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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丈夫去了绸庄,苏太太独自在大堂吃午饭,小铃说:“太太,您好歹吃点,不然这天气热,身体敖不住的。”
苏太太说:“小铃,我还记得十年前,那时候你还没来府里,我们住在一间小院子里,但很快乐,可是后来,钱越赚越多,生意越做越大,这宅子也扩建了不少,就是家的感觉渐渐的淡了,以至于现在我看着这空荡荡的房子,都有些害怕。”
小铃说:“太太,您这是怎么了?近来您总是多愁善感。”
苏太太说:“小铃,你哪里知道我的处境,你说我多愁善感,其实我是居安思危,我总觉得走在悬崖边上,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粉身碎骨,我拼命的往后退,可是后面有一只强大的手,将我往前推,我没有办法。”
小铃说:“太太,您其实是担心将来的日子难熬,可二太太就算生下孩子,您终究还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她的孩子不还是要管你叫大娘吗?所以您不必过于担忧。”
苏太太说:“若是她生下孩子,将来孩子管我叫大娘,可那是表面上的,叫的也不是真心的,血浓于水,哪有不帮衬着自己亲娘的。”
小铃说:“所幸二太太现在还没有身孕。”
苏太太舒了口气,喝了两口汤,淡淡的说道:“是啊,幸好现在她还没有。”
小铃说:“太太吃点饭吧,光喝汤怎么行。”
苏太太说:“大热天的,我也吃不下。”
小铃说:“眼见着都要入秋了,天也不是那么*辣的了。”
苏太太说:“时节入秋了,可我的心越发的不安稳,总觉得要出大事。”
小铃说:“太太,您这是自己吓自己,咱们府上一向太平无事。”
苏太太放下筷子,说:“陪我去趟厨房。”
小铃说:“是,太太。”
苏太太在小铃的陪伴下来到厨房,吴妈和柳妈说:“太太,您怎么来了。”
苏太太说:“我来看看。”
吴妈说:“这后厨都是摆放食材和做饭的地方,有什么可看的,太太,您还是回屋里歇着吧。”
柳妈说:“是啊,太太,这后厨都是丫鬟和我们这些婆子干活的地方,您贵为主子,实在不适合来这种地方。”
苏太太说:“无妨,我看你们干活。”
柳妈将一堆饭菜倒进盆里,苏太太说:“好好的饭菜,倒了多浪费。”
柳妈说:“太太有所不知,现在天气虽说不像前些天那么热了,可是中午的时候还是热,饭菜摆不住,都有些馊了,只好倒掉。”
苏太太说:“慢着,小铃,你盛一碗饭出来。”
吴妈说:“这可使不得,太太,馊了的饭菜吃了伤身。”
苏太太说:“我知道,用来喂鸟。”
小铃上前盛了碗饭菜,苏太太说:“你们忙吧,我走了。”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苏太太和小铃走远了,柳妈说:“太太从来没养过鸟,好端端的喂什么鸟?”
吴妈说:“你心眼也太实诚了,没看出来,太太要去折磨二太太吗?”
柳妈说:“那个二太太自从进府,就对咱们横眉竖眼的,这会儿就让她受受罪。”
吴妈说:“太太对我们向来不错,这回事就当做没看见。”
柳妈说:“知道,不会往外说。”
苏太太和小铃来到柴房,打开房门,一股闷热潮湿的气味扑鼻而来,吴楚洁早已没有以往的锐气,软绵绵的倒在一边,可眼睛里却闪烁着仇恨,说:“你又来了。”
苏太太说:“给你送饭来,看你那有气无力的样子。”
大约是太饿了,吴楚洁一下子爬起来,扑向小铃,小铃将饭碗丢在地上,吴楚洁大口大口的吃着,突然,一阵恶心的酸味弥漫开来,催得她呕吐,吐完后艰难的说道:“王锦绣,你给我吃馊饭,你敢虐待我。”
苏太太得意的笑着,缓缓说道:“妹妹是老爷心中的至宝,姐姐哪里敢虐待妹妹,只不过关在柴房里的人吃不得什么好东西,妹妹也要体谅家规才是。”
吴楚洁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混蛋。”
小铃说:“大胆,妾室侮辱正妻,又是一条违反家规的事,若是老爷知道,你恐怕要在里面待上一个月。”
吴楚洁惊慌的说道:“妹妹糊涂,说错了话,姐姐莫要怪罪。”
苏太太说:“你总算学乖了,好好带着吧。”
吴楚洁问:“姐姐,小汤圆怎么样了?”
苏太太说:“早被煮熟了。”
吴楚洁几乎咬破了嘴唇,说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苏太太说:“你这个做主子的连累了她,现在她满身是伤,在屋里出不来了。”
吴楚洁的眼睛划过一丝泪痕,她最终明白,要想活下去,就一定要扳倒苏太太。
苏太太说:“我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告辞。”然后和小铃一同退出柴房。
小铃落锁后,说道:“这味道够难闻的,熏死我了。”
苏太太说:“天这么热,关在密不透风的小房子里,又不能洗澡换衣,味道当然是不好闻的。”
小铃说:“真不知道二太太是怎么熬过来的。”
苏太太说:“闻得久了,也就习惯了。”
小铃说:“今天的事,不能让老爷知道。”
苏太太说:“放心,老爷是不会相信的。”
主仆二人回到东屋,梅香醒了,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苏太太笑着说:“梅香长大了,想学说话。”
小铃说:“二小姐这么小,咿咿呀呀的倒像是在唱小曲。”
苏太太抱着梅香,说:“抱着梅香,就想到雪香小时候,也是这样抱在怀里,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小铃说:“前些日子,咱们送去衣裳给大小姐,大小姐好像还是不肯回家。”
苏太太说:“不回来好,回来也是受气,咱们定时送去衣物和银两,她在外头有丫鬟照拂,我也放心。”
小铃说:“大小姐倒是很有骨气,认准的事一定坚持下去。”
苏太太说:“我的女儿,当然是最好的。”
傍晚,苏同勤还是在老时间回到家里,与妻子一同用晚餐,小汤圆趁着院子里没有人,忍着身上的伤痛,悄悄的来到柴房,墙角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小汤圆蹲下来,轻轻地对里面喊话:“二太太,您怎么样了。”
吴楚洁痛苦的说道:“谁?”
小汤圆说:“是我,小汤圆。”
吴楚洁说:“你快走,要是被他们看见了,你又要挨打。”
小汤圆说:“我不怕挨打,我想看看您。”
吴楚洁说:“小汤圆,老爷回来了吗?”
小汤圆说:“回来了,在大堂和太太用晚餐呢。”
吴楚洁说:“我难受,一下午了,恶心的不行,吐了好几次,你去求求老爷,放我出来。”
小汤圆说:“二太太,您着凉了吗?怎么会呕吐?”
吴楚洁说:“那个该死的王锦绣,给我吃馊了的饭菜,害得我生病。”
小汤圆说:“她竟然这样作践您,我去告诉老爷。”
吴楚洁赶紧说道:“你千万别告诉老爷,老爷是不会相信的,在他眼里,王锦绣是个持家仁慈的好太太。”
小汤圆不平的说道:“那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忍气吞声吗?”
吴楚洁说:“只有我出了这个屋子,才有机会扳倒王锦绣,你去求老爷,就说我病了,快不行了,请郎中来为我医治。”
小汤圆说:“行,我这就去求老爷。”说完顾不得身上的痛楚,一路跑到大堂。
苏太太与苏同勤正有说有笑的吃着饭,突然就看见小汤圆哭着跑了进来,跪在地上抽泣的说道:“老爷,太太,我求求你们了,我家小姐快不行了,请个郎中为她医治吧。”
苏同勤几乎是跳了起来,说道:“什么?不行了?怎么会?”
小汤圆说:“是真的,我从墙角的洞里看见的,二太太呕吐了半日,现在几乎晕厥。”
苏太太说:“妹妹的身子可真娇弱啊,才关进柴房几天,怎么就不行了?可别是装的。”
苏同勤说:“我去看看。”
苏太太也跟随而去,打开房门,只见吴楚洁倒在地上,面黄肌瘦,已经不能说话,苏同勤抱起吴楚洁,说:“楚洁,你怎么了?”
吴楚洁装作晕过去,连呼吸都微弱了不少,苏同勤抱着她去了西屋,头也不回的说:“锦绣,你去请郎中过来。”
苏太太说:“是,老爷。”
小铃见二太太被老爷抱走了,有些紧张的说道:“怎么办?是不是那碗馊饭有毒?”
苏太太说:“不可能,顶多是吃坏了东西,你别紧张,去请个最好的郎中来。”
小铃说:“是,我这就去。”说着跑出了苏府的大门,苏太太立刻去了西屋。
苏同勤有些惊慌的说道:“锦绣,怎么办?楚洁不能有事,否则吴家还不把我们送到官府。”
苏太□□慰苏同勤说:“老爷别担心,可能是天气闷热,妹妹有些中暑了。”
苏同勤急躁的说道:“郎中怎么还不来?”
苏太太说:“老爷别急,小铃去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