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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盛心里一紧,王捕头这是要遭祸了
王捕头为人仗义,官正身清,在白水民间素有声望,今年他老父过生辰,临江镇一时间盛况空前,那派头,就是县太爷过寿也来不了这么多人,当然贺礼肯定比不上,但是百姓能自发跋山涉水去临江镇祝寿,这些人的情谊,用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在韩父过世这件事上,前前后后长盛比较承情。
王捕头不知被知县大人蒙在鼓里,长盛并不意外,这县城几个捕头都是白水县本地人士,几个捕头虽然一样的品阶,可谁都把王捕头当总捕头看待,那些和道上势力沆瀣一气的官员,要么是外来的,要么是家产大大不符身份的蛀虫,刚正的王捕头可不是容易歪的人,只是没想到这师爷被蒙着,看来可用的力量还是多的。
长盛来不及多想,他担心王捕头出事,看看天色,运起功法向白崖山赶去,虽然二林就在白崖山修炼,可是白崖山太大了,这笼统的称呼,谁知道到时候一群人会被害死在哪里
收拢的势力有百多号人,但是比起余家暗地里控制的势力,明显要渺小许多,都是凡人之躯,一翻争斗下来要死不少人。
黑水帮以有心算无心,王捕头带出去的人恐怕顶不住。
很快来到僰人寨,勾星武正准备火急火燎的出门,见到长盛来了,大喜。
“少爷,县里王捕头怕是要遭难了,我看到很多道上的人在埋伏他们呢”
“你细说说,在白崖山哪里”
“少爷已经知道啦估计是在绿水沟一带,那里山高林密,暗流很多,杀了人往水里一扔,老天爷都找不到!王捕头为人仗义,虽然抓过几个寨里子弟,但我勾星武不恨他,兄弟们都在跟着,实在不行的话兄弟们会示警。”
“二林知道这事么”
“二林少爷现在没事就在修炼,他没在意这个事,他说只要是与你无关的他都懒得管。”
“王捕头他们快到三岔口的车马档头了,估计晚上就得遭难!”
“恐怕你们寨里兄弟示警反而适得其反,那些人可以灭了他们,再把这事推在你们头上!”
“啊妈了个巴子,这群混蛋不会是早就查到了新葬的族人在绿水沟,上次是故意叫王捕头他们去的吧这么阴险”
长盛心里大为惊讶,这勾星武脑子实在机灵:“一回生二回熟,王捕头他们估计也没想到有毛贼敢要他们老命,双方多少人”
“山匪的话怕是得有一百三四十人,黑水帮的人最多,官差衙役才三十来人,要不是您先交代了盯着各方动向,王捕头他们这次翻船翻定了!”
“你赶紧去告诉二林,就说叫他带上龙颈潭的人去办事,记得要做干净。”
“啊少爷您不亲自去”“我去追王捕头他们,他们没事,以后你们族人在县里行走也方便些,你赶紧骑马去通知,别废话了。”
二人分别,长盛运功赶路,白崖山绵延无绝,长盛挑小路草径走,一时辰才在龙颈潭下去一截找到王捕头他们的行踪,白崖山之广,可见一斑。
长盛赶在众人前头,回过身慢悠悠赶回来,当前开路的王镇甲看到长盛当路走来,满脸欢喜。
打趣到:“哟,小夫子,您这是干嘛呢”
后面押队的王捕头也看到了前面的长盛,拍马赶到前头。
“王大哥,我是来找王叔叔谈些事,要不你们在路边先等等”
王镇甲大奇,如今长盛和王捕头关系是挺好的,加上几次救命之恩,县衙的官差无不对长盛印象大好,见长盛如此认真,知道是不宜他人多知的事,正要回头吆喝,王捕头已经上前了。
“长盛,找我什么事?就这说吧,县太爷说白崖山又发现僰人余孽,我等兄弟正要去看个究竟!公事在身,不能耽搁。”
“王叔叔放心,此行平安无事,耽搁耽搁无碍。”
“哦”
王捕头见状,心里有疑,长盛这孩子一身本事,可不是乱说话的人,肯定是有情况了
回头一挥手:“你们原地修整,我和长盛到前面看看线索!”
众人下马修整,二人离开人群,走到一个小路上。
“长盛,什么情况”
“敢问王叔叔,可知此行凶险”
“嗨,几个余孽而已,真有本事就不会龟缩不出了,估计是又来安葬死人吧,捉回去审一审,兄弟们下月就有赏银喝酒啦!”王捕头满脸轻松,清净山匪祸患,拿钱喝酒,这日子舒坦!见他这样说道,长盛也比较放心。
“不,我的意思是,王叔叔可知来自县太爷的的危险”
“县令大人就是做事有时候让人看不懂,可这有啥危险”
“王叔叔恐怕不知道,你们这次去抓的僰人余孽会让你带来的人葬身水底,而真正的僰人,会被扣上袭杀官差、造反作乱的帽子,而被不被驻军进山清剿,就看县太爷的意思了”
“呲!谁敢!”
王捕头办案多年,黑白两道混得久,话出口的瞬间就顿住,疑惑道:“县太爷要害我,用不着如此,这是为何”
“那是因为王叔叔在白水和周边县镇都颇有民望,武力高超,家族在临江镇也是清贵道门之士,声望也隆重,泼脏水的招数不好奏效,强来还容易些。
前两天我去过县城府库,也去了郡城和石观,赈灾物资半分没送到石观,都是送往四方驻军营地,加上白水县太爷不遗余力征集物资,王叔叔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造反不会吧云岭虽然易守难攻,可这不大可能!”
长盛看着远方的天空,神色悠远,缓缓道:“我是天武的一份子,有些本事,只管得了眼前,他们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吴守金这做派,现在城里百信都快生活不下去了,我不知道郡守府要做什么,但吴守金敢杀人,我也敢杀的!”
王捕头没说话,思考良久也不明白,自己就是奉公办事兢兢业业,怎么就有一天自己就大祸临头了,还是自己的直属上司要害自己。这个世道,当真不给好人活路
看着前面负手远眺的长盛,他心里一动,这孩子,明明啥都是知道的,还来吓自己一跳,真是顽皮!想到这里,他心里的阴霾完全散开。
“长盛,你是想怎么做”
“王叔叔也许不知道,余桐控制着白水道上势力,就是为了搜刮干净白水物资,也是让吴守金彻底控制白水,而且除了师爷,县衙里的官员早就和山匪当家们熟识了。现在就王叔叔声望隆重,恐怕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才会借刀杀人,他们要做什么,我只会往坏处想,既然如此,我杀了他们,皇帝陛下也不会真心怪罪。”
王捕头一时镇住,长盛这意思,是要把白水县城不干净的官员都宰了可是办案这么多年,他也明白,为官一方,一身清正多么艰难,你不同流合污,你就在圈里寸步难行,自己还好,只是办案拿人,但也少不得人情打点,这统统宰了,牵扯太大,杀孽太重了!
“县衙官差可以稳住日常行政,这个兄弟们做起来没问题,可是长盛,这样的杀孽太重了啊,你这样的孩子背不起,不如让我来吧!”
长盛惊讶王捕头很快就想明白这些,并作出决定。
王捕头常年秉公办案,对县太爷敬佩有加,可是如今长盛抖出这些事,加上这些年一些查案中遇到的奇怪事,心里的很多疑惑瞬间明了,忠勇为民的他跟本不用多想,这事必须干。
如今白水兴盛,一年财银无数,把这稳住,不管郡守府想干啥,至少自己可以不用助纣为虐,有鸣沙关在,哪怕郡守府发来三万大军也是徒劳,干就干吧!
“王叔叔对驻军的将领熟悉吗虽然是个小官,可是三千人还要用来防备郡守府,还得有人带!”
“那个李将军和副将都被弄走了,现在吴守金自己军政一把抓,估计受命的将领就是他的人,现在看来,正副将出事恐怕都是他们作怪,这心狠啊,李将军这辈子怕是完了!”
“算了,到时候找个人顶住就行了,我们先去看看那群草匪,等我们到了地头,恐怕没剩几个人头了。”
二人招呼上衙役,一群人弃了马,留人原地看住,大家往绿水沟赶去,长盛知道更近的路。还没到绿水沟,前头的草丛里人影飞奔,吓破胆的一些山匪正在亡命逃窜,前头开路的衙役被一个照面就荡开,骤然受袭晕在地上。
“找死!”
王捕头看到兄弟吃亏,目眦欲裂,拔出衙刀就往前冲去,长盛皱了皱眉头,大意了,这些人逃得出二林掌心,功夫真是不弱,一群人四散而逃,身手不弱,二林带的人想要全歼这些人还真不太可能。
十来个山匪竟是把三十来个衙役打得进不了身,众衙役团团围住山匪,进退不得,反而好几人身上挂彩。
“我王仁杰作保,放下武器束手就缚,给你们公正的结果,若是反抗,等到后方支援一到,你们都要死罪!”
“王仁杰,亏老子还敬重你,你也只是个虚张声势的软货,我们还不清楚你有多少人”
“就是,若不是僰人余孽,你们还不够老子们塞牙缝的,识相的赶紧让开,兄弟们多少蒙你照拂,也没真想取你性命,不然只有鱼死网破了,你们这点把式,说不得哥儿几个还能逃出去好几个呢!”
长盛在后方并未现身,王仁杰也不知道长盛不出手是个什么意思,但是胆气不能输,不然以后自己没脸带领着一帮兄弟。
“看你们也是道上当家,就不想想为什么你们都来了,黑水帮的小白龙怎么没来县太爷的心思深沉,你们还是草率了!”
十个草匪面面相觑,有些心虚!实在是纯粹做贼心虚,出了事当然往坏处想。
“哼,小白龙的两个堂兄弟刚刚都被那小妖怪杀了,你说县太爷出卖我们,你不知道小白龙的姐姐就是县太爷夫人吗”
“就是,小白龙要是出卖自己兄弟,那我们也认了!”
看到这些人嘴硬,王仁杰正要开口,王镇甲反而开口先说道:“你们也说了,那是堂兄弟,若是把你们一网打尽,把身边的污点摘干净,人光明正大谋个官身不舒服吗到时候谁知道他是黑的你们能咬他这世道死两个堂兄弟算什么又不是亲兄弟!”
幸存的几个山匪当家的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埋伏王仁杰众人的事只有县太爷和小白龙知道,虽然大家是一伙的,但如王镇甲说的,自己等人都死了,谁还知道什么
王仁杰有些鄙视地开口道:“我说各位当家的,你们莫不是以为注重官望的县太爷会真的靠你们这群不干净的人,治理这边疆乱城吧要是你们不消失,以后他老人家升官也升不安稳啊,端人饭碗,就得服人家的管,我这众兄弟也是没得办法的事情,你们投降,在牢里,我王仁杰保你们性命无忧,当然,最重要的事你们妻儿平安,你们也别想再开口说什么事乱咬人,你们这么头脑发热,定不会提前安置了家人吧若是让我的兄弟再有损伤,你们可就不要怪我不讲规矩,是你们自己选的!”
山匪们果然大为动摇,王仁杰在道上很有威望,爱护兄弟,为人公明仗义,黑白都服他管,见他这么不软不硬地说话,明知道是攻心,可是大家也害怕。
来之前是根本没想到县太爷会杀他们,可是莫名其妙被反埋伏,衙役们正好堵在这里算什么情况连他们的撤退路线都知道
王仁杰的保证他们信得过,这次就算鱼死网破逃得性命,家人可能就没办法顾及了,不敢赌!大家还憧憬着去郡城吃香喝辣玩女人呢,如今看来自己等人反而像是被卖了。
他们不知道,这小路僰人寨里的人可熟悉了,他们逃避官差可就是走小路到处绕,几下就能甩开。
这是长盛带着大家来,误打误撞正好堵住他们。
王仁杰补充道:“别再想了,县太爷也没料到你们被两百来人包围还能跑出来,连请来的供奉都不能来得及留下你们,逃到这里你们命好,不然等下他们追上来,我的保证可不作数了!”
长盛在路上只说了有个大高手在收拾山匪,王仁杰不知道是谁,这个时候,只有搬出来压人了。
众山匪想着那个杀人如割草的煞星,顿时心气儿散了,不管如何,在这投降也不会马上死,如果被追上,死定了。
这次带来的全是各家精锐,哪想就是被屠杀的命,练家子的兄弟们几乎都是送菜,如今也不知道逃出去几个了,想到这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丢了武器,投降了。
“你们一个一个过来!”衙役们一个个把山匪绑起来,才绑了四个人,后面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你们跑啊!怎么不跑了我还没杀够呢”
剩下的山匪肝儿颤,一起往前跑去,也没想捡起面前的武器。
“王大人,快绑我,快把我绑起来!”
“大人先绑我吧,我还有八十老母啊,求你了!”
“大人我所有的事都招供,你们先绑我吧。求求你了!”
几人往前一冲,把王仁杰等衙役吓一大跳,直接就拔刀准备开杀,哪知道这些人顶着刀尖也要往前挤,直接跪在面前求绑,一时间衙役们反而不适应了,乖乖,这前面是谁这威力太大了!
王仁杰经历过太多凶险风浪,心理素质远超一般人,现在就是兄弟们的安全最重要,大手一挥!
“绑了!”
反应过来的衙役顿时把几人五花大绑。
这时候长盛才从后面慢慢出来,一身是血的二林提着一把卷口的断刀,从前面一人多深的草丛里出来,对着长盛有些不满的说到:“他们跑太快了,这是最后一波,这刀杀人真是钝啊!”
众衙役看着血人二林,齐齐往后一退,王仁杰也是喉咙发干,果然怪物身边都是怪物啊!
二林满不在乎把血红的断刀扔在当前的几个山匪前面,几人顿时吓晕过去,押着他们的衙役一时不察也被带倒。
长盛有些责怪道:“不是叫你不用动手嘛,镇场子就行!”
“我都想不动手啊,可是他们还真是些好手,带来的人一上去就被整死十多个,好在寨里没人折进去。”
“官家支持的,是不一样。走,大家回县城吧!”
长盛和二林走在前面,衙役们走在后面也战战兢兢,实在是二林这样有些吓人,一身血,就剩眼白了,谁不怕
“你干嘛呢好玩”长盛小声责怪着。
“喂,小爷我可是帮你吓一下他们!”
“不用,赶紧洗洗。”
二林运起功法一震,浑身干净如洗,转身灿笑露出大白牙,对着王仁杰道:“王叔叔,你好呀!”
王仁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二林,是你呀!”
说完就不知道说什么了,老人家生辰的时候二林还送了几根金毛狗,据说是可以瞬间愈合伤口,大家以为二林是当着面吹牛,谁想后来家里崽子顽皮跌破头角,这一试是真的,简直神药!如今看着二林的笑容,王仁杰真的感觉是恶魔的微笑,好同情这几个当家的。
王镇甲押着山匪在后面慢慢走,前面的三人在商议事情。
“长盛,官家的事还是官家来管比较好,小小县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民杀官,怕上头印象不好,这些事你说怎么做,我就带兄弟们怎么做,现在城里衙役力量最大,我们进城就把驻军召回来,只是需要要你们顶住鸣沙关。不如先把那些狗官投狱,罪状审出来,再派人交给陛下处理”
“这云岭郡谁跑得出郡守府大不了我们拿着县太爷的命令,先把他们秘密抓捕起来,至于县太爷,你们审审,审不出来就直接宰了吧,免得以后夜长梦多!先抓官,再弄死他,最好是弄出他人谋害的样子,他们不是想借刀杀人嘛,你们也可以,做干净。”
长盛自然知道吴守金和郡守府关系非同寻常,而郡守府绝对有高手,所以他才想尽快处理县太爷,还要做得像模像样经得起查验,这些事自然难不倒常年办案的王仁杰。
看着轻松谈笑的韩长盛,王仁杰恍惚了,这还是那个坐在自己身边都有些怕人的小家伙吗这变化真大啊。
如今书院都盛传长盛小夫子的名头,县城的人喜欢图新鲜,好多人都认识他了,现在这谈笑间决他人生死时的轻松,这真的不像一个孩子啊,还有那去从军的杨山和武馆一群人,个个高手,这安稳村是什么风水宝地尽出人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