汇报。以纵向时间轴为骨,g田纲吉密密麻麻的日常点滴,行程甚至饮食都在这份报告之中。
甚至还有九代门外顾问首领g田家光对于g田纲吉曾经的猜疑――
有关于g田纲吉并非g田纲吉的鉴定文件;
关于g田纲吉灵魂转换的否决报告文书……
“从并盛医院当年留下的各项基因采样与死气之火来看,现在的g田纲吉有高于95%的概率可确定为本人。但介于存在自证与他证的悖论,这份结果只是我强行以当下的科学得出的……生命灵魂这种事情,本来就神乎其神,就连arcobaleno们也说不清楚。”
夏马尔点了点所坐软椅的扶手,他说这话的语气凉薄冷淡。他以科研者,以审察者的身份,将g田纲吉看作实验白鼠般对待,明明是有血有肉的人类,却硬要剖析成冰冷无息的元素比例。他提到g田纲吉现在所拥有的死气之火强度与浓度时,年幼的彭格列十代首领在他描述中又变作价值固定的容器,没有丝毫的感情夹杂在其中……明明他曾亲眼看着,g田纲吉从连话都讲的磕磕绊绊,成长到现在寡言却聪颖早熟的彭格列未来十代继承人的样子。
“因此,我认为可以判定g田纲吉作为人类个体的无辜。”
“但仍不能否认g田纲吉对彭格列家族的无害。”
可是在他从容、沉着而又漫不经心的叙述过程中,他摒弃掉所有主观自我,仅仅是以彭格列家族的立场阐述结果。同所有加入彭格列家族的新人需要通过内部引荐负责人家族考核一样,以血脉关系进入家族的高层人员也是需要考察期和责任承担者的。
当年xanxus被九代领回彭格列,也在暗中进行半年的考察期,审察者乃门外顾问首领g田家光,责任承担者自然是身为父亲的彭格列九代首领timoteo;而到了g田纲吉,因为与年纪不符的表现和死气之火,考察期延长了四个月,审查者由身为彭格列盟友的三叉戟夏马尔来担任,责任承担方自然落到了其父g田家光身上。
通过了类似家族考核的考察期,接下来便要被家族及全体家族成员认可。
即使一如xanxus和g田纲吉,刚回归家族便身份地位卓然,但并不拥有实权。
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在黑手党家族内部无法动摇,即使是首领也必循此律,否则沦入被篡权而死的下场,也勿怪旁人的垂涎。遥想当年,彭格列八代身死后,八代势力交接九代时,八代岚守也曾发起叛乱,向来以保守稳健的温和派自立的timoteo在当时出手决断,快刀斩乱麻的消灭乱党,踏着八代岚守的尸首坐上了彭格列家族首领与黑手党教父的红椅。再加上彭格列家族百年传承中,冗余在元老院的野心越发膨胀……倘若家族内部治理不够严厉,彭格列家族这偌大的摊子怕早就散作时光里一捧黄土,一溟尘烟了。
“我知道了。”
在g田纲吉生活于彭格列的这段时间,用自己的眼睛注视过那年幼孩子的彭格列九代首领心中也有份答案。timoteo颔首,目光平静深邃而明亮。他眼角有岁月的痕迹,时光带走了他的青春与活力,却也沉积了智慧和力量,使他拥有了可以将黑夜变为白昼,将焦虑不安与危险惶然抹消的安定感。
这使得本应在报告之后,沉默等待首领判断的夏马尔没能忍住的多嘴一句。
“如果有什么还要说的话――”
“九代首领,那孩子的灵魂太过孤独了。”
五周岁生日的庆贺当天就从母亲身边被带离、随着父亲g田家光来到西西里的g田纲吉,沉默又孤独地在彭格列城堡中度过第一个地中海温暖的冬日。转眼,如今已经春至。而即使――当年那个触发了彭格列继承式,解放了完全版彭格列指环,被告知于众的彭格列未来十代首领g田纲吉除却刚来第二天受到的无妄之灾,剩下近半年来过的相当平和,且顺利的适应了意大利的生活。然夏马尔非常清楚,那孩子的灵魂太过孤独了,他没有任何婉转的,这样直言不讳。
他不知道其他暗插在g田纲吉的人是如何想的,总之他在g田纲吉身边只感到了抑郁和无聊。他的试探如数石沉大海,交谈如面壁。
“同样的话,巴吉里昆昨天也跟我说过。”
彭格列九代闻言一笑,手指习惯性摩挲桌边手杖顶端所嵌的宝石。
“纲吉几周前被送去了市中心的sharon私立学园[注1]。”
“同期转入的巴吉里昆直到现在还完全被那孩子拒绝着,还没有成为朋友。”
想起昨天表情万分失落的巴吉里昆,timoteo失笑道。
“不仅如此,巴吉里昆还说,纲吉甚至在班里没说过一句话。”
彭格列九代说到这里的时候,眉目蹙起,带上些忧虑,看起来为此很是忧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当初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为了心中更崇高的彭格列优先的意志而选择故意无视的问题愈发严重,不得不被他们正视。timoteo有时候看着g田纲吉,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不可挽回的错事――
“家光说过,那孩子三岁前感情是非常丰富,爱笑,爱跟妈妈撒娇的,还会因为害怕吉娃娃而大哭……可是,夏马尔啊……直到现在,我从未见过纲吉眼睛里有任何被触动的情绪。力量强大固然是件好事,可是我更介意的是……那孩子的心智是否发育健全,是否有在彭格列感到过开心和幸福,亦或者烦恼和难过。”
彭格列九代首领有一双睿智而邃然的眼眸。
“纲吉来到彭格列之后,从来没有一次哭闹着要回家……”
“这种懂事真的是正常的吗?如果那孩子并无异常的话。”
彭格列九代首领每每想到g田纲吉那双隔绝着如极地荒原般坚冰的金褐色眼眸,便忍不住的焦虑。timoteo看不懂那孩子的情绪,猜不透那孩子在想什么,甚至捕捉不到那孩子的目光是落在何处。他有时候也试图直接问问那孩子,得到的都是些预料内的无甚意义的回答。从始至终,纲吉都不肯向他,向任何人敞开心扉,连同他的母亲在内。
“家光年前出差,顺便回家。走之前问那孩子要不要跟奈奈写封信,送个新年礼物之类……那孩子连理会他都没有。来到彭格列后也从未主动说过要跟自己的母亲联络。”
这种反应是正常的依赖母亲的孩子会做出来的吗?
彭格列九代首领还记得他去年拜访g田宅时,纲吉对于自己母亲的那种主动亲昵,那是作为父亲的家光总是多加抱怨而甚少享受过的亲密。现在纲吉被他们养在彭格列城堡,但他这个彭格列首领比g田纲吉那远在西西里市中心门外顾问总部(cedef)的父亲g田家光还要忙碌。timoteo虽然将纲吉养在身边,但除了每天偶尔能在餐厅用餐时能见到那孩子外,根本无暇亲自教导。他只能够与守护者们分出人手去轮流照顾那孩子,空闲时询问下属,将那还没有在彭格列扎根成长起来的孩子庇护在自己势力范围下……除此以外,他们什么都给不了,也给不起。
timoteo生出当年领回xanxus时一样的无力感。他一直以来,只能在物质上尽最大能力弥补被他带回来的养子,一腔浓烈的父爱苍白的依附在那些冰冷的物质金钱上,没有陪伴的时间,甚至连好好注视那孩子都做不到。timoteo照看纲吉,也只是将原本就稀薄的感情付出从xanxus身上分出些,投放到纲吉身上,其余全部以物质来补充。可是这些足够吗?连他自己都觉得远远不够。xanxus已经和他疏远了,而纲吉甚至不曾亲近与他。
timoteo感到颓败和落寞。
“那您没问问家光怎么想的?”感情上朝三暮四,私生活一团乱的三叉戟夏马尔抬手揉了揉额心,他在这种事情上可给不出什么好建议啊。
“家光说不必担心,他相信纲吉有自己的打算。”
说到自己那位有着彭格列年轻狮子之称的门外顾问首领,彭格列九代首领也是哭笑不得。夏马尔对这答案一点也不吃惊,g田家光这个当爹连自己儿子是不是被调包都没办法确定,了解过分早熟的g田纲吉的心情,实在是太过勉强。
“不管怎么样,家光心也太大了,纲吉说到底也才不过五岁……”
作为彭格列门外顾问首领,g田家光最近也有够忙的。势力范围多在欧罗巴大陆根深蒂固盘踞的彭格列和北美那边的罗斯切尔德家族(rothschild)目前正因为在亚细亚大陆中部那笔天价订单的武器买卖交易进行着最后的拉锯战,圣诞节前就出发前往中东的g田家光那边现在焦头烂额,还没有把那块同样让罗斯切尔德家族渴求的蛋糕全部吃下。
不过这些并不需要告诉游离在彭格列核心事务外的三叉戟夏马尔。
“他大概春末的时候才能回来。”
彭格列九代最后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都说父亲最了解儿子,您不妨听家光的话再观察一段时间?”
到底没有当爹经验的夏马尔最后不走心的选了个最烂最馊的主意。
彭格列九代首领无奈一笑,他虽然也没什么当好爸爸的人生经验,但多少有过一段失败的养儿子经验(从xanxus身上)。总结下过去的教训,明明深知父子间要相互信任的彼此沟通才是最佳解决方案的timoteo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根本做不到。
沉思半晌,除了继续让以彭格列未来十代首领的门外顾问兼竹马兼玩伴的身份而培养,但目前并没有成功的巴吉里昆继续努力外,他也着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g田纲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让彭格列的长辈们操了那么多心。
现在,他捧着书面无表情的穿过sharon私立贵族学园的走廊。有不少知道他黑手党家族出身的学生在走廊两侧装作交谈的模样,实则偷偷看他。不到六岁进入这座西西里最好的贵族学院小学部一年级的g田纲吉,今天穿着白色衬衫、外面罩了件无袖羊毛衫。他在这些明明暗暗的目光注视下并没有什么不自在,仅以周身骇人的冰冷疏离便已经吓跑不少过来搭讪的少爷小姐们,连跟他同班的巴吉里昆都在他面前说不上句话。
sharon私立贵族学园是西西里自治辖区中,各界名流世家为培养优秀后代而创立的贵族学园。彭格列家族持有这学园10%的股份,作为继承人的g田纲吉到这里上学也倒正常。只是到底黑手党存在于正常社会的暗面,在政界要员子弟与商界骄子横行的sharon私立贵族学园,g田纲吉与巴吉里昆的身份多少有些忌讳。学园里的学生们也只知道他们是黑手党家族的孩子,但具体哪个家族却是不详。
而在这种名贵富豪聚集的学园里,没有朋友,没有派阀的g田纲吉堪称异类。
除此之外――g田纲吉还在彭格列城堡的后花园,与继续留在彭格列养病的迪诺?加百罗涅[注2]打过几次照面。年轻的加百罗涅少首领每每站在花园角落看着他欲言又止,纲吉明明知道却完全漠视,使得这可怜的少年最后都勇气匮乏,无疾而终的放弃了靠近,沮丧离去。而作为年轻加百罗涅继承人的家庭教师,世界第一杀手的晴属性arcobaleno的reborn并没有对g田纲吉产生多余的好奇心,对他的印象大概也只有古怪这单薄的标签。
太过了解reborn的g田纲吉大概也猜得到他的想法。无非是现在对他这个,空有彭格列未来十代首领头衔的g田纲吉的不确定性,和他最终能成功上位彭格列十代首领的不确定性。但这样也好……g田纲吉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授业解惑过的老师,跟reborn正面起冲突并非理智之举。
年幼如当下的g田纲吉,现在于彭格列很是举步维艰,并没有能与reborn敌对后,全身而退的势力。虽然他被九代家族和作为门外顾问首领的父亲g田家光扶持,坐上了继承人的位置,可是他在家族中并没有任何追随者,可拉拢的势力……一早就拒绝了。g田纲吉现在就像个光鲜亮丽的彭格列吉祥物一样。彭格列的长辈们目前因为g田纲吉年幼的缘故并不介意庇佑他,可是虎视眈眈盯着彭格列首领之位的野心家们心里的算盘早已经打的噼里啪啦响了。
g田纲吉心知肚明,他不想当彭格列首领,却更不想成为首领之位的争夺战争中的牺牲品。
彭格列的顺位继承者除了g田纲吉外还有太多人选,已经接管了彭格列独立暗杀部队且出身高贵(九代首领亲子)的xanxus,还有不少成年的彭格列血脉传承者――跟现在彭格列九代雷之守护者ganache 3和彭格列同盟的奇古家族关系匪浅的朱利奥(giulio);为彭格列家族数次立过大功,与武斗派的雾之守护者croquant?bouche走得很近的路易吉(luigi)……他们很早之前就为了彭格列最高位置而经营势力,甚至在没有g田纲吉从天而降,被九代首领与门外顾问同时指定为未来首领之前,这几人早就在里世界掀起腥风血雨,明里暗中展开多次博弈了。
如果那时g田纲吉接受了迪诺?加百罗涅的示好,reborn或许会多分出些注意力,放在这个被自己的弟子主动亲近,未来肯定会因关系好而支持的年幼彭格列未来十代首领。可是g田纲吉毫不留退路的拒绝了加百罗涅,在这位傲慢的世界第一杀手看来非常愚蠢,而对于这位愚蠢且在不远的未来,一定会被强制卷入彭格列内部战争的年幼彭格列十代首领,reborn并不看好,即使g田纲吉是他很是敬重的彭格列九代首领选中的,即使是关系匪浅的友人g田家光的儿子。
聪明人从来不会在局面混乱,时机不对时早早站队。
除了几位候选人已经拉拢到的支持者外,其余各方势力都翘首等待着决定生死的那个契机。
纲吉早将彭格列内部势力划分看得清楚,可他这个被多方高度关注的、被钦定的彭格列未来十代首领却没有任何动作。在外人看来,确实是太过于年幼的未来十代首领正懵懵懂懂的在九代势力的保护下,安渡童年,没有什么多余烦恼,也没有什么势力角逐和勾心斗角――除了他不符稚龄孩童的冷漠疏离,天真残酷的将一切与自己划下一条泾渭分明的界,排斥整个世界之外。
即便这位年幼的彭格列未来十代首领在刚回彭格列,就凭死气之火打败彭格列暴怒之狮xanxus……但因场面比肩好莱坞爆米花电影也毫不逊色,亲眼目睹的人毫不夸张的讲述也仍给人杜撰的感觉,明明是事实却流传到后来成了真实性待考的谣言,最后又因年幼继承人被卷入针对加百罗涅的那场暗杀,受伤住院月余而沉寂了下来。
没有名气,没有威望,无害天真的吉祥物。总而言之,g田纲吉也知道自己在里世界什么形象,但他一点也不介意。如果首领之位的争夺不将他卷进去的话,他愿意给最后的胜出者挪位置,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真心实意的――但前提,是不将他卷进去,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住在狂风暴雨之外的象牙塔里。
是以,g田纲吉隐隐有些满意于彭格列九代将他送到与黑手党无太多直接或者说明面上纠葛的sharon学园。在这里,他不会见到太多憎恶之人,又可以按照自己的步调的慢悠悠踱步在温暖明亮的日光下,在sharon学院漂亮的连接两栋高塔的拱桥上,红砖砌成的质朴而庄严,花押与墙绘精巧雅致,雕刻优美。
建筑物外面都抹着旧时期偏爱的灰浆。这使得整个学园呈现出的最主要的美就是外面那深沉而有温暖意味的一层杂色的尘垢,这是天长日久,风吹雨打给灰浆上面涂上的光彩。这种美与周围的一切景物很相称,它在那里衬托着,显得很自然,犹之夕阳的光辉照在晚霞上一般。还有些古老的栏杆都是手工做的,绘着细致如蛛网般猜不透的、错综复杂的花体字,衬得更加贵重。
小学部一年生要上的课很少,大部分都是些培养兴趣或宴会礼仪指导的课程,为的是让这些天之骄子娇女能在宴会上有可炫耀一番的才能。教导的老师们都是业界有知名度的名人,纲吉的班主任让他从其中选择一种兴趣课程。
选来选去,他最后进了女孩子居多的花艺课程(floral design)。
在淑女们的包围下,g田纲吉捡了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位置。然后在老师的指导下,白嫩细瘦的手指捏着还带着尖刺的花杆慢慢用适合孩子用的花艺剪刀慢慢修理。选择花艺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切实利益,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为了利益、为了不被杀死而违背本心去做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多这件不多,少这件不少。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安全的,那他这样悠哉游哉的浪费每一天也是可以的吧,被神明那样承诺过的g田纲吉理智上是想去尝试的。
没有人愿意一直绷着快要断掉的神经活着。
他可能做不到全心全意的去相信,可这不代表他不愿意去努力一次。而这种心无旁骛,投入作业后,某种程度上可以抛弃一切杂念的花艺在纲吉看来非常适合修身养性。
于是他便选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花卉艺术课程。
而当他嗅着草木鲜花的冷香,手指指腹触碰到清洌露水,和色彩缤纷而斑驳的花瓣,与沸沸生机的绿叶――纲吉觉得他是喜欢沉浸在这种给草木修理的行为之中的。即使喜欢这种情绪早已远离他的灵魂……但是不讨厌,甚至乐于在上面花费大把的时间,那这种大概就是喜欢了吧。
一点点摸索着,不会去奢望但真的有在付诸行动去尝试的g田纲吉努力活在当下。他仍然厌恶着自己往昔里所厌恶的,仍然会看到曾经相熟的他曾视作比生命还要珍重的人感到绝望般的悲伤,可是他也真的有在尽最大努力去慢慢治疗自己。只是腐朽了他一半还要多灵魂的发脓溃烂的伤口面积太大了,以至于这些治疗没有半分起色。不过这并没有关系,他确确实实是向前走着,即使慢吞吞的。他不着急,他所行走的路已经太过漫长,如今他更想看看路两旁的风景。
而用花材搭配出一片恢宏时,纲吉受到了老师的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