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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茫茫,呜风阵阵。
太阳在银装素裹的天地之间,遥遥的散发着熊熊热能。
年关将近,冬雪覆盖旧的岁月,很快就要迎来新的日子,本该是值得喜庆的日子,因容侯和皇帝闹翻的事变得死气沉沉的,失了原有的生机。
马车咕噜的碾压在冰雪上发出吱吱声,宫道两边有不少的扫雪宫人,阳光钻出来,散着满地金灿灿,整片大地像是渡着淡金和银光交织的光芒髹。
马车渐行,蹄声嘀哒。
一角帘子被吹开,露出里边两个相对的男女,女子拥有惊人的吸引魔力,男子绝世如嫡仙般。此时他正微睁着温柔如玉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女子娴静的睡颜。
车内,好一副绝顶的画卷。
只可惜这样唯美画面很快被一道不雅的声音打破。
“哎!你这样盯着我看,有意思吗?”
假装闭眼的容天音实在受不了的睁开眼,对上秦执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睛,无奈又不自在。
“如今也只有看着小音才真正的有意思!”秦执从善如流地轻声道。
容天音一噎,当她没说话。
发现秦执阴险和无赖一面后,容天音就觉得自己很不幸,遇上这样的男人。
不幸归不幸,她是秦执货真价实的王妃没错,只好认了。
当然,她可不是认命。
最近她常在想,为什么独独对这个人的温柔怀有依恋的感觉?容天音不知道自己原来如此的贪恋这样的东西。
今日是进宫看望佘妃的日子,也是佘妃的生辰,这个做儿子的也该给母妃一点惊喜。
之前没听说佘妃的生辰,容天音身上也并没有半点的准备,这个时候匆匆进宫,容天音只来得及时带上一些自产,也不知道讨厌她的佘妃肯不肯收这么逊色的礼。有钱人家的礼不是珠宝就是稀罕玩意,而她这跟带了特产似的做法,估计会让佘妃很没面子吧。到时候也不知道佘妃会不会将她扫地出门?那时可就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容天音不由懊恼了起来,然后将怨气射向淡定从容的秦执身上。
什么啊,他肯定是故意的。
“小音为何如此看为夫?”
“我看你帅!”容天音没好气地道。
秦执淡淡地笑了,“谢谢。”
容天音气结,她这是骂他,骂他懂不懂,这人的脸皮还真厚。
佘妃的生辰和皇帝,太后的生辰不同,不会宴请众臣,更不会铺张设宴,不过是一家人在锦元宫好好吃一顿饭就了事了。
自从降了贵位后,佘妃这边就安静了不少,皇帝没地劝她,但不代表后面不会动,大家都在等着。
容天音和秦执携手进入锦元宫的姣若殿,早有张嬷嬷迎在门前。
“老奴见过王爷,王妃!王爷,娘娘候了许久,快进吧。”
秦执也不多言,和容天音快步走了进去。
容天音发现今日的锦元宫十分安静,不由想起当时住在这里的情形,低低一叹息。
做宫里的女人,还真是瘆得慌,容天音突然庆幸自己不是穿成宫妃,否则还真受不住。
联想到自己做宫妃的样子,容天音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身后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关切问:“冷吗?”
容天音一抬头就对上秦执关心的温柔目光,一时恍惚了起来。这个人,是真的关心自己的吧,纵然他们之前的成亲不过是为了一个错误,可是他对自己还是有些情谊在的吧。
“怎么了?”手改覆在她微凉的额头上,柔声问。
容天音摇了摇头,“没什么,进去吧,母妃等久了。”
秦执看了容天音好半晌,确认她真的没事后才一起进殿门。
佘妃今天穿了一件黄色宫裙,袖口上绣着深黄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淡黄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暗黄色锦缎裹胸。
整个人突然显得年轻了几岁,佘妃就是美人中无可挑剔的,这般扮像,到是有当年几分风采,当然,现在的佘妃也是有着过人的美丽。
连容天音都不由叹出声来,“母妃今日可真漂亮!”这绝对不是哄人的段子。
佘妃也不想在这样的日子和容天音之间闹得不愉快,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对着秦执扬起漂亮的笑容,“执儿可来了!”
上次因为容天音的事闹不愉快后又经历了落崖的事后,容天音在佘妃的眼里就大大折扣了,虽然其中容天音为了救她牺牲过一双腿,但现在也能活蹦乱跳的,也就没有什么影响了,况且,她儿子不也跳下去了吗?
所以,佘妃认为容天音那一跳不过是想要博得某些人的心罢了,至于是谁的,可不就明摆着吗?
可怜的容天音,再次被人扭曲了之前的所做所为。
要是容天音知道佘妃这么想她,定气得吐血不可,当时她的牺牲多大啊,那种本能的反应,又谁能做得到?只怕也只有她容天音这么傻吧。
想她容天音在那个世界可是恶贯满盈的毒女,到了这里行善事到被误会别有用心了,放在圣人身上也怒了,更何况是她。
也幸好容天音并不知佘妃娘娘的想法,否则事情就大条了!
看着佘妃将秦执迎进去,容天音可怜兮兮的跟在身后。
“最近可好些了?身体是你自己的,可不能因为某些人再坏了身子,母妃瞧着多疼。”佘妃话中意有所指,傻子都听出来了。
容天音有些郁闷了,因为佘妃这话,原本准备一大堆的祝寿语都抛开了。
不带这么打击人的,难道她真的只会给秦执添麻烦?容天音自我反醒着。
“今日是母妃的生辰,儿子也没有什么准备,只是让人给母妃准备了一些宫里没有的稀罕玩意,还望母妃能喜欢!”秦执笑着岔开了话题。
儿子一说礼物,佘妃整个人都笑起来了,别提有多么的高兴,“只要是执儿送的,不管什么母妃都喜欢!”
言罢,秦执让人将一小箱子抬了过来,然后由张嬷嬷接管。
等佘妃拿到了秦执的礼物,容天音也赶紧搬出了自己的“特产”显摆在桌上。
看着容天音一通哗啦的掏出这么多的瓶瓶罐罐,佘妃柳眉皱得死紧。
容天音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手,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准备,只好现丑了。
在现代,她容天音调制的东西可就没有那么容易拿到,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就成了便宜货了?
“母妃,儿媳也没有什么可以送的,这些都是儿媳平常时最宝贝的东西,希望母妃喜欢!”容天音明显的讨好看在佘妃的眼里就是那么的刺眼,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看出了刺,那么这根刺不论怎么拔都是存在的。
“你有心了,”佘妃明显不喜欢。
容天音嘴角抽了抽,这么明显的对待,是否太过了?容天音觉得挺颓废的。
“母妃,其实这些……”
“好了,让张嬷嬷替着收着吧。”佘妃才不管你的宝贝呢,对你有意见就是有意见,改也改不了。
容天音郁闷了,怎么这里的人就这么不待见自己,皇帝也罢,怎么连自己的婆婆都如此?
“母妃,这也是小音的一片心意!”
“不必替她说好话,今日是母妃的生辰,你且在宫里好好陪着母妃!”佘妃打断儿子的话,不愿儿子事事向着容天音。
现在容侯被皇帝嫌弃了,整个褚国人都知道的事。
为了赌气,容侯也真的不出容侯府,两个人已经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感觉。
容天音对此,也很郁闷,那可全是为了她。
“是,”做儿子的夹在中间也是十分无奈。
佘妃不待自己,容天音只好干巴巴的闭着嘴,看着这对母子你来我往的交谈,容天音在一边完全插不上话。
容天音给的那些东西全部被张嬷嬷粗鲁的收走了,容天音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好好的东西放在佘妃手上,还真是糟蹋了!
不过,既然送了,就该让佘妃怎么使用,否则后面有什么东西掺杂在一起,害的可就是佘妃自己了。
“娘娘,九皇子来给您拜寿了!”霜雪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直升做了佘妃身边的大宫女之一,整日伺候在旁。
佘妃和秦执同时看过来,眼里皆闪过疑惑。
九皇子?
他们之间并没有交情吧?况且,前面还出了那样的事,九皇子做为贤妃的儿子不应该是要远避的吗?怎么反而突然亲近起来了?
在宫里,你每个动作,都值得怀疑,更何况是突然的亲近讨好。
容天音一听那小家伙来了,两眼一亮,“快让他进来!”
佘妃黑脸,她这个正主都没有发话呢,你到是越俎代庖了。
霜雪看向佘妃,征求她的意思。
人都来了,总不能将他赶走,显得她佘妃很没肚量,素手一摆,“让他进来。”
不多会,秦谨酷酷的小身影就出现在姣若殿前,进来就对佘妃行了一个拜礼,将手里的礼物献上。
佘妃含笑接过,询问两句后就让宫人点心伺候。
秦谨像个小大人似的,冲佘妃严谨的道了句谢,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
看着这小孩子,容天音有些头疼。
“九弟有心来给母妃祝寿,皇兄代为谢过!”
“皇兄言重了,佘妃娘娘也是谨的母妃!”秦谨老气横秋地接话。
容天音有种想抚额的冲动,好好的孩子被教成这样,实在可惜了。
但同时,这样的秦谨也令人心疼,这孩子在宫里到底受到了怎么样的对待,至于如此。
秦执温笑道:“贤妃娘娘可还安好?”
秦谨淡道:“多谢皇兄关心,母妃的身体一直都很好。上次的事,还要多谢皇嫂!”
话题一转就转到了容天音的身来了。
容天音无语地拿起一杯茶,牛饮而尽,没答他的话。
到是佘妃看向容天音的眼神深了深,想起狩猎发生的一切,对这个儿媳到是改观了不少。
但不代表她就真正的接受了容天音这个儿媳,不管容天音怎么变还是容天音,专给她儿子招来祸事的女人,她怎么可能接受。
“举手之劳罢了。”这小屁孩,怎么这个时候提这事?没看到佘妃脸色不对劲吗?一点眼力劲也没有。
“如果没有皇嫂,只怕我们就成为刀下亡魂了。”
“小谨啊,你不用这么跟皇嫂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哪里能这么见外!”再说下去,估计佘妃会恨死她不可。
贤妃和佘妃之间,自那件投毒事件发生后,就处于仇恨状态。
“正因为是一家人,对皇嫂,谨才更要报答!”
“那个,”容天音想着措词,“报答什么的也就不必了,皇嫂当初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报答的。”死小孩,再说下去,佘妃就该吃了她了。
当时她去救他们时,就让佘妃很不满了,这个时候再提起,可不是揭佘妃的伤疤吗?容天音觉得这小屁孩绝对是有心给自己找不痛快的。
试想一下,自己的儿媳救仇人,换作别人也会气得吐血不可。
佘妃碍于秦执的原因,这才没有对容天音做些什么。
“好了,今日是母妃的生辰,这些事留在后面再说,”秦执当了个中间人,笑着阻断了他们的对话,容天音对秦执投去一把热泪的灼灼目光。
秦执很受用地弯起了嘴角!
容天音在心里切了一下,收敛面上的笑容。
有秦谨在中间,秦执和佘妃之间的一些话也就没有办法说出来了。
秦谨和秦执一大一小对起了大人之间的话题来,容天音越是在旁边听,越是觉得秦谨成熟得太不可爱了。
不到十岁的孩子,说话这么大人,真的是个小孩吗?
接下来,容天音完全也插不上嘴。
见他们说得正欢,容天音也就说了句找厕所的话溜开了。
走前,秦执还投给她一记深深目光。
不就是上个厕所,有必要这么看她吗?
打发身边的人跟着,容天音熟门熟路的穿过身后殿宇,奔出了锦元宫。
在那几人的中间,根本就是找罪受,还不如出来溜达溜达!
容天音沿着一处花园走,当然,这个时候已经冰雪一片,根本就没有一朵花。
望眼过去,全是积雪!
容天音不知道在宫里头闲逛了多久,转悠了许久后就转到了当时遇到秦谨的地方。
缩在亭子里,嘴里不停的叨唠着,“真是作孽啊,这是要冷死我才罢休啊。”
刚刚奔走时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刚在亭子里坐久了才发现今天真不是一般的冷。
“九皇子真可怜……”正拿着扫帚走过缕空院墙的两名宫女低低交谈着。
耳朵一动,容天音突然听到了有关自己熟悉人的名字。
容天音这么一看天,发现挺晚了,估摸着秦谨这个时候已经回长乐宫了吧。
心中微动,容天音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锦乐殿。
贤妃面目狰狞地挥着手,重重的一巴掌掴在了秦谨红扑扑的小脸上。
“啪”的一声响彻了整个大殿。
秦谨脑袋一歪,连捂都没捂一下,仿佛那巴掌并不是打在他的脸上似的。
“你这个孽子,佘贱人的地方你也敢去,你这是要将母妃置于何地?”气喘着的贤妃恼恨地指着儿子的头,当场就骂了起来。
“皇嫂救了我们,儿子只是去看望皇嫂,并不是专门去看佘妃娘娘的。”秦谨的声音很平静,很淡,“我不是姐姐,没能给母妃做出得利的事。”
“你……”贤妃气得瞪眼。
“小谨,你不能这样说话。”秦玉忍不住上前一步,皱眉看着这个冷冰冰的弟弟。
虽然是亲生弟弟,可是她和秦谨的关系却是冷冰冰的,半点不亲。
秦玉到是想亲近,但秦谨总不给她机会,一来二去的,姐弟之前就疏淡了。
“对不起,”秦谨淡淡地道歉。
秦玉张了张嘴,低叹道:“母妃和佘妃之间的事,小谨该是明白的,就该避讳一些。”
不想秦谨却淡淡地冷笑,“姐姐和母妃对佘妃做的事,谨清楚得很。”
秦玉脸色一变,“你知道什么。”
“全部。”秦谨淡漠地扫了着贤妃和秦玉,那淡漠的眼神夹着嘲讽,刺得秦玉抿紧了唇。
“这件事不能让你七皇嫂知道……”
“除非姐姐没有做这样的事,”所以皇嫂不可不知道。
“孽子,你姐姐全是为了你的将来,怎么能这样说你姐姐,”贤妃气恼不已,这个儿子总是拐向外人,气得早已不知道该如何了。
“我的将来我自己可以决定……”
“你自己能决定什么?母妃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去争,可你呢,就知道躲在身后什么也不做,看看你那些皇兄,他们出息了,以后你就是个死。”贤妃有些失控地抱住儿子,眼水哗哗的流了出来。
秦玉抿紧了唇,捏着粉拳看着他们。
“母妃不想你死啊……他根本就容不下没用的人,儿啊,你不能给母妃怯懦下去,再这样下去,我们的下场也会和当年的德妃一样……”
“我不会步大皇兄的后尘,”秦谨冷淡地推开了贤妃,淡淡道。
秦玉深看了这个冷静自处的弟弟,转身走出锦乐殿,突然觉得满身的疲惫。
白雪下,一条纤影静静立着,冷风吹动她墨一般的发。
容天音慢慢地转过身来,与秦玉错愕的目光撞上。
“瞒过我的眼目对佘妃做出这样的事,秦玉,我从不知道你还有这等本事。”
她的声音很平和的响起,太阳已经开始暗淡西落,一丝一缕光线落在她的脸上,有一圈圈细小的光晕。容天音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一湖水,看不到一点波澜。可是隐藏在这波澜不惊的水面下的,却是让人心惊的浪涛。
“有些人总以为自己聪明绝顶,不可一世,就把别人当成了傻瓜来耍,将别人的真心当成垃圾一样践踏。对你这个朋友,我一直以真心交付,没想到却碰上了狼叼了心。当着我的眼皮底下动手脚,陷害佘妃这点,你的手段确实高明。”
起码能瞒得住她,还欺骗了她那点小真心。
她微微抬着明眸,眼里没有了当初那种清笑,没有波澜起浮。
秦玉面色煞白,看着容天音这样平静无波的眼神,心里开始瘆得慌。
“皇嫂……”秦玉声音已经开始抖了。
“就算是为了你的母妃,可是这样的错误,我永远不会原谅。”容天音淡漠的声音似从很久远的方向传过来,秦玉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皇嫂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皇嫂是唯一让她觉得可以靠近的人,她不能失去,所以,她必须开口挽留。
“是什么样子的,我都不想知道。如果你们没法照顾秦谨,我不介意代劳,”容天音冷笑一声。
秦玉虽不知道容天音到底听到了多少,见她这样决绝不原谅自己,秦玉真的急了。
“皇嫂,我……”
“秦玉,是我错看了你。我不喜欢被人利用,一旦发生了,我就不会为这样的人停留。”容天音说得很决绝。
秦玉煞白着脸,身子一晃。
容天音身形一转,袖子一拂踏着冰冷的步伐离开。
秦玉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皇嫂。”
“你好置为之。”
容天音仰着头颅,望着天上飘落的雪花,幽幽叹息。
当初没有怀疑到秦玉身上,那是因为她相信,可是,她还是信错人了。利用她来毒害佘妃,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耻辱。
低头,却见拐弯的地方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容天音愣愣地站在雪下。
那人低敛着如仙的面容,望着一棵枯树上的冰凌,似想着什么出神。
感受到她注视的目光,缓缓抬头,搅动着平静的糊水,漾起温柔彻意的笑容,声音可以融化一切冰雪的柔,“回家了!”
容天音鼻子一酸。
回家吗?
突然发现,原来她也是有家的人啊!
揉揉鼻,闷声闷气道:“你都听到了?”
秦执温笑颔首,“都听到了。”
“那你——”
“母妃受的那些苦,总会找回来的,小音在担心什么?”他微笑着。
容天音突然觉得秦执的笑容有点冷,但她不是好人,既然贤妃敢让秦玉做,就该要承担该承担的后果,没有人可以永远笑到最后。
秦执走上来,替她拔去发梢和衣间的雪花,拿起捧在手上的狐裘给她披上,亲昵地拢着。
容天音抬起迷茫的眼,“秦执,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秦执闻言温笑道:“因为小音是为夫的妻!”
所以,他才对她好的吗?容天音有点小郁闷了,最后想,是啊,你要不是他的妻,谁会对你好啊。
“万一有一天离开了你,可让我怎么办?”容天音嘟囔一句。
秦执自然地揽过她的身子,柔声说:“那小音就永远陪在为夫身边!”
永远啊,太久了。
容天音耸肩,“谁都没有办法把话说满了。”
所以,她不会承诺任何人这个“永远”,对她来说,太沉重了。
秦执轻笑,并没有逼她苦要答案不可,“我们回家吧,再不出宫,便要宿在皇宫了。”
“好!回家!”一扫先前的郁闷,容天音勾唇扯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主动揽着秦执的手臂,挨近他取暖!
*
太子府后门。
一纤影从马车上下来,守着后门的人马上上前,低声在那穿着黑衣兜帽的纤影前说:“太子殿下已候姑娘多时,请随小的来。”
守卫的声音有点低沉,步伐也稳重,不像是平常时守后门的人,今夜却特别的守在这里接一个看似姑娘家的人。
“嗯,”女子抬起袖,露出白皙细长的玉手,抬了抬盖在眼前的兜帽缘,随着守卫入内。
吱呀一声,后门开了又合上。
太子府内设有高手守禁,四下不轻易进来,守卫很明显的将这黑衣女子引进了一间偏辟的小屋,待女子进了门,守卫站在门前眼一沉手一摆,只听四周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散去。
太子秦禄手一抬,那女子连帽子都没脱就坐了下来,与太子面对面。
“你可有把握。”太子沉声问。
“五成,那个人愿意效劳。”女子的声音清丽悦耳,只见一片薄利的嘴唇在动,并看不见真面目。
太子似乎并不放心,“只有五成的把握你也敢用,未免太过儿戏了,到时走露,累的可是本宫。”
“太子殿下若是不放心,我会亲自看着他。”女子承诺。
太子听她这么说,默了下,遂又开口:“可查清了这人的底?”
闻言,女子发出清冷的一笑,在安静的屋里格外的刺耳,“如殿下所料,此人与凤悦楼那位有些关系。”
太子挑眉,沉长着脸,“凤悦楼是个可挖掘的秘密,老五还在查那件事,既然是这样,为兄若是不支持一下,实在说不过去了。”说到最后,发出一声冷笑。
“殿下想要怎么做?”女子问。
太子慢不经意地勾唇,散着寒冰之气,“不急,一个个的来。”
女子沉默。
等了许久,女子再度开口:“殿下可还有其他的打算?”
“实行吧。”
太子如沉石般眼眯了眯,嘴里出来的话却足以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女子点头,再抬头看了看天色,“殿下,我也该走了,再晚一些便起疑了。”
太子沉默着间,女子已经起身冲他一揖礼,紧拉着翻起一些的兜帽,推开门步入了雪夜消失。
太子高大的身躯静静靠在椅子,低沉如墨的眼冷凝地注视着夜里的一点点落白。
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敲击着身边的桌面,很有节奏的扣击,有种说不出来的肃杀味道。
“好戏,开始了,皇弟!”
*
翌日,容天音被一个拜帖给弄愣了。
“你确定是兰小姐的?”容天音左右翻看着拜帖,不像是清苒作假来耍自己玩的。
清苒黑脸,严肃地道:“王妃是见还是不见,给个准话,奴婢好去回话。”
容天音原地沉思了半晌,抬头一扯嘴角,“去,当然去了!”
清苒在心里哼一声,到是真的给她准备好东西去了。
披上狐裘的容天音带着别样的心情去见兰蔻佟了,这个时候,到要看看她想耍什么把戏。
兰蔻佟约她到外面走走,实在稀奇得很!
“见过寿王妃!”
哟,这还行起了虚礼了!
容天音笑着摆摆手,“兰小姐不必行这些虚礼,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兰蔻佟微愣,继尔一笑,“当然是朋友!”
“唉,你要是不来找我啊,还真的把我闷坏不可!”容天音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在上面摸了两把,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风流公子哥!
兰蔻佟顺着视线落在容天音在她手上不老实摸来摸去的手,愣了下。
“兰小姐,你这手怎么保养的,还有这皮肤,真滑啊!”容天音有些猥琐地上下抚摸着。
兰蔻佟笑眯眯地缩回了手,两个人就像是自动屏弃了狩猎时那点不愉快,真真像是好姐妹一样相处着。
“只是用了一些特殊的法子,寿王妃要是喜欢,改日可以带你去试试!”兰蔻佟很友好地邀请。
容天音顺着杆子爬,“好啊,求之不得呢!”
站在身后的清苒看着这两人,无语之极,情敌就要有敌情的样子,她们这个样子,做给谁看呢?
容天音跟着兰蔻佟瞎转了好几个地方,两人相处得非常的“愉快”,最后兰蔻佟试探了一句,意思是想要去见识一番凤悦楼的第一人萧薰儿到底是如何的美法!
终于是露出尾巴了吧。
容天音人善如流地答应下了,且看看你还想耍什么把戏。
萧薰儿表示了自己的惊讶,因为谁会想过,情敌之间还可以这样相处的?
兰蔻佟对寿王的心思,整个褚国的人都知道,而容天音是寿王妃,现在她们这样好姐妹的相处,是否在向外面释放一个兰蔻佟要和寿王妃同侍一夫的信号?
不论外面的人怎么猜,都猜不到这其中的意思。
特别是当容天音以好朋友的身份介绍了兰蔻佟时,萧薰儿纵使是镇静的人,还是不免讶了一把。
这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她们两人这样也挺莫奇妙的,就是她们自己本身也觉得怪。
好不容易将兰蔻佟和容天音送走了,萧薰儿身后的人疑惑地道:“兰太慰的女儿什么时候和寿王妃这般要好了?”
萧薰儿面沉如水,靠在凤尾阁的窗前望着主街的方向,摇头。
看到这两个人,萧薰儿突然有种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总觉得很快有事发生,到底忽略了什么呢?
一连两三天,容天音和兰蔻佟都腻在了一块,真真演绎了一出好闺密的戏码。
如果不是前面在狩猎时发生那点事,如果不是因为兰蔻佟对寿王的执着,众人一定会认为她们是真的好姐妹!
每次出门,容天音和兰蔻佟必定会出现在凤悦楼里停留许久才离开。
惹得萧薰儿都开始郁闷了,这两个人到底想要耍什么把戏?
她们的戏,是不是做得太过头了?而且也太明显了。
做为容天音的丈夫,秦执更好奇,一连几天都和兰蔻佟私混在一起的容天音相当古怪,秦执几次打探,容天音都是敷衍了事,根本就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这两人葫芦里卖什么药,大伙儿真想知道。
是以,两三天下来,容天音和兰蔻佟亲如姐妹的戏码马上就成为众人饭后谈点。
秦执很郁闷,因为容天音已经三天没有陪他吃饭了,几天里也只有那么一两次匆匆见面的机会,容天音似乎突然的疏冷了他这个丈夫。
秦执突然有些不是兹味了,脸上的笑容也淡去了不少,身边的人见了,都不由替他担忧。
因为,他们的王爷开始被王妃影响了情绪,如果是别人,他们到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可是这对像是容天音,事情似乎就有些不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