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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屋内啪的一声脆响, 秦子轩捂着被拍的有些红肿的手背, 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家父皇, 小脸上还带上了些控诉, 下手这么重,他真的是亲生的嘛。
刚刚还主动的把奏章拿给他看呢,现在难得他自己起了兴趣,想要看上两眼,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怎么就突然间变了个态度,这可真是帝王心海底针啊。
看着儿子那委屈的小脸, 秦君心里只觉得一阵好笑,他表面上好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奏章内, 但其实一直都在观察着儿子的反应,所以才会出手的那么准确精炼。
这小家伙刚刚把噎了他那么多回, 让他简直都快要忍不住心里的郁闷了,真以为一点代价都没有,他完全不会计较呢,还是年纪小,太天真了。
本来被儿子那熊孩子举动, 弄得有些郁闷的秦君, 瞅着那委屈巴巴的小眼神,瞬间觉得心中一片畅快,果然,自己的快乐还是要建立在儿子的郁闷上。
感觉到身边压抑的气息变得轻快了起来, 秦子轩面上虽然还是顶着一张委屈的包子脸,但心里却不禁松了口气,总算是让这小心眼的家伙不记仇了。
都说父亲是一个会包容孩子的存在,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怎么轮到他这里,就变了个样子呢,就因为一幅画像,竟然就在心理面记上仇了,变着法子的想要整治他。
这也就算了,就当是父皇恼羞成怒了,他勉强还算是能理解一下,可现在因为几句话,又觉得心里不痛快了是怎么回事,到底是秦君太过奇葩,还是当皇帝的都这么小心眼。
出生的太晚,等能走路的时候,太上皇已经驾崩了的秦子轩,并没有另一个皇帝可以去比照,不过想想自己前世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那些因为一句话就遭殃的大臣妃子。
秦子轩顿时有些明悟,这还真不是自家父皇奇葩,而是当皇帝的就没有一个是大度的,真正大度不记仇的恐怕根本就没有登上皇位的资格。
就说那千古流传的唐玄宗李世民吧,杀兄囚父,还弄得好像自己是被逼无奈,满腹的委屈似的,对那劝谏的魏征表面上大加赞赏,摆出一副开明君主的模样。
其实还是怀恨在心,要不然,怎么会在魏征死后灭了其全家呢,虽然圣旨上写的是以其他的罪名论处,看似人证物证俱在,但事实究竟如何,那还真不好说。
当然,人都是有好坏两面的,李世民的功绩那还是无法否认的,所谓的大唐盛世也确实让人神往,只从这点来说,这唐玄宗就令人佩服。
只不过有得时候,秦子轩也会感慨两句,同样都是心忧天下,同样都是开创了一个盛世,又做了一样的事情,可那位雍正爷就被评论为刻薄寡恩,唐玄宗就是开明君主。
足以看出,即便同样都是小心眼的君王,这做人做事也是有差别的,起码至少要弄些表面功夫来修饰才对,从这点上来看,秦子轩觉得,自家父皇别的不说,就这脸皮的厚度,很有成为唐玄宗的潜质。
心里这么埋汰了自家父皇一顿,秦子轩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一些,再看向自家父皇的时候,也觉得对方顺眼了不少,果然,有的时候阿q大法还是很有用的。
就在这一大一小心情刚刚好点的时候,德福那微胖的身形顿时出现在了门口,更是以极不符合身材的速度,出现在了大殿中央。
说来也是奇怪,按理来说,这德公公每日里都要跟在皇上身边伺候,成天的站着不说,没事的时候还得带着皇上的旨意去后宫里走两圈。
这样高强度的锻炼之下,竟然还能有个微胖的体型,也真是不容易了,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这家伙吃了多少油水,伙食有多好呢。
“皇上,容国公和贾琏正在外面候着,可要宣他们进来……”
德公公这话只是例行的询问,也是怕皇上和五皇子在这里又搞出了什么事,不好让外人看到,所以特意进来提醒一句,但其实心里早就有了数。
这皇上特意让他把这两个人宣进了宫,那还能让人在外面站着而不见嘛,就算是有意问罪,也得先见到人才行啊,见不到人,那满腔的火气都没有地方发。
“让他们在外面跪候吧,朕暂时没有功夫见他们!”
扫了眼身旁一听到这话,就有些坐不住的儿子,秦君很淡然的继续看着手中的奏章,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经过了刚刚儿子那么一搅合,秦君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也想清楚了该如何处置,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大了说就算是杀头那也是应该的,往小了说罚几板子也就过去了。
荣国公贾代善是先皇的爱臣,四王八公之间的关系那也是乱七八糟,都拧成了一股线,动一发而牵全身,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麻烦。
虽然说实话,这里面除了那些快要入土的老家伙,还算是有些分量,让他有几丝忌惮,其他的那些年轻股,都被他以各种理由给打压了下去。
就算是真的重重处置了,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可毕竟是麻烦,再者还有明年南巡那么一件大事在那等着,现在弄得中枢起点乱子,也没必要。
反正只要这些老家伙们一死,到时候都不用他动手,这所谓的四王八公,贾史王薛四大家族,自然就会没落下去,这不是这些家族没有能够撑起门梁的英才。
而是这样的人,出在这几个家族中,那就是一个大大的错误,注定为他所不容,至少现在那是容不下的,就像是贾家新出的那位进士,才华有,也挺识时务,看着也算是一个青年才俊,可惜啊,就是生错了地方。
为皇者,可以容忍底下的臣子结党,可以容忍底下的臣子贪财,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们介入皇位之争,妄图参与皇家之事,尤其是还站在自己对手的那一面。
虽然六王爷现在已经倒了,宫里的那位贵太妃也已经死了,但那不代表着,秦君就真的可以将这事放下,不再追究了,他可没有那么大度到,曾经的敌人投降了就能大度的宽恕。
若是你真的有惊世的才华,那为了家国大计,秦君也不是不能学一回圣人行径,可你不但没有,反而还握着权力财富,曾经又给他使过无数绊子,那就不能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什么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什么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吏,什么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什么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这些人还真当先皇便从未耳闻过这些话。
不过是念着那些老人曾经的功劳,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做不知罢了,可到了他这,再没有那些功劳可以为这些人做掩护了。
现在不动他们,是为了先处理那些比他们更有威胁力的人,也是为了到时候可以不费力气的一刀切,不过即便如此,该做的还是要做,至少要给荣国公一个深刻的教训才行。
真当这皇宫是自家的后花园了,想传什么东西进来就传什么东西进来,这贾琏年纪轻不晓事,被儿子一忽悠,就说什么是什么,你一个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跟个孩子似的。
“是,奴才这就去!”
秦君这话一出口,德公公顿时便是心中一惊,他连忙低下头去躬身应是,不敢直视皇上的面容,等了几秒见皇上没了其他吩咐,便倒退着走了出去。
这皇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全天下的眼睛都盯着这里,皇上的身边那更是被关注的重点,在这里罚跪,那这容国公的老脸可真是要丢尽了。
皇上这招委实也是够狠的了,表面上看算得上是宽容,但实际上,对贾代善的打击,怕是比直接降了他的官职还要严重,都快入了土的人了,要强了一辈子,没想到临老却算得上是晚节不保啊。
这贾琏也真是够坑爷爷了,也不知道贾代善回去之后会怎么教训这个孙子,估计得被这坑爷的货给气疯了,以容国公那个火爆的脾气,怕是直接打死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么一想,德公公都有些不知道是该同情贾琏好了,还是该同情被无辜牵连的贾代善好了,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看个热闹就好,倒是不用想那么多。
眨了眨眼,看着德公公又一次的离开了御书房,秦子轩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虽然说被罚跪有些丢脸,但怎么都比被打要好吧。
而且,瞅着自家父皇这个样子,怎么都不像是会听他的,他还是识趣点不要开口的好。
毕竟想要救人那首先要做的就是学会看眼色,在关键的时候说话才对,要不然,不等为别人求情,自己就先惹了别人厌烦,那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