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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又走了一日,两人在路上遇到了一队在山中采药的商贩,说明去意后便跟着一队商贩的马车一起行动。
人一多,苏婉之自然不好再和姬恪说话,但好在商贩那里有充足的草药,苏婉之忙前忙后,倒是给姬恪熬了好几次药。
此时,距离围猎已经过去了十来日。
遇到其徐带入找来的队伍已是又过了一日之后。
起初一群人将车队团团围住,众人还当是遇到了劫匪,然而等失魂落魄的其徐见到姬恪的瞬间,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瞬间跪地。
苏婉之端着药碗刚想去找姬恪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为首的其徐跪在姬恪的身前神情仿佛是要哭了出来。
明明是应该开心的事情,可是苏婉之却不由的涌起了失落。
和姬恪单独相处的日子,到底是到了头。
马车上掀开帘子,微微抿唇垂眸的姬恪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遥远的齐王身份,明明已经消失了的距离,好像一下又再出现了。
姬恪,不再是她一个的姬恪。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不,不对,他是要嫁给姬恪的,一定有机会的!
苏婉之抬起头,却听见姬恪道:“多派些人送苏小姐回去罢。”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姬恪的视线移了移,看着她绽开标准的微笑:“我还有些事,迟点回去,你……先回明都罢。”
虽然是淡淡的口吻,可是不自觉的就有一种让人臣服的力量。
苏婉之还想争取一下,姬恪已经转头和其徐低声交谈起来。
没法动摇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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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之跟着齐王护送的人一路回到明都,情绪总算好了一些,一进城门,就看见黑着一张脸的苏慎言。
“之之……”
苏大公子摇扇,漫声。
苏婉之耷拉下脑袋:“哥,我知道错了……”
一扇柄敲在苏婉之头上,苏婉之梗着脖子,乖乖任敲。
瞧着苏婉之因为跋涉而褴褛的布衣,未经梳洗而显得蓬乱的发,甚至脸上原本细嫩的肌肤也因风吹日晒而黑瘦了不少,苏慎言难得的心软了软。
“好了,你哥哥我一向好心,我这就不追究你了,爹娘那里我可做不了数,你可不知道这会闹得有多大。先回家吧。”
“我知道了。”
苏婉之点点头,咧开笑容。
苏府。
“死丫头,你还敢回来!”苏夫人一推屏风,直直上前拎起苏婉之的耳朵,愣是把她从温热的水中提了起来。
“娘,娘亲……你轻点,我是您女儿不是您儿子啊。”
自小苏婉之就调皮捣蛋,虽然时常拿容沂顶罪,但也有被抓个正巧的时候,因此没少被苏夫人教训,这提耳朵就是里面最常用的,只是考虑到年岁渐长,苏夫人动手的次数也少了许多,一时半会苏婉之竟还有些不适应。
扯了件外袍给苏婉之裹上,苏夫人又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知道你是个女儿家啊,围猎追出去找男人我也就不说你了,居然还抱着个男人跳了崖,你当你是梁祝啊!”
苏婉之讪笑:“娘亲,我这是情况紧急情况紧急……”
插腰围着苏婉之转了好几圈,苏夫人一个爆栗砸在苏婉之的头上,怒道:“你可知前几日燕王殿下还来找你爹,说有意为你提亲!早知当日我就直接把你许给燕王殿下了,燕王殿下虽然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花心滥情,但你嫁过去就是王妃,到时娘亲教你把小妾一个个收拾滚蛋,燕王殿下还不就是你一个人的……”
何止是一点点的花心滥情,娘亲,你太含蓄了……
而且收服这种人,你也太看的起女儿了……
苏婉之小声嘀咕。
“算了,还是让韩先生来教训你吧!”
苏婉之惊悚抬头:“什么!!!师傅回来了?!”
苏婉之的这位师傅是她爹的至交好友,据说她父亲还是只是个秀才的时候两人就已相识了,手无缚鸡的苏丞相能平平安安蹦q到现在韩先立所起作用甚巨,但也因此,苏丞相从小就逼着苏家兄妹二人拜在韩先立门下,跟着他习武。
提起此事,苏婉之就满腹牢骚。
她被迫习武的时候,苏慎言已经被□□的淡定了,每日做完自己的功课看着她蹲马步做苦力就在一边幸灾乐祸。
可怜人家少女这个年纪都是被娇养在家里,她自懂事后,就一日比一日苦,整日想着应付韩先立每日布置的习武内容和每旬一次的考察。
终于,两年前勉强出师后,韩先立高人表示要带着关门小弟子出门游历。
苏婉之当晚给观世音菩萨烧了三柱高香。
没想,韩高人走前丢下一句“不日归来检查汝兄妹功夫”便飘然远去。
这一去就是两年,苏婉之本以为已经高枕无忧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还有回来的一日!
苏婉之还没感慨完,一道清亮的少年音已经迫近。
“师姐,师姐!”
小师弟容沂先一步迈了进来,紧接着后面是一身寻常青衫却难言周身沉傲之气的男子。
“婉之,我上次教你的剑术与白绫融合的如何了?”
苏婉之乖巧的低头:“师傅,您一路风尘也累了,先休息会吧。”
韩先立淡淡的眸光一扫。
“你是不是一点也没练?”
苏婉之装傻:“呵呵,怎么可能啊,师傅。”
“那就练给我看。”
那剑法别说练了……苏婉之连记都记不大清楚了……
苦哈哈的握着白绫的一端,在韩先立的凝视下,苏婉之一步步挪到校场……
结果自然是……
韩先立冰冰冷冷盯着她,吐出六个字:“每天练五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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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苏婉之的苦难日子便到来了。
每日天不亮早起负重,绕着苏府转上十来圈,直到日上三竿,便开始在校场练剑,容沂看着,一遍一遍,直到日落西山,浑身都似散了架一般。
苏婉之不是没想过偷懒,反正容沂好糊弄的很,随便装着哪里不舒服,呆头呆脑的小师弟就连忙嘘寒问暖,端茶递水送点心。
俗话说莫伸手伸手必被捉,这样美妙的待遇只享受了两次,就被韩先立当场抓包,结果换成了韩先立亲自监督两人一人练一百遍,一直到了更夫敲响三更钟,韩先立才算放过他们。
那之后,苏婉之再想偷懒,容沂就干脆去厨房端了一碗黑漆漆的药汁过来,说是可以治愈头疼眩晕发热腿软等等等等……
苏婉之瞪着那碗味道诡异的药汁,又瞪了瞪一脸真诚关切的容沂,决定还是老实练剑。
这一练就是十来天,每日累的苏婉之大脑空空,几乎想不起其他。
直到晟帝的五十寿辰才得空休息。
晟帝的寿宴挑了宫中最大的一座殿,前殿坐着晟帝和三品以上的官员,后殿则均是三品以后,大小官员各都携了家眷,满堂看去,莺莺燕燕倒是占了过半。
苏婉之跟着苏丞相,自然位置很是靠前。
而姬恪的位置,更是直坐在晟帝下首的第三个位置。
几日不见,姬恪在路途中迅速消瘦的脸庞也像是丰盈了一些,衣着华贵繁复,璀璨金黄的长袍上隐绣层层叠叠,乍看之下,那上面的流云飞絮都似活了一般,起伏缠绵,乌黑长发被一顶紫金冠高高束起,越发显得丰神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