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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抹身影,皇帝勉强定住心神,待那人身形微动间已朝着他拜下礼,“罪臣叩见皇上。”
罪臣!呵,原来他心里也是这么想自己的。
皇帝沉黑如墨的眼直视着冲他变腰行礼的男人,负着手静默着不出声逆。
皇帝不出声,那人就这么微弯着腰,恭敬又疏离地行着君臣之礼,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皇帝完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对待眼前的人,无奈过多于愤怒。
为了护容天音顶撞他还没有因为容戟的冷落来得刺痛人心,他们之间真真只有君臣二字了,有多少日夜没见着这个人了?皇帝眼神有些迷离地瞅着面前的人鼷。
满屋的琳琅,却出奇的冰冷刺目,没有一点点的温暖的东西存在。
“容爱卿来此,可是为了缅怀过去吗?”在不知觉之时,皇帝的语气阴郁了几许,里边还带着刺肤的冰寒。
容戟仍旧弯着腰身,并没有要直身的意思。
皇帝冷淡地摆手,“朕准了你起身回答。”
“谢皇上。”在皇帝前面一句颤了身子的容戟好不容易找到了气力回应着他。
容戟的疏冷叫皇帝心中愤愤同时也沉了脸,“回答朕的话。”
你容戟可不就是占着朕喜欢这点才为所欲为的吗?可该死的,就是这一点,让他这个皇帝都认输了,可是他还不满意,到底要朕如何,你容戟才能满足?
或许更确切的说,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容戟永远陪在身边?就算是以臣子的身份,他也认了。
不懂皇帝此刻复杂的心境,容戟恭敬地道:“臣有罪,臣不该——”
“容戟,回答朕。”他冰冷的截断容戟认罪的话,这些话由容戟嘴里吐出来,有种欲让他发狂的冲动。
“是。罪臣是来此缅怀过去,那些有关于臣犯下的错误,是臣对不起皇上!”容戟闭眼深呼吸道。
“是吗,”皇帝眼底黑得翻涌起层层的黑浪,仿佛要在下刻暴发出来。
容戟垂首在等,等皇帝对他的处罚。不,他今夜闯进皇宫,已经是死罪了,再加上他敢公然站在这里缅怀皇帝的女人,那简直就是罪加一等。
“请皇上降罪于臣,臣自知罪该万死已经不配再效忠皇上,往后朝中再无容侯此人。”
容戟突然朝着皇帝跪落,冷硬地说出这句话,就算是在求皇帝赐死自己一般决绝。
皇帝静静观着容戟一举一动,世界仿若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被皇帝用如此目光紧紧盯着看,饶是容戟与他相处多年,可仍旧是不由额冒冷汗。如若干脆些也便罢了,偏偏皇帝就这么冷不伶仃的瞅着你看,就是不说话,别提有多么的瘆人。
“皇上,请容臣辞去——”
“容戟,”容戟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帝就已经截断了,“你跟在朕身边多少年了?”
容戟心里闪过无数个皇帝为什么突然问这话的原因,嘴里沉静地答道:“太遥远了,臣不记得了。”
就好像,他们一直从出生开始就在一起了,或许,是在懵懂的年纪就玩在了一块。
遥远得连他们自己都不记不清楚了,连相遇的那天,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你知道朕的想法,朕也知道你的想法,不要做让朕失望的事。”皇帝冷漠地盯着容戟,说出了警告的话。
容戟抿着唇伫立着,他明白皇帝的话。
正因为他们彼此了解对方,所以,有很多话根本就不该说就明白的。
容侯缓缓颔首,“臣明白。”
“既然明白,就给朕滚。”皇帝平静又冰冷的声音炸开。
容戟狠狠地一颤,知道皇帝真的愤了。
“是,”容侯不敢再多作逗留。
这次碰面,他们都没有好好道个过年好,想要送出去的礼也没能送,容戟翻墙出去又折回到了门口,找到了柴公公将一个锦盒交到了他手上。
柴公公愣愣地看着容侯消失在雪夜里,还没等他回过神,就听见里边传来皇帝冰冷的叫唤,不敢有耽误赶紧进去,“皇上。”
“将此处清扫干净。”
柴公公先是一愣,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这里边的东西归于何处?”
里边是谁的东西柴公公还是心如明镜的,可是,他就是不知道皇上今夜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拆了此处?难道又是因为容侯?当年的事,柴公公是最清楚的一个人。
但是就是聪明如柴公公也看不透皇帝对容侯的那点心思,只知道这好好的兄弟俩突然同时喜欢上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之后还是让容侯给下手为强,将那女子的心给夺了去。
皇帝之后对此非常愤怒,令人封了此处,没想到今夜却要拆除掉。
“最近国库吃紧,这些事还需要朕来安排吗?”皇帝一副你是废物的样子盯着柴公公。
柴公公不敢再多问,连夜叫人将此处拆除搬入国库。
皇帝刚刚拂袖要走,就见柴公公急叫住,“皇上!”
皇帝不悦地停住身,柴公公赶紧将东西呈上,“皇上,这是侯爷临走前交待老奴交给皇上的,说是这是送给皇上的新年礼!”
皇帝抬头,神色有些隐隐的呆愣和缓和,亲手接过了容戟留下的盒子,皇帝紧紧地一捏,然后大步离开。
柴公公看不出皇帝的喜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些话,但见皇帝挺直冰冷的背影,柴公公不由叹息,替侯爷求情的话,还是缓后再说吧。
*
容天音第二天是从祭祀台醒来的,祭祀台并没有特意留外人的规定,特别是女人,可是昨夜她竟然就在这样神圣的地方睡过去了。
床是硬板,上面完全没有一点的柔软,如果不是屋里有一个大火炉,再加上她身体也很不错,不然得冻死不可。也不知道神策日日夜夜在这里是如何睡下的?容天音不禁怀疑。
小屋里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张小小的桌子,床上只有一些被褥,并再无其他多余的摆设。
容天音闻着陌生男人的气息,丢开手里的被子,赶紧跳下床,桌上有一小碗热气腾腾的清粥,显然是刚放下没多久,还冒着烟气呢。
“还挺细心的!”
对这个神策,容天音到是有了另一面的认识。
昨夜那情形,现在想起来还真的一点也不符合神策这个淡漠的人会做的事。
因为她占了他的床,所以,神策也就一夜未入睡的在外面打坐。
想到这里,容天音匆匆喝完手上的热粥,心里担忧着那个人有没有被冻死,也不知道进屋取取暖,大傻子。
推开门,果然看到在坐台上的白色身影。
白发如雪,静坐如莲,神策是上天的杰作,完美得令人屏止了呼吸。
身后灼灼目光扫来,死人都醒了,更何况是神策这般敏锐的人,转过头来,平静无波的静视着她。
“早啊!”容天音迅速收回目光,笑眯眯地冲他摆手!
神策微微点头,然后又重新他枯燥无味的打坐。
容天音无语之极,蹦达两下就来到他的跟前,“你一个晚上都在这里?”
神策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的沉默代表了承认,容天音瞅着这个人孤寂的背影,有些心疼,“你这样根本就是不爱惜自己,你就不怕把自己给冻死了。”
“习惯了。”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回答。
容天音愣怔着看他,黑眸闪烁,明白他这个习惯是什么意思后,突然觉得他真可怜。
为了做好这个神隐者,他就一直忍着苦,修练自身。
“大傻瓜,现在没有人盯着你,就不知道偷全懒啊。”容天音嘟囔一句,顺着他身边坐下,嘴里还在叨絮着:“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了,这么好的世界不出去看看,浪费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上,真是没劲。巫婆,有时间我一定要好好的玩游这个无污染的大环境!”
神策看着张开双臂,一脸向往美好的容天音,不由闪了目光。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近距离的靠近他,在这十几年的孤寂生活里,他除了佛礼,天相,星宿,参透神力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灌进了。
可以说,他的生活是单调又泛味的。
在很久以前,他从不会想过,身边有这样一个特殊的女子。
“秦执该担心我了,巫婆,我得走了。改日有时间再来看看你,说真的,你以后要多替我说好话。我们以后还是做朋友吧,有你这样的朋友,我觉得挺美的!”天下人都巴结着你,近乎神的存在,所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被奉为神话,这样的人如果不结交,那真是她一大损失啊。
再说,神策的力量强大她算是领教过了。
一句话就能弄死你,这该是多牛逼啊!
摞下这话,容天音就潇洒的走了。
看着少女的背影,神策一时竟走了神,久久不能回神过来。
容天音在伏诛塔呆了一夜,却不知外面的世界早就翻天复地了。
今天贤妃和功乐师是直接被赐死在宫中的,没有回转余地。
时辰就在午时,容天音出了伏诛塔,滑着雪一路迎风回皇城。
贤妃的死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了,任凭你秦谨和秦玉如何跪求都完全没有用处。
宫里人都看清楚了,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如此拙劣的设计,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是,皇帝不停,也不管你是真好假好,他想要让你死就必须死。
众人不禁想起德妃和大皇子的死,周身泛了寒。
皇帝这是想要将后宫赶尽杀绝啊,想着这些娘娘们的来历,众人突然幡然醒悟,似乎还真的没有一个娘娘是皇帝自愿娶的。
袁皇后背后有一个皇太后,若不是这个国家需要一个皇后执掌后宫。或许,皇帝永远不可能娶后吧。
之后的那些女人,不是一些元老大臣们死荐就是群逼,皇帝以往阴沉沉的接受了。
可是随着皇帝的接受,与后宫相关的大臣,不是犯了大罪死了,就是犯了大错遣了官位。
以前他们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值到随着后宫的娘娘越走越多后,大臣们才幡然了悟。
贤妃的事敲定后,整个皇宫都沉寂了。
就是有心想替贤妃求句情的皇太后也闭上了嘴,皇太后再如何强势,也不可能管得了这档子事,当众给皇帝戴绿帽子,这种事根本就没有回旋余地。
“皇上,九皇子和曜丽公主在外头跪下了好几个时辰了。”柴公公抱着一沓奏折跟着皇帝身后走进殿,不由替那两个孩子说了句话。
虽然贤妃犯错,可是这两个孩子还是皇上的女儿和儿子,皇上子嗣稀薄,若是皇子和公主再出个什么差错,岂不是——
皇帝脸一冷,“你想替他们求情。”
柴公公听皇帝的声音平静中带着刺骨的寒,哪里还敢再说话。
柴公公将折子放下退出,等皇帝批阅了两三本后,殿外就有一道劲衣男子走了进来。
只见此人面上冷酷,完全不似一般的宫中护卫。一直到进殿,都没有人拦着。
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在那人进来之前就已经先挥退了左右,那人朝着皇帝恭敬地一跪,“参见皇上!”
“可是有进展。”皇帝摆手,凉凉地问。
“是,”劲衣男子从身上取出一纸,快步呈上去。
皇帝接过用笔写着字的宣纸展开,越是往下看,面上越是暗沉冰寒。
“啪!”
皇帝倏地朝案上一拍,眼底里早已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
“宣康定王入宫。”
劲衣男子低声应下,如来时匆匆离开,很快的,柴公公就带着疑惑出宫宣旨去了。
*
一场风暴在平静中酝酿着。
容天音回到府里,并没有得到所谓秦执的温柔相迎,得知他竟然不在府中,不免有点失望的。知道他入了宫,容天音马不停蹄的准备着,佘妃中情蛊的事,她可没敢忘。
在容天音入宫前,康定王府则是收到了秘密线报。
卫攫面带铁色的回到了康定王府,冲着康定王急道:“王爷,皇上身边的影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到了不该拿到的东西,面呈皇上了。”
康定王眉宇一拧,“贤妃的事刚刚发生,这会儿就有人忍不住要对付本王了吗?”
“这其中十有八‘九是出在太子府上。”卫攫分析着道。
“太子与本王相斗多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你会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也不足为奇。”康定王并没有因为那点事就慌乱了心神,反而愈加的冷静。
卫攫听了一愣,“难道王爷怀疑……”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彼此都心照不宣。
“很多事情发生了,大家都会自动排除了他的存在,如果不是太过避讳,别人又怎么可能怀疑到他的身上去。这一次,不管他是怎么做到的,本王也到要看看他是如何能耐了。别看本王这个七皇弟一副快死的样子,却在背后策划着,坐等渔翁之利,”康定王冷然一笑。
这一次,就算没有他的成份在,只怕在暗中他也没少插手。
怀疑是一回事,真正的事实如何,康定王一定会亲手翻出来。
虽然是这样,康定王却不认为秦执是强硬的对手,真正强大的对手是太子。
至于秦执这里,只要等他收拾了太子,后面自然就不费吹毫之力了。
柴公公的圣旨很快就到了,康定王不慌不忙的跟着入宫。
秦执带了阙越入了佘妃的寝宫,易过容的阙越打扮成小侍卫的样子混了进来。
佘妃虽然狐凝这个样貌平平大夫的来历,可见儿子信任,她也就没有什么可防的。
“如何。”
等阙越把过脉后,秦执也问出了口。
阙越看着这个好友,叹息,这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作为,也就只有秦执做得出来。
秦执也不急,等着他说话。
“情蛊,”阙越淡淡地吐字,“这种蛊本身是没有害益的,但就难在于它生长得诡异,如果不是下蛊人亲自解,只怕没有多少成功的可能。”
秦执眉头都不皱眉一下,淡声说:“你可有解法。”
“有人用特殊的法子将蛊压制住了,如果要解,必然是要费些时日的,只是娘娘的身份有些特殊,有些事进行时多有不便。你需要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只怕有些难,”阙越道。
秦执当然知道事情有些为难,可是,现在唯一能解蛊的人就是他了。
至于容天音那边,他并没有确信的把握。
所以今天他才冒然带了阙越进宫,务必要将佘妃体内的情蛊解除。
“你尽管试试。”
“唯有尽力而为,”阙越转身对佘妃道:“娘娘,情蛊拔除,是有些痛苦的,您是否能忍得住?”
佘妃眉都不皱一下,点头。
“在下先给娘娘施一次针,封住了娘娘一些脉络,拔毒是必要的第一步,请娘娘忍住。”
言罢,只见阙越手一挥,摆在桌上的数枚银针受力凌空起,像是活了般,朝着坐着的佘妃嗖嗖的扎了进去。
佘妃脸色一变,痛得她几乎是要叫了出声。
秦执就在旁边守着,整个内殿,只有他们三人,其余人皆静守在外殿。
容天音过来时,就得知秦执正和佘妃在里边说悄悄话,说不能有人打扰,容天音坐在外殿百般无聊地左右等候了许久不见他出来,想起贤妃那事,马上就午时了。
容天音从锦元宫出来就一路打听了秦谨的去处,贤妃在今日被送上路的事早已经不是秘密了。
间接害死贤妃的人是她,可是对这件事,容天音并没有后悔。是贤妃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容天音得知秦谨和秦玉跑到皇帝的元和殿去求情了,听说他们在那边从晚跪到了早上,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
容天音想起那小身板的秦谨,不由加快了步伐。
元和殿外,果然看到两道跪在雪地上的身影,容天音皱了皱眉,皇帝也真够狠心的。
若说帝王无情,那他对自己父亲的感情又算怎么回事?
站在侧面许久,容天音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秦谨冰冷的眸子一抬,正好对上站在他面前的容天音,冰眸里闪过愣愕,“皇嫂?”
容天音低下身子,“你这是自己找罪受。”
秦谨却仿佛听懂了容天音的话,说道:“她是我的母妃。”
容天音看着秦谨紧紧握在一起的拳头,看着他小小年纪就强作镇定的小脸,不由心里微疼,秦谨在宫里受的苦也不少。
贤妃对他期望很高,可偏偏他就是不得皇帝青睐的一个,还受了冷落,在对比其他皇子,贤妃也是焦急了。
可是贤妃用错了方法,或许,是因为宫廷压抑的生活让贤妃心理已经有了扭曲。
结果用伤害的行为来逼着秦谨成长起来,结果就造就了现在的秦谨。
“对你母妃的事,皇嫂也是无能为力。”容天音有些闷闷地道。
秦谨黑亮的眼眸盯着容天音,盯得她心里一阵心虚,毕竟贤妃的事是她促成的。
“谨明白的,皇嫂也有皇嫂的苦衷。”
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如若他知道他母妃的事是因她发生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这样对待自己。
对秦谨,容天音突然有点愧疚感。
纵然贤妃对他再不好,终究是他的母妃,他是皇子,若是没有母亲的庇护,后面的生活只怕会过得很艰难,再加上皇帝不待见他,惨淡的未来更不用猜了。
“对不起,”容天音伸手摸了摸坚强睁着眼的秦谨。
反观秦谨的冷,旁边的秦玉早已哭成了泪人,仿佛贤妃的尸体已经躺在了她前面。
关于这个秦玉,容天音只低低一叹,对此也没有再说什么,陪着姐弟二人静站在殿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后面传来一阵哒哒的脚步声,来得很急。
一个眼眶通红的宫女朝着秦玉来,带着哭呛悲戚道:“公主,娘娘她被皇后娘娘带走了。”
“什么!”秦玉声音狠狠地一抖,身子一跌坐在雪里,然后猛地失魂落魄的爬起来。
看着他们姐弟踉跄跑起来的背影,容天音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袁皇后带走了贤妃,那么就说明了皇帝将贤妃交给了皇后来办,虽然前面袁皇后和贤妃过气的合作者,可是在某些利益面前,袁皇后只怕恨不得贤妃马上就死。
在听到贤妃被皇后带走后,秦玉就彻底的慌了。
袁皇后对后宫的这些女人,根本就不可能手下留情。
霁月宫。
容天音跟着他们二人身后冲进霁月宫的,可是,他们仍旧晚了一步。
在粗使嬷嬷的阻止下,秦玉一路哭着使出全身的力量冲破,秦谨则是紧紧跟在身后。
在宫里头,他有的只是母妃和姐姐了。
现在支撑着他的母妃突然倒下了,只怕秦谨早就伤碎了心。
袁皇后凤袖一摆,粗使嬷嬷们放行,秦玉一个嚎啕大哭的扑向早已饮下毒酒的贤妃。
容天音站在一边看着贤妃不断涌出血的嘴角,眉轻扬,以她现在这个样子,她完全可以救回来,只是,她却没有动。
等贤妃的毒漫延五脏后,容天音知道就是她也没有办法挽回了。
“母妃!”秦玉抱着贤妃的头,焦急的想要阻止贤妃嘴里涌出来的血液,可是越是想逼回去越是淌得急。
秦玉抱着贤妃哭得肝肠寸断,秦谨伏在贤妃的身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眼底布满的血丝和隐忍完全暴露了他的伤痛和恨意。
没有人不恨的,除非是没有情感的人。
“母妃,不要丢下曜丽……母妃你听到了没有,曜丽不能没有母妃啊……”最后一个字,抖得从人心里一颤。
贤妃根本就不能说话了,毒素护散得很快。
秦谨一言不发的跪在旁边,向来黑亮的眼睛里冷静得可怕。
“母妃……”
“母妃,”秦谨紧紧抿着的唇终于张开,在贤妃瞪圆眼失去呼息的那一刻。
贤妃软下来的身体,让秦玉崩溃得伏在贤妃的尸体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秦谨两眼放空,松开了贤妃的手,慢慢地站了起来,向着殿外走出去。容天音想要跟上去,见他只留给自己一个苍凉无比的背影,想起贤妃的死,容天音就住了脚。
秦谨是个坚强的孩子,他有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他也不希望被人打扰吧。
容天音默默地退开,站了回去。
秦玉已经直接哭晕在贤妃的身上,袁皇后冷淡地一摆手,“将曜丽公主带下去,请太医过来给公主开剂药压压。”
身边的嬷嬷赶紧是了声,便挥动着几个人将秦玉带走了,容天音并没有阻止。
贤妃是不能葬在皇陵了,是以,袁皇后按着罪妃的位置将贤妃按排了一个宫外草草下葬。
全程,袁皇后直接忽视了站在一边的她。
直到他们将贤妃的尸体抬了出去,袁皇后像是才看到了容天音似的。
“寿王妃也最好是收敛些脾气和生事的性子,如若下场比贤妃妹妹来得更惨淡。”一句直白的警告叫容天音有些哭笑不得。
这位皇后怕她听不明白,到是说得直白易懂。
“天音的事,就不劳皇后娘娘操心了。”
“本宫自是不操心的,只是你那位容侯爹爹可就操碎了心,为了你,容侯差点连最后的爵位都不保了,”袁皇后不阴不阳地说。
容天音笑了笑,“皇后娘娘似乎对爹的事很关心啊。”
袁皇后脸一冷,“容侯爷的事,本宫还不敢关心。”
容天音突然站在那里就那么笑看着袁皇后,被她看得发毛的袁皇后皱了皱眉,然后就听容天音阴凉凉的话传来,“其实娘娘对天音不必如此费心,当初若是进了太子府,说不得天音与皇后娘娘还是婆媳关系呢!”
一句话说得袁皇后眉头大皱。
“皇后娘娘大慨不知道吧,沈闲沈大人已经查出军事处那起投毒事件的源头,沈闲告诉天音结果时,还真令天音大吃一惊呢!”
袁皇后脸色勃然大变。
见皇后如此反应,容天音冷冷地一笑,“皇后娘娘好自为之,贤妃一死,下一个轮到谁还是个未知数呢。”
袁皇后倏地眯起了凤眼,冷冷地盯着容天音,似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容天音并没有回答她,负手间已洒然走出。
袁皇后像钉子一样的眼神直盯得容天音的背影消失成一点才收回,“容天音。”
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寒气森森,袁皇后真恨自己前面看走了眼,这个容天音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草包大小姐。他们看到的容天音,根本就不是刚刚的那个人。
如此颠覆的形象让袁皇后气得脸孔都扭曲了起来,有种被容天音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错觉,随之涌上来的是耻辱!
*
仿若失去魂魄的秦谨不知不觉间就走进了长长的宫道,那漫天雪花仿佛是为了要冲洗刚刚散发的血腥,纷纷扬扬的落下,拂着他精致的脸庞,冰冰冷冷的,他却无知感。
一道踉跄的身影从另一边拐了过来,行得匆促,官服都有了凌乱,显然是一路奔跑过来。
秦谨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冰眸平静地看着狼狈不已的来人。
“母妃已经去了。”
那人猛地一颤,眼底闪过一漫天的痛楚,扶住冰冷的墙,几欲是要朝前摔出去。
终是靠着最后那点意志撑住了自己未跌出去的身形,张着嘴,几次都无法说出话来,眼眶赤红得要掉了泪。
看着这个人所有的郁抑,痛苦却不能发出声来。
秦谨所有的表情是冷漠的,是平静的,完全不像是刚死了母亲的小孩子。
其实,他也不小了。
过了年,他就十岁了。
秦谨挺着身板,站在风雪之中,面对着清冷又长又高的宫道,面前是痛苦不能泣的官臣。
然后,这个仅虚十岁的皇子冲着虚宫坚定地说:“我会为母妃报仇的,那个位置,我想要,你能帮我得到它,是吗。”
正处于伤心的人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少年那淡漠无情感的眼,仿似受了蛊惑般,他咬着牙重重点头。
终于在这个时刻,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微臣定当全力相助九皇子。”
“母妃,谨会让你含笑九泉的。”
对着天空,少年喃喃道出一句誓言般的话。
那人浑浊中带着清亮的眼紧紧注视着这个手负在后,静立于风雪中的少年,眼中闪着决绝,哑着声再次郑重道:“放心吧,我们会替你母妃报仇的,所有害你母妃的人都不能逃脱。”
少年慢慢地低下视线,用平静的声音道:“母妃的身事,就交给你了。”
“微臣会好生安葬贤妃娘娘的……”声音在风雪中颤抖得厉害。
然后少年突然深看着这个几十岁的老臣,淡淡道:“如若当年母妃嫁的是你,也许就不会有今日下场,但是上天却如此做安排,冥冥之中是让我踏着那条血路朝前走的……”
少年的声音令得那人身形一震,望着少年转过去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收下视线。
*
容天音拖着并不太好的心情回到锦元宫,这么一来回间,秦执就已经结束了和佘妃的谈话,心情郁闷的容天音觉得该找秦执好好说话。
“王爷!”容天音人未进声就先出了。
里边的人马上朝殿门一望,容天音被他们看得莫名,却也不疑有他的走到佘妃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福礼。
佘妃淡漠的目光中也仿佛有了丝复杂。
秦执还是秦执,朝她温柔一笑,向她一招手。
看到秦执温柔如水的笑容,容天音那些郁闷一扫而空,顺着他的意小步踱到了他的面前。
“贤妃被袁皇后处死了……”容天音闷闷地说道。
美人榻上的佘妃身形一震,极力的掩饰自己的变化。
秦执到是没有什么表示地点点头,不温不淡的样子仿佛就像是预测到了贤妃的结果似的。
容天音正要一叹,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是被她给忽略了,倏地朝着面色有些灰白的佘妃看去,黑幽的眼瞳一眯。
秦执像是没有发现她的变化,轻轻抚过她的发顶,“只要小音平安无事,为夫便知足了。贤妃在宫中如此行事,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是啊,没有连累到两个孩子,皇帝只处理了他们两个当事人。
可是容天音心里却有点不舒服了,在殿里扫视了一周,然后有意无意的在秦执身后的侍卫身上停留了瞬间,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
看到这,容天音突然有些不爽了。
就在那侍卫要不着痕迹的退出去时,容天音却抓住一个毫不起眼的侍卫不放了,突然喝住,“站住!”
众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喝声唬得一愣,不由顺着容天音的视线落在了那走出几步的侍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