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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媚然一笑永留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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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夜色里,风雪渐弱渐无,由心底产生的一股寒意,却让苏同勤觉得更加冰冷,不禁打了个寒颤,躲在黑暗角落里的另一个身影,很是洋洋得意,忽然,屋檐上的一块落雪掉了下来,正巧砸在她身上,刺骨的寒冷让她尖叫了一声,苏同勤猛然回头,说:“谁,出来。”

    她猫着身子从角落走出,借着雪光,隐约能看见是吴楚洁,便说道:“楚洁,夜里这么冷,你怎么不在屋里待着,反倒出来乱走?”

    吴楚洁春风一笑,说道:“老爷,夜里虽凉,可您不是也在外面走着吗?”

    苏同勤只好敷衍道:“我这是赏雪。”

    吴楚洁说:“老爷赏雪,我来赏月,不如咱们一起吧。”

    苏同勤觉得吴楚洁来的有些蹊跷,便没有答应,沉默着,吴楚洁看出他的心思,说道:“老爷,我知道您在为三妹担心,只是现在三妹已经安睡了,您还在她身边,未免打扰了她,说到底,您也是许久没有来我这里了,不如就让我伺候老爷。”

    还未等苏同勤说话,吴楚洁便连拉带扯的将他拖出后院,往西屋去了,一进门,明亮的烛火晃得苏同勤睁不开眼,不知从哪里来的芳香,熏得屋子里温暖香甜,仿佛春日里的花园,只是那伤痕累累的滴水观音已经收口结痂,在碧绿的茎干上留下深褐色的疤痕,格外醒目。

    苏同勤问道:“这常年青绿的东西,也有枯萎的时候,这伤痕是怎么弄的?”

    吴楚洁知道苏同勤会过问滴水观音,所以早有准备的答道:“老爷,前些日子,我端了一罐桂花酒,不小心打翻了,碎裂的瓷罐溅的到处都是,有几片锋利的碎片,划伤了滴水观音,我也是心疼了许久呢。”

    苏同勤安抚道:“没事,草木长的快,到来年春天,就都长好了。”

    吴楚洁媚然一笑道:“老爷说的是,只是我许久不见老爷,心里也疼的厉害,幸好老爷今天来了,不然我又要彻夜难眠,独孤到天明。”

    苏同勤搂着她,说:“夜深了,困乏之时自然能睡着,哪里会失眠?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吴楚洁轻轻的推开他,娇羞道:“就因为隆冬深夜,被窝格外寒冷,人家一夜都是手脚冰凉,如何能安睡?”

    苏同勤说:“难道我来了,被窝就不冷了?”

    吴楚洁说:“那是自然,有老爷陪着,就像太阳在身边,再大的严寒,也能抵御,有您暖被窝,我便能一觉到天明。”

    苏同勤说:“那今晚就让你睡个好觉。”说着吹灭了烛火。

    东屋里,异常清冷,苏太太又加了床棉被,小铃说:“太太,夜深了,您还不休息吗?”

    苏太太说:“我睡不着,小铃,你陪我说说话吧。”

    小铃坐在床边,说:“西屋的灯都灭了。”

    苏太太失落的问道:“老爷,去了西屋?”

    小铃说:“是,但不是老爷主动去的,是二太太去后院,把老爷拖去自己屋里的。”

    苏太太问道:“你居然跟踪二太太?”

    小铃说:“三太太的脸溃烂的让人害怕,老爷不愿意留在后院也是正常的,二太太前去勾引,老爷自然会跟她走,我跟踪二太太,是想看着她,要做什么不利于太太的事。”

    苏太太叹息道:“这么冷的夜,也是难为你了。”

    小铃说:“我是太太的丫鬟,为太太留意是应该的,只是您要小心二太太,您只不过是对她说,老爷喜欢三太太的美貌,这才两天的功夫,三太太就被弄的人不人鬼不鬼,多可怕。”

    苏太太望着窗外深不见底的黑,说道:“原本都是好好的人,只是来到这深深的宅院,才变的可怕,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宅院太黑,要是你还是善良单纯,那么就会被这黑暗给吞噬,连骨头都不剩。”

    小铃安慰道:“太太,您别这么悲观,就算是平凡的普通人家,也未见得幸福,做小生意的羡慕做大生意的,做大生意的羡慕当官的,地方官羡慕京城官员,达官显贵羡慕皇上,至于那些穷的吃不着饭的,只有卖儿卖女,太太,您说,哪里有绝对幸福的人。”

    苏太太想了想说道:“是啊,欲壑难填,痛苦的根源,二太太现在只是想得到老爷的关爱,然后才有下一步计划。”

    小铃说:“她能有什么计划,不能生育,就没有未来。”

    苏太太说:“谁说的,她那个人贪财,之前她的情夫帮老爷打理绸庄,吞了不少钱银,少说也有几千两,吴楚洁手头宽裕,喜欢奢侈,这现在,那个伙计被老爷赶走了,也就是断了吴楚洁的财路,她只有靠自己,才能弄到钱银。”

    小铃不满的说道:“一百两可以买一间小院子,几千两,正常过日子,一辈子都用不完,她的心也太黑了。”

    苏太太说:“吴家的人,狠心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别人做妾,还不是惦记着别人的财产,只有老爷看不出这里面的阴谋,咱们要小心留意。”

    小铃说:“太太说的是。”

    苏太太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梅香睡了么?”

    小铃说:“二小姐早就睡着了,乳母照顾她,可好了。”

    苏太太说:“这孩子,也真行,居然能想出用辣椒水抹在三太太手上,让她不去抓挠脸颊,这主意,也真是管用,听说三太太再也没用手抓挠脸上的伤。”

    小铃说:“二小姐快六岁了,打小就聪明。”

    苏太太说:“我倒是不担心梅香,她鬼主意多,只是雪香为人直爽,也善良,我担心的很。”

    小铃说:“女子温婉善良,是最好的,大小姐过了年也就十五了,再过两年,嫁给一个好人家,也就了却您的一番心思。”

    苏太太说:“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世上哪有什么好人家,但凡有点财力的人家,那个不是三妻四妾,雪香温婉善良,看似很好,其实没用,到头来还不是任人欺凌,遭人陷害。”

    小铃只好安慰太太,说道:“您不必过于担心,大小姐看似毫无心机,却懂得明哲保身,小小年纪就能离开家,独自生活,远离是非,后来又攒钱买下一间小院子,有了自己的房子,可见其年纪虽小,却是个理家的好手,这些年一直读书,能学到不少东西。”

    苏太太说:“你说的也对,雪香和梅香,性格不同,她们的路,就让她们自己走吧,我也管不了,夜深了,睡吧。”

    小铃为太太盖好被子,吹灭了灯火。

    东屋和西屋,都沉入了梦乡,外面落雪的声音微弱而又绵软,并不会打扰人的睡意。

    然而后院的牡丹宫里,就没有这么平和了,婵娟在一阵巨痒中醒来,她再也忍受不住了,然而手上抹着的辣椒水,依然散发着浓浓的刺鼻辛辣的气味,可是她却不在乎,因为疼痛总比瘙痒好忍的多,于是她不顾一切的疯狂抓挠着脸,剧烈的疼痛取代了瘙痒,难以忍受的她在床上打滚着,这种撕裂般和火烧般的疼,刺痛着她敏感的神经,令她生不如死。

    天明,天地银装素裹,纯净的一尘不染,仿佛置身仙境,苏同勤见吴楚洁睡的香,便悄悄的穿上衣裳,来到后院,看看婵娟,只见婵娟满手满脸的鲜血,血腥恐怖的脸上,好不容易结痂的地方,又流淌着鲜血,和黄色的脓,鼻尖上甚至能看见溃烂的肉旁,又一点白色的软骨,看到这一切,苏同勤的心在流血。

    苏太太早早的起床,为了不刺激苏同勤,布衣布袍,洗尽铅华,素净的来到后院,苏同勤说:“锦绣,这么早就来啦。”

    苏太太装模作样的说道:“三妹的脸破溃成这样,我哪里能睡着觉,所以早早的就起来了,帮她上药。”

    苏同勤说:“在这府上,也就你能照顾她。”

    苏太太说:“老爷放心,我这药膏,对收缩伤口是最好的,这就给她抹上。”说着拿出手绢,沾了些药膏,轻轻的往三太太脸上抹着。

    苏同勤看着,说道:“果真有效,这药擦上去,她不抓挠,说明止痒,也不流血了。”

    苏太太说:“老爷放心,我每天为三妹抹几次,五天后肯定有效。”

    苏同勤握住苏太太的手,说:“多谢。”

    苏太太笑着说:“老爷跟我还客气,冬天了,即将到年关,绸庄里来做衣裳的人不少,您快去忙吧,这里有我。”

    苏同勤放心的离开了家,去了绸庄。

    小铃说:“太太,您这是何苦,治好了三太太的脸,老爷又重新喜欢三太太,且不说得罪了二太太,老爷也不会来到您这里。”

    苏太太说:“我若是不管三太太便会得罪老爷,这药膏是可以消肿止痛,平复创伤,可是我又加了点东西进去,就是康复以后,会留下终身褪不去的疤痕。”

    小铃说:“这是个好主意,老爷会以为,是三太太脸上的伤太深,才留下疤痕。”

    苏太太叮嘱道:“你心里明白就好,千万别出去乱说。”

    小铃说:“是,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