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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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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是说您还想要栗子粉糯米糍?”梁余声刚出大门口就得知了韩重云来电话的原因。

    “有吗?”

    韩重云被小堂侄儿跟小外甥女缠得直皱眉。他大伯母打麻将呢,问糯米糍哪买的这事儿就落到了他头上。他大伯母说了,你不是有小梁电话吗?那点心还有没有,你问问他去!

    “啊,有倒是有,只是不多。”梁余声说。

    他朋友一共就给他邮来四盒,那东西是他朋友家里做的,还是因为他爱吃所以才给邮了四盒。送了刘芳两盒,他也就两盒准备过年吃,要不是因为他妈不喜欢粘东西,这两盒也早没了。

    “卖吗?”韩重云问。

    “不卖。”啥年货都没有,一个人的年,这么点爱吃的东西再留不住,那也太凄凉了。

    “说条件。”韩重云把两个小崽子一手一个揪下去,虎着脸说:“不许再磨叽!”

    “呜哇……!!!对面倾刻间传来杀猪般的嚎声,“虫子叔叔坏!凶我,呜哇!我要告诉呜呜呜,告诉太奶奶去!”

    梁余声:“…………”

    韩重云的语气几乎变成了恶狠狠的,“梁余声?”

    梁余声硬生生憋住了到嘴边的笑,“哟,韩先生,看来处境堪忧啊。”

    仿佛在验证他的话似的,一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吼声传来,“韩重云!你给我站住!”

    韩重云见老太太提着拐杖出来,赶紧跑到门外,“到底卖不卖?”

    梁余声:“真不卖。”

    韩重云打开车门上车,“你们不是客户至上?”

    梁余声无语,“您是我客户吗?”

    韩重云利落地启车打方向盘,“不是你跟我大伯母说我从你那儿买了保险?”

    梁余声:“……”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路虎停在了梁余声旁边,韩重云落下车窗,不容置喙地说:“上车。”

    梁余声坐到副驾上,“条件我想好了,您答应把步行街的门面租一半给我朋友。”

    “换一个。”

    “就这个。”

    “不想卖我保险了?”

    “客户遍地有,兄弟就一个。”梁余声很坚持。

    韩重云一脚踩刹车上,左臂弯曲搭在方向盘上打量梁余声,仿佛想看看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结果这一打量差点没收住。

    梁余声扭头看窗外。

    如果他是蚊子,那么此刻的韩重云无疑就是杀虫剂。

    韩重云突然有些不痛快,但又说不好是为什么。他皱着眉把车开到方洋家楼下,“最后问你一次,能不能换?”

    “不能。”

    “那下车。”

    梁余声解开安全带,走得毫不犹豫。

    韩重云调转车头,利落地离开,同样没拖泥带水。

    梁余声听见车声越来越远,也不知那一瞬间抽的什么疯,居然觉得有些想笑。明明都已经是第四次一个人过年了,他也不知道在指望什么,指望一个根本谈不上熟悉的人能多跟他多聊两句?有病。

    韩重云却在这时把车停了下来。他三婶来电话了,“重云啊,你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呢?我们这儿三缺一了你可赶紧的。”

    聚众搓麻,这是韩家过年时的重头戏。

    韩重云最讨厌打麻将,因为他总输!钱是小事,面子是大事,他连着四年过年都在赌桌上被三打一,就属他三婶赢得最多!

    三婶说:“我跟你说,你可不许躲啊,限你十五分钟内回来!”

    韩重云挂了,打给梁余声,连声称呼都没有,就问:“会不会打麻将?”

    梁余声在外头掂着雪球说:“强项啊。”

    韩重云二话不说,再一次调转车头,两分钟后两人再度见面。

    “您答应租门面给我朋友?”梁余声问。

    韩重云不置可否。

    梁余声就当他默认了,要不还回来干嘛是吧?回来了那肯定就是妥协了呗。他撒丫子往楼里跑。

    韩重云:“去哪?”

    梁余声说:“去拿栗子粉糯米糍!”

    不一会儿梁余声抱着两盒仅剩的糯米糍下来,再一次坐到了韩重云旁边。他在系安全带,觉得这两盒东西真是宝贝了。结果系完了,韩重云说:“我没说你这两盒东西能租那一半门面。”

    梁余声:“……”

    韩重云:“但你可以带上当赌资。”

    梁余声:“…………”

    二十五分钟后,梁余声抱着两盒栗子粉糯米糍站到了韩家的本宅门前,电动识别门缓缓打开,韩重云将车开进了院子里,经过好大一片绿化带才见着了楼体,一栋占地约一千二百平的三层别墅。

    梁余声觉得自己肯定是冷空气喝多了所以才犯病,居然大年关的跟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到人家家里来打麻将,还冒着唯一一点年货被输掉的风险!

    韩重云把车停进车库,“走。”

    多一个字都不带说的。

    梁余声问:“这合适吗?”

    韩重云扯着他衣袖子用行动告诉他,没什么不合适的。

    梁余声还是觉得有点儿唐突,尽管他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这就是凑个热闹,只当在麻将馆寻个乐子,玩儿完就走。可是真来了,他发现还真有点不大自在。

    不过很快,梁余声就明白韩重云为什么把他带过来了。韩重云不容易,这偌大个房子里,除了韩重云之外居然只有一只雄性生物——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剩下的,一水儿的娘子军。

    韩重云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哼一声说:“一会儿你不许给我输听见没?”

    娘子军的目光随着这道声音集体落到了梁余声身上,梁余声倍觉压力。

    刘芳笑说:“连人都给带过来了?重云你这是要搬救兵啊。”

    梁余声尴尬地打招呼,“刘姨好,打扰各位了。”

    韩重云换了鞋,径自往里走,梁余声站在原地,发现地上没拖鞋,叫住韩重云,“韩先生,劳驾,还有拖鞋吗?”

    旁边就是鞋架,韩重云过来打开,结果一看里头居然没有拖鞋了。他微一皱眉,把自己的脱在梁余声面前,“穿。”

    梁余声不客气地穿上,之后跟着一起进去,就听这帮娘子军叽哩呱啦说着什么。

    韩三婶说:“重云,真是救兵啊?”

    韩重云不说话。

    这时在场年纪最大的老太太伸出三根手指头对梁余声说:“小伙子,是救兵也行,不过输了你可得掏三倍钱哦。”

    韩重云黑着脸上了趟二楼,拿了两梱钱出来,崭新的百元钞票,放到梁余声怀里,“输了算我的,赢了就归你。”说完就把梁余声手里的栗子粉糯米糍给抽走了。

    梁余声:“……”

    刘芳对在场的人介绍说:“这孩子叫梁余声,是我跟重云的保险经理,小伙子人不错。”说完站起来招呼着,照梁余声后背一拍,“小梁,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的,走走走,上桌!”

    剩下的人留下来吃零食,刷手机,看电视,还有那个唯一的小男孩儿抱走了韩重云手里的栗子粉糯米糍。他走了之后,有个小女孩也过来,眼巴巴瞅韩重云,糯糯地叫:“叔叔……”

    梁余声转头,恰巧看见了韩重云眼里的纠结,然后不太那么情愿地把剩下那盒糯米糍给了小姑娘。

    韩重云仿佛感觉到了异样的视线,转头看了梁余声一眼,那一眼里表达的意思相当明显:你敢给老子输一个试试!

    梁余声:“……”

    休闲室的门关上了,立时有个丫头坐到韩重云旁边,“我去啊!重云哥,刚才那个小梁哥哥真帅,你跟他熟吗?”

    韩重云:“凑和。”

    丫头一声叹息,“可惜啊。”

    韩重云:“可惜什么?”

    丫头说:“可惜我妈她们老了,不然我敢打赌今儿他准赢!瞧他那张脸,简直女性杀手!哦不,是人类杀手才对!你也觉得他帅对不?”

    韩重云:“……帅吗?”

    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之前在步行街抬起梁余声下巴的那个瞬间。明明是个男的,但是居然比女人还能吸引住他的目光,特别是那双眼睛,莫明有些熟悉,看着他的时候好像带着一丝紧张和害怕的情绪,特别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让人有一种……想要去蹂-躏,和破坏的冲动。

    韩重云突然觉得有些见鬼的口干,不耐烦地说了句:“帅什么帅?”

    那明明应该叫俊美吧?

    蠢孩子,语文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