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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阳宫。
四皇子依旧带着面具似的温柔笑脸,轻声道:“免礼吧,你来找我,可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对主子的忠诚占了上风,低低地开口道:“的确是发生了大事,娘娘下令封口,绝不准告知殿下您,不然就乱棍打死,奴才还没见过娘娘如此发怒的样子。”
四皇子不期然地想到了他的身世,什么秘密不能告知他?
“你说吧。”
小太监低声道:“前几日八皇子殿下哭着跑了回来,奴才没怎么听清,大致是您看上的那个秀女不仅看不起您,还恶毒诅咒于您,八皇子听见了,便气哭了,回来朝娘娘告状,娘娘一时怒气攻心,晕了过去。醒了之后也不让召太医,还下令封口。”
四皇子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那天看到的眉目间有几分母妃样子的女孩,原来,那不是个好女孩啊。
也对,他是有先天心疾的人,也不知能活到什么时候,望族的嫡女都高傲的很,太子妃尚且不能满足这些大家族的胃口,何况是他这样的一个半废的人?
而且,他的生母很可能是一个卑贱的罪臣之家出身的舞女,而不是现在这位出身世家的宗女。
小太监继续道:“娘娘授意,那位齐氏女被被整治得颇为辛苦。今儿个皇上来了,娘娘还向皇上为殿下您求了齐氏女来,为侧妃。”
四皇子怀疑自己的耳朵没听清,轻声道:“为妃?”
小太监摇摇头道:“为侧妃。娘娘今儿个被诊出了喜脉,因为身子弱,近日又受了刺激,思虑过重,胎像不稳,皇上十分忧虑,这点要求便也不算要求了,皇上已经允了。”
四皇子呆呆地望着正殿的方向,觉得这一生的眼泪都在今天涌了上来。
正殿。
四皇子脚步轻轻地走在殿中,母妃应该在内室。
走到门口,四皇子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进去了又该说些什么。是问我到底是不是您的孩子?还是问您为何要瞒着我齐氏女的事?还是问您为何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这么好?还是问为何要冒着触怒父皇的危险为他出气?
其实,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他大约是害怕的吧,不想也不敢去捅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因为,这不是一张简单的窗户纸,而是他这十七年来的幸福。
屋子里有声音传了出来,四皇子从门口轻轻地抬眼望去。一旁的宫女犹豫了一下,但并未出声阻止,这位四殿下在上阳宫也是积威甚重的。
兰芝捧着药碗,看着正在修建花草的华裳,急道:“娘娘,你如今怀着身孕呢,合该好好休息,你就乖乖听话,喝药躺着好不好?”
华裳淡淡道:“刚才不是喝了药么?怎么又有?先放着吧。”
兰芝无奈地放下药碗,上前扶着华裳,开口道:“娘娘,您为何要齐氏女为四皇子的侧妃啊?那齐氏女竟敢口出诛心之言,哼,侧妃?她都不配!”
华裳轻柔地笑了笑,细细地修建着这盆她心爱的牡丹,温声道:“对骄傲的人来说,打碎她的骄傲才是最好的惩罚。齐氏看不起本宫是个妃妾,那本宫就让她成为还不如本宫的妃妾。齐氏她看不起小四庶子的身份,本宫就让她生的儿子全是庶子。齐氏看不起小四破败的身体,那本宫就让她以后日日夜夜都要关怀着小四,不然她就只能等着守寡,看正室和嫡子的脸色,备受磋磨了。”
兰芝听着华裳温柔的声音,想象着那个画面,竟然打了个冷颤。
华裳温柔的笑道:“何况,更重要的是,她是小四看上的女人,那便生该是小四的人!”那盛开得正娇美的牡丹花被一剪剪掉了最美的那朵花。
华裳扔掉了那朵被剪掉了的花朵,转身,柔声道:“不过,正妃就算了,她德行不好,纵然有家世,恐怕担不起正室的位子,给个侧妃也就够了。”
兰芝跺了跺脚,关切道:“娘娘,你就别为四皇子操心了,皇上不是说都交给他么,正妃的人选定是顶好的。你就好好养着身子才是正理,别忘了,您肚子里还怀着小皇子呢,不准再说什么惹得皇上生气了。”
华裳端起一旁的药碗一饮而尽,咳了两声,然后道:“本宫知道了,你就别唠叨了。对了,以后齐氏进了门,来请安,你们都给本宫恭恭敬敬的,知道么?别让小四看出什么来。”
兰芝叹口气道:“是,娘娘。”
华裳满意地点点头:“本宫的儿子,就该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而且是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四皇子在门外,倚着门框,泪流满面。
那些问题,都不必问了,因为都有答案了。
我是母妃的儿子。母妃瞒着我是为了不让我生气自卑,让我保持尊严和快乐的心。母妃很爱我,所以即使是触怒父皇也都不要紧。
所以,从今天开始,忘记那个女人胡言乱语的身世,忘记齐氏女的诛心之言,忘记别人对他心疾的歧视。做一个快乐的人,做一个温柔的人,做一个母妃期望中的人。
母妃,我也很爱很爱您。
建章宫。
皇帝手里拿着折子,目光却没有焦点,懒散地倚靠在椅背上,一只手轻轻地敲击在桌子上,声音脆脆的。
陈喜躬身腰从门外走来,恭声道:“皇上,奴才查到了。”
皇帝直起腰杆,身子前倾,声音淡淡:“齐氏做了什么惹得裳儿大怒?”
陈喜走到皇帝的身旁,躬着腰低声道:“齐氏倒是做了不少的事情。齐氏和周氏合谋,谋划联手除掉郑氏,动用了多年在宫里埋的人脉,陷害郑氏女,只是被四皇子、五皇子碰个正着,五皇子也算是出手帮了,并无大碍。齐氏女这段时间在宫里的名声也是一般般,并不得人喜欢。”
然后陈喜犹豫了一下,皇帝敏锐地察觉到了,冷声开口道:“不准隐瞒,说罢。”
陈喜微微低头,声音更冷静了:“四皇子偶然见到了齐氏女一面,颇为喜爱,贵妃娘娘自然就召见了齐氏女。齐氏女在贵妃娘娘面前还算得体,只是不太热情。而回去之后,却……口出狂言,被跟着的八皇子听个正着,回去说给了贵妃娘娘听,贵妃娘娘因此才气坏了身子。”
皇帝眸色暗了些,微微抬眼:“朕记得,前几日,小八在宫里一路哭一路跑,是因为这事儿?”
陈喜缩了缩身子,恭声道:“……是。”
皇帝转头看着陈喜,声音平淡:“说,齐氏女到底说了些什么?”
陈喜的头更低了,苦劝道:“皇上,总之是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娘娘那样的人都气不住了,何况是您,您前些日子还犯了头风,可不能再生气了。”
皇帝脸上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笑了笑道:“你说不说。”
陈喜知道皇帝这已经是发怒了,只能无奈道:“齐氏女说,上阳宫的午膳不值得吃,哪里有未央宫的好。又言……”陈喜抬眼看了看皇帝,硬着头皮道:“又言,四皇子不自量力,先天心疾,不好好养病,却来肖想大家贵女,谁若是嫁了他,才是倒了霉,注定守寡……”
殿内一片静默。
陈喜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他知道,皇帝的愤怒会比贵妃娘娘更甚。
这不是因为皇帝比贵妃娘娘更爱自己的儿子,而是皇帝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这世上什么对皇上最重要?——皇权的至高无上。
过了一会儿,皇帝松开了拳头,无声地笑了笑。
陈喜忧虑地抬起头道:“皇上息怒,可别伤了身子。那种无知女子的无知妄言,若是伤了龙体,那才叫得不偿失呢。”
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面色平静,声音淡淡:“朕不生气。陈喜,小四的正妃选得怎么样了?”
陈喜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皇帝的脸色,躬身回道:“奴才按照皇上和娘娘的喜好,选了两个人选出来,一位是王氏女,皇后娘娘的母家,只是出身旁系,父、祖官职都不高,其父王洄为从五品秘书少监,其祖父王让为正四品正奉大夫,但是家族枝繁叶茂,王氏又性情温和,有才学。”
还没等陈喜说出下一个人选,皇帝便开口道:“就是她了。侧妃、庶妃可有人选了?”
陈喜大概也猜到了皇帝会选择王氏女,也不奇怪,接着道:“齐氏女为侧妃已经定了,还要再选一位侧妃么?奴才只选了两个庶妃的人选。”
皇帝淡淡道:“小四身边总是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侧妃才行。”
陈喜明白了皇帝话中的未尽之意,点头轻声道:“许氏女,许家虽然门第不高,但家中颇有几位得力的臣子,许暖又是家中宗女,为人长袖善舞,善诗文、性坚毅,之前与齐氏女交好,如今两人形同陌路,关系冷硬。”
皇帝点头道:“挺好,侧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