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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上,才发觉运气比上次还差,竟连个山鸡野兔都没看到,倒是花两个时辰转悠,才看到一条挂在树枝上的竹叶青。那竹叶青还从树上掉下,险些掉到江明月身上。
江明月被这青色的毒蛇吓到了,再不敢往林子里走,转身就往外逃,没一会儿就出了林子,拉着楚豫一起在外面的小河边散步。
楚豫笑她,“兴致冲冲要来打猎,结果见到一条蛇就跑出来了。”
江明月不好意思,“那蛇真的可怕嘛,还从树上掉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掉到我身上给我一口呢?”
“蛇也没那么可怕,它们也不是没事就爱咬人。”楚豫说。
江明月看向他,“我是不是让你扫兴了,上次你陪我来没打到什么,这次还比上次更差。”
“你以为我带你过来真是为了打猎么?真打猎又怎会带你过来?”他说着,牵起她的手道:“放心,以后机会多的事,我可以教你辨毒蛇,教你制伏毒蛇,教你骑马、打猎,你要不想学,我们也可以在家生孩子……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江明月低下头,“一辈子的时间……王爷,我们真有一辈子的时间吗?”
“当然。”他说得十分肯定。
“可是……”她回过头来看向他,“如果是一辈子的时间,我们是不是要爱对方,很信任对方,没有怀疑,没有猜忌?”
楚豫认真看着她,“那是自然。”
她问:“你还会问含兰她们我所有的行踪吗?你让李越他们跟着我,在保护我的同时,是否还想过要把控我的一切动向?王爷,你很介意我和其他男子有所关联,你……你觉得我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没有。”
“可为什么,我觉得你有……”她喃喃道:“王爷,为什么我觉得看不透你,为什么我……我怕你骗我,我在想,你要是骗我,我一定什么都看不出来,因为,你就是能让我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立刻问。“月儿,为什么你会突然问这些,又有什么人对你说过什么?”
“为什么你会觉得有人对我说过什么?让我觉得……”她不由后退两步,“这更让我觉得,你很在意我和你不知道的人见面,很在意有人对我说什么,好像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一样。”
楚豫看着她,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她也看着他,乞求从他这里得到答案,结束这痛苦的猜忌。
很久之后,他说:“我助我皇兄,也就是当今的皇上夺过皇位。”
江明月愣住。
他继续道:“我皇兄是皇长子,本是先皇后之子,却在先皇后薨逝后寄养在后来的皇后宫里。他是太子,可因为生母早逝,先皇晚年又疑心甚重,所以到先皇临近驾崩那些年,皇兄太子地位岌岌可危。
我们名义上的母后,她本无子,但她一心要让自己娘家妹妹的孩子做皇帝;我们的亲生父亲,我们本该仰仗他,可他却在他人挑唆下对我二人怀疑,担心我们逼宫造反,所以万般防备;我们其他的亲人,各有党派,谁也不知道谁的真心。
我在战场,有人朝我放暗箭,让我险些废掉右臂;我在京城,有美人与我偶遇,然后朝我挥出暗器;我在自己的王府,却发现奶娘日日在我汤食中下药……而皇兄比我承受的危险还要多。那时我们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说起他在京城的事,让江明月听得心惊胆战,她从来不知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还有这些经历。
楚豫接着说道:“其实我的确有事瞒你,曾经一段时间,我也对一个女子动过心。”
江明月心中一紧,看着他,几乎想开口让他不要再说,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听后到底能不能承受。
但楚豫没想过要停下,他继续道:“她是个京城官员的女儿,论身份,她进不了王府,但当时我一心要将她接入王府,还为此不惜与皇兄吵架。后来在皇兄揭露下,我才知道那女子深爱我三皇兄,为了助他夺嫡甚至宁愿假意与我相好,到我身边来做卧底。所以……
因为出身,因为之前种种,我也和我父皇一样,疑心重,爱猜疑。若是别人,时刻防备,倒也罢了,可对你……”
他看着她道:“我不想猜疑你,却又最爱猜疑你,因为其他的背叛我能承受,但你的背叛我不能承受。那天看到你竟为了那个人连自身性命也不顾,从那么高的马上摔下来,我心里生气、难受,我想找你问清楚,但又怕问出不好的结果来,所以才喝了很多酒,所以那天晚上才……”
江明月上前去,将他紧紧抱住,“我知道,我知道了,我没想到你经历过这些,我也没想到那个举动会让你那么难过。其实当时我没看到下面有树桩,我没想弄伤自己,我只是看见当时情形不好,觉得那些护卫很可能会动手杀了他,一时不忍才想制止,但又怕你怪我,一时情急才想装成堕马,结果没想到地上正好有树桩。
那个人,我只见过那么几次,我对他感情最深的时候也仅仅是以为他是我弟弟的时候,他怎么能和你比……王爷,谁也不能和你比,谁又能和你比?”
楚豫也抱住她,轻声道:“也没有谁,能和你比。”
她伏在他怀中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其实,我也有猜忌,有疑心,我……”
“你说。”
暗中深吸一口气,她说道:“我怕颖颖真的是你的孩子,因为有人说……你们长得像,而且你是王爷,没理由会随便收养一个没有皇家血统的孩子,颖颖真正的身世也不清不楚,所以……”
“所以你真的有些怀疑?”楚豫问着,笑了起来,“做什么都要有动机,如果我有孩子,有孩子的娘,我有什么理由要瞒骗你、甚至绕那么大的圈子来想办法收养他?我问你,如果我求娶你时,告诉你我有一个侧妃,一个三岁大的孩子,你会同意嫁给我吗?”
江明月想了想,觉得自己当然是会同意的。甚至她嫁给楚豫时就已经作好准备要做娘了,因为那时楚豫已经二十七了。
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女人、没有孩子?更何况他还是王爷。
所以他说没有才是意外,他有,根本就不足为奇,也不会对他们的婚事产生任何影响。这样说来,楚豫完全没有理由做那么多事,却只为了光明正大收养颖颖。
江明月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是我错了,不该胡思乱想。”
“的确是你胡思乱想,再说那小子哪里像我了?再这样下去,我倒盼他越长越难看,那样估计就没人觉得像我了。”
江明月笑起来,拿手轻轻捶他,“你怎么能这么咒他,我觉得他以后就会长得很好看。”
“不管好不好看,不要像我就好。”楚豫停了停,又说道:“当然,也不要像你,那样说不定我也会多想。”
江明月又捶他,“你胡说八道。”
……
一切说清楚之后,两人之间气氛在回去的路上好了不少,她决定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相信身边人,珍惜身边人。
小楚颖越来越在王府待不住,动不动就想出去玩,甚至有一日他出去,见到另一个和他年龄相当的小孩子,非要跟着别人一起玩。
江明月想到王府没有其他孩子,他难免觉得孤单,所以也不逼他一定要在府里,只交待刘婶他们带他出去时一定注意。
刘婶一向做事周到,每每带小楚颖出去,他总是开心的。
这一日还是下午,江明月在院中剪花枝,老远就听到小楚颖的声音,“埋马华儿,油素油脆滴马华儿……埋马华儿……”
回过头,只见刘婶抱着他,而他一手一只麻花,正在咂吧嘴吃着,一边吃一边还喊着那句话,“埋马华儿……”
江明月笑问:“在哪里学的,一直吆喝到家里来?”
刘婶回答:“王妃,今儿出去,碰到个从京城那片儿来卖麻花的,那人一边走一边吆喝,公子听了一声就学会了,也在旁边喊,被那贩子听到了,心里高兴,就送了他两只麻花,不过小人还是给了那小贩几文钱。”
江明月笑着走到小楚颖面前,“看来你倒是个卖麻花的好料,以后再见到他,请他做你师傅教你炸麻花。”
小楚颖回道:“娘,我本来就会,人家早就听过了!”
“那你什么时候听过的,在梦里做梦的时候吧?”江明月笑他。
他马上认真道:“当然不是,我真的听过,就是……”说到后面,他凑到她耳边轻轻道:“就是娘将我偷偷藏在紫藤院时听的,街上天天这样叫,真奇怪,这里没有人这样叫,也很少有麻花儿。”
江明月愣住。
那口音是京城话,像官话,又和官话有些差别。在江都的确不常听到,麻花在江都也不算最多的,但她知道,这是京城那边人爱吃的。
颖颖曾经住过的紫藤院,真的在北边,在京城么?
“娘,父王在不在?”小楚颖在旁边问。
江明月回过神来,“父王今天不在,得晚一点才能回来。”
小楚颖不由嘟起了唇,“又要晚一点才能回来啊……”
江明月让他从刘婶身上下来,牵了他往房中走。晚上哄他睡觉前,江明月问他:“颖颖,你喜欢你父王吗?”
“喜欢。”小楚颖躺在床上回答。
“那你觉得你父王喜欢你吗?”她又问。
小楚颖脸上带着羞涩,“我觉得他喜欢。”
“为什么?”
“他就是喜欢嘛……娘你难道觉得父王不喜欢我吗?”
江明月连忙回答:“当然是喜欢的,父王最喜欢你了。”
小楚颖便开心地笑起来。
她又说:“其实在你还在紫藤院时,娘去看过你,你记得娘吗?”
小楚颖看了她半晌,摇摇头,“不记得……娘真的去看过我吗?”
“真的,娘怎么会不去看你,只是当时娘可能不是现在的样子,也许也没有告诉你,我就是你娘。”她想,作为一个母亲,那个夫人不可能没去看过自己的孩子,只是可能扮成其他样子,或者不明说是孩子的亲娘。
小楚颖偏着头努力想着,好半天仍然摇头,“娘你骗我,我才不记得你去过,根本就没人来看过我。”
“不对,娘去过的,有的时候,娘还扮成男人的样子,你好好想想,也没有男人去看过你吗?”
小楚颖又想,然后眼睛一亮,立刻道:“难道那个叔叔是你吗?”
江明月连忙问他,“哪个叔叔?”
“就是一个叔叔啊,唔……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反正有一个叔叔,我记得有一个的,他会去看我,还抱我……可是后来,他就没去了,所以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那难道是娘吗?娘扮成了一个叔叔的样子?”
江明月点点头,喃喃道:“是啊,娘扮成了一个叔叔的样子……穿着男人衣服,很高,力气也很大……”
“原来娘去看过我,我还以为那是父王以前去看过我。”小楚颖说着,十分开心地抱住她胳膊。
她看着他的眉眼,抚着他的头道:“颖颖,娘和你作一个约定好不了?”
“嗯,好!”
“今天娘问你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说,连父王也不能说,这就是我们的秘密,如果说了,娘就会不开心,知道吗?”
小楚颖欣然同意,“好,我保证不说,谁也不说!”说着,将嘴紧紧闭上。
江明月轻轻地笑,“那你快睡,娘唱个江南小调给你听。”
“好……”
孩子没有心事,躺在床上很快就睡去。
江明月在床边看着他,不知道自己与他的母子情到底会走到哪一天。
他真的会是楚豫的孩子吗?如果是那样,她该如何面对他?
她无法想象,自己的丈夫将他和别人生的孩子抱到自己面前,然后她一无所知,像亲生母亲一样毫无保留地对待那个孩子。
可是……如果真是那样,她恨不起来,也怨不起来,他只是个孩子……
如果他是楚豫的孩子,楚豫为什么不直说?
除非,他有什么事要瞒住自己,比如这个孩子不是一个普通侍妾侧妃的孩子,而是王妃的孩子。他想隐瞒那个王妃的事,所以将这孩子也一并隐瞒。
她这样肆意猜测真的对吗?她和楚豫前面还说过彼此不随意猜测……
有一粒种子,在她心里缓缓发芽,无论她怎样阻止,它就是在那里静静生长。
回去的时候,朗月星稀,清风徐来。
江明月一路往自己房间走着,意识到楚豫还没回来,便想在院子里走走。身旁无人,她也懒得拿灯,就那样随意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却走到后院门口,下人房附近。
准备回去,不巧竟听到了依稀的哭泣声。她惊了一惊,心里有些惧怕,但想到这是王府,转眼不远处还能看到巡逻的守卫,也就不再怕了,而是寻着哭声走过去。
有个黑影,坐在迎春花丛里哭,远远看着,还真有些吓人。
她轻步过去,那人也没发觉,仍然趴在腿上细细哭着,听声音像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
她站到小丫头面前,开口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哭?”
那丫环陡然一震,好久才抬起头来。
她低头看着她又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哭?”
“我……奴婢见过……见过夫人。”小丫头说着就跪了下来。
她叫自己夫人?江明月猜想,大概这丫环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也许是天黑看不清,也许是她从来就没见过自己,也不知道这王府里都有些什么人。
-本章完结-