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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无线可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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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劲生醒过来的时候,头顶上的天始终是在晃动的,他头便疼的越发厉害了,手臂也疼,全身都像是被拆开了之后又重新组装了一遍,他还活着……低/吟了一声,立刻,便有人把水送到了他嘴边去:“肖少爷,喝点水吧……”

    温言软语,吐气如兰,这是女孩子么……他有些迟疑的环望过去,,便有一双美目秋水盈盈,迎着他的视线回望过来了。

    “啊啊啊啊……”他吓了一跳,人往后缩,头撞到了什么东西上,眼前一黑,疼的他差点就晕过去了。

    那女孩子便越发关切的凑到了他近前来:“云宝,你没事吧?”

    他越发是不知所措了,他小名云宝儿,根本就不是什么云白,在学校里被人笑得厉害才改成了小字,这事情是连罗营长都不知道的,这女人却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肖处长,你醒了啊……”旁人涌上来。

    肖劲生总算是回过了神,指住那女孩子一连呛了几声:“她……”

    “你忘了?”那人答的特别痛快,“这不是风小姐吗?大战之前,她找上山来,说是你未婚的老婆……”

    肖劲生闭了一下眼睛终于是想起来了。对了,风际云,风际会,这形容诡异的姐弟两个找上山来,被罗营长关到了后山上。如今竟然是又跑到了他面前来作妖了。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他才知道,事隔那场大战已经是有三天之久,当日里他们钓出了拿拿龙,果然一如那食谱上所说,百步之内,无人生还,敌军被彻底团灭。

    亏着他们是提前被罗营长弄进了那山洞里,巨龙发疯撞向了山洞,他们全晕过去了,可却到底是保下了一条命来。

    “哎呀,你不知道,肖处长……”那小兵说起了当时的情形依然是眉飞色舞的,“那巨龙不知怎么又撞上了炸/弹,全身都被炸碎了,血呀,肉呀,铺了山涧里厚厚的一层,我们扒呀扒呀,扒了整整一天,才把你从那些碎肉里面扒出来……”

    撞上了?炸/弹?肖劲生怎么听都觉得这事情不对……炸/弹要是能对付拿拿龙的话,敌人又怎么会被团灭呢,只是,死里逃生,终于是下了那死亡之山,雇了车,回家了,人人都笑着……他到底也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眼见风际云一味要往他身边靠,人都看热闹,笑个不停,他只顾了往后躲。便有一种刚出狼窝,又入虎口的气恨了。

    “风小姐……”忽然有人叫了那风际云一声,便把一只小手伸到了他们中间来,泾渭分明,生生是给他们划出了一道界限,“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谁这样好心,肖劲生顺了声音望过去,顿时人便呆住了。

    女人也就罢了,僵尸他也认了,怪物他也见了,巨龙他也看了,只有想不到的,没有老天做不到的,可是……这……这种地方怎么又跑出来这样一个小女孩子……

    她还没长全,小小一张面孔小的出奇,眼睛大,而圆的,却隐隐透了一种凌厉之气,她也是美的,明艳照人,高高在上,气派非凡,可却是因为小,处处都小,小里见大,说不出来的违和和滑稽。

    偏偏她又是那么大的派头,双手背到了身后去仰起了头:“这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啊……”

    这……肖劲生已经多少年没听过训导主任般的口气了,何况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他目光诧异,望向了众人,这下便是先前说话的那小兵都有些尴尬了:“据说,这个……也是你老婆……”

    “哈?”肖劲生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她也是后来才找过来的……”那小兵指着女孩子替他解说,“说是叫什么宁……宁什么……”

    “免贵姓宁……”女孩子依然是要把头高高仰起来的,“你们叫我宁小姐也就是了……”

    她说着认亲,全没有认亲的态度,言语之间,仿佛旁人都是她的奴隶,下人,那所谓的她千里迢迢来投奔的夫君,她脸上大写了一个“滚”字。看得肖劲生简直莫名奇妙,又不是我让你来的!

    要滚你滚好吗?

    然而那风际云和风际会一听她说话便闭上了嘴,陪着笑坐在了旁低眉顺眼的。仿佛她是她的小妾,全不是他的。

    他肖劲生只不过是个陪衬,赠品,一文不值,死了活该。

    那女孩子却对旁人这种敬畏的早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连看都不去看这姐弟两一眼:“说是认亲,其实也不是什么正式的亲戚,鄙人宁久薇,祖上有德,封地在滦州,与肖家祖上是有一些来往的,也便口头上订了亲事,肖少爷若是不肯认的话,宁某也毫无办法,并无怨言……”

    她小小一个人口吐狂言,目中无人,仿佛她来认他,全是他的荣幸,他若怀疑了,不肯认定,那他简直是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肖劲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若说风家的事他隐隐约约还有点印象,可这宁久薇所说的就完全是云山雾罩胡说八道了,她似乎也没想隐瞒他什么,一双猫眼灼灼有神的盯紧了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后打量,仿佛是要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透明一般的……

    “这一个接一个的来,营长都快被你气死了……”那小兵压低声音伏下了身去,“他在前面那辆车上,都不肯往这边来了……”

    不怪他,肖劲生全身无力,若他是罗营长也被自己气死了。

    “还有一个外国女人……”那小兵却又接着说道。

    哈!肖劲生吓了一跳。外国女人也要来凑热闹?

    “不不不……她倒不是来认亲的……”那小兵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近前去,“她找上山来,非哭闹着说我们害死了她男人,要我们给她偿命呢。”

    “什么……”肖劲生一惊人都坐起来了,“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营长不让说啊……”那小兵无奈的摊开了双手。

    “不让说就不说……”肖劲生简直无语,如今世道乱成了一团,对内固然是征战不休频频开火,可对外,彻底就软成了一滩烂泥,济南之战,也是因为大部队不想对上日军,撤出了山东,这才让他们一个营的人马死守阵地,亏着罗营长硬气,才没让全城百姓落入了那群畜生手里。

    可别看他们以命相搏,,在那些官员眼里还不如一个外国女人几声哭诉……

    何况……

    “还死了人么……”

    “什么呀?”那小兵气坏了,“后来营长也问了,这两个人是俄罗斯什么画报的什么记者,明明看着打仗还往山上跑,结果,那男的被石头压死了,女的气不过,非要赖上咱们不可,罗营长一听什么乱七八糟的,二话不说,就给赶那女人下山去了……”、

    肖劲生顿时挣扎起来,不管怎么死的,那可是外国人啊!外国人!何等大事,罗营长竟然完全不放在心上。

    “不行,这事绝不会这么善了的……”

    这时候车正好也停下来了。天色晚了,安营扎寨,吃些东西,肖劲生便急急忙忙往前去了。

    然而他前脚一走,那风际云和风际会见无人注意,便走到了那红衣少女身前行了个大礼:“多年不见,宗主风采依旧,真让我们姐弟钦慕不已……”

    宁久薇却只是把猫眼微跳,藐视了他们:“风家……来的可真的快啊……”

    那风际云急忙踏前一步:“听闻应食录重现人间,正好西安饥荒,我们姐弟的饭店被人哄抢了,也便赶往山东来探一探究竟……”

    “饭店?”宁久薇越发是要挑了眉,天人一族,开什么饭店?

    那风际会却轻咳一声掩住了嘴:“让宗主见笑了……”

    风际云也只有苦笑:“宁氏家大业大,威武超群,并不知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难处,风氏一族凋零至今,就只剩下我们姐弟两人了,大弟又体弱多病,每每用度都觉得困难,所以我们才不得不操此贱业……”

    宁久薇话都哽在了喉咙里,风氏一族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天人五大家族,各有各的异能,只是一些战力非凡,一些却只顾自保,那风氏一族可以控制声音,千里听音,所以才能知晓那肖劲生与风家订过亲的事情,只是此风非彼风,与她们姐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他们凝声为形,杀人无血,十分厉害,而蓝氏一族,则可以随心所欲改变了样貌,他们喜欢融入人群里,是入世最深的一个群族,那梦氏可以制造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而凛氏的人则是最少见的,他们身似灵狐,有蛊惑他人的能力。

    除了宁氏可以化纸为刃,以战封神之外,风氏一族可以说是战力最强的了。

    如今,听风际云和风际会的话,竟然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吗……

    情形败坏至此,是宁久薇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他们天选之人,原本生来就要凌驾于世人之上,高洁如云,俯瞰天下,却只因为丢失了应食录,无食可用,饱受折磨,人事凋零,简直成了天大的笑话,

    即便是他们畏惧宁久薇,不敢怨怼她,可在心里又何尝不怪她呢。

    若不是她,天人一族又何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宗主……”那大汉宁重见她脸色都变了,急忙是挡在了她身前瞪住了风氏姐弟,宁久薇却缓缓推开了他。

    “宁某自知罪孽深重,从不敢辞,只是如今应食录再现天下,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宁某人也是要追查到底的。等到有朝一日,应食录重归其位,天人一族再享安康,宁某自然会再请降罪……”

    风际云却叹了口气:“宗主也不必太过自责了……”

    她越是一字不提,宁久薇越觉得愧疚,那风际会见她久久不能平静,便又劝了她道:“当务之急,理应是查清那肖劲生的身份来历。”

    风际云提起这事来就觉得奇怪:“这贼子看上去十分普通,可异能却又怪得很,似乎是可以转化,吸收,从来都不曾听说过天人一族里有这样的能力呀……”

    “那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宁久薇亲眼所见,也是满心不解,她不敢下手,怕打草惊蛇,就随随便便的找了个借口跟到肖劲生身边来了。

    风际会倒想起来了:“难道应食录便是这样被他盗走的吗?”

    “你是说被他吸收了?”宁久薇眉心一跳,那一颗千年老头都觉得绞痛了。

    说来也是,宁氏一族以战封神,又被天人委托看守应食录,重重关卡,日夜守护,何等谨慎,竟然是在眼皮子底下毫无知觉的便被人盗走了……

    可那姓肖的又是怎么进到那祠堂里面去的?

    又是怎么毫发无伤的走出了宁氏大门的。

    这些年来他藏在了哪里?

    又怎么做到不露痕迹无人觉察的?

    却又是为什么在四百年后突然便泄露了应食录的气息呢?

    他一派坦然,竟然是全不伪装,如若他便是那贼子,又怎么能在面对宁氏的时候丝毫都不觉得慌乱呢。

    他故意的还是真的不知情?

    而如今,他们面对的这一切到底是线索还是陷井?

    至高无上的天人一族你看了我,我看了你,只觉得便是傲视天下,无物可敌,他们的脑袋也快被这姓肖的搅成一团乱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