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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不但是妄图造神,那群疯子甚至是想要创造出最强大的的神。”瑟雷德补充道。
唐渊敏感地注意到了瑟雷德称呼“窃神者们”为“那群疯子”,他饶有兴致地提出了质疑:“‘那群疯子’,难道你不属于其中吗?”
“严格来说,我们只能算半个窃神者,因为我们的目标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我们有各自的利益,自然也有各自的目的。”瑟雷德毫不掩饰地将一切披露。
“在你出生之前,深渊之王的血脉一代代衰弱,力量也逐渐减弱,到最后甚至不得不受制于那些家族,发生了许多次动荡,为此深渊王室想尽了各种方法去增强自己的血脉力量,然而这只是徒劳,最后他们终于忍不住触碰了禁忌——”
“他们四处寻找窃神者留下的资料,因为为了制造出最强大的的神,窃神者们自然不会放过各族力量最强的王室,为了得到最强的力量,关于血脉之类的实验,他们自然没有少做。”
“幸运的是,他们找到了窃神者实验的残余数据,于是他们开始了血脉浓度加强的计划,他们甚至计算出了他们血脉浓度最强的一代,然后开始了长达几千年的准备,一代接着一代。”
“在几百年前,那个血脉浓度最强的孩子诞生的那一刻开始,这个计划终于进入了收尾的工程。”
“将所有的血脉之力分批注入他的体内……”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最后制造出的,却不仅仅是一个深渊的王者,而是……”
瑟雷德顿了一下,然后直直地看着唐渊,一字一顿道。
“一个可以瞬间毁灭深渊的……”
“怪物。”没等瑟雷德说完,唐渊就蓦地打断了他,加上了他没有说完的两个字。
他的尾音上翘,似乎在唇舌中辗转,然后缓缓漏出,带着股暧昧,像钩子一样,勾人心魄。
然后唐渊望了一眼瑟雷德,忽地笑了起来,眉眼上挑,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双眸半阖,露出的空隙中流转着漫不经心德尔光,似乎对这种说法没有半点在乎。
“不是怪物。”希拉没有多做解释,在否定了唐渊的说法之后,慢慢扣住了唐渊的手指,十指纠缠,这是一种枷锁,也是一种禁锢,然而枷锁和禁锢也代表着不会离开。
唐渊望着十指交缠,恍惚间就像是一体,嘴畔的笑似乎带了淡淡的温度,然而很快,那温度就消失不见。
“所以说……”他微微垂下头,脸上的阴影衬着嘴畔的弧度显得冰冷而妖异。
“你带我们大费周章地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我是个怪物吗?”
“那么……”
然后唐渊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瑟雷德,比熔浆更艳丽的瞳仁似有暗潮涌动,明明是炙热的色彩,然而却没有半点温度。他微微抬起下颌,高傲而冷漠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样真的是太无趣了。”
从一开始的魔兽攻城,到阿芙贝尔露出破绽,城内隐隐露出的古怪意味,再到出城送阿芙贝尔去黛妮,再到遇到前任魔兽王,并“好心”告诉他们魔兽王室能够变为人型……
如果他的目的仅仅是这样,那么……
真的让他提不起一丝兴趣啊……
对于他来说,怎样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他根本不会在意啊。
“不,我只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瑟雷德漆黑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唐渊,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认真。
“那么,你是想让我帮忙?”唐渊推断道。
“是。”瑟雷德表示肯定。
“那么这就是你们和深渊王室交易的内容?”唐渊挑起眉,朝这片埋葬了历代深渊之王,也诞生了他的地方走了几步。
每一寸都充斥着浓厚的深渊之力,几乎凝滞,凝滞到他能调动的力量也开始变得不畅通,无法臂如指使地使用这股力量,心中也似乎有一处空当,仿佛缺了点什么。
他突然想到,那么带他们来这里的意义就真的是这样吗?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的确,他们为了深渊王室的绝对统治权,而我则是为了回到故乡。”瑟雷德毫不犹豫地抛出自己的目的,他并不擅长谈判,但他有抛出所有筹码的决心。
唐渊回过神来,将疑惑埋在心中,面色如常地看着瑟雷德,不动声色地问道:“我以为你们在深渊居住了这么多年,你们早就把深渊当成自己的故乡了。”
“不可能,深渊恶魔和魔兽,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种族,深渊不会客客气气地接待外来者,而我们这些兽类也绝不会抛弃自己的故乡。”瑟雷德干脆利落地否定道,不留一丝情面和回转的余地。
“而且,我们本就不是魔兽,是被深渊所迫,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变成魔兽,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信念每日都会回想在我们的耳际——”
“我们是兽人,我们的故乡在人界。”
“不仅仅是这样吧。”唐渊在瑟雷德说完这一切之后,眼中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色彩,反而更深一步,尖锐地撕穿一切粉饰太平的外衣,他不由发出一声嗤笑,那双可勾魂夺魄的眼睛却像淬了毒的利刃,狠狠刺向瑟雷德的心中。
他轻笑着,感叹了一句:“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呢?”尾音上翘,却不是暧昧,而是讥嘲。
他从来不相信什么信念,如果没有绝对的利益,为什么要做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瑟雷德垂下头,沉默了一会,阴影处,他的嘴角忽的挑起一个充满戾气的笑,带着种说不出的厌世意味,他一字一顿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
他猛地抬起头,浑身的戾气轰然爆发,冷冷地看着唐渊,仿佛一头脱枷的野兽:“在这里,我们迟早会退化成一头真正的野兽,我身为兽人王室怎么会忍受这种恶心的情况。”
“深渊的排斥已经让越来越多的兽人沦为真正的,没有一丝神智的魔兽,只有我们王室才能勉力支撑。”
“然而情况却在上次你引发深渊剧变时,变得越来越糟,身为兽人王室最纯正的血脉的上任兽人王居然也会为了不彻底沦为野兽,变成幼生的兽型来减少深渊对他的排斥。”
“情况已经刻不容缓,我们必须回到人界。”
唐渊听完之后,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联系之前看到的情景,将发生的一切大致推出了个七七八八。
“从兽人王出世之后,你们就开始将计就计,造成了一幅你上位的景象,骗过所有兽人,然后你又在这座城中制造了魔兽攻城的假象,引我前来,达成你们的目的。”
“那么,你并不是奥斯尔汀奇城城主的儿子,阿芙贝尔也应该不是那位城主的血脉吧……”唐渊提出了其中的第一个疑点。
“是的,但我可以对实力在我之下的人下暗示。”瑟雷德并不忌讳地大方满足了唐渊的好奇心。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们的计划知道的只有你和兽人王,瞒得那么紧实,你应该是想骗过什么吧。”
“我一开始以为你们瞒的是我,但我仔细一想,这个推理却完全站不住跟脚,瞒住我对你们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而你今天的做法也彻底证明了你瞒的不是我,那么剩下的好像就只有你们的兽人内部了。”
“那么,他是谁呢?”
唐渊越说道后来就越说越快,神色也愈发兴奋了起来,仿佛吃了什么大补药。
唐渊陛下再次变身唐渊·福尔摩斯,开启了他“传奇”的推理之路。
希拉望着唐渊陛下兴趣盎然的脸,最终只是在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对于唐渊陛下时不时的“惊人”举动已经习惯,并了然于心,作为他的伴侣,他只有默默表示支持。
然而唐渊陛下是那种放开自已的伴侣自己一个乐的恶魔吗?他直接拖住希拉的手,仰起头,两只眼睛变得亮晶晶,双颊也因为过度兴奋而泛上了诱人的红晕,像是急于得到主人夸奖的宠物一样炫耀道:“我推理的有道理吗?”
然而希拉早已不复当日的吴下阿蒙,一味地顺毛摸,现在的他,看到唐渊陛下这幅模样最想做的是泼他一盆冷水,然后摸摸唐渊陛下讨喜的小模样,弄得炸毛之后再顺回来。
所以希拉听到唐渊陛下求夸奖的话的时候并没有顺他的意,而是不动声色地说道:“但你还是没有推理出他们瞒得是谁。”
言下之意就是还是一场不合格的推理,没有表扬。
然而唐渊陛下的表现只能再次证明他们的思维从不在一个世界……
只见唐渊陛下神色深沉地看着瑟雷德,没有察觉到一点不妥的大摇大摆地指挥道:“快点告诉我你们瞒得是谁,来为我的推理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对此,瑟雷德只能表示:“……”
他不由有点担心起来,他们把回到人界地希望寄托到这个家伙身上,真的靠谱吗?
然而因为有求于唐渊陛下,瑟雷德还是可耻地屈服了,说出了最终答案。
“我们瞒得是勒斯。”
“相信你并不会忘记勒斯对上任深渊之王克拉斯·阿拜斯·肯的情感,在克拉斯死后,他就变成了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或许是因为之前爱的太深,以至于现在他对克拉斯恨之入骨。”
“甚至已经到了想要复活克拉斯,然后亲自了断一切的地步。”
“本来这一切也没什么关系,然而……”
“在一次我的失误中,不小心让他看到了深渊王室和兽人王室的交易的记录,以至于他知道了你的存在。”
“巧合总是如此得令人意想不到,他因为某种途径得到了散落的窃神者笔记,并且从中研究出了让克拉斯复活的方法,而那个方法需要的就是克拉斯直系后裔的献祭。”
“众所周知,克拉斯存在于世的直系后裔只有两个,一个是被你打上深渊的叛逃者的标记,宛如丧家之犬的巴萨尔,另一个就是你,然而十分可惜的是,巴萨尔在勒斯下手之前,奇怪地消失了。”
瑟雷德顿了一下,径直说道:“所以,剩下的,能符合他的要求的就只有你了。”
“那么你和他现在所站的是对立面吗?”出乎意料之外的,唐渊关注的重点却并不在暗中涌动的阴谋之上,反而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瑟雷德为这个说法怔愣了一会儿,他发现这就是他内心中一直在逃避的问题。每当想到这个,他就会下意识地忽略它,如今被*裸地撕开之后,他发现他和勒斯本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又何必再去粉饰一切,装作平静呢?
所以他一字一顿地静静说道:“对,我们是敌人。”
这并不仅仅是在回答唐渊的问题,更是在告诫自己。
他们是敌人,不可更改。
“是吗?”唐渊陛下却颇为欠扁地吐出了两个意味不明的字眼,眼角带笑,却透着几分凉薄的讥嘲。
“我一直以为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呢……”唐渊加重了“朋友”二字的读音,似乎意有所指。
瑟雷德却完全不曾领会,而是在听到“朋友”二字后,就反射性地迅速否定:“我没有朋友。”
唐渊眯了眯眼,并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说什么。而是转移到了之前的他们想借他的手回到人界的计划。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计划中有个天大的漏洞,如果我不来呢?”
瑟雷德没有犹豫地直接说出了他们的想法:“兽人一族本就没有什么玩弄阴谋诡计的天赋,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是将这场所谓的魔兽之灾制造得更加严重,以期你的到来。”
“那么这样看来,你们真的是十分幸运呢……”唐渊垂下眼,嘴角的笑意味不明。
如果不是在黑雾渊里听到了那些东西,那么无论魔兽之灾多么严重也不会提起他的兴趣,那么就更不用谈兽人一族计划的顺利实施。
一环紧扣一环,以领导者的姿态引他来到一个又一个游戏的窗口,然后这些游戏就像一个又一个细小的部件组合成最后的晚宴,引导着他们进入到他所写的剧本中,那么大胆猜测一下,这位幕后的工程师,剧本的导演者是否已经书写好了他们的结局,并让他们一步一步朝着那个既定的结局迈进呢?
看来,这位幕后的工作者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呢……
然而唐渊对此却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这种扑面而来的阴谋气息和未知的危险感只能让他的觉得舒爽,毕竟在从身心碾压了许多这样的对手之后,他所能玩到的游戏就处于低档次状态,真的是无趣极了……
这种极力抑制住自己内心蠢蠢欲动的*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唐渊。”看着唐渊脸上不正常的红和眼中流露出的光彩,希拉下意识念出了他的名字。
“啊?”沉浸在自己汹涌澎湃的思潮中的唐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要在这种时候想的太多,即使你非常喜欢这个游戏,但在玩这个游戏时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希拉从没有忘记他们的初见,唐渊陛下像个疯子一样手舞足蹈,甚至对当时还是颗蛋的他倾诉,不,不是像,唐渊陛下本来就是个疯子,那才是他正常的状态。
而当时唐渊陛下的表情和如今的完全没有什么区别,如果硬要区分一下,那么就是此刻的表情更加的兴奋吧。
他并没有什么为了安全就去阻止唐渊玩这场游戏的想法,他认为作为一个伴侣,并不应该阻止让对方开心的事,他所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进自己的全力保证他在这场游戏中的安全,不要把自己也玩进去……
唐渊也似乎十分了解这点,所以他毫不在乎地说了一句:“不是还有你吗?”
“……”
于是唐渊陛下成功将希拉噎的找不着北,只能用两只眼睛静静地瞅着他满不在乎,顾自兴奋的脸,无言以对。
“那么下一个开启通关密码的钥匙在人界?”唐渊陛下上一秒还在喃喃自语,下一秒就直接对准了瑟雷德毫不避讳地问道:“你们为之努力奋斗了这么多年回到人界的事业,你们都没有完成,你们怎么会认为我能做到呢?”
瑟雷德虽然有点受不了唐渊陛下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本质,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发挥了自己作为游戏npc的作用,为唐渊陛下解答疑难:“我们一开始还不敢确定什么,因为即使是血脉力量达到顶峰的深渊之王,我们也并不觉得他可以给予我们所需要的那么巨大的深渊之力,然而,在那天感应到你成为深渊之主,我们才终于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实际上就是对人界之门封闭,已经毫无办法的兽人一族,只能广撒网,只要看见了一点希望都会去做,于是那些网撒到最后,能坚持下来的也就只有这一个计划了。
“我们在窃神者的笔记中也研究出了一些跨界的方法,而经过众多实验筛选,我们回去的最大可能性就是在深渊通往人界的地方,聚集大量的深渊之力,刺激那里残存的人界力量,为我们打开通往人界的大门。”
“虽然历史久远到了几乎不可察的地步,但我们最终还是找到了当初的通道,而那个通道就在奥斯尔汀奇城的地下,我们盘踞在这里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它。”
“这个过程容不得任何差错,所以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这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