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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西巡虽然声势浩大,但其实还是比较匆忙的,皇上有意在过年之前回京,也就意味着这次西巡一共就只有四个半月的时间。
要知道,来回路上就要耗费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为此,皇帝特意下旨,加快行进速度,并且不在沿途的城中行宫过夜,直接扎营在野外。
臣子万民无不称颂,言天子爱民。
皇帝不去行宫了,最悲伤的无疑是地方官。见不到皇帝,不能让皇帝看到自己费尽心血(或者是费尽百姓的心血)建造好的行宫,不能让皇帝听到自己忠诚的歌颂,不能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剥削百姓了……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皇帝也格外下旨,查处已建造好的行宫是否有违规之处,是否贪污公款,是否剥削百姓,大大小小无不例外。
皇帝用了一招晃马枪,让这些大大小小的地方官原形毕露。
当然,这些事情都离华裳太过遥远了,作为一个妃嫔,她只要乖乖地坐在车架中就行了,偶尔会有一些王妃命妇前来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能被男主人带出来的女眷基本都是正妻,大约只有三成是侧室。
这些正室大多都出身勋贵,教养良好,而且气质中带着一种矛盾的宽和与自傲。
即使面对着华裳这样出身世家的四妃,她们也能骄傲地抬起头,宽厚的笑意中带着点说不出的东西。
华裳知道,这些女人不一定看得起她。
祈贤妃,也就是名字好听罢了。说到底,她不是女主人。
她能够在车架中接见这些王妃命妇,终其原因,不过是因为真正的女主人没来而已。
华裳也越发觉得没意思,干脆找了个照顾四皇子的名义,阻了这些人的觐见。
銮驾行进了一个月后,已经出了平原地区,慢慢走到了草原地区,即使是超过十万人的队伍,在草原上依旧能从头看到尾。
华裳贪婪又迷恋的看着,青翠的草场一望无际,天空前所未有的蓝,空气前所未有的甜,似乎阳光都格外明亮。
这是一片空旷又自由的土地。
皇帝銮驾的到来给这片寂静的土地带来了盛大的喧闹与繁华。
华裳放下车窗的帘子,耳边是车轱辘压在青草身上的声音,一圈又一圈地旋转着,华裳的嘴角扬起不自觉的微笑,微微闭上眼睛,心情似乎都变得明快了起来。
兰芝将榻上的软枕摆好,柔和地开口道:“娘娘倚着歇会儿吧,走在草原上也不颠簸,睡一觉儿也好。”
华裳笑着点点头,倚在软枕上。芍药拿着一张纯白色的羊毛毯子搭在华裳的身上。
华裳刚躺下不久,外头就来了个小太监前来禀告:“奴才参见贤妃娘娘,贤妃娘娘吉祥,皇上请您过去说话儿。”
华裳闻言连忙起身,理了理自己有些散乱的发髻,轻笑道:“本宫有些疲懒,倒了一会儿,如今钗环尽乱,公公稍等,待本宫梳妆一番。”
小太监陪着笑脸,恭谨道:“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说罢就退出了车驾,在外面候着。
兰芝和芍药捧着梳子首饰和外裳伺候华裳梳洗,手脚麻利的很。
华裳微微抬头问道:“世子和小四呢?”
兰芝边忙边答道:“四皇子在世子的车驾中玩耍呢,娘娘要喊过来么?”
华裳思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道:“算了。”
若是只带着四皇子一个人去见皇上,还算是天伦之乐,若是加上世子,估计皇帝的心情就不会那么好了。
不是自己的亲儿子,终究是不一样的。
不一会儿华裳就收拾得整整齐齐了,简单地绾了一个发髻,长长的发丝垂在脑后,显得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不过,她好像本就不老。
芍药从箱子中翻出了一件鹤氅,披在华裳的肩上,柔声道:“草原这边格外冷些,娘娘多穿点,别冻着。”
华裳拍了拍芍药的手,对她的细心很满意:“真是个妥帖人儿。”
出了车驾,冷风呼呼地吹到了脸上,华裳忍不住地眯起了眼睛。
空气干又冷,但是吹到脸上并不刺,空旷的草原上很少有大风,偶尔吹一吹,不一会儿就变成小风微风了。
兰芝和芍药扶着华裳快步赶上前面的御驾。
明黄色的车驾几乎比华裳的大了一倍,华裳的车驾如果说是一个小房子的话,那皇上的这个就是一座小小的宫殿了。
华裳踩着小太监的肩膀上了御驾,两旁的小宫女打起帘子,华裳低着头走进去,福身见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皇帝抬起头看着华裳,笑道:“你总是这样多礼,来,坐。”
华裳提起裙摆坐到皇帝的对面,中间隔着一个小木头桌子,桌子上摆着棋盘,看起来,皇帝应该是在自己和自己对弈。
“皇上好兴致。”华裳看着皇帝一只腿放在榻上,另一腿压在上面,在塌边晃悠,手里盘着一块古玉,眼睛看着棋盘,一派悠哉。
皇帝放下手中的玉和棋子,仔细看了看华裳,然后笑道:“朕不过自娱自乐罢了,倒是你,脸色有些不好,眼看着消瘦了许多,旅途劳顿,这边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好东西,你注意照顾自己。”
华裳心里暖和了些,微微垂眸,轻声道:“谢皇上挂念,臣妾一切还好。虽然身体疲惫,但是精神却好得很,出来见见世面,也心旷神怡。”
皇帝在华裳面前一向随和,言语随意:“再走几日就要到西海郡了,我们要在西海的呼喇府落脚,这也是最后的目的地。”
华裳扬起笑容道:“臣妾听闻呼喇气候恶劣,只有少数的牧民在这里生活,风俗习惯倒是更加像北蒙人,我们大梁中原却是要和胡戎人议和,三种不同的风格汇集在一起,到时候也许别有一番风味。”
华裳的话永远都受听,皇帝哈哈笑道:“你这样一说,朕倒是期待起那样的场景了。不过,待会儿西海郡的官员和胡戎的将领会来迎接朕的銮驾,并且会一直护送到底。”
华裳点点头,也对,胡戎人打了败仗,自然应该放低姿态前来迎接,而非让皇帝去了目的地等他们来。
皇帝接着说道:“西海郡的官员们还好说,随着车驾走就是了。但是胡戎那边听说是右贤王来,随行的还有胡戎大王的王妃,到时候必然要前来拜见你,你也有个准备。”
华裳愣了一下,胡戎的最高领袖就是王,一般被尊称为大王,若是外族则大部分称其尊号,尊号有的是名字中的最后两个字王,有的是被民众尊享的封号王,比较混乱,大家一般也不计较这个。其次就是左右贤王,左右贤王一般都有自己统帅的军队,位高权重,通常都是大王的王叔或者兄弟。
而大王的王妃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因为胡戎没有王后这个说法。
而且胡戎的王妃是可以参与朝政的,无论在政治、经济、文化还是平民之中,都有着相当的影响。
这样的迎接阵容也算是诚心诚意了。
华裳低头应道:“是,臣妾会好好准备的。”
皇帝点点头,笑着说道:“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儿,顺便也和你多待一会儿,省得你无聊。”
华裳闻言心里一酸,皇帝他,应该是发现了她与王妃命妇之间相处的并不融洽吧?
她终究是妃。
但是,她好歹有圣宠,起码此时此刻,皇帝的心在她的身上,而不在皇城中的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的身上。
华裳眼睛中弥漫了些水汽,尽量拉开笑容,柔声道:“臣妾也喜欢和皇上待在一起。”
这个男人的温柔从不用嘴说出来,而是用行动来表达。她应该也算是幸运的女人吧?
皇帝摸了摸华裳的发丝,开口道:“朕亲自给你说说胡戎的事情吧,不然到时候你就麻爪了,哈哈,朕还挺好奇你束手无策的样子。”
华裳也跟着笑了,她能感觉到皇帝隐晦的回护和宠爱,胡戎的事情找个老太监来说也是一样的,何必他来屈尊降贵?不过是心里想着她、念着她罢了。
皇帝挥挥手,便上来了两个小太监,将小桌上的棋盘小心翼翼地抬了下去,棋子依旧按照原样摆在棋盘上。
皇帝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一叠资料放在小桌上,开口道:“这些是胡戎一些重要人物的基本资料,你可以拿回去看看。”
华裳挽起袖子将桌上的资料拿起来,简单的翻了翻几页,便点头笑着应了。
皇帝接着开口道:“胡戎如今的大王是堪布·桑布扎,一般称呼他为堪布王,他今年才登上王位,他的父王,上一任的大王:布甚王病逝了,这也是我大梁能够这么快打赢这场艰难战争的一个原因。”
华裳仔细地听着,有些好奇的问道:“那现在这位堪布王多大了?”
皇帝笑道:“才满二十岁,不过不要小看他,据说他十五岁就能拉满五旦的硬弓,惊为天人,少而勇武,威震胡戎,连北蒙的大将都曾吃过他的败仗。”
华裳惊叹地瞪大了眼睛,五旦硬弓?要知道一旦大约是一百斤左右,五旦那就是五百斤的拉力,这只有天生神力的人才能拉起了。
在大梁,最好的弓是神臂弓,也不过是2-4旦的拉力罢了。
皇帝接着道:“他刚刚娶了王妃,名叫布赤,是胡戎大相的长女,也是他唯一的孩子,地位非比寻常。他们两个的结合其实也意味着他们国内的妥协与统一,是真正门当户对的政治婚姻。”
华裳对胡戎还是做了一些功课的,布赤在胡戎话中似乎是“带男孩”的意思,可惜,那位胡戎大相一声却只有这一个孩子,美好名字中的希望与寓意都没能实现。
华裳开口问道:“那这位布赤王妃性格如何?好相处么?”华裳现在只关心到时候她们两个见面之后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不然弄得关系僵硬怎么办?
皇帝随意地笑道:“布赤性格强硬,也曾带兵打仗,不过你不必太过担忧,她如今是降臣,在你面前如何硬气的起来?你也不必迁就她,态度中正就好。”
华裳闻言放心多了,柔声笑道:“臣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